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取向狙击[电竞]——鱼迎
时间:2020-03-17 09:29:05

  谁若伤我姐妹,我必毁她天堂:【比赛加油冲冲冲!!!】
  谁若伤我姐妹, 我必毁她天堂:【我待会儿上完这门课, 我就立刻飞去西雅图看你接下来的比赛哦!!么么么么么么!】
  老娘是冠军:【如果我不暗示, 你是不是都要忘了你已经订了来西雅图的机票了。[微笑]】
  谁若伤我姐妹,我必毁她天堂:【……怎么可能!】
  谁若伤我姐妹, 我必毁她天堂:【我不仅是来看比赛!我还是来钓凯子的!我怎么可能忘记!!!】
  老娘是冠军:【……ojbk。】
  霍嘉鲜放下手机, 正把面膜撕了, 想去重新护理化个妆,就听见门被敲响了。
  敲门的声音很轻,也很缓,咚咚两下就没了, 就像是深夜水管滴漏的响动,像是幻觉,也像是某种不详的征兆。
  霍嘉鲜愣了一下,以为是史迪,但又觉得不像。
  史迪哪里会敲得这么斯文哦?
  她疑惑地往猫眼里看了一眼。
  猫眼外的男人,脸上依然挂着那一副一成不变的笑,像是一个戴着面具的假人,虚伪而做作。
  ……Satan?
  霍嘉鲜皱了皱眉,本能反应先不开门,而是隔着门大声问了句:“你什么事?”
  “是……嘉鲜小姐吧?”出乎意料地,Satan竟然叫了她的本名,“这里有件事,我觉得你应该有必要知道一下。介意邀请我进去吗?”
  霍嘉鲜的眉头皱得更紧:“什么事?”
  “有关你的母亲。”Satan的脸上,那抹诡异的笑更深了,“嘉鲜小姐,你难道……不想知道么?”
  母亲?
  她妈妈怎么了?
  霍嘉鲜静默了两秒,最终还是将门打开,神色依然戒备而警觉。
  “有什么事,你就直接在这里说吧。”她整个人靠在门框上,把通道死死卡住,“也别进来了,我们不熟。”
  “……也行。”
  Satan理了一下西装的下摆,脸上一直未变的微笑让霍嘉鲜觉得很不舒服。
  他直接而不避讳的目光直直射来,总让霍嘉鲜想到热带草丛里蛰伏已久的毒蛇,色彩斑斓,专注而危险。
  “嘉鲜小姐,你母亲病了吧?”Satan语气笃定,“而且,还病得很严重?”
  霍嘉鲜双手插在胸前,冷冷地微抬高下巴。
  “我妈生没生病,病得严不严重,关你屁事。”她从鼻子里冷哼一声,“你就是要告诉我这事?不好意思,我早知道了,我妈现在很好,劳您费心了。没事快回吧。”
  说完,她甩手就想把门关上。Satan眼疾手快,一脚将门卡得死死的。
  “哦,当然不是这个。”Satan笑道,“嘉鲜小姐,你难道不想知道,你母亲现在病情进展得如何了?”
  病情、进展?
  他竟敢在自己面前诅咒妈妈病情进展?!
  霍嘉鲜火了,怒目而视,直接一脚就踹了过去:“放你妈的屁!我妈现在好好的!有什么进步进展的?!她在好转!好转!”
  虽然躲得足够快,但Satan的西装裤上还是被霍嘉鲜的鞋子蹭到,落下一层薄灰。
  他也没生气,动作优雅地将脏东西擦去,才缓缓道:“嘉鲜小姐,你多久没和你母亲通话了?”
  “……?”霍嘉鲜明显顿了一下,一时失语,“我……”
  Satan的脸上露出一个得逞的笑:“是不是已经很久没听见她的声音了?一天?两天?三天?还是——半个月?”
  霍嘉鲜咬了咬下唇,没说话。
  她再没回Satan这个问题,是因为她确实已经半个月没接到来自妈妈的电话了。
  每次打给霍凛,他都说妈妈很好,在化疗、在做靶向治疗、在做小手术——总之妈妈一定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但很虚弱,所以也不方便和她说话。
  他们还约定,等霍嘉鲜把PGC总决赛打完了,就飞去德州看她。妈妈很快就能出院,他们还能一起去旧金山,乘坐加州微风号横穿北美大陆。
  一切的一切,都已经被安排得很好了。
  但是眼前的Satan,自信而残忍,似乎即将打破这一切美好的幻象。
  霍嘉鲜垂下眼睛,一言不发,直接想要强行将门关上。
  Satan哪里能遂她的愿。
  他一只脚依然卡得死死的,微弓下腰凑近霍嘉鲜的耳朵,笑容诡谲而虚伪。
  “嘉鲜小姐。”他一字一顿,声音缓慢,如同凌迟酷刑,残忍至极,“你妈妈,早就已经不在了。”
  “不在的意思,你明白吧?”
  “半个月前,她就已经死了。”
  霍嘉鲜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拼命摇头。
  “不。”她不断地重复,“不。我不信。”
  她妈妈还好好地在癌症中心接受治疗。她哥哥霍凛还在一边陪着妈妈。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她不信。
  “信?不信?嘉鲜小姐,你心里应该早就有判断了吧。”Satan看到她的反应,语气更加笃定,“……要不然,你也可以打电话问一下你的家里人?他们可瞒了你这么久呢。”
  霍嘉鲜充耳不闻,垂眼看着地下,嘴里一直无意识地重复着一个“不”字。
  不可能。
  她不相信。
  Satan的声音似从地狱而来的恶魔修罗,轻柔里带着无限残忍的血腥气。
  “嘉鲜小姐,你还不明白么?”
  “……从今以后,从这一刻开始,你就没有妈妈了。”
  -
  很多年后,当霍嘉鲜再次回忆这天早上的情形,却发现自己已经记不清楚大部分细节了。
  又或者说,很多细节,都已经被她刻意忘记。
  那天自己是穿着什么样的衣服、西雅图的温度让人觉得舒不舒服、贺随是什么时候听见门外的响动出来察看、他又是怎么样把Satan狠狠揍了一顿——她的记忆已经全然模糊了。
  唯独忘不掉的,就是Satan的那句“从今以后,你就没有妈妈了”。
  好像是全世界的山洪海啸扑面而来,一瞬间就将她湮没。
  冰棱温度冷彻骨髓,将她全身的细胞碾压、搅碎,直到失去所有知觉。
  好像过了很久很久,霍嘉鲜还是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她微微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已然变成一条失水的鱼,濒死窒息,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像是坐在急速下坠的跳楼机上,寒风凛冽,她心底在打寒颤,但喉口所有的尖叫声都被疾风掐灭。
  她似乎流了很多很多的眼泪吧。
  似乎吧。
  眼前的世界已然失真,扭曲,幻灭。等到贺随的拳头狠狠砸到Satan脸上的时候,她已然失去了所有感官知觉。
  ……
  贺随刚起床没多久,听见动静出门,迎面就看见Satan在霍嘉鲜的耳边蛊惑似地说着让人崩溃的话。
  他想也不想,揪住Satan的领口,也不管这还是在酒店的走廊上,拳头如同冰雹,愤怒地往Satan身上砸去。
  偏偏Satan不闪也不躲,根本不管贺随将自己打得有多惨,眼神只直勾勾地盯着霍嘉鲜看,末了,从胸腔里发出几声阴森森的冷笑。
  贺随一脚就将他按到了地上,避开监控,直接就把Satan拖到了自己房间里,冷声威胁:“你不准走。”
  Satan一抹嘴边喷涌而出的鲜血,笑得寒意森凉。
  “随,你又打了我,凭什么不让我走?”
  他的语气很慢,还特地加重了那个“又”字。
  贺随迅速瞥了Satan一眼,薄唇紧抿,目光里没什么情绪。
  “就凭你干了这些脏事,死一万遍都不足惜。”他的语气淡淡,“……你就想这么走掉?”
  Satan笑了,像是反问:“脏事?”
  贺随没理他,开门就想出去。
  “什么叫脏事。”Satan笑着继续道,“那年你打了我,差点被禁赛,但还是被你逃过了。那这次呢?你还逃得过么?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贺随停顿了片刻,随后扭头过来看了Satan一眼。
  “逃不逃得掉?”他冷笑一声,“我们中国有句话,人在做天在看。这样的事,怎么能叫逃呢?”
  Satan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下,随后渐渐消失不见。
  ……
  霍嘉鲜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
  有人温柔地环抱住自己,她的眼泪不知道流了多少,把他的衣服都浸湿了。
  他的味道很淡,也很清明。总是能让人想到北方冬日的原野,空空旷旷,干干净净,颜色纯粹,像是可以倾吐自己所有的心事,也会有隐隐的回音传来。
  就像妈妈小时候带自己出去玩过的一些地方。
  霍嘉鲜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只知道死死抓着贺随的衣服,发出小兽一般的呜咽。
  她想起妈妈和自己说过的话,妈妈送过自己的礼物,妈妈带自己去过的地方,妈妈最后一次和自己说话的样子。
  她最后一次见妈妈,是什么时候?
  ——哦,是在魔都的机场。
  那天妈妈一身长裙,温柔地淡笑着点头,答应说如果她好了,就要来看自己比赛。
  她最后一次和妈妈说话,又说了什么?
  ——那还是半个多月前的晚上,她还在TT基地训练。妈妈的声音听上去很虚弱,但是她说自己快要好起来了,很快就能和自己在美国见面了。
  最后一句话,她和妈妈说了什么?
  -“妈妈拜拜。”
  -“再见,宝贝。”
  普普通通。
  没有任何特别。
  然后,就一直到了今天。
  最后一次,她竟然都忘了和自己妈妈说,妈妈我爱你。
  -
  弄清楚事情始末,史迪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霍嘉鲜还趴在地上哭得那么伤心,另一支队伍的退役队员在自家队员的房间里被打得鼻青脸肿。
  作为朋友,他知道自己这时候肯定要先去安慰霍嘉鲜才对;但作为战队的经理,史迪知道自己更要担心的,是今天的比赛和随之而来的一系列麻烦。
  贺随冲门外偏了偏头,示意史迪有话对他说。
  史迪跟着贺随出去了。
  “……怎么办?”事到如今,史迪也有些没了主意,“嘉鲜遇到这种事,心里肯定难过。她这个状态,我们要是再逼她上场也太残忍了……”
  “让唐葫芦上吧。”贺随点点头,“嘉鲜她……让她好好休息几天。”
  史迪赞同地“嗯”了一声,末了又开始心疼起妹妹:“这个Satan也太操.蛋了,他是故意挑在这种时候来搞嘉鲜的心态吧……嘉鲜这个孩子本来就命苦,现在还遇到这种事,从今往后,也只有我们才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吧。”
  贺随乜他一眼,“我把Satan打得那么重,你不担心?”
  赛前打架,还是单方面的殴打,造成的影响可想而知。无论贺随是个多么出色的明星选手,只要Satan那边一把舆论搞起来,联盟就不得不罚。
  轻则退赛,重则终身禁赛——这样的后果贺随在刚出拳的时候就已经想清楚了。
  但他一点也不后悔。
  说到这事史迪就头痛,Satan那人明显就不是省灯的油。贺随刚开始打比赛那年就在他手上吃过亏,难不成现在又要落到那个老阴比手上?!
  史迪叹了口气,反问贺随:“你怎么想?”
  贺随这个队长向来有主见得要死,无论队里别人如何苦口婆心地劝他,都不可能撼动他分毫。
  现在这事,就算史迪再放一百个马后炮,批评他教育他,估计这臭小子都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
  不过要从史迪自己的角度来说,不考虑那些乱七八糟的因素,他确实也觉得挺解气的。
  他妈的这狗逼孤儿!有妈生没妈养才会长成这幅狗样!随神打得好!是要有人教育教育他!才让他知道一下什么才叫爸爸!
  史迪越想越气,又心疼房间里的霍嘉鲜,恨不得冲进房间里再给那个Satan再来上几脚,最终还是忍住了。
  “行了,这事我会想办法处理的。”史迪挥挥手,“我们的粉丝本来就比HP的战斗力强,上次亚洲邀请赛也是他们搞出的幺蛾子,把真相一说就完事。任他再怎么有本事也没办法颠倒黑白吧?到时候人家只会觉得你打得好打得妙打得呱呱叫。”
  “等等。”贺随出声,“你不能这么做。”
  史迪不清楚霍嘉鲜家里的状况,但贺随却明白得很。
  这么多天了,谢繁的死讯却一直没有传出来,一是为了瞒住即将参加世界比赛的霍嘉鲜,二也是因为公司利益考虑。
  这么多年,谢繁可都是贤内助、左膀右臂,集团的中枢人物。
  她的死讯一经传出,必定会引起股市地震,进而引发一系列麻烦。
  在庞大的金钱利益面前,也许最先可以放置一旁的,就是情谊。
  在霍嘉鲜这里,她失去的是一个温柔并且爱她的母亲——但对于那无数股东来说,这是一次洗牌、一场风暴,猝不及防,来势汹汹。
  霍家人必定在处理各项事宜,将选择最好的时机公布这件事。
  这个最好的时机,绝不是现在。
  更不是通过他们TT的手来广而告之。
  史迪没明白贺随的意思,停下脚步皱了皱眉:“……随神你什么意思?”
  “让她安安静静地走吧。”贺随的声音很低,清润的声线里浮动着隐约的叹息,“我想,嘉鲜她……一定也不希望她母亲去世的消息,这么大张旗鼓地被别人知道。别让她活在那种一睁眼就是所有人都在议论她母亲死讯和这件事的日子里,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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