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徽之随口回应道:“既如此,那我与七郎,便留下吧!”
“甚好甚好!二位请!”司马道生欢喜的迎王家兄弟进家门。
王徽之临走前,回头瞥了眼阿良。
阿良脚步一顿,没有跟上王徽之。
等王徽之几人进去后,阿良走到被鞭打的小童身旁,喟叹一声,阿良对他言道:“苦儿,到王家田园去寻刘翁,告知刘翁是王五郎请你上门的,刘翁自会安置你。”
那小童双眼泛红,隐忍了许久,泪水终于决堤出眼眶。他口齿不清的回应道:“谢、谢贵、贵人……我、我有兄长、兄长他、他病了……”
阿良皱起眉头,思索了一下,点头言道:“可带你兄长一同前往王家田园。”
阿良觉得,多带一个人也没什么吧?王徽之这个人虽说顽劣了一些,但是心地还是挺善良的。他定然不会计较这种小事。
小童忍着疼,撑起身子朝阿良跪下磕头,感激的道谢:“多、多谢贵、贵人!”
“莫要谢我,我只是个奴仆。是我家郎君王五郎心善,救了你。快带你兄长前往王家田园!”
说完,阿良摇头,起身朝大门走去。
司马道生领着王徽之与王献之来到他居住的院子,看到院子里躺着几个不着衣物的女子,王献之眨了眨眼睛,微微张开嘴巴。
王徽之伸出手,捂住王献之的眼睛。
见状,司马道生面色讪讪,粗嗓子一嚎:“将这几个贱婢丢出去!莫要污了王家郎君的眼!”
很快,仆人将那几个女子抬了出去。
王徽之收回手,拉着王献之进屋。
司马道生看了眼王献之,见王献之年纪还小,他便不在意。直接对王徽之说道:“王五郎,不如我让舞姬与乐师助兴,你我共服五石散?”
搁在后世,这司马道生就是个不良少年。见这人想带坏王徽之,王献之开口言道:“玩牌吧!”
“玩牌?莫非是王七郎想玩牌位?”司马道生睁大眼睛看向王献之,没想到王七郎小小年纪便如此放纵!
王徽之不悦的反驳道:“莫要曲解七郎的意思!”
王献之思索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司马道生误会了什么,他无语的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几人玩一种纸牌游戏。”
“纸牌?如何玩?”司马道生好奇的询问王献之,越看越觉得这个小人长得真是精致如雪!
没忍住,司马道生忽然伸出手摸了摸王献之的脸蛋。
王徽之毫不客气的伸手拍开司马道生的手。
司马道生讪讪地收回手,开口夸赞道:“王七郎不愧是‘落雁美郎’,真是倾城之容!不知长大后,是何等风华!”
王献之淡定自若的说道:“取一些纸,剪成大小相同的纸片,然后在小纸片上写出《三国志》里的英雄人物。”
王徽之疑惑:“《三国志》?”
王献之一怔,难道这时期《三国志》还没创作出来?
王献之便改口说道:“在小纸片上写出魏国、吴国、蜀国这三个时期的英雄人物。比如诸葛亮,孙权这些人物的大名。”
“其后?”司马道生感到迷糊,不知道这个游戏怎么玩。
王献之回应道:“先将纸片切割出来,写上人物的大名,我再教你如何玩乐。”
“稍等!”司马道生起身,朝外面走去,冲外面吼道:“来人!速去取竹纸,将竹纸切成小片!”
王徽之问阿陌要了手巾,拿手巾帮王献之擦了擦脸。对王献之说道:“七郎,你说的是《魏书》《吴书》《蜀书》里的英雄人物吧?”
王献之点头:“就是这三国里的英雄人物!”
王徽之嫌弃的丢开那手巾,若有所思的说道:“若是将三本书合成一本,称为《三国志》,倒是不错。”
转而,王徽之疑惑的问道:“七郎,你并没有读过这三本书吧?如何得知这三本书里记载的英雄故事?”
王献之淡定的回答道:“谢叔父告诉我的。”
王徽之点头:“原来是他。这纸牌游戏也是谢叔父教你的?”
王献之点头。
“谢叔父也是个妙趣之人,他想法不少。”王徽之不再怀疑。
三人玩纸牌游戏玩得很开心。
暮色渐晚,阿良开口提醒道:“五郎,七郎,天色已晚,该归家了。”
听到这话,司马道生依依不舍的说道:“再玩一把!”
王徽之跟王献之从司马道生这里赢了不少财物,眼看天要黑了,王徽之拉着王献之起身。
“今日就到此吧!我与七郎要归家了。”
司马道生玩上瘾了,见王家兄弟要离开,他拉住王徽之,可怜兮兮的哀求道:“王五郎,就留下来再玩一把吧!”
王徽之蹙着眉头,思量一下,缓缓说道:“再玩一把也可,不过我想换个条件。”
“你说!”
司马道生立马点头。那副模样,乖得让王献之想起了戴逵家养的老黄狗。那条老黄狗见到了王徽之,也是这副乖巧殷勤的模样。
“七郎拜抱朴子为师,那抱朴子近来要医治一些人。他求王家借几处宅子给他。你也知晓我王家没那么多空宅子。”
王徽之的话说到此,司马道生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表示道:“我家有不少闲置的田宅!若是抱朴子需要,可借给他用!”
王徽之颔首,低头看向王献之,与他对视一眼。“七郎,再陪世子玩几把!”
司马道生欢欢喜喜的继续跟王家兄弟打牌。被虐输了,也不难过,秉持着小强的精神,继续求虐。
天色暗了,屋内燃起了烛火。
王徽之拉着王献之起身:“该归家了!改日空闲了再约你玩乐。”
“时光匆匆,怎就天黑了噫?”司马道生叹气,起身送王家郎君出门。
走到大门口,王献之随口说了一句:“若是将纸牌换成薄竹片。在竹片上刻画人物小像,再写上人物大名,便是风雅之物了!”
司马道生一听,眼睛发亮,拍手叫道:“好!我即刻让人按照王七郎所言,将东西做出来!等东西做出来后,我就上门寻二位!届时,我三人再一同欢乐!”
王徽之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说道:“七郎,走了。”
司马道生巴巴的望着王家的牛车离开,直到看不见了,这才收回视线。握着双手,司马道生激动的吩咐仆人:“速去找几名匠人!”
路上,王徽之对王献之说道:“这游戏真有趣!待归家后,我即刻让人做一批竹牌!届时,你我与阿耶一起玩乐!”
王献之点头,出声问道:“会稽王世子,会不会反悔?”
今天司马道生被他们兄弟坑了这么多财物,最后还被坑了几处田宅的使用权。等司马道生回过神来,会不会反悔呢?
王徽之不以为然的说道:“他不敢得罪王家。”
琅琊王氏乃是一流世家,就连司马氏,琅琊王氏都不放在眼中。
“嗯……”王献之知道琅琊王氏牛逼,没想到牛逼到这种程度,就连皇族宗室都要讨好琅琊王氏!
作者有话要说: 王徽之:莫挨七郎!
司马道生(委屈)
ps:《三国志》是西晋史学家陈寿所作,本来是三本书。在北宋时期,将三本书合成了一本书。以及现在司马道福跟司马曜还没有出生。
嗷嗷嗷!蟹蟹各位爸爸!甜言蜜语被人哄着的感觉真爽!我jio得我能开森好几天!我要努力更新!让爸爸们更疼我!
存稿君:作者大人,节操呢?
第52章 价值连城
天色蒙蒙, 寒风袭入袖间。
王玄之抖了抖身子, 心里正在犹豫该不该回屋添衣加物。
听到一旁传来的开门声, 他转头望过去。
王徽之穿着洁白的裘衣从屋里走出来。
王玄之视线一扫, 注意到王徽之脚下穿着一双布棉履, 他开口问道:“五郎, 你怎不着木履?”
见王玄之还穿着单薄的长衫, 王徽之发出啧啧的声音,摇头说道:“大郎, 看你这身打扮, 我都替你感到冷。真是活受罪噫!”
王玄之:……
听到另一旁传来的开门声, 见王献之也穿着裘衣从屋里走出来, 脚上也穿着一双布棉履。王玄之的内心更不坚定了。要不,他也回屋换一身衣服?
见王玄之又在不要温度要风度, 王献之开口说道:“大郎, 你不冷吗?当心病了!疠疾忽起,你昨日刚到田园与病鸟接触过。今日若是受凉, 最容易染上疠疾!”
王玄之一听,面色忽变, 脸色煞白的说道:“当真?”
王徽之轻哼道:“七郎是抱朴子的关门弟子,深得抱朴子的宠爱。大郎以为七郎会欺骗你吗?”
王玄之立马吩咐左右:“回屋更衣!”
见王玄之进屋了,王徽之嘿嘿一笑, 冲王献之眨眼睛。凑到王献之身旁,王徽之说道:“七郎,大郎这人极其在意脸面!不过跟命比起来, 脸面算何物?”
王徽之与王献之来到膳堂,只见何氏,不见王羲之跟郗璇。王徽之开口问道:“阿耶与阿娘尚未起来?”
何氏笑容温柔的回应道:“阿姑昨日出门,上刘家小住一段时日。阿公吩咐,将他的膳食送到后院。”
王徽之这才想起来姐姐要临盆了。转头告诉王献之:“阿姊将要临产,阿娘定是不放心,才到刘家小住。”
王献之点头,对于这个姐姐,他只见过三面。印象不深。
王玄之换了一身衣服,穿着裘衣布棉履来到膳堂。何氏诧异的望着他看了一会儿,笑了笑,开口夸赞道:“夫主这样真俊美!”
“咳咳咳——”
王徽之正在喝水,乍然听到何氏夸赞王玄之,突然呛了起来。
被妻子夸赞了,王玄之骄傲的抬起下巴,欢喜的说道:“用膳吧!”
王徽之用手巾擦了擦嘴,眼神嫌弃的瞥眼王玄之。最终没说出什么话,吐槽王玄之与何氏。
见王玄之跟个傻白甜一样被何氏宠爱着,王献之淡定的撇开视线。
兄弟三人用完膳,管事跑来禀告:“七郎,今日门外来了贵客拜访你。这是帖子,请七郎过目。”
王玄之诧异的问道:“都是些什么人?”
王徽之直接将帖子接过来,一一翻阅。
“刘真长叔父?许玄度叔父?孙兴公叔父?这几人怎会突然拜访七郎?”王徽之觉得此事古怪。
一听这么多长辈要来拜访王献之,王玄之当即说道:“速去将客人请进来!”
转头,王玄之告诉王徽之:“定是上次东山赏菊时,七郎入了几位叔父的眼。故而他几人今日才会登门拜访七郎!”
王徽之摇头:“此事有古怪。七郎,我与你一同去见客!”
说着,王徽之拉起王献之的手往外走。
王玄之对何氏交代了几句,便追上他们。
三位大佬突然登门拜访,王献之也觉得此事奇怪。
上次东山赏菊时,王献之得到了这几位大佬的夸赞。
来到正堂,王徽之见到人,便开门见山的问道:“几位叔父来找七郎,不知有何贵干?”
三位大佬连一个眼神都没给王徽之,刘惔笑着对王献之言道:“王七郎与王大郎来了?”
王徽之撇嘴,拉着王献之走进席间,坐在几位大佬的对面。
王玄之向几位长辈行礼,笑着言道:“不知几位叔父登门寻七郎,有何贵干?”
三位大佬互看一眼,由刘惔开口回应王玄之:“昨日安石邀我几人到东山做客。看到安石用破开的长竹将山上的泉水引到家中,我几人觉得甚是有趣。于是安石领着我几人来到瀑布下,见识了水车。”
王献之没想到谢安这么骚,他前脚刚离开几日,后脚谢安立马约来小伙伴观赏水车,在小伙伴面前装了一回逼。
孙绰笑容温和的出声言道:“听安石所言,那水车是王七郎所创。王七郎真是大才!”
许询颔首:“此物必定能造福四方,王七郎有功!”
王玄之跟王徽之两人一脸懵逼的看着三位大佬吹捧王献之。王玄之忍不住,好奇的问道:“不知七郎做了何事?得三位叔父如此高看?”
王徽之狐疑的看了眼王献之。
王献之一脸淡定的说道:“上回去东山前,我画了一份图纸。谢叔父看过图纸后,便让匠人将东西做出来。造水车的过程当中,谢叔父提点了我很多事情。水车能成功造出来,多亏了谢叔父的教导。”
“看来是安石谦虚了。”孙绰笑着摇头,他就说王献之一个四岁小儿,怎么能造出如此神器!若是谢安参与其中,那就说得过去了!这个谢安!没想到竟然谦虚至此!宁可将美名赠给王七郎!
许询挑眉,似笑非笑的盯着王献之,慢悠悠的言道:“我看谦虚之人,是王七郎。”
许询自幼聪慧,七岁时便得到众人的认可,被大家称谓“神童”。当年的他,被众人夸赞时,都免不了心里欢喜一番。而王献之不过四岁,面对众人的夸赞,却能如此淡定从容,泰然自若。足以见得,这是个内秀聪慧的孩子!这个孩子,比在场诸位都要聪慧!
“哦?”刘惔来了兴趣,若有所思的端视着王献之。
王徽之出声言道:“今日七郎要与我出门,不得空闲。几位叔父有话不妨直言!”
三位大佬面色一顿,刘惔目光淡淡的瞥了眼王徽之,缓缓言道:“我几人对水车甚是好奇,不知王七郎能否将造水车的图纸赠给我几人?”
王玄之立马说道:“这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