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字没问，尹亦洲在这眼神杀下，先架不住，不打自招了，“害，我就是说，大嫂以后出去工作难免要应酬，不知道自己什么酒量不太好，更何况今天你在这，就算她喝醉了，你也不会让她出事！”
“我，我就是想，如果我喝个半杯没事的话，以后我出去，最多只喝半杯。”
郁小竹是这么想的。
包厢里一片安静。
祁深犹豫了一下，才将手指拿开，淡淡叹了口气：“想喝的话就喝吧。”
他还有话想说，不过其他的话，两个人单独的时候再说吧。
尹亦洲赶紧倒酒。
等菜上来，尹亦洲收了刚才吊儿郎当的气质，认真问了问祁深手机的情况，发售库存，工厂情况等等。
他问的，祁深基本上没什么隐瞒都回答了。
两个人聊天时，偶尔会碰杯，每次都带上郁小竹，郁小竹也每次喝一口，喝一口的。
餐前尹亦洲亲自服务，等开始吃了，就是服务员服务。
等晚饭到了后半局，服务员为几人斟了酒后，问道：“打扰一下几位贵客，醒的酒已经喝完了，请问需要再开一瓶吗？”
喝完了？
祁深看向桌上的弧形醒酒器。
这种醒酒器的设计是为了让倒酒者看上去姿势优雅，比起普通醒酒器，这里面盛不了多少酒。
也就是说，大部分的酒已经被喝完了。
他和尹亦洲谈话时喝了一些……
祁深转头看向身边的郁小竹，女孩面前酒杯里的酒还剩下一些，此时她正在低头抱着手机发消息。
没有看他。
“ 你喝了多少？”祁深问她。
“嗯？”郁小竹抬头，看了看面前的杯子，表情明显恍惚了一些，回答，“没多少吧……就是你们跟我碰杯我喝一点。”
喝了酒的缘故，女孩说话声音已经略有些不清晰了。
比起平日的清甜，此时听上去软绵绵的。
而女孩的脸上更是一片浅浅的绯红色，连耳尖都红了。
眼神有一点不太聚焦，楚楚动人的模样，看上去别有一番……
祁深心动了一下，忍不住又有些生气，目光平移向尹亦洲，眼神从发愁变成不悦。
尹亦洲干笑两声，“看来，大嫂以后出门半杯也喝不了。”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开始叫苦。
他大嫂也太不能喝了吧！
郁小竹坐在祁深旁边，祁深和他说话时，有时看不见郁小竹。
他这个方向则一抬眼就能看见。
每次郁小竹喝酒，服务生倒酒他都看着呢！
天地良心，郁小竹从头到尾喝了也就……多半杯吧。
以尹亦洲多年把妹经验，郁小竹现在这个状态妥妥是醉了啊！
现在坐着看着还好，等下站起来，肯定能当场走个“问号”。
“算了。”祁深看了眼表，“不要开酒了，把这点给我们两个分一下。”
他觉得，让郁小竹知道自己多不能喝也是一件好事。
郁小竹喝成这样，祁深也没心思再跟尹亦洲多聊，而是转身将一杯水放在郁小竹面前，道，“喝点水，我们准备走了。”
他们喝酒了，都没法开车。
尹亦洲在这方面经验丰富，自然是早早就安排了司机在下面等着。
祁深将水递到她面前时，郁小竹乖乖接过去，喝了一半。
等她把杯子放下，才问她：“能走吗？”
“嗯。”郁小竹知道，祁深认为她喝醉了。
郁小竹以前没有喝过酒。
她对“喝醉”的定义不是特别明确，觉得喝醉应该是脑子不清醒，满嘴说胡话。
可她目前只是眼皮有点沉，脑子却清醒的不得了。
她并不觉得自己醉了。
而且尹亦洲也在这里，她如果摆出醉态，肯定会给祁深丢人的。
郁小竹从椅子上站起来，觉得头有点晕，却还是坚持住让自己身子不晃。
祁深过来后，她赶紧伸手挽住男人的胳膊。
尹亦洲还没忘记自己送的“新婚礼物”，他对服务生说：“把这个给我们拿到车上去。”
服务生赶紧过去，把箱子抱了起来。
当时，祁深还没有离开包厢，服务生抱箱子时他特地看了一眼。
箱子应该不重，服务员抱起来非常轻松。
只是，站起来时，里面的东西发出一些声响。
很明显，箱子里放了不止一件东西。
郁小竹一语不发，保持着正常状态跟着祁深走到车边。
打开车门，坐进后排。
祁深正想跟郁小竹上车，看见尹亦洲让服务员将箱子放到他车后备箱，这才重新直起腰来。
“里面到底是什么？”祁深皱眉。
尹亦洲拿出两百块小费，递给服务员后才小声说，“好东西啊。”
“具体点。”
“情趣用品。”
祁深的太阳穴明显暗跳了一下，把箱子拿出来，塞到尹亦洲怀里：“自己拿着用。”
“开，开玩笑的！”尹亦洲马上改口，“就是一个包，送给我大嫂的！限量款！”
祁深根本不信。
“真的是包！”尹亦洲说着，三两下把绸带打开，把盒子开了个口。
里面的东西用防尘包包着，从外形上看，似乎是个包。
祁深看他：“她需要你送包？”
“不用不用，就这一回，以后不送了。”尹亦洲干笑两声，“她可是我大嫂，我一点表示都没有，觉得心里有愧，就当我送你们的新婚礼物，等你们办婚礼我就空着手去，行了吧！”
祁深也不是真跟他生气，抬手拍了拍肩膀：“谢了，婚礼空手来就可以了。”
“不客气不客气！”尹亦洲说着，赶紧把箱子放回后备箱，还特地往里放了放，生怕祁深把它拿出来再打开。
把箱子放好，祁深重新回到车上。
郁小竹靠在车座靠背上，闭着眼睛。
祁深坐进去后，将女孩揽住，温声道：“坚持一下，到家再睡吧。”
“嗯。”郁小竹把脑袋靠在祁深的肩膀上，眼睛微微闭着。
祁深看她这样，忍不住说道：“以后就算出去工作也别喝酒，如果非喝不可，倒在杯子里沾沾嘴唇就好，不用真喝。”
祁深也是从无到有上来的，他知道，身为男人，大部分场合不喝就是不现实的。
但是女孩子要宽松不少。
只要是正式场合，她们都可以解释过去。
“我知道。”郁小竹小声说。
祁深忍不住吻了吻身边的女孩，低声说：“如果有人敢强迫你喝酒，或者借着酒劲对你动手动脚，你就拿着酒瓶子往他头上砸，就算出人命也不用怕，都有我呢。”
他不会阻止郁小竹出门工作，但是，他要给她被欺负决不妥协的底气。
-
车开到小区地下车库。
祁深抱着尹亦洲买的“新婚礼物”和郁小竹一起上楼。
郁小竹见箱子上的丝带拆开了，才问：“这里面是什么呀？”
“包。”祁深向郁小竹解释道，“亦洲这人给异性送礼物除了包，不会送其他东西。”
祁深和尹亦洲认识好几年了。
尹亦洲给异性送礼物，无论什么年龄大部分时候都是送包。
除非是交往超过三个月的女朋友才会送点首饰。
进屋后。
郁小竹换上软毛拖鞋，刚往里走一步，只觉得腿一软，自己把自己给绊了一下。
祁深眼疾手快，扔下箱子赶紧去扶她。
“哐”的一声，郁小竹没倒，箱子被扔到了地下。
箱子上的丝带之前被拆开了，箱子掉到地下时盖子直接就开了，里面的东西摔了出来。
郁小竹看见，箱子掉出来的东西确实有一个包，而除了包，还有一些其他东西，基本上都是……样式不一的小盒子？
其中一个金属小盒子摔到了她的脚边。
郁小竹下意识弯下腰，把小盒子拿起来。
盒子的底色是黑色，上面印着一个卡通兔子……
“这是什么？”郁小竹小声问。
祁深刚换好鞋，抬头看见郁小竹手上的东西，先愣了一秒，脸马上黑了下来。
他他妈就该知道，尹亦洲就不是只送一个包的人！
“没什么。”祁深二话不说，直接将郁小竹手上的盒子抢走，又快步走进屋里，弯腰开始捡其他东西。
郁小竹迈着小步子跑到旁边，拿起另一个盒子，摸索了半天，拆开外面的塑料包装，一边开，一边又问：“是口香糖吗？”
祁深再看过来的时候，女孩已经把盒子打开了。
里面三个和外包装图案相同的袋子掉出来。
祁深想去把那几个袋子拿起来，郁小竹却先一步将手伸了过去。
祁深的手伸过去时，正好压在女孩的手上。
郁小竹抬头，看他：“到底是什么呀？”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祁深甚至能闻见女孩说话时带出的红酒味。
只有玄关的灯开着，客厅这里光线不算太明朗。
祁深看过去时，女孩脸颊上的浅粉色依然没有褪去，密长的睫毛下，漆黑的眸子里印着他的倒影。
表情中带着满满的求知欲。
祁深默了默，问她：“想知道？”
问她时，心中泛起淡淡的涟漪。
郁小竹点头。
一种暧昧的气氛在空气中散开，她却丝毫没有察觉，一双眼睛就这么看着祁深。
像是一个学生一样，在等着老师回答自己的问题。
郁小竹想把手抬起来拿一片看一看，祁深压着她的手，不让她动。
另一只手压住女孩的后脑勺，脸无限贴近女孩的脸颊，带着几分蛊惑道：“老婆，我们领证超过12小时了，还没听你叫我一声老公呢。”
酒精的缘故，郁小竹的大脑反应微慢。
郁小竹听着祁深的话，沉默了好几秒，才说：“这是避孕套啊？”
丝毫没有害羞的情绪。
避，孕，套三个字说得特别清晰，眼神中的求知欲和刚才一模一样。
她的反应，绝对在祁深的意料之外。
男人忍不住笑了一下，点头承认：“是。”
目前他看见的，全部都是这个东西。
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
他的眼睛只看着她。
女孩黑色的长发垂在肩膀两侧，一张小脸成熟了一些，却还带着稚气。
清澈的眸子里带着酒后的失神。
酒气混着女孩洗发水的味道在二人中间缓缓散开。
化成一种奇妙的催化剂。
郁小竹讷讷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一秒后开口：“老公。”
祁深微微愣住。
女孩的大脑就像是有延迟一样，总是在数秒，甚至更长时间后才会回答他的上一个问题。
在他以为这个话题已经结束的时候，她才喊他。
女孩的声音比起平时更软一些，仿佛口中含着水。
轻轻的一声像是小猫抓在心上，痒痒的。
男人喉结上下滚动，低低答应了一声，脸又往前靠了几分，鼻尖触到女孩的脸颊，问她：“想不想，用一个？”
郁小竹就这么抬头看着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直到数秒的延迟结束，郁小竹才像大脑接收到信号一样，问他：“用什么？避孕套吗？”
祁深真的被郁小竹的反应惹得无所适从。
男人干脆不回答，直接就吻了上去。
也许是酒精的力量，也许是女孩一脸坦然说出“避孕套”三个字。
更可能是郁小竹第一次喊他“老公”。
这两个字对他来说不仅仅是一个称呼。
而是象征着关系的改变。
象征着两个人一生都无法扯开的牵绊。
吻的同时，男人第一次解放自己大脑里所有只属于成人的思想，手指顺着衬衫的边缘向上平移。
作者有话要说： 郁小竹：我卡了。
祁深：卡的正好。
第59章
郁小竹本来是蹲着的, 被男人用舌尖交换着口腔里的酒精味，肺里的空气也丝丝减少，腿有些麻了, 干脆坐在地下。
房间地上铺的都是大理石。
在这深秋, 还是有些凉的。
祁深感觉到女孩坐在地下, 稍稍和她拉开距离，大掌扣在女孩纤细的腰上, 将她捞起来, 让女孩坐在自己的腿上。
再次向她确认：“想好了吗？要用一个吗？”
他们是夫妻, 合法的。
按理来说, 做什么都是被允许的。
可是祁深还是想再确认一下。
两人都是第一次, 在祁深看来，女孩子的第一次要更为重要一些。
他不希望是在郁小竹糊里糊涂的情况下进行。
女孩抬着头看着祁深。
男人半蹲在光与影交汇的地方。
左边脸在冷色调的白光灯下, 而右半边脸则在阴影之中。
郁小竹一时有些分辨不出男人的表情，只觉得他落在自己腰间的手指，指尖在收紧，温度有些灼人。
祁深是个成年人, 这么长时间，他不是不想。
只是以前郁小竹太小了。
他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不可以，不要去想。
要好好当人。
其实今天这即将满19岁的郁小竹对他来说依然很小。
是他刚才喝了酒，加上这满地尹亦洲送的“新婚礼物”, 他才会想放肆一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