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时光,总是太匆匆,转眼一年过去,国家经济蓬勃发展,人民生活水平也在不断提高。
白衣飘飘的年代,年轻学子的浪漫情怀,如一道美丽风景线。
百业待兴,人才地位空前提升。
有人看到机遇和希望,下海经商,有人认定外国的月亮更远,一门心思出国。
就在这一年间,沈明珠和宋衡书两个人,关系骤然转折,从决裂到办理结婚手续,再到爆出有孕消息一气呵成。
沈明星跟沈明珠是堂姐妹,从家人口中,得知她和宋衡书结婚,颇有几分恍恍惚惚之感。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命定爱情?
没有她这个“女配”从中阻挠,两人的爱情仍然要经历波折。
爱的越深,越难放手,她就撞见两人吵了一次架,或许平时感情很好呢。
沈明星没参加二人婚礼,这年头未婚先孕不是光彩事,宋沈两家都没好意思大办。
至于沈明珠心里是否舒坦,就没人关心了。
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化,吃大锅饭的国企日子越来越不好过,职工们也开始人心浮躁。
沈明星的春光服装厂发展的极好,决定在县里建立分厂。
建工厂是好事,但有人眼红服装厂效益,借机生事闹腾,她便抽了半个月时间,回万光县处理事务。
回到县城,王春妮看到女儿,先是高兴,接着丧着脸捶天骂地:“那些人真是没天良,不要脸啊。明星啊,要爸妈说,你干脆别在县城里办厂,换个地方办厂,让他们闹!”
女儿有出息,王春妮夫妻俩日子过的红火,特地学城里人说普通话。
他们没文化没本事,学个普通话都作了不少难。
“妈,您别生气,好事多磨,县里是支持咱们的。”
王春妮唉声叹气,絮絮叨叨的抱怨:“哪儿能不生气,他们也太气人了。县里服装厂、制鞋厂,开不下去,跟咱们春光有啥关系。他们闹也就算了,连化工厂的工人都跟着闹。”
她越说越气,闺女的厂子红红火火,天南地北飞来的订单接不完,工人时常加班,工资待遇自然好。
县里几家厂子,为啥发不下工资,还不是因为厂里生意不行。
虽然厂里职工收入少,但他们天天闲着,也算白得的钱。
她家明星,靠双手劳动致富,凭啥被他们编排攻击。
竟然还有人举报春光服装厂偷税漏税,想让沈明星坐牢。
王春妮真被这些黑心黑肺的人气的肝疼,自己没本事,还老扯别人后腿。
“我在京市那边都听说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事一定能妥善解决,您别担心。”
经的事儿多了,沈明星气质较之以前,多了几分沉稳。
要搁在刚进入任务的时候,她怕是要撸起袖子,跟那些闹事的人战上三百回合。
就算明着打不过,她也会悄悄摸摸的,使些小手段让闹事的吃亏。
但现在,相比起解决麻烦,沈明星更在意,“麻烦”为什么会产生。
她特地到春光服装厂外转了一圈,只见许多人拉着横幅,在大门外静坐,一副打土豪分田地的架势。
再看横幅上的字,不外乎指责沈明星搞资本主义,投机倒把侵吞国有资产。
几十年后的人看了,或许觉得这几项指控纯属扯淡,没半点用处。
“星,咱先回去吧,厂里有安保人员看着,不会说大事。”
王春妮眼里含着泪花,连大声叫女儿名字都不敢,压低声音劝她回家。
“嗯,我知道。”
沈明星目光扫过聚在工厂门口的人,打出这么歹毒的标语,这摆明是想把她送到监狱。
恨人有,笑人无,任何时候都不缺这样的人。
县里工作人员,拿着大喇叭,各种劝闹事的工人回家,好赖话说尽,也没人动弹。
“各位工人同志,乡亲父老们,春光服装厂属于民营企业,没占用国有资产。”
“啥叫民营,开在咱万光县土地上的就是国营!要不是春光服装厂投机倒把钻空子,县服装厂能接不到订单?”
服装厂的职工们,一个个义愤填膺。
“说的对,春光服装厂搞资本主义,把我们挤的没生意做,县里必须给俺们做主!”
“要么让春光服装厂分一半订单给我们,要么一人一个月发80元补贴!”
沈明星皱眉,这些人还真敢想。
服装厂生意好,厂里工人工资待遇,芝麻开花节节高。
一个熟练工,一个月上满工加上全勤和奖金能有一百块。
县服装厂的人,接不到订单,不思进取,反而跑到他们这儿打劫了。
“还有我们制鞋厂,自从春光服装厂开业后,我们厂工人跳槽了十几个,必须给我们个交待。”
沈明星没再听下去,这些人来闹腾的目地,就是想从春光服装厂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她还就不乐意了,凭什么她领着全场人辛苦奋斗。
这些在厂子刚建立时,阴阳怪气各种不看好的,现在跑来摘桃子。
他们这是把人都当傻子,可惜沈明星和万光县领导不会如这些人意。
国企改制迫在眉睫,他们拿着国家发的基本工资,跑来闹腾纳税大户,脸皮也忒厚了。
春光服装厂每季度都在招人,他们不愿放弃铁饭碗,又眼红厂里工人收入,想分一杯羹,哪儿有那么好的事。
对这些人来说,闹一闹就能得到好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沈明星回县城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墙上贴了个公告,中心思想是所有闹事的人,以后都不能应聘春光服装厂的任何职位。
同时,她还让人放出消息,春光服装厂打算扩大经营范围和规模,成立春光贸易有限责任公司。
消息放出后,在春光服装厂门口闹事的人少了许多,但仍有部分顽固分子,坚持不懈的闹事。
发家致富后,沈明星不忘造福同乡,在村里修了公路,父老乡亲提起她,没一个人不夸的。
回家第二天,沈明星收到邵文华电话,他表示过两天就来万光县,与她一起应对闹事的人。
沈明星没拒绝,春光服装厂也有邵文华的股份。
他们两人又是恋人,理应同舟共济,一起应对挑战。
“明星,不好了,你大伯家出事了!快跟我出去一趟。”
王春妮扯着嗓子大喊,沈明星刚洗漱完,还没梳头发:“什么事儿,这么慌张。”
“你跟我去一趟就知道了,唉。”
沈明星年纪虽然小,但在沈家已然成了主心骨。
家里遇到事,头一个想到的就是她。
母女俩匆匆赶往沈明珠家,人还没到跟前,就听到响亮的叫骂声——用的还是普通话。
“你们姓沈的欺人太甚,跟外面人怀了野种,勾引我家孩子结婚。往前推几十年,沈明珠是要被沉塘的!”
一句“沉塘”堪称歇斯底里,王春妮抓着女儿的胳膊,一头雾水的问:“明珠怎么了,她跟宋知青不是谈了挺久恋爱,孩子出生还没满月吧?”
沈明星心中隐约有些猜测,淡淡到:“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亲家,您先别骂,是不是有啥误会?我们家明珠一向乖巧,她跟衡书感情那么好,怎么会办出丢人事。”
沈家大伯院子里,挤了一大群看热闹的人。
见沈明星母女过来,还特地给她们让开一条路。
“误会?大家看看,沈明珠要是不出去跟人鬼混,能生出绿眼睛的外国鬼子?”
宋衡书亲妈是个知识分子,要不是受了这份委屈,也不会抱着孩子,千里迢迢跑到沈家撒泼。
凭什么他家衡书受这么大委屈,沈家人不疼不痒,沈明珠还想靠离婚把这事了结了。
他们家衡书,这是当了活王八啊。
幸好沈明珠生了个小洋鬼子,不然他们怕是不明不白的替野男人养孩子。
“嚯,还真是绿眼睛的,鼻梁这么高,长得真像外国画里,那什么小天使。”
“是不是抱错孩子了?明珠可是大学生,怎么会跟外国人一起生娃娃。”
牛艳红脸皮子臊的厉害,看到孩子正脸,差点晕过去。
她生了仨闺女,没个儿子傍身,被人指指戳戳一辈子。好不容易明珠考上大学,替她挣了光。
还没等明珠毕业分配工作,先闹出这样的丑事。
“把孩子还给我!”
沈明珠恨透了宋家人,恨宋衡书母亲,特地跑到家乡来羞辱她。
她讨厌这个孩子,乔伊斯骗了她的身子后杳无音讯。她托了关系打听,才知他人已经回了法国。
沈明珠吃了大亏,心里难受又跟宋衡书走到一起。她月经一直不太规律,有身孕后好几个月才发现。
她想去医院做流产,但医生表示她身体不易受孕,打了这一胎,以后再也生不了。
宋衡书得知她怀了孩子,喜不自禁,主动提出跟她领证,并承诺一定负起这个责任。
为了孩子,沈明珠放下不甘,和宋衡书领了证。因为未婚先孕,被他父母各种挑剔。
她已经下定决心,生了孩子后就跟宋衡书离婚,先把孩子放到宋家。
等她以后有能力了,再接到身边。
哪知孩子生出来,竟然是白皮肤高鼻梁绿眼睛,就是瞎子也能看出来,这不是宋衡书的种。
宋家人当场翻脸,沈明珠还没从生孩子的痛苦中脱离出来,就得知这个噩耗。
别说八十年代,就是四十年后,婚内私生子也是招骂名的。
宋衡书父母气的要死,跑到沈明珠上学的地方闹,将她生了混血儿的事,传得沸沸扬扬。
学校顾及影响,做出劝退沈明珠的决定。
高考刚恢复这些年,很多考上大学的人,本身就已经成家立业。
在大学生孩子不违法校规,但乱搞男女关系,还弄得人尽皆知,谁也保了沈明珠。
乔伊斯一走了之,留下个冤孽给沈明珠。
任凭她磨破嘴皮子,也没人相信,她是被乔伊斯坑骗了。
宋衡书从前有多爱沈明珠,现在就有多恨她。
他认定沈明珠是怀上孩子后,想栽到他头上,这才愿意跟他领证结婚。
细思甚恐,沈明珠对于生出绿眼睛的孩子也很意外。
这是不是代表着,她还有其他情人,所以以为孩子肯定是华国血统。
沈明珠被学校开除,也难消宋衡书心头之恨。
他是男人,一个骄傲有自尊心的男人。
天底下有几个男人,在被人戴了绿帽后能淡定,要不是乔伊斯已经出国,他真想一刀宰了她。
所以当母亲提出,带着孩子找沈家算账时,宋衡书没拒绝。
他要让沈明珠身败名裂,让她走到哪里都被人辱骂耻笑。
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哪怕沈明珠不喜欢,也不愿被宋衡书母亲拿在手中展览,供人肆意羞辱。
她想过了,现在华国刚改革开放,跟外国联系不多。
等过几年,通讯发达,她找到乔伊斯,他就算不和她结婚,总要给孩子一个说法。
宋衡书冲上前,用力甩了沈明珠一个耳光:“孩子,你还有脸要孩子。有男友的人,还跟鬼佬鬼混,生出一个杂种,臭不要脸的biao子!”
他骂的凶悍,沈明珠不甘示弱,伸出指甲抓他的脸:“窝囊废,你算什么东西,不就是个没用的妈宝男。那么听你妈话,让她给你生孩子啊。我的儿子是外国人,你们没权利动他!”
“……”
虽不合时宜,但沈明星想到网络上一个梗。
“他的孩子,你不配养。”
杀人诛心,沈明珠是在拿刀戳宋衡书的肺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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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止纵火犯行凶任务
果然,宋衡书被气的眼睛发红, 当着大伙的面和沈明珠大打出手。
两人扭打成一团, 孩子哇哇大哭。
“贱人,放开我儿子。”
宋衡书妈心疼儿子, 将婴儿往亲家母怀里一扔:“抱住你们家的小杂种, 我们老宋家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娶了沈明珠这个水性杨花的野女人。”
牛艳红抱着大声嚎哭的小婴儿,面对街坊邻居的指指戳戳,只恨不能立马晕过去。
王春妮瞅瞅这个, 瞅瞅那个,拉着闺女往后退了退:“明星,你不能出这个头。这事儿你伯娘家办的不地道,碰上气性大的, 怕是要闹出人命来。”
“我也这么想,清官难断家务事。宋家人千里迢迢跑这么一趟, 为的就是出气。”
再说沈明珠和宋衡书, 俩人恨透了彼此,打得难舍难分,哪管外人的眼光。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宋家大闹一场后,沈明珠成了万光县名人。
她当初考上大学,都没这么出名过。
不管认识不认识的, 都知道沈明珠婚内通奸, 生了个小洋鬼子。
宋家人闹了个心满意足, 坐着回车回老家,宋衡书父母已经盘算着,替他找个门当户对有文化的妻子。
免得儿子年轻,被像前妻那样心机重的女人糊住眼睛,再娶个败家精回来。
他们得意自己有先见之明,没给儿子大肆操办婚礼。
虽然儿子名义上是二婚,只要瞒得好点,还能找个条件好的黄花大闺女。
沈明珠被大学开除,又在家乡丢了脸,干脆抱着孩子收拾行李,悄无声息的前往深市谋前程。
她孤身一人,哪儿照顾得到尚在襁褓中的孩子。
勉强将儿子带到深市后,沈明珠第一时间找了家福利院,把他放到门口。
为了方便以后和孩子相认,她在孩子手背上,拿蓝墨水笔刻出一个小小的胎记,还特地记下福利院的名字和地址。
深市机遇多,没了累赘,她凭着大学肄业文凭,可以找个不错的工作。
沈明珠计划的很好,只是这个年代的深市,不仅有发展机遇,更有充满诱惑的危险陷阱。
豆丁儿大的孩子不记事,她要是能找到乔伊斯,就提前找回孩子。
要是乔伊斯没音讯,就等孩子大后再寻亲。
沈明珠忽略了一件事,血缘关系不是万能的,她想靠孩子发家致富,还不如多买几张彩票。
秋末冬初,天干物燥,万光县一连十九天,一丝雨水都没下,庄稼地旱的厉害,人心也跟着浮躁。
春光服装厂门前闹事的人,数量比之前少了许多。但看他们安营扎寨的架势,恐怕一时半会儿不会收手。
县政府和派出所的干事,来这边劝过很多次,闹事的人充耳不闻,打定主意要赖下去。
沈明星除了让人留心闹事人的动静,也想不出妥善的解决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