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经过这几次莫名其妙而妻子没有半点印象的事后,王朝州的家庭地位一降再降——从第三直接掉到了负数。
他战战兢兢,不知道怎么跟家里人解释这种事——他妈还给他发了好多链接,都是核心主义价值观和拒绝封建迷信……
而今天让王朝州撑不下去的原因,则是他决定先下手为强,保护自己的家庭!
于是,在那个鬼又一次控制了妻子,并又絮叨着说出那些话时,他鼓起勇气,从冰箱里端出一碗早已藏起来准备好的、处理过没凝固黑狗血,兜头泼了过去!
第220章 您有证吗
王朝州的一碗黑狗血,泼下去时很爽——冰凉凉的,带着冷藏气息的猩红色液体,再加上菜市场高达两百元的身价,总之,每一滴液体顺着妻子的头发脸蛋滑落时,应该都是非常欢快的。
所谓:泼狗血一时爽,一时爽完火葬场……
事实证明,黑狗血有用——因为妻子清醒了。
但事实也证明,有时候,人比鬼可怕多了……
比如王朝州,鬼虽然让他受到了惊吓,可是却没让他吃什么苦头;但是对于清醒的妻子来说,那一碗莫名其妙泼下去的狗血,则成了家中引爆的原子弹。
这原子弹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以至于给何槐打电话时,王朝州刚才结束一场夫妻战争。战争的结果自不必说,但是妻子已经伤心的得出了他在外头有人的结论,此刻正哭哭啼啼的准备离婚协议——
讲真,要不是这一举动吓坏了他,王朝州根本想不起来何槐。
………
就在刚才,王朝州还在不停的解释他的所作所为,从最初妻子的不正常,到后来他的战战兢兢,心路都剖析给她,达成了前所未有坦白。
妻子一开始不是不信的。
毕竟是自己的枕边人,两人当初如果没有感情也根本走不到一块去,她自然是愿意相信自己的丈夫的。
但是随后,在王朝州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她突然犀利的发问:“那你对我扔包子、在床上离我远远的、还有给我泼狗血都是因为我被鬼上身了,但是大前天你按我肚子说我胖了,肚子肥嘟嘟的都是肥膘……这也是撞鬼?”
“还有上个星期,你说我眼角的皱纹能夹死苍蝇,还来揪我的脸……是撞鬼吗?”
“还有半个月前……”
她一点一滴的翻着心中的小本本,哪怕没有记录,也依旧记得明明白白——女人啊女人,某些时候,她们的记忆力轻易都能达到过目不忘,并轻而易举的找回十几天……甚至十几年前的记忆。
王朝州瞠目结舌。
他突然失去了求生欲,张着嘴吭哧半天,都没说出话来——这种伤害是双向的,最起码妻子上来挠他脸时,自己也哭的稀里哗啦。
………
何槐进门时,王朝州就谦卑的在门口跪着,顺便给她开了门——这让阿槐大人有点懵,她心道就算这样子我也不会打折的!
毕竟许多年前,还有人在她树下点香炉叩拜呢,习以为常了都。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浓郁味道,有点像何槐曾经迷恋的榴莲千层,但是又更加的馥郁芬芳——
再一看,硕大两个榴莲壳就支撑在王朝州的膝盖底下。
看到何槐的视线,王朝州这才后之后觉的反应过来,不着痕迹的站起来拍了拍裤腿:“那什么,我媳妇儿刚才吃烤榴莲,我就顺便练练耐力……”
瞎说。
阿槐大人怜悯的看着他——她虽然上网少,可不代表不上网,跪榴莲什么的,啧啧啧。
她的眼神太过明显,让王朝州不由生出一股愤愤之气来,于是一把扯起家居服的裤腿:
“你看,我就纯粹是练练,不是罚跪!”
膝盖上,两个雪白的加厚纸尿裤正以一种诡异的姿势缠在那里,隐约可见榴莲壳留下的印记。
何槐:……
半响,她还是暗自告诫自己:智障客户也不能少收钱的!
………
其实王朝州也没跪多久,主要还是想引动妻子的恻隐之心——当年,他就是靠这一招成功搞定岳父……咳咳咳,跑题了,主要是这时候,一直暗暗听着客厅动静的妻子也打开了卧室门。
然后,她就看到了何槐。
年轻的女孩,皮肤白嫩没有斑,素颜都能打下她价值1470的粉底液,身材更是棒棒的……
这样的女孩儿……再看看自己那个蠢的要死还在膝盖上绑纸尿裤的胖丈夫……
嘤!
妻子哭着又关上了房门。
……
王朝州有点懵,但更多的却是激动:“何小姐,当初你说,我身边有些不对劲……是不是已经看出了什么不正常?”
他也是跪在榴莲上呲牙咧嘴时,脑子里突然想起了上次失败的推销——讲真,存款都快八千万了,一份理财都不买的人,他们行里还真是凤毛麟角,要不然,他也不会想起这件事。
如今他一边忍受着身体的折磨,还要经受灵魂的鞭挞——那个时不时出现在妻子身上的“鬼”,实在是太猝不及防了,让他如今都有点不行了哇……偏偏家里还没人相信他。
委屈。
太委屈了。
何槐漫不经心的点点头——这屋子里的烤榴莲有点香,她好险把持不住了。
至于王朝州身边的不正常……
多容易的事儿啊,那天在银行,她一眼就瞅到了他身边那个老太太,一路絮絮叨叨的跟着他……不过瞅着不像是做坏事儿的样子,阿槐大人就没管。
不做坏事的鬼,还有什么意义?
只有做了坏事,她才可以去报案卖鬼找陈立冬拿钱啊!
但是陈立冬上次说报警没有奖金,她灵机一动,这才先跟王朝州试探试探,如果他愿意接受这个这个……迷信说法,她能挣个外快,那自然再好不过啦!
果然,阿槐大人慧眼如炬,一眼就瞅中了这个潜力客户——她打量着这个房子,还没她买的大,那……这次要多少报酬?
她打量着对方,一时没有说话。
………
而王朝州则倒抽一口冷气,此刻立刻去拍妻子的房门,一边喊一边哭:
“媳妇儿,媳妇儿你快出来……你听,你听大师说的话,她好几天之前都说我身边不太正常……媳妇你快出来!”
“叫叫叫,叫什么啊!”
妻子带着一阵香风出来了。
此刻的她,妆容精致,衣服随意中透出小精致,跟刚才那个素面朝天穿着家居服吃榴莲的女人完全不同。
她站在客厅里,此刻看着何槐,矜持的伸出手去——
“这位大师,您看着也不像是佛门的,莫非修的是道?请问是哪门哪派的?日常在哪里修行?”
——长得这么好看又年轻,没想到却是个骗子!
妻子心里腹诽,面上却笑意满满,问出了最后一个死亡话题:
“您……有证吗?”
第221章 小程的腰
有证吗?
这句灵魂鞭挞伤了何槐的心。
如果王朝州的妻子说的是那种由国家民族宗教事务局监制、道教协会统一印制、省民族宗教事务厅备案的颁发给道教教职人员的身份证明——简称道士证。
她肯定没有哇!
要不是借用了人的身体,她连户口都没得哩!更别提这个证那个证了。
而且一提到证,她就会忍不住想起越来越难的功课和毕业证,一想就要哭,一想就要哭——
毕竟,隔壁宿舍的同学如今都快白成一道闪电了,早在采访水鬼之前,就期期艾艾过来,表示了对代写作业的愧疚……
如今,连论文都要亲自写的阿槐,槐生是何等艰难啊!
基于以上种种心酸,此时此刻,她的脸色很不好看。
因此面对王朝州妻子的问话,她也高冷的回答道:“没有。”
没有证说个什么呀……
王朝州的妻子不开心了,正准备说些什么,却听何槐道:
“你觉得你丈夫在说谎,他对你这个样子,不是因为你们身边有鬼,而是他外头有人了?”
王朝州在旁边赶紧指天誓地证明自己:“我不是!我没有!”
妻子则有些窘迫——她是有这个想法,但是眼前这姑娘也不能这样直接的说出来啊!这不是摆明了戳她的痛脚嘛!
她刚想好措辞,却见何槐又一指王朝州:“你觉得你丈夫这个样子,外头有人还能比你更漂亮?”
胖墩墩五官油腻又寻常的中年微秃小肚腩,因为在家里穿了宽松的家居服,更是去掉了上班时西装革履的加成,变得——
“咳咳咳。”
妻子被呛到了,同时还有点辣眼睛。
她扭捏一下,还是大方承认了——
“你说的对。”
何槐正色道:“所以,他既然外头找不到人,对你又怪怪的,那肯定是家里有鬼啊!”
妻子懵了一会儿。
此时此刻,高学历和各种专业证书不能给她任何加成,反而让她在脑子里把这个逻辑捋了捋之后,居然认真的点头同意了——
“一定是这样!”
王朝州:……突然好心塞。
………
逻辑关系弄明白以后,妻子突然间紧张了起来——
“天啊天啊!这个意思是说我身边一直有个鬼吗!”
她终于反应过来,脸色煞白。
然后突然又揪住自己的衣领——
“那个鬼上过我的身啊!它是男是女啊?”她紧张的看着王朝州:“老王啊,它没用我的身体干啥吧?”
王朝州连连摇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妻子脸色却阵红阵白——
“那天晚上,咱俩……咳咳咳!”她看到何槐在这里,忙又改口道:“她为什么挑咱俩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她不会真的对你有想法吧!你这个老王,你连鬼都不放过——”
王朝州:……日子过不下去了!
何槐: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但是多余也不行!来都来了,她一定要挣到钱!
“总之!”
阿槐大人提高音量:“解决这个问题,五万块,谢绝还价。”
这房子比她的还小哩,五十万是没指望了,还不如要个五万块——反正解决起来也简单。
她自觉折了自己五千万的身价,此刻很有些委屈。
但是对于王朝州夫妇来说——
五万块……有点贵啊……
但是是鬼啊!这么跨物种的东西,除了眼前这位,也没听说谁会啊……就算、就算人家没有证,那不也一眼就看出来不对了吗?
王朝州小心翼翼的转了五万块钱,并且确认自己没有用自己的私房卡,而是家庭账户卡。
……
收了钱,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何槐二话不说就上前一步,对着客厅某一指:“你过来。”
墙角里,一个穿着冲锋衣的老太太矜持的站在那里,小心的看了看何槐——虽然不晓得对方是什么人,但是这个小姑娘,瞅着好凶哩!
这是个新鬼,没啥经验,此刻完全看不出何槐的了不得,但是直觉却不会骗鬼,她晓得何槐厉害,于是犹豫半天,还是小心的凑过去了。
看着何槐对着墙角说话,王朝州夫妻俩瞪大眼睛,企图见证这历史的时刻——鬼啊,是鬼啊,他们这辈子还没有见过呢!要不是怕影响不好不能发朋友圈,这会儿手机都该拿出来拍照了。
然而,等到两个人眼睛都瞪的哗啦啦淌眼泪时,却还是什么都没看到。
两人看着何槐,眼神中充满遗憾。
何槐好歹收了钱的,此刻笑了笑:“再等等。”
她身边阴气重,人类感觉不到,但是鬼只要在她身边多呆一会儿,总能显出来的。
果然,过了两分钟后,一个穿着玫红色冲锋衣,脚踩足力健老人鞋,脖子里系着花色丝巾的老太太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对王朝州夫妻来了个矜持的点头。
然后对何槐深深的点头——“大人好。”
还挺有礼貌。
而此刻,没等何槐问出来,却见王朝州突然跳了起来:
“安老太太!”
老太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王啊,你别怪我,我也是没别的办法了。”
这是王朝州的客户,他一听这话立刻就摆手道:“不怪不怪,您有意见,那一定是是我们工作没做到位——”
话说到一半,突然想起这位老太太已经不是人了,不会投诉他,于是立刻转了语气——
“安老太太,这就是您的不对了!”
他胖乎乎的脸蛋绷紧:“您这种行为是不合法的,而且,随便跟在我们身边窥探我们的隐私,还上我妻子的身,企图破坏我们的感情——”
他气哼哼的,十分坚定的说道:
“我跟我妻子的感情是很坚不可摧的!”
老太太一撇嘴:“你拉倒吧,你前天还说前头的小程腰又细又好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