谢瑶望着顾恺之，对顾恺之说道：“虎头！”
顾恺之看了眼谢瑶，出声回应道：“谢大郎。”
王献之朝谢家旧宅走去, 边走边问道：“谢七可在？”
谢瑶摇头, 回答王献之：“阿玄从兄并未回来。”
王献之看了眼阿陌。
阿陌从怀里掏出一块金子, 笑着递给谢瑶。
“谢小郎君, 新岁安康。”
谢瑶接过金子，目光明亮地望着王献之, 高兴地说道：“谢谢王七兄！”
王献之摸了摸谢瑶的头, 走进了谢家旧宅。
王献之打量着屋子里的机械模型, 伸手拿起其中一个模型，仔细观察结构。
死士忽地出现在门口, 他走进来, 语气僵硬地对王献之说道：“有人在上山。”
王献之颔首。
谢瑶目光好奇地望着那名死士, 他出声问道：“何人来东山？”
死士没有回答谢瑶, 立马消失。
谢瑶转头对王献之说道：“王七兄, 他好、好苦？”
谢瑶想不起来上次谢玄说的那个字了。
王献之笑着言道：“是酷。”
谢瑶用力地点头：“就是酷！阿玄从兄上回说过，可我记不住。”
王献之问道：“进来谢叔父在做何事？”
谢瑶告诉王献之：“阿耶放假后，带我与其他族兄弟去了一趟治城。”
王献之转动机械模型的摇杆, 他问道：“去游玩？”
谢瑶点头：“是也！王七兄，可曾去过治城？”
王献之笑着摇头：“未曾去过。”
以前，王献之刚结识谢安的时候。曾经对王家人撒谎他与谢安去了治城游玩。那段时间，王献之一直住在东山，与谢安研究筒车。
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了。
王献之浅笑着坐下来。
谢瑶望向王献之，出声问道：“王七兄，你何时成亲？”
王献之诧异，没想到谢瑶会问他这件事。他笑着问道：“此事还久。瑶儿为何要了解此事？”
谢瑶告诉王献之：“阿耶说，让我娶你家女郎。”
王献之：……
王献之伸手捏着谢瑶的脸，笑着说道：“此事我未曾答应过谢叔父。”
谢瑶对王献之说道：“那王七兄现在答应可好？王七兄容色如此俊美，听闻未婚妻也是美人。人人皆道，将来王七兄的儿女，定是美人！我喜欢美人！”
顾恺之出声对谢瑶说道：“不许打我阿妹的主意。”
王献之好笑地摇头。他说道：“没影的事，莫要多想。”
谢瑶小声地说道：“我阿耶说的。将来让我娶王七兄之女。”
王献之挑眉，他轻声问道：“谢叔父何时对你说此事？”
谢瑶告诉王献之：“是阿耶对阿娘说，被我听到了。”
王献之明白了。看来谢安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夫人，没想到被谢瑶听到了。谢瑶一直惦记着这件事。
王献之正准备开口说话，阿二忽然出现在门口。
看到阿二，王献之嘴角的笑意淡了。
阿二来到王献之面前，他朝王献之跪下，将信笺递给王献之。
阿陌将信笺接过来，递给王献之。
王献之拆开信笺，浏览内容。
看完之后，王献之微蹙眉头。
王献之打量着阿二，他缓缓言道：“此事我知晓了。我会让袁氏商铺继续送粮到秦国。”
阿二点头，他问道：“七郎可要回书给郎主？”
王献之摇头，他告诉阿二：“过完年，我会回京。”
阿二行了礼，转身离开。
谢瑶指着阿二的背影问王献之：“王七兄，这是何人？”
王献之回应谢瑶：“是琅琊王氏的死士。”
谢瑶低声呢喃：“死士……”
谢瑶又问道：“那先前那人，也是死士？”
王献之颔首。
王献之转移话题，给谢瑶与顾恺之讲起自己在外的经历。
谢瑶与顾恺之听得认真。
尤其是顾恺之，那双乌漆漆的眼眸，直直地盯着王献之。
“官奴来也？”
清润如水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王献之停下讲话，他望向屋门。
谢安从外面走进来。
王献之倏然一笑，望着谢安：“许久未见。观谢叔父容色，便知谢叔父近来安好，日子顺心。”
“阿耶！”谢瑶朝谢安挥手。
谢安缓缓走过来，他轻抬下巴，嘴角含笑地言道：“官奴如此说话，倒是让安心里不安。”
王献之登门寻他，绝对没好事！
王献之浅笑着言道：“谢叔父何必如此紧张？献之与谢叔父乃多年知己，难道谢叔父还未习惯？”
谢安摇着头，他入席坐下，挑眉问道：“官奴此番登门，所为何事？”
王献之问谢安：“听闻谢叔父在打我闺女的主意？”
谢安微微一怔，美眸凝住了。
王献之如何会知晓他的想法？这件事，谢安只跟妻子说过。谢安还没有跟王献之谈过！
谢瑶出声告诉谢安：“阿耶，是我告诉王七兄的！”
谢安：……
王献之笑着言道：“瑶儿真是天真可爱！”
谢安淡淡地瞥了眼王献之，他语气随意地回应道：“是有如此想法。此乃族长之意。安以为，此亦是官奴之意。莫非，官奴不知？”
去年岁暮，王献之与谢家族长谈了一夜，达成协议。协议的内容是王谢两家成为政友，在朝堂互帮互助，相互扶持。
王献之回应道：“献之之意，是王谢两家成为政友。并无与谢家联姻之意。”
谢安似笑非笑地言道：“唯有联姻，能一直维持两家关系。莫非官奴以为，光靠王四郎与令姜联姻，王谢两家便能长久？”
王肃之将来的造化必定不及王献之。
王献之才是琅琊王氏将来的族长。只有琅琊王氏的族长与谢家女联姻，有了共同血脉子嗣，陈郡谢氏与琅琊王氏的关系才能长久稳定。
谢安话锋一转，轻哼道：“莫非官奴认为，瑶儿不配娶你家女郎？”
王献之无奈地说道：“谢叔父，将来之事还未有定数。将来，我能否有子嗣还未知晓。谢叔父何必着急？”
谢安意味深长地瞟了眼王献之的下裳，他轻笑着言道：“莫非官奴料定自己将来没有子嗣？”
王献之点头：“倒是有如此想法。”
谢安诧异了，美眸认真地审视着王献之。
王献之告诉谢安：“我与阿凰有血缘关系，可联姻，不可生子嗣。”
谢安笑着摇头：“并非嫡亲血缘，官奴何必在意？”
王献之解释道：“我师父曾言，近亲血缘结亲，生育子嗣。子嗣或多或少会有些问题。身子孱弱，命不长久。”
谢安：……
这是什么歪理。
谢安告诉王献之：“你与郗女郎并非嫡亲姊弟，也非从姊弟。外姊弟联姻，此乃正常之事。”
王献之解释道：“我并不反对联姻，只是不想让阿凰生育子嗣。”
谢安理解不了王献之的想法，他沉思片刻，缓缓言道：“你身兼重任，将来郗女郎若是无所出，只怕在琅琊王氏难立足。”
王献之笑着告诉谢安：“倒是不必担忧。阿凰乃我从姊，我阿娘乃她姑母。家中没人会难为她。再而言之，有我护着，何人敢为难她？”
谢安觉得王献之太过天真，他对王献之言道：“将来你身在那个位置，被诸多眼睛盯着。一旦有人抓住这个机会，以此为借口，散流言。你妻子定会难堪。流言蜚语如无形刀剑，伤害人心。官奴能保证将来你一定能护住她？与她不离不弃？”
王献之面色认真地说道：“若是如此，那个位置不要也罢。我本就不在意那个位置。”
谢安：……
目光深深地打量着王献之，谢安相信王献之的确会这么做。权势在王献之眼中，还真的不算什么。若是王献之真的对权势有野心，凭他的能力与心机，这天下，迟早变成琅琊王氏的。
可王献之没那个野心。
王献之看了眼谢瑶，对谢安言道：“若是将来五郎生有女儿，我定会让五郎留给瑶儿。”
谢安：……
谁要王徽之的女儿！
就王徽之那讨嫌的性子，生下来的儿女，不知道会不会随了他的性子。
谢瑶高兴地拍手：“甚好甚好！”
看到儿子这么高兴，谢安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谢安睁开眼睛对王献之说道：“官奴此番登门，所为何事？”
王献之笑了一下，开口言道：“想求谢叔父帮我一忙？”
谢安语气淡淡地问道：“何事？”
王献之对谢安言道：“会稽四美，到燕地巡演几场。”
谢安的眼角微微抽搐，他直接言道：“近来安甚是忙碌，只怕无空。”
谢瑶好奇地问道：“阿耶，你清晨方对阿娘说甚是无趣，近段时日也不知要做些什么事打发日子。为何突然忙碌起来了？”
谢安：……
王献之笑眯眯地望着谢安，对谢安言道：“谢叔父，巡演归来，献之会让阿耶给谢叔父放个长假。带薪休假！”
谢安轻哼一声。
区区小钱，他如何会放在眼中！
王献之摸了摸谢瑶的脸蛋。
谢瑶出声说道：“阿耶！去也去也！王七兄如此俊美，必定不会坑你！”
谢安：……
谢安觉得，该好好教育一下自己的儿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安：这儿子怎么胳膊肘子向外拐？
第228章 并不合适
司马道生正月初十时, 在名士山那边举办了第二届招商投标活动。
王羲之一家，也来到了活动现场。
司马郁带着司马安容与司马道福找到王献之，对王献之说道：“王七兄果然来也！”
司马道福见到王献之，立马甩开司马郁的手，朝王献之走去。
顾恺之看到司马道福走过来，立马挡在王献之身前。
司马安容一脸羞涩地向王献之行礼：“王七郎。”
王献之颔首, 他语气随意地对司马郁言道：“快开始了，司马二郎不如带着二位女郎入席坐下？”
王献之发现, 今日会稽王也来了。此时，许多世家围绕在会稽王的身边, 讨好着会稽王。
司马郁不好意思地告诉王献之：“王七兄，这几日, 二妹每日哭闹，想要见王七兄。能否让她待在王七兄身旁？”
司马道福已经来到了顾恺之面前，她伸手扒拉顾恺之, 想把顾恺之推开。
顾恺之站在原地不动, 小脸板着，一脸不高兴的模样。
王献之低头看了眼司马道福，他言道：“王家人都来了，只怕没有位置让司马女郎坐在身旁。”
司马郁说道：“二妹年纪小, 占不了多大地方。王七兄帮帮忙可好？”
顾恺之出声说道：“不好。”
司马郁愣了一下, 出声问道：“虎头，你为何不答应？”
顾恺之板着小脸，告诉司马郁：“没位置。”
司马郁告诉顾恺之：“二妹还小, 让她在王夫人身旁坐下，不会占地方。”
司马道福一直推不开顾恺之，她急哭了，开始尖叫起来。
谢瑶出现，他出声问道：“虎头，你怎么欺负小女郎？”
顾恺之绷着小脸，语气僵硬地回应谢瑶：“我没有欺负她。”
“那她为何哭了？”谢瑶好奇。
顾恺之说道：“她是讨厌鬼。”
王献之长得好看，亲朋好友家中的孩子见到王献之，都会黏着王献之。但是大多数孩子，都是听话的。从来没有人像司马道福一样，见了王献之非要抱王献之。抱不到就又哭又闹。
司马郁听到这话，面色尴尬，他走过来拉住司马道福，想把司马道福拉开。
司马道福却咬了一口司马郁的手。
司马安容面色忽变，赶紧走过来，打了一巴掌给司马道福。
“不许这样！”司马安容板着脸训斥司马道福。
王献之出声言道：“活动即将开始，都入席坐下吧！”
说完，王献之拉着顾恺之的手，叫上谢瑶一同离开。
司马郁捂着手，望着王献之。
司马安容生气地拉着司马道福。司马道福又哭又闹，开始踢打司马安容。
会稽王本来与各大世家在谈笑。
听到孩子的哭叫声，众人纷纷停止谈笑，寻声望去。
看到司马道福在踢打司马安容，会稽王微蹙眉头，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他对左右低声言道：“还不将道福带走！莫让她丢人现眼！”
左右立马走过去，将司马道福抱走。
这时候，司马道生走到了台上，他清了清嗓子，站在木喇叭面前，开口说道：“感谢诸君来此参加朝廷举办的第二届招商投标活动！本届招商投标活动，由本将军来负责！”
司马道生一开口说话，各大世家立马返回自己的坐席。
见众人纷纷坐回位置上，司马道生继续说道：“诸君皆知，征西大将军去岁收复中原！卫将军劝燕王向晋室认错，燕地重归晋国掌控！二位平定了大半江山！大半江山，都收复了，统一天下，还久远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