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教,……
幸好我的心脏强大,真的。
“师叔?”掌教师兄落到通远身上,眼底闪过惨不忍睹。
通远师伯的面子,这下是丢得干干净净。
初元一甩,将通远甩到掌教怀里,道:“通远师兄真是越大越不懂分寸了,堂堂渡劫期尊者,竟然想抢小辈的本命剑,不像话。”
掌教从风颜那已经知道前因后果,他将晕过去的通远放到一旁的榻上,没忍住道,“师叔,程斐是通远师伯唯一血脉,难免溺爱了些。”
“程斐和他隔了七代,为那不到百分之二的血脉,可以毁了自己道途?”
若通远真逼徐清钰将剑胚送上,程斐是满足了,通远师兄必心生心魔不可。
“可能因为程斐是通远师伯和他道侣唯一的血脉延续吧,程斐的存在,意味着他道侣存在的痕迹还在。若是程斐不在了,世上再无什么,能和他道侣扯上这么深刻而不可分割的联系。”掌教虽然不想谈恋爱,但对这事看得挺透彻。
通远师伯和他道侣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师兄妹,感情深刻,入骨铭心,加上他道侣为救他而死,更使这份感情沉痛而厚重。
通远师伯别的事还算明理,只有面对他道侣留下的唯一血脉,才会失去原则。
不管是程斐,还是程斐的父亲、爷爷、曾祖、高祖乃至烈祖,通远师伯都是一脉相承的宠爱。
加上,通远师伯自知他止步渡劫五层,而程斐还有无限可能,所以通远师伯为了替程斐铺路,才会这般不顾自己道途。
“惯子如杀子,他这般惯下去,程斐迟早会道途崩毁,生死道消。”初元不赞同地开口,“我理解他担心唯一后辈的安危,但后辈的路还是该自己走。通远师兄醒来后,让他进慎独洞闭关十年,至于程斐,改换身份,在外门呆十年。”
“好。”掌教应道。
初元扫视通远一眼,残影淡去。
掌教转身,对塌上的通远开口,“通远师伯,您听到了?”
通远在装晕的事,初元和掌教都心知肚明,通远被人打得这么惨,不愿再面对初元,两人都理解。
通远睁开眼,未说话,先叹了口气,道,“我明白了,我会去慎独洞自省,程斐,就交给你了。”
“放心,通远师伯。”掌教正色。
等榻上通远残影消失,掌教摇头,今年外门有得热闹了。
外门双人院,徐清钰正在忙活。
风颜自从得知符卿和符元是一人后,神情就一直有些恍惚,之后的介绍也不太经心。
徐清钰见状,体贴地说自己累了,想回自己院子休息。
风颜领徐清钰的情,送徐清钰回院子后,帮徐清钰将院子里的杂草还有屋里灰尘都处理干净后,才走。
徐清钰现在,正在铺床叠被,放些自己平常用的东西。
他刚将自己衣服折叠放好,转身时与站在门口的初元打了个照面。
徐清钰惊喜,“师父。”
初元打了一架神清气爽,哪怕面对徐清钰,也不掩饰她的好心情,她笑着朝徐清钰点头,破天荒主动夸道,“不错,悟出了剑气。”
此时初元是小女孩形态,她笑起来眉眼弯弯,有如月牙,明媚可爱。
徐清钰不自觉地跟着笑,“是师父教得好。”
他走到初元旁边凳子上坐下,状似好奇地问,“师父,您讲道理,讲赢了吗?”
“自然。”初元昂着下巴,理所当然道。
“师父真棒。”徐清钰真诚地捧了一句。
初元微微一笑,眉眼间尽是骄矜自信。
徐清钰若有所思,看来师父对自己实力极为自信,且她的实力配得上这自信。
剑修能够以弱制强,就算同为散仙,师父也不必怕那些经年散仙。
徐清钰心口微微热,他日后也要成为初元这样的剑修,自信,强大。
初元见桌上光秃秃的,伸手一抹,桌上出现一套玉制茶具。茶具白玉如雪,色霜凝脂,上有金描祥云纹,精致飘渺,旷达疏意,精致又好看,和下边褐色桌子并不相配。
初元手一压一番,褐色木桌移到一旁,原地多了一张玉石雕成的方桌。
方桌通体碧绿,幽透如羊脂,桌面却盖了一层薄薄的透明晶石,看着干净透亮,舒服顺眼。
茶盏摆在桌子中央,无论是霜白茶盏还是剔透方桌,都色彩明亮透彻,光耀下璀璨华丽异常,像一副开了柔光的摄影图。
满意地点点头,初元又将屋子里的家具都换了一遍。
“我的东西,除了你,不许别人碰。”初元没有洁癖,但是这些东西都是她精心收集自用的,材料不贵重的,但都很好看,初元不想让她认可之外的人用。
徐清钰点头,不用初元吩咐,他也会如此。
初元这些东西,在符元峰时就见她用过,显然是初元心头好,他也不愿乱七八糟的人用。
换好家具,徐清钰开始铺床。
初元将他房间里的家具全都换掉,他竟然没觉得有哪不对劲,或许是初元平时和他常在一块,竟让他忘了男女大防。又或者被初元针对惯了,他此时已经学会不对初元的做法产生疑问。
“对了,风颜给你的那个装零食的食盒呢?”初元似是不经意地问道。
“在这呢。”徐清钰拿出来放到桌上,试探地问道,“师父,我可以不吃吗?”
初元如临大敌般盯着这食盒,面上露出挣扎。
徐清钰暗自叹气,今日这糖葫芦怕是避免不了了。他打开食盒,正要拿起糖葫芦,初元忽然拂开徐清钰的手,盖好食盒盖子,将食盒收进储物戒里,“这食盒我替你收着,下次风颜再给你这些灵食,收着,我有用。”
徐清钰没问初元有什么用,只道,“好。”
初元起身,对徐清钰道,“你今天一万剑招还没练完,现在还不去练?”
“是,师父。”徐清钰听话地起身,走到院子开始拔剑挥剑。
房间内初元又重新取出食盒,面上再次呈现纠结之色。
过了片刻,她似是下定决心,从食盒里边拿出一串糖葫芦。
之后,她做贼似的神识往外扫,见周围无人偷窥,徐清钰正在专注练习剑招,将食盒一收,咬下一颗红樱果,含着糖衣待它融化。
甜,真好吃。
第16章 自制糖葫芦
初元一边享受得眯着眼,一边冷酷的想,大佬就该有大佬的气质,大佬怎么能爱吃甜呢。
她才不爱吃甜,她只是不忍徒弟为难,替徒弟分忧。
初元吃完糖葫芦,又将剩余的糕点拿出来,一口一个。等手伸出摸出个空时,才发现全都吃完了。
初元不满地嘀咕,“师侄孙越来越抠门了,这么点怎么好意思送人。”
她拍拍手,将食盒再重新收好,道,“不过师侄孙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她琢磨着,什么时候再用徒弟的名义,从师侄孙那捞点零食,连理由她都想好了。
徐清钰这时从门外进来,一脸慎重。
初元意外,问,“修炼上有什么疑虑?”
徐清钰摇头,迈步坐在初元对面,愧疚地开口,“是弟子狭隘了。”
“嗯?”初元眨眨眼,没明白徐清钰这句话的意思,他练个剑的功夫,又悟出什么了?
“经过太宗一事,弟子明白了,修真界一切实力为尊,爱好面子背景又算什么?”徐清钰郑重地自省道,“风颜师侄做的灵食虽然童稚,但能提升实力,弟子虽非幼童,为了实力也可再重温童稚之举。”
初元心一咯噔,徐清钰这话,意在糖葫芦啊。
“师父,将食盒拿出来吧,弟子愿意吃。”徐清钰说完这段话,像是卸下长久的心防,整个人都轻松下来。
他曾以为,自己成为修仙者,一举一动都该端庄有礼,恭谨大方,成为他预想中的那种人,可是真入了其中,才发现,形象不是最重要的,实力才是。
他师父幼稚、小孩心性,可是她实力强,修真界就无人敢惹敢说,还会因她成仙而成为众人偶像。
只有实力才是根本。
初元面无表情,冷漠脸,“哦。”
食盒里的灵食她已经吃完了,还能从哪变出新的来,肚子里吗?
“师父?”徐清钰见初元神态不对,诧异地喊道。
“小小年纪贪口食之欲,不好。”初元正经地开口,“为师天天让你吃辟谷丹,是为让你戒口食,你这破戒吃灵食,我之前的苦心岂不是白费?”
徐清钰,……
您不是不会做饭,才让我天天吃辟谷丹?
初元从不会自称为师,她这般郑重自称,倒有股心虚的味道。
徐清钰清凌凌的视线盯着初元,若有所思。
初元面无表情地回视过去,再看,再看也没有灵食。
徐清钰忽然绽开一笑,少年长得俊俏,这一笑若春晓之花,灿灿地暖融融,光是瞧着就赏心悦目。
初元心道,徒弟这长得倒好。没等她多欣赏片刻,徐清钰的问话让初元觉得这张脸丑陋不堪面目可憎起来。
徐清钰问,“师父,灵食是不是你吃了?”
初元瞪着徐清钰,冷漠地开口,“没有,我给宗门小朋友了。”
“哦,小朋友吃了。”徐清钰心底有了数,忽然沮丧地开口,“师父,我也是小朋友,我也想吃糖葫芦。我从小到现在,都没吃过糖葫芦。”
“听说糖葫芦是甜的,师父,是不是啊?”徐清钰期待地开口。
“你才七八岁吗,都十五岁的大人了,怎么还想着吃糖葫芦?”初元面无表情地盯着徐清钰。
“可是我从来都没尝过。”徐清钰依旧一脸委屈。
初元盯着徐清钰瞧了片刻,忽然起身,烦躁地开口,“我去看看,哪些小朋友的糖葫芦还留着没吃。”
说着,身形一闪,消失在房间内。
徐清钰面上的沮丧消失,勾起个狡诈的笑。
他拿出联系玉简,问风颜,“风颜,初元太宗小时候爱不爱吃糖葫芦?”
风颜那边没答,徐清钰没得到答案,也不沮丧,他可以自己观察。
初元凭空出现在掌教殿内,坐在下首太师椅上,整个人放松下来,像是一只猫在熟悉的地方,瘫成一张皮。
她开口问,“师侄,风颜孝敬给你的吃食,还有没有?快拿给我。”
初元出现没遮掩气息,她一来掌教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