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皇帝一百回(穿书)——簌晓
时间:2020-03-18 09:04:13

  沈初黛总算满意地轻哼了一声,接下他手中的卷筒。
  装似不经意地环顾了一周,又开口道:“春日宴后,我送予你的匕首呢?那个也一并还予我吧。”
  总算问到一个宋牧能答,他松了口气道:“陛下何曾送过臣匕首?当日所赠的不过是磨刀石罢了。”
  他拿出贴身的钥匙,走到一旁的桃木多宝格密锁柜,将锁打开拿出了个盒子递交给她:“若是陛下想要,便一并拿回去吧。”
  沈初黛眸光落在他手中央的盒子,那盒子上着朱漆,雕着精美的填描金花卉,极是贵重的模样。
  她有些惊诧,伸出如葱纤细指尖,轻轻打开了盒子,那里头果真躺着那枚明显有用过痕迹的磨刀石。
  这般贵重的盒子,装得不过是几个铜钱便能买到的磨刀石,甚至还锁进了那密锁柜内好好珍藏,生怕遗失。
  为什么?
  她很是不明白。
  眼前这个冒牌货似乎什么都了如指掌,甚至连她赠与祝止译这磨刀石都知晓,想必也知晓其中因由。
  沈初黛忍不住开口问道:“为什么把磨刀石放在这里面?”
  当然是心悦你,看重你,故而将这不值钱的破石头当成宝,冒着被摄政王看破伪装的危险,性命都不顾也要布置周密的计划,只为迎合你的心愿。
  皇家多情种,主子哥哥,主子也是。
  宋牧觉得悲哀,只可惜沈小姐尚未情窦初开,主子也未来得表明心意便这般匆忙地离开人世。
  只是斯人已去,活着的人应该快快活活才是,主子这般珍重沈小姐,必定也不希望她为他而神伤。
  宋牧状若随意地道:“不过是没地方装,随便找了个盒子装而已,陛下不必介怀。”
  沈初黛抿紧唇角,沉默了片刻道:“先前为何要派人去我家提亲。”
  “从来婚姻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亲这么办,臣听着便是。”
  沈初黛微松了口气,颌了首将盒子、卷轴还有砚台一道塞在包裹里。
  宋牧这才瞧见她竟是还背了个包裹来。
  他:……
  合着这是一早便计算好了来打劫地?
  宋牧原以为东西既已“归还”,沈初黛便也该适时离开了,她却是大喇喇地坐下了暗示道:“我渴了。”
  宋牧认命地拿了茶盏倒了杯温茶递去,在茶盏触碰到她指尖之时,她突然轻挑了下茶盏,顿时温热的水溅到他的脸颊,晶莹水滴顺着他的下颌将领口打了一片湿。
  沈初黛惊声道:“这杯子怎么回事?”
  她顺势拿起桌上的帕子往他脸上擦去,指尖划过他的下颌,意外的是他脸上并无人皮\\面具。
  沈初黛不敢相信地拿着帕子猛擦了几下他的脸颊,直到将他脸颊擦得发红,却是没有丝毫改变。
  她有些怔愣,冷了俏丽的芙蓉面:“你究竟是谁?”
  事到如今,宋牧终于知晓沈初黛今日诡异之举的缘由,他后退了半步轻叹一声:“陛下这是在怀疑臣?臣当然是祝止译,如假包换的祝止译,陛下方才也试过了,臣脸上并没有易容的痕迹不是吗?”
  沈初黛沉默片刻,突然一拳头挥过去,然而宋牧早有警醒,非常灵活地躲避了那一招。
  两人过了几招,他皆数挡了下来。
  沈初黛这才作罢,停了动作,只是清盼眸光中仍有残余的怀疑。
  难道是她太多疑了?
  可是从“祝止译”在她面前时,那种诡异的陌生感便消散不退。
  沈初黛连问了数个只有祝止译方知晓的问题,对方皆是对答如流地回应了下来,她便只能放下怀疑轻轻地道了一声“抱歉,失礼了”,便翻身出了淮阴侯府。
  沈初黛重新回到养心殿的龙椅上,托着下巴支撑在紫檀木岸桌,思考着方才的一切。
  若说对方是祝止译,解释不了那诡异的陌生感,可若说对方不是祝止译,又怎么会事无巨细地知晓她与祝止译之间的事。
  想得脑壳疼,她索性不想了,美滋滋地翻开包裹,至少这次去没有白去,还带来了不少战利品。
  吴道子的《金桥图》、孙位的《高逸图》、赵斡的《江行初雪图》……还有一块澄泥伏虎砚。
  沈初黛笑得极是灿烂,收获真是颇多。
  然而她并没有高兴多久,直到她目光落在包裹中剩余的那摞奏折之时脸上的笑僵住了。
  靠!正事给忘了。
  ——
  【时间线:皇帝死后第四日】(第四世)
  事实证明,沈初黛似乎并不适合成为皇帝,时隔二十多年她终于又感受到高三通宵备考的艰难,在熬了一个通宵加翘掉早朝后,她终于把那叠奏折给看完了。
  补了个小觉后,沈初黛换了一身装扮,女扮男装前去陆箐然姐弟暂住的万宝殿打探打探消息。
  这次摄政王突然对皇帝出手就是因为陆箐然姐弟的身份暴露,只要从这方面入手,便能从根源上打消掉摄政王的杀意。
  杀掉陆箐然姐弟亦或是摄政王便能一劳永逸,沈初黛不是没有想过,可陆箐然姐弟实在太无辜。
  至于摄政王暂时更动不了,陆时鄞登基不久,朝堂上没有丝毫根基,若是穆冠儒倒台,四方诸侯必定心生异心,更别说对大邺虎视眈眈的大夏与大梁诸国。
  沈初黛现在之所以这般无顾忌地到处惹祸,就是仗着报应来不及应,她便能重生回去。
  可一旦回到主线,她就该重新成为那个顾全大局、温文尔雅地沈大小姐、未来的准皇后。
  更何况,这个书的世界这般脆弱,不过是因为出现了她这个变数,便产生了悖论一直导致回溯,若是陆箐然与摄政王这两个主角出了什么意外,这书会出什么乱子,她实在不敢冒险,还是一步一步来看。
  走到万宝殿时,陆泽然正将脑袋不停地蹭着姐姐的手臂,撒娇道:“姐姐,阿泽想出去玩,外面的花儿太好看了,阿泽可从来没有看过这般好看的花,姐姐你就带阿泽出去看嘛!”
  陆箐然有些无奈地摩挲着弟弟的后背,她倒是也想出去,只是沈小姐刚一登基便将她们软禁起来,虽是每日有美食珍馐还有仆人伺候,可就是没法出去。
  她心头知晓或许是那晚自己的莽撞,导致摄政王对皇帝起了杀心,让沈小姐刚一成婚变成了寡妇,沈小姐这般对她也是自然地,或许说太为宽厚才是。
  只是一想及沈公子,陆箐然便觉得抬不起头来,是她私心作祟、太过自私,若是重来一回,她必定会听从沈公子的要求,远离摄政王。
  弟弟求了半天,倒也知晓出去是不可能的,便扁了扁嘴委屈道:“姐姐,既然出不去,总该给阿泽吃糖葫芦吧!你答应阿泽的,说好进京吃不完的糖葫芦,可这都多长时间了,阿泽一根糖葫芦都没瞧见。”
  纵使每日都有珍馐与点心提供,可这宫里哪里来的民间小吃,她也没脸面去提那个要求。
  陆箐然从一旁的碟子上捏起一块芙蓉糕,柔声劝道:“糖葫芦不卫生,这芙蓉糕比糖葫芦要好吃多了。”
  又没法出去又吃不着糖葫芦。
  陆泽然纵使再懂事,也是个小孩不由委屈地掉起了金豆豆:“阿泽想吃糖葫芦,阿泽想吃糖葫芦……糖葫芦、糖葫芦、糖葫芦!”
  陆箐然心头本就难受,如今弟弟还在这儿胡搅蛮缠,不由有些急了在他屁股上轻打了下,弟弟却是哭得更凶了,她便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将这几日的担惊受怕全都一起随着泪水发泄出来。
  哭着哭着却是听见弟弟止住了哭声,她抬眼望去只见“沈岱安”穿着素白常服,眉目俊朗,笑容温柔地站在自己面前,他的手中捏着一串果实饱满,上头包裹着亮晶晶糖衣的冰糖葫芦。
  陆箐然眼眸中还沁着泪水,还以为自己是看错了,忙是用衣袖擦了下眼角,这才发现沈岱安真的站在自己面前。
  她微微一呆,便瞧见弟弟已经心满意足地啃着冰糖葫芦起来了。
  陆箐然不好意思地站起身,唤了一声“沈公子”。
  “诶,这冰糖葫芦莫不是沈公子特地从宫外带来的?”
  “方才我来的时候瞧见你弟弟在哭,便让人去御膳房临时做了一份出来。”
  沈初黛看了眼吃得香甜的陆泽然,果然是小孩子,容易满足真是幸福。
  “这是麻烦沈公子了。”陆箐然眼圈不由一红,泪又想流下来。
  “我倒还未感谢你,要不是你前些时候特意来府上,提醒摄政王或许会对舍妹下手,舍妹又怎么会安然无恙地大婚。”
  提及大婚,陆箐然更是内疚,她让宫女将弟弟带离开,好在弟弟如今吃了糖葫芦,非常乖巧地随着宫女离开。
  看着弟弟离开身影消失在视野范围,她方才猛地跪下来,满心愧疚地道:“沈公子,我有一事要同你坦白。”
  瞧着她这般模样,沈初黛已是猜出其中缘由,耐心地道:“怎么了?你慢慢说。”
  陆箐然将那晚找摄政王之事全盘托出,她哭着道:“若不是我私心作祟,皇帝也不会死,沈公子的妹妹也不会失了夫君……都是我的错,我是个罪人。”
  沈初黛万万没想到在她提醒了摄政王危险的情况下,陆箐然竟是主动将身份坦白给摄政王,间接导致了陆时鄞的死亡。
  纵使她尚未对陆时鄞动情,可他毕竟是她的未来夫君,他是那般的好。
  她往后退了半步,话语有些冷淡下来:“明明知晓摄政王是个危险人物,为什么主动同摄政王说?为什么不能再等半个月等淮阴侯夫人回来,她会帮你地……不是吗?”
  陆箐然错愕地抬起头:“淮阴侯夫人……沈公子是如何知晓?”
  “你不必管我是如何知晓。”
  感受到对方态度的冷淡,陆箐然眼中又沁出了泪,等不及是因为你很快便要离开,她不得已才出此下策,酿成了大祸。
  这般难以切齿的心思要她如何言说,要她如何有脸面去说。
  陆箐然艰难开口:“我、我不过是贪图公主的虚名,想要早一点过上金尊玉贵的生活。”
  万宝殿一片寂静,沈公子一直未出声,陆箐然心头更是慌了想要抬起头祈求他。
  一抬头她余光却是瞥到沈公子手腕上那串熟悉的紫檀佛串。
  她猛地一愣,连到嘴边的话都忘记说了,这紫檀佛串不是那天晚上她亲手交到摄政王手里的,为何会出现在沈公子手腕上?
 
 
第29章 
  【时间线:皇帝死后第四日】(第四世)
  陆箐然之所以将这紫檀佛串交予摄政王,是因为这紫檀佛串在暗光处并不出奇,只有在阳光下方才能透过那薄薄一层紫檀木,瞧见里面的巧夺天工、美轮美奂的十八罗汉。
  果然如她事先猜想的,摄政王第二日便给她与弟弟安排了院子,还安排了十数个丫鬟、仆从来服侍,之后便忙得几日未回王府,也迟迟未要给她恢复公主的身份。
  好不容易等他回来了,她鼓起勇气问过一次,他平日里染了寒霜的眼眸终于温柔起来,说是待帝后大婚之后,他便会让她成为大邺最为尊贵的长公主。
  陆箐然满心欢喜地等待着,却是等来了皇帝被皇后毒杀、皇后当晚便入了天牢的消息,她整个人宛若跌入了冰窖中。
  这才意识到当初沈公子的劝诫是真的,她怎么能忘了摄政王的心狠手辣,在梦中她扶持弟弟登了基后,他便对他们率下毒手。
  若不是那串紫檀佛串,她与弟弟可能早就尸骨无存了。
  陆箐然不管不顾地跑去门口,站在寒风里等摄政王回来。
  等了许久那熟悉的马车才行驶而来,他雍容修长的身影从马车上下来,一向冷峻的眉眼在看到她时柔和下来,瞧见她身上衣服单薄,在寒风冷冽的夜晚冻得瑟瑟发抖后,眉头又微皱了起来。
  他解开身上的大氅披在她的身上,用一种温柔到让她不寒而栗的语气道:“有事找我,让人在门口等着就行,哪里需要你亲自来等。”
  被寒风侵蚀的单薄身子重新被温暖笼罩,可陆箐然依旧觉得冷,冷得悲凉。
  她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轻声质问道:“皇上并非是皇后所杀,是你做的吧。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穆冠儒溢满冷漠的淡色瞳仁倒映着她的清秀脸庞,她身上依旧是粗布衣裙,发髻光秃秃地,只插着当初当丫鬟时的那枚木簪。
  他分明让人送了许多华服与珠宝首饰前去她院中,这几日他不在府上,那院子里的那群狗奴才竟是敢如此薄待她。
  穆冠儒薄唇微启,说出的话极为薄凉:“陆姑娘院子里仆从服侍不尽心,把他们的手剁下来。”
  陆箐然身子微抖了下,心彻底沉了下去:“他们没做错什么,王爷为什么要如此做?!”
  穆冠儒淡声道:“他们让你大半夜在这儿等着,便是错了。”
  陆箐然清秀的脸庞有些发白,用着细弱的声音祈求道:“王爷,我求您放过他们吧,是我任性才……”
  穆冠儒却是打断了她的话,柔声道:“这般贱民不配你求情,这般话我听着不高兴,往后不要说了。”
  陆箐然这才意识到,只要是穆冠儒决定好的事,她无论怎般也不会改变他的主意。
  若不是那串紫檀佛串,若不是他将她误会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她在他眼中不过也是一个可以随意处置的贱民。
  穆冠儒他就是个自私自利、冷血无情、偏执狠辣的疯子,让她厌恶地想吐。
  既然如此,她为何还要这般低声下气地求她。
  陆箐然毫不犹豫地将身上的大氅扔在了地上,大氅上陡然落在地上,貂毛微颤着。
  寒冷重新袭上身子,可她却是感受到了真实。
  她冷下声音:“穆冠儒你真是够了!是我看错你,我今夜便要带我弟弟走。”
  她转过身便要回院子,纤细的手腕却是被攥住,滚热的气息从男人的手心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
  穆冠儒的声音低低地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温柔:“我待你这般好,你怎么敢逃?必定是那群狗奴才不尽心,阿箐,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派人找到你,将那群狗奴才地脑袋割下来送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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