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皇帝一百回(穿书)——簌晓
时间:2020-03-18 09:04:13

  当时接到信后,陆时鄞便觉察到有些不对劲,这些狡辩竟是自己那古板的师兄所说?
  现在仔细想想,这番狡辩还真有几番沈初黛的风格。
  阿黛,不愧是你。
  陆时鄞忍着唇边的笑容,轻声道:“阿黛,是想同我做朋友吗?”
  前两次顶着都是旁人的皮囊,每次回答他的问题,沈初黛都颇有些心虚。
  这一次,她终于可以勇敢说出。
  沈初黛轻轻吻在他的颊边,下巴抵在他的肩头:“我想同您做男女朋友。”
  陆时鄞眉头微挑:“何为男女朋友。”
  沈初黛伸出指尖去探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同他十指交扣,炎炎夏日他的掌心如温玉般微凉,她心中闪过一丝心疼。
  为了装病,他没少用药装出这般模样。
  可是药三分毒,这些终究会对身子骨有印象,他们何时方才能从穆家的牢笼中挣脱出来,可以开展自己的一片天地呢。
  瞧着他望来的眸光,沈初黛眉眼微弯,笑得吟吟:“边境风气开放,常有男女在订亲前选定心仪之人,与之相处,这般就是男女朋友。”
  陆时鄞不由有些懊恼:“那我们岂不是少了这一步?”
  “我们一一补上。”
  陆时鄞眸光落在她盈满笑意的芙蓉面,手掌轻轻笼上她的脑袋,吻在她的唇上。
  “好,往后我们一一补上。”
  ——
  驿馆宅院中,一间屋子外头被层层护卫守着,里头正坐着三人,是大量三皇子梁勋同他装成大梁和亲使团随从的两位幕僚,俞勤和薛觉。
  俞勤满脸严肃,摸了把胡子提议道:“殿下,臣还是觉得五公主必除不可,她活着我们的计划走漏风险便多一分,谁叫她如此任性从皇宫私自逃离出来,就该有承受这般的后果的心态。”
  薛觉却觉得不可:“老俞,五公主可是无辜的,我们不能随意将她卷进这纷乱中。”
  俞勤冷哼一声:“薛觉你就是太妇人之仁,这般模样是决计无法成事的!你以为大梁发现我们计划,会对我们手软吗?”
  “看五公主并不属于任何一派党系,与彼此之间争斗的也并没有插手,我们大可以将她提前送回大梁。”
  “她既是跟来大邺,便已经身处战局,无法脱身。此时将她送回大梁岂不是平白惹人怀疑,老薛我看你是越活越蠢了!”
  俞勤揖手看向梁勋:“五皇子,臣倒是有个提议。”
  他们本来的计划是梁勋假死,将谋害罪甩给大邺,从而使得两国开战。大梁内斗内耗严重,不是大邺的对手,故而又私下派人送信给被贬谪去封地的济北王,陆时鄞的亲叔叔。
  据他们安插在大邺里的探子回禀来的消息,济北王当初是因为设计陷害陆时鄞而被贬谪,想必他对这皇位也是虎视眈眈。
  果然济北王同意同他们合作,只需要梁勋被大邺人杀死,济北王便有了由头起义。
  然而这计划却有一个致命的漏洞。
  那便是梁勋之死。
  在大梁,梁勋与两个兄长并不交好,若他死了恐怕并不会引起两国争乱,说不定他的两位好兄长还会将此事压下来。
  可梁谷蕾却是不同,她是大梁皇后之女,是整个大梁皇室的掌上明珠,她若死了,皇帝皇后震怒之下,此战便不得不开。
  更何况梁谷蕾同大邺皇后走的密切,若是“谋害大梁公主、破坏两国和亲”的罪落在大邺皇后身上,纵使沈初黛不死也必定要脱身皮,她向来驻守边境的娘家沈家也会遭到重创。
  简直是一箭双雕,完美至极。
  这一计划说出来,就连先前一直抱有反对意见的薛觉都沉默不语,只因这计划实在是太妙了,不仅将原本计划的所有漏洞全部,甚至还能让战火更盛。
  俞勤跪下身去,高声道:“还请殿下允了老臣的提议。”
  梁勋也在沉默,这计划比原先的计划缜密周到,他本不该拒绝的。在和亲使团上路前,他同梁谷蕾这个妹妹也并不亲密,甚至于连话语都少的很,梁谷蕾是整个大梁皇室的掌上明珠,在大梁时走路都是横着走,眼中哪里有他这个婢女所生的兄长呢。
  可就在他薄唇微动的时,耳旁却是突然响起一个轻细的女声。
  “两国开战必会生灵涂炭,你还杀了自己的亲妹妹,权势就这般重要吗。”
  梁勋猛地一愣,环顾了眼周围,可这屋子里确实只有他、俞勤、薛觉三人。
  他蹙眉看了眼一旁的俞勤与薛觉:“你们可有听到什么声音?”
  俞勤与薛觉一脸茫然否定道:“回殿下的话,臣未听见,殿下是听到了什么?”
  梁勋眉间蹙地更紧,这声音究竟是从哪来,是他的幻听不成。
  他摇了摇头宽慰道:“无碍。这计划甚好,不如……”
  要说出口的话语却还是被那轻细的女声截断。
  “在我心中,元力的生死比权势重要。”
  梁勋终于意识到这声音是沈初菱的声音,他突然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打开门吩咐外头守着的护卫:“在宅院中巡查一番,看看有没有私自混进宅院里的探子。”
  他喉头微动,又补充道:“要活捉,不许伤到她。”
  梁勋关上门,那声音却又响起。
  “可是在此之前,该是国家大义。我真的很怕你死,可你为什么要作出这种事。”
  梁勋双手扣住耳朵,不想再因为这声音有所动容。
  可这一次却是换成了他自己的声音。
  “阿菱,或许下辈子,我能作出不同的选择来。”
  ……作出不同的选择来吗?
  俞勤与薛觉凑了过来,脸上满是担忧的神色:“殿下,您没事吧,若是一时间未考虑好,臣们愿意等殿下考虑好再说。无论殿下选择哪种计划,臣都会尽心尽力辅佐殿下,殿下不必因为此等小事而觉得忧心。”
  梁勋额间沁出了一丝冷汗,他却不自觉得开口道:“按照俞勤的计划来,暗杀梁谷蕾、陷害沈初黛。”
  话说出口不知为何,他心中某角像是被针扎了一般难受,疼得他几乎无力思考。
  梁勋踉跄了一下,又匆匆开口:“不,还是按照原计划。”
  “梁谷蕾,不能杀。”
 
 
第72章 第七十二回
  然而梁勋的计划还未实施,便被大邺识破一般,先是晚间莫名出现了刺杀未遂的刺客,随即大理寺巡查一番道大梁和亲使团恐有内奸,以调查的名义强行将使团的侍卫带走,将驿站宅院的人换成了护城军。
  名为保护,实为软禁,梁勋虽心头窝火,却是对这般耍流氓的手段没有一点办法。
  在他人地盘上,梁勋人手不够,这驿站宅院被包围得宛如铁桶一般,他连送出计划暂缓消息的机会都无。
  梁勋本以为,这般情形下,一向娇纵任性的梁谷蕾会不满,实际上她也动怒了,差点与守在大门口的护城军打了一架。
  他刚准备,想再煽风点火一番,好让护城军露出破绽,让他趁机送出消息去。
  结果沈初黛来了一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梁谷蕾不闹着要出去,反而乖顺地跑来劝他也一同不要出去。
  梁勋:……?
  前一世沈初黛套出了济北王也参与其中的消息,虽说梁勋这里暂时被控制住,但不免济北王那里又生异动。
  可惜并无济北王与梁勋勾结的确凿证据,陆时鄞只能以巡查水利的由头,派了忠国公前去,若济北王突生异动也好立刻拿下。
  所有事情都平缓地进行着,然而如今的大邺就宛如平静的溪水,下头却是暗涛汹涌,只需要一颗小石子的落下,便可激起惊涛骇浪。
  而因为距离缘由,这小石子的落下并无旁人察觉,直至穆宜妗的到来。
  被梁缙带进来的穆宜妗显得实为狼狈,瘦弱的身躯笼罩着宽大的盔甲几乎要站立不稳,发丝凌乱压鬓的簪子早不知晓掉落在哪里,她清秀恬静的脸庞上满是灰尘与掩盖不住的慌张、焦急。
  沈初黛眸光落在她身上,瞧见她那张熟悉的脸庞,心弦一动。
  原来那日兄长启程去边境时,她在队伍中瞥见的人,是穆宜妗。
  没想到她竟是对兄长用情至深到此,不惜逃出穆家同他一道北上前去边境。
  下一瞬沈初黛意识到了什么,心猛地沉下去急声道:“可是兄长出了什么事?”
  穆宜妗在她面前跪下,未顾得上行礼请安,便将自己的来意说清楚。
  原是七日前便有潜在大梁的探子传来消息,大梁皇帝病重、药石无医,二皇子梁威趁此几机会发动了宫变,幸而被大皇子梁永及时发现镇压下去,但在混乱中,大梁皇帝病情加重、不慎死于那场宫变。
  这消息被大梁皇室封锁,外头没有一丝风声,幸而被探子冒死探得。只是这消息还未来得及送入京城,当晚邯城便被足有三倍邯城兵力的大梁军队包围。
  兵力悬殊如此,沈桦安亲自下场带领沈家军,以着最少代价击退了大梁军队的第一波攻击,自己却被箭羽射中了胳膊。
  这般伤势对于沈桦安这种领兵作战的将军再常见不过,可是在这一战之前,大梁早已派奸细潜入邯城,在士兵百姓中的饮水中下了天花五毒散。
  这种毒药无色无味,溶于水中便是连医术精湛的大夫都难以察觉,人饮用下混入天花五毒散的水,并不会立刻起作用。
  可若是人一旦受了伤,此毒便会立刻发作,心肝脾肺腑皆像是被火燃烧,所受伤势越重、所服下的毒越多,此症状便越重。
  只是这毒药的原材料极为繁复,足足有一百多味药材,其中不乏珍贵药材,故而难以大批量制出。
  落入饮水中稀释后的毒性只会让人感到不适,并不会导致人的死亡,但五脏燃烧的感觉也足以让人受尽折磨。
  可沈桦安的状况有些不同,他的饭菜被下了此毒,又身受箭伤刚下战场便吐了口血,昏迷不醒。
  敌方兵临城下,主将却身中剧毒无法行事,无疑是最糟糕的事,虽然副将们竭力想将此事压下,可还是免不了消息泄露,再加之饮水中被下了毒药之事被有心人散播,无论是百姓和将士皆都人心惶惶,不敢全力作战,生怕一不小心毒便发作。
  邯城虽是易守难攻的宝地,可如此僵持之下,却是支撑不了多久。
  好在前几日沈桦安转醒过一次,告知了一直守在床榻前的穆宜妗与副将张鉴此毒名字,不惜一切要他们迅速将此消息传递给远在京城的沈初黛。
  邯城宛如置身于密不透风的铁桶中般,任何消息都无法传递出去,仅有的几队送消息出去的将士也皆被截下。
  最终用了几百名将士的牺牲,穆宜妗与另一位将士江通终于被送出大梁的包围圈。
  江通前去附近的宁城请求支援,穆宜妗身有穆家令牌,一路从进入京城畅通无阻,却是因为太过劳累在抵达京城后,便摔下马昏迷了半天,醒了后全身行李与马匹都已被贼人偷走。
  幸而侥幸在皇宫门口遇见梁缙,这才能有幸见到沈初黛。
  沈桦安之所以不惜一切,要将此消息送出来,是因为这毒药罕见,所知解毒配方的人更是知之甚少,而沈初黛就是这知之甚少的人之一。
  此事仅有师父与兄长知晓,穆宜妗送来的消息必定为真。
  穆宜妗瞧着沈初黛脸色愈来愈凝重,她本就遍布疲惫的清瘦脸庞又露错愕:“娘娘,此事您从未收到消息吗?”
  她虚脱地瘫坐在地上,这只能说明一点,江通的求助消息并未送达。
  邯城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
  养心殿中,陆时鄞正与礼部诸员商议秋闱之事,正说着书架上的一片书签落了下来,掉在地上发出了几不可闻的声音,被掩在诸臣们的话语下。
  “咳咳咳……”
  陆时鄞突地猛烈咳嗽起来,握住一块帕子捂住唇,那藏青帕子更是衬得他如瓷般的指尖白皙。
  他精致苍白的脸颊染上病弱的红晕,皱紧眉头旋了下太阳穴,声音低哑道:“今日便到此吧。”
  礼部诸员止住了声,皇帝身体病弱,中途突然停止议事是常有的事,他们没有任何怀疑地躬身行完礼,叮嘱道:“国事操劳,皇上定要保重龙体。”
  待众人被屏退后,陆时鄞随意将帕子扔在桌上,快步前去拉开书架。
  他眉眼间的笑意,在触及沈初黛毫无血色的脸庞凝住。
  他弯腰想搀扶起沈初黛,她的指尖抓紧他的袖口,长长的睫毛像是易折的蝴蝶:“皇上,我兄长出事了。”
  她将穆宜妗送来的消息说出,长睫下的眸却是坚定清亮着:“我要去帮他,请您让我前去。”
  大邺兵力强盛,不乏骁勇善战的将领,她不算是大邺顶尖的将领,却是沈家如今最能信任的将领。
  父亲身受重任前去济北王封地监视,二伯父驻守另一片边境,相距遥远传消息前去耗时太多。
  沈家能用的上的便只有她了,可她不仅是沈家女儿,也是大邺的一国之母。
  皇上会让她前去吗?
  沈初黛屏着息等着陆时鄞的答复,来这一路她甚至连要如何回应他的拒绝都想好了,无论如何她定要前去,便是私自跑出皇宫,她也定要前去。
  却是见他如墨的眸中一寸一寸浸满柔意,他指尖抚上她的颊。
  “阿黛,我等你回来。”
  “你定要好好的回来。”
  对于她的请求,他一向是没有能力拒绝,这大概便是有软肋的滋味。
  ——
  邯城军营中,为数不多仍能站起身的将士行列整齐、军容整肃,拿着长矛站在台下听着,副将张鉴在台上激昂地坐着战前鼓舞。
  然而这一派严肃的场面却是被一声怒吼打乱:“没有解药前,我们出去就去送死,援兵为什么还不到,让我们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大邺是不是放弃我们了!”
  说话的是军营中的一名千夫长史锐,战场上他一向是最为英武地,人豪爽讲义气平日里得了不少将士的拥戴。
  他不怕上战场作战,只是恨极这般明知是死,还是不得不出去的境况。
  此话一出,原本静默的将士们偷偷对望了眼,一直以来他们都装作不在乎这毒的存在,可史锐的话却是将众人保持的平衡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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