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莜莜:五年不见,沈墨自恋的程度已经到了她望尘莫及的地步。
“不是说要弥补我吗?”
林莜莜望着沈墨问,“怎么弥补?”
“对五年前的事情向我道歉。”
林莜莜,“……”都这么久的事情了,沈墨竟然还拿出来叫她道歉,真是小心眼。
但看着沈墨现如今冷漠的模样,哪还有当年半分翩翩纯真的少年样,算了,好似五年前她的话真的重了,如果她一句道歉能让他好受点的话,她……愿意道歉。
林莜莜清了清喉咙,说,“五年前,我不应该对你说那些话,对不起。”
多年的执念,因为林莜莜这句轻飘飘的话而松散了不少。
林莜莜永远都不知道,这五年里,他拼命工作,努力往上爬,就为了某天能尊严地站在她的面前,让她明白,五年前她离开他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沈墨心里欢喜得紧,脸上却仍然绷得紧紧的,“呵,你是今天没吃饭吗?怎么声音这么小?大声点!”
林莜莜:沈墨这狗男人要求还真多。
林莜莜声音提高了几度,扬声说,“五年前的事情,对不起,对不起!”
沈墨满意地点了点头。
而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接着肖然的声音响起,“总经理,你要的东西我拿来了。”
沈墨三步并做两步地走到门边,一把拉开了门,接过肖然手上的东西,接着又把门被合上了。
林莜莜的视线落在沈墨手上拿着的东西——一把草条!
林莜莜的眼皮跳了跳,有种不好的预感,总感觉沈墨要搞什么幺蛾子。
沈墨把草条丢给林莜莜,林莜莜手忙脚乱地接过。
沈墨轻哼了一声说,“别以为向我道歉就可以,这样的惩罚太轻了。你现在用这些草条织草人,在草人上贴上你的名字,我也要扎你小人。”
林莜莜:不是吧,沈墨这报复心也太重了吧!
沈墨微眯着双眼,“怎么你有意见?”
林莜莜点点头,她有意见,她很有意见。
沈墨凌厉的视线射过来,如一把刀子在林莜莜的身上凌迟着。在沈墨这般恐怖的视线之下,林莜莜昧着良心转话说,“没意见。”
沈墨这才收回凌厉的视线,满意地说,“很好,那就开始织吧。”
沈墨拿来笔,纸,放在林莜莜的面前,交代道,“弄好一个草人,记得贴上你的名字。”
“噢。”林莜莜敷衍地应了一声。
沈墨迈着大长腿走到办公椅上坐下,他拿过文件,边翻开边对林莜莜说,“别偷懒,快点做。”
“知道了。”
沈墨低下头看着文件,全身心地投入了工作中。
那边林莜莜也做起了小草人,按照沈墨的要求,每做好一个草人,都在小草人的脸上贴上了她的名字。
办公室内很安静,翻文件的声音与织草人的声音交相呼应,两个不相关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空间里,竟然显得格外的和谐。
时间缓缓流动,不知不觉中,两个小时已悄悄走过。
沈墨看文件看得有些累,他手指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抬起了头,视线定住,紧紧地盯着坐在沙发上低头安静织着小草人的林莜莜,此时的她,身上流淌着岁月静好,让沈墨的脑中不禁想到了五年前的事情。
五年前,在两人租住的狭窄出租屋里,她也是像现在这般,安静地坐在小沙发上,两指间飞快地转动,替他织着围巾。
她织得很快,一条围巾在她手下完工。
她眉眼弯弯地望着他,抬起手朝他招了招,示意他过来。
他笑得像个小傻子一样,迫不及待地走过去。她踮起脚尖,把织好的围巾围在他的脖子上,双手搂住他的脖子,额头贴着他的额头,声音兴奋地说,“网上说,给自己心爱的男人织一条围巾后,要亲自给他带上,这样这个男人就会被她给围住了,想跑都跑不了。”
沈墨开心地笑起来,“我不是早被你围住了吗?你还想我怎么跑?”
林莜莜撇了撇嘴角,“听说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谁知道你见到别的女人后会不会就跑掉了,所以我现在要防范于未然,多敲打敲打你,让你别见异思迁,时时刻刻记住你是属于林莜莜一个人的。”
沈墨的眼睛危险地眯起,“看来平时我交的公粮还不够,让你产生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
听到沈墨这句话,林莜莜神情一震,她的脑中忍不住想起了沈墨交公粮给她时的凶狠模样,林莜莜的双腿瞬间就软成了两根面条,她赶紧认怂,“你交的够多了。”
然而沈墨似乎是不打算放过她了,沈墨拦腰把林莜莜抱了起来,说,“就是交的不够你才怀疑我的,我们现在回房间,我再给你交。”
“不要了,不要了。”林莜莜拼命地摇着头。
昨天交了三次了,她现在两条腿还软着呢,再交她会死的。
她拒绝再接受他的公粮。
然而沈墨是铁了心地要交。
他抱住林莜莜快步向房间走去,走到房间门口时,林莜莜双手抓住了门板,撑着最后一丝倔强说,“真的够了。”
沈墨清朗的笑声荡开,“想在这里交?那好,满足你。”
林莜莜,“……”
沈墨的思绪被抽回来的时候,林莜莜仍然垂着头,安静地织着小草人。
沈墨望着她,好似觉得两人没有隔着五年的时光,熟悉得像仍然住在狭小却温馨的小出租屋里面。
沈墨的眼眶渐渐热了起来。
他多想回到五年前,回到那段欢乐逗笑的时光……有她,有家。
而现在,他好似什么都有了,却又什么都没有。
他一点都不快乐,他孤独得像雪地里行走的狼般,只有脚印和风雪对他不离不弃,除此之外,孑然一身。
“林莜莜!”沈墨突然开口喊道。
“什么?”林莜莜抬起头,向他这边看过来。
能不能和我重新在一起,五年前的事情我不在意了,我知道你爱慕虚荣,知道你爱钱,知道你讨厌穷小子,知道你不想再过穷生活。我现在有钱了,能不能和我重新在一起?
然而这段话,像是鱼刺梗在了他的喉咙间,怎么都说不出。
忽而,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沈墨像是看到了救星般,快速地拿起手机接听起来。是新做好的一个小区开发商打来的,开发商打算以精装房的方式向客户出售房子,想叫裕风集团来帮他们装修房屋。
“可以。”沈墨用平缓的声音对电话那头的开发商说,“我们这边有几千种全屋定制风格供你选用,还有经验丰富的设计师为房屋量身定做房屋设计,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约个时间谈下合作。”
开发商默了会,问,“那价格方面……”
沈墨,“这个等见面之后详谈,我们得了解贵公司精装房的数量和精装房装修的风格,才能给出具体的价格。”
“明白。后天我有空。”开发商说。
沈墨,“那我们后天再详谈此项目。”
开发商,“行。”
挂了电话,沈墨把手机放在桌面上,重新投入了工作当中。
过了一会,公司中午休息的铃声打响,林莜莜停下了织小草人的动作,轻声问向正在翻阅文件的沈墨,“总经理,我能去吃个午饭,等等再回来继续织吗?”
沈墨淡淡地嗯了一声。
沈墨应许了,林莜莜立马放下了小草人,赶紧闪身出了沈墨的办公室。
林莜莜一走,沈墨就从椅子上站起身,迈步走到了沙发边,视线落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只见茶几上正整整齐齐地放着五十多个织好的贴着林莜莜名字的小草人,沈墨弯下身,拿起一个小草人仔细端详,这小草人做得不错。
他用手指磨蹭着贴着林莜莜名字的小草人,眼里有弄得化不开的情感。
“总经理,你的饭盒。”肖然敲了敲门。
沈墨把小草人放回原位,说,“放在我的桌上。”
“好的。”
肖然把盒饭放在办公桌上,刚想像往常一般转身出去,他的视线不经意间落在茶几的小草人上,肖然的嘴角忍不住地抽了抽。
原来总经理叫他拿草条来,是为了给林设计师织这个!
沈墨见肖然的视线落在小草人上,他声音含着警告说,“不准多嘴。”
肖然做了一个拉链的动作,“总经理放心,我不会多嘴的。”
说完,肖然赶紧闪身出了办公室。
那边林莜莜刚想下楼去食堂吃饭时,就被眼尖的杨惜看到了,杨惜凶猛地朝她扑了过来,紧紧地抱住了她,号啕大哭起来,“呜呜呜,莜莜,我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听说你被总经理拿草条吊起来抽打了,凄惨的声音源源不断地从总经理办公室里传来。如果我知道总经理竟然对你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我刚才一定不下楼去跑步和蛙跳了,我就算拼了老命,也要杀出一条血路,把你从总经理办公室里救出来。”
林莜莜,“……”吊起来用草条打?是谁把这么离谱的传言给传出来!是谁,站出来!
杨惜说这句话的声音很大,众人纷纷朝林莜莜这边看了过来,众人早前已在八卦群里吃了瓜,知道林莜莜被总经理喊进办公室内,受到了非人的折磨,他们纷纷朝林莜莜投去了怜悯的目光,可怜的林莜莜,被总经理用残酷无情的手段折磨了。
林莜莜,“……”喂喂喂,请大家不要乱脑补……
林莜莜被杨惜拖到了一个小角落里,杨惜眼睛含着泪光说,“莜莜,你现在是不是身上布满了伤痕,很痛很难受。”
林莜莜,“没有……”
杨惜的声音猛地提高了一度,“莜莜,你不用隐忍的,勇敢把心里话说出来吧。”
林莜莜,“真没有……”
杨惜双手握紧了林莜莜的肩膀说,“是不是总经理威胁你了,说你如果把在总经理办公室内的实情说出来,就要把你给辞退了?呜呜呜,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做了那么多小草人,就不会出现聚众扎小草人的情况,你就不会被总经理给怪罪。”
杨惜脸埋在林莜莜的肩膀上,大声哭了起来,凄惨的声音回荡在这方天地里,久久没有散去。
林莜莜,“……”
林莜莜用手拍了拍杨惜的背,似又怕杨惜打断她的话,她语速快速地说道,“惜惜,真没有。总经理拿草条给我,是叫我把草条做成一个个小草人,贴上我的名字,他好扎我小草人来报复。”
听到林莜莜的话,杨惜的神色一顿,抬起头,有些不信地问,“真的?”
“真的!比真金还真!”
杨惜赶紧擦干净了眼泪说,“莜莜,你早说嘛。”
林莜莜,“……”我也想早说,但是刚才你一直打断我的话,我没机会说。
杨惜开心地笑了起来,勾着林莜莜的手说,“姐妹走,我们一起去吃好吃的。”
林莜莜和杨惜勾着手到了公司的饭堂,杨惜把林莜莜按坐在一个座位上,说,“莜莜,你坐这里,打饭的事情就包在我的身上了。”
杨惜一蹦一跳地走开了。
林莜莜望着杨惜的背影失笑一声。
过了一会,杨惜两手端着餐盘回来了,她把右手餐盘推向林莜莜,说,“莜莜,这是你的。”
林莜莜望着杨惜推过来的餐盘,嘴角忍不抽了抽。
只见餐盘的一个格子上正放着五个鸡腿,另一个格子上食物堆成了小山,看着很是壮观。
林莜莜抬起头问杨惜,“你当我是猪吗?”
杨惜笑了笑,“没没没,我这不是考虑到你被总经理折磨了,想给你补补吗。”
林莜莜把盘子里的两个鸡腿夹给杨惜,“我不需要补这么多。”
杨惜开心地把鸡腿咬在了嘴里,边嚼着鸡腿,杨惜边跟林莜莜分享着今天自己受到的折磨,“莜莜,你知道吗,我们经理这个铁血无情的光头佬,竟然真的让我们跑了十圈和跳了一百个蛙跳,一点水都不给我们放!”
说到后面,杨惜颇有种咬牙切齿的意味。
“那你还好吧?”
杨惜哈哈大笑两声,“我很好,跑十圈时我实在坚持不下去了,莫辉背我跑的。”
听到杨惜的话,林莜莜感叹,“那莫辉人还挺好的。”
杨惜摆了摆手,“他背我跑纯粹就是赎罪啦,他说如果不是他跑过来要我手上的小草人的话,那其他人就不会要,也就不会出现总经理发现我们扎小草人的那幕了。”
吃完午餐,林莜莜被杨惜勾着往楼上走去。
林莜莜对还在滔滔不绝的杨惜说,“你先回办公室吧,我还需要去总经理那边。”
杨惜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为什么还要去总经理那边?你不是已经给他做小草人了吗?难道他还计谋着用更恐怖的方法折磨你?”
林莜莜摇头,“没有,没有。总经理勒令我把所有的草条都编完,但我还没编完,所以现在要继续回去编。”
杨惜咬牙切齿地说道,“天,总经理也太无情了吧!”
第30章
听到林莜莜还要去总经理办公室, 杨惜把林莜莜紧紧地搂在了怀里,声音哽咽地说道,“莜莜, 这次你的恩情我会永远铭记的, 以后你有什么事要找我帮忙的, 你尽管开口,我一定为你两肋插刀。”
林莜莜, “……”她好像也没什么两肋插刀的事情需要帮忙……
“林设计师。”
空气中忽而传来了沈墨冷冷的声音。
林莜莜和杨惜两人同一时间抬头往沈墨那边看过去。只见沈墨面色肃然, 周身冰冷地站在总经理门口, 宛如一个突然降临人间的修罗, 教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