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钰三人,……
越衡低声开口,“我怎么感觉,他们又紧张又害怕,好似我们是什么洪水猛兽?”
之前不是还挺欢迎他们的?
他试探地往小朋友他们方向走动两步,小朋友们同时面露慌张神色,赶紧起身往后退。挤挤挨挨的,跟小鸡崽报团取暖似的。
越衡,……
得了,真的害怕他们。
徐清钰脚步一顿,走动靠这群小朋友最远的角落,在靠墙的那张桌子坐下。
他把初元抱出竹椅,放到旁边位置上坐好,竹椅靠着墙边,取出宣纸毛笔,准备做课堂笔记。
越衡连烨坐在徐清钰前头桌子,越衡视线不断扫过那群小朋友,还是想不明白,他长得这么慈眉善目,怎么那群小朋友这般害怕他。
越衡不知道,他是狐假虎威里的那只狐,人家小朋友害怕的,是他旁边的连烨。
见徐清钰一行人都坐得远远的,小朋友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松完气后,好奇心又上来了,偷偷地瞅着他们一行,自以为隐蔽地观察。
越衡被这群小朋友逗乐了,对连烨偷偷吐槽道,“感觉我是什么凶兽,一边害怕一边还要看个稀奇。”
这时,门口走进来一名年青修士,他视线一扫课堂,笑道,“你们这是泾渭分明啊,在我课堂上,划分党派?”
他点点小朋友那边,道,“少儿派。”再点点徐清钰这边,“少年派。哦,后边还一只乱入的小羊羔,这是迷路了,跑错党派了?”
初元,……
好冷的笑话。
“祥岳师叔。”有个小朋友弱弱地问,“不能自由选择座位吗?”
“在这儿只有老师,没有师叔。”祥岳走到讲台,居高扫视那个小朋友,道,“当然可以,座位随便坐。”
他手一挥,所有人手上都出现一张玉简,“这是我们这个课程要讲的随堂玉简,希望明天我上课前,你们能把内容背完。背不完没关系,知识点一定要记住,不然跟不上我的讲课,考核没考过要重修,不要找你们师长哭唧唧。”
徐清钰,……
“我去,这么狠的吗?”越衡吓了一跳,拿起玉简往里扫内容,大概翻了翻后,越衡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家里大部分都教了。”
越衡这边还好,小朋友那边望着玉简苦大仇深,显然不想背书。
有个小朋友举起手,小心翼翼地问,“老师,这不是半个月内的课程吗?”
祥岳朝小朋友慈爱地笑,“这不是怕你们,只学理论知识,记忆不深刻么。只明天一节理论课,之后进幻境,实战学习。”
“幻,幻境?”
小朋友不安地挨挤,显然对幻境很畏惧。
“放心,错了没惩罚。”祥岳还是很照顾小朋友心情的,安抚一笑,“就跟玩游戏一样,一关一关的过。”
小朋友们神色肉眼可见的放松了。
游戏诶,肯定很好玩。
他们眼底带着期待。
越衡低声对连烨道,“我总觉得有诈,不可能这么轻松。”
连烨眨眨眼,慢吞吞地开口,“我觉得你想太多了,老师是为了照顾那群小朋友吧。你看,就我们这个班,只三个大人,其余都是小孩子。”
越衡视线扫过那群小孩,觉得连烨说得很有道理。
“现在下课。”祥岳朝学生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老师一走,那群小孩子呼啦啦的跑出教室,很快,教室里就只越衡他们了。
越衡起身,拿出弟子玉牌,道,“下节课,在至笃楼三楼寅丙教室。”
其余教室还没下课,他们三人拿起玉简,默默背诵。
越衡神色轻松,里边内容很多他都熟读于心,只要背那些不了解的;徐清钰之前被初元塞了一脑子常识,此时算是在查缺补漏,心情也很不错。
只有连烨,彻头彻尾的新学者。
他看了会玉简,放下玉简,开始背,“……打熬筋骨定根基,先有无垢后有身。日日勤勉需早起,每日紫炁错不能。”
“是先有无垢后有修,”越衡在旁纠正,“练气期是打熬筋骨,塑大道根基的阶段,这个阶段至关重要。地基稳固程度,决定上边楼房的高度,同理,练气期根基不稳,到了它能承受的极限,就无法再进一步,除非狠心毁掉修为重来。所以,为了打好基础,要先将体内杂质排除,修成无垢之身,肉身无垢后,再进行修炼,这就是先有无垢后有修。肉身没形成无垢之体就进行修炼,体内先天杂质一直堆积在体内,极难排除,成为顽固性杂质,如此肉身便无法修得大圆满。除非有天大机缘,能获得脱胎换骨的天材地宝。”
连烨恍然,明白之前的药浴是有什么用了。
他拿起玉简,继续往下背,背到一半,又卡了,“魔修,魔修——”
“魔修邪修要分清,不要魔修喊邪君。”越衡再次接口,“魔修和邪修不是一类修士,魔修只是理念跟我们正道不太一样的修士,我们顺天道,他们逆天道,我们克己,他们纵欲;我们吸引灵气入体修炼,他们掠夺灵气修炼;魔修和我们正修,同源而不同念;邪修则不同,邪修不自己修炼,而是靠掠夺其余生灵生气灵气灵魂血肉等修炼,走的是旁门左道。所以遇见邪修,人人得而诛之。”
“不过,因为魔修行事荒诞诡谲,大部分正修第一次出门历练,容易把魔修当做邪修。这时,就要仔细辨别了。它后边有写,‘魔修喜艳多轻佻,邪君反多清正气’,魔修喜黑红这种秾艳颜色,行为话语多轻佻,惹人不喜,邪修反倒像个正修一样,一身清正之气,看着沉稳可靠。”
徐清钰在越衡讲解知识时,放下自己手中玉简,默默听课,此时开口问,“这并不绝对。”
“是,不绝对。邪修擅长伪装,他可以是散修,是正修,是魔修,不到他出手,你根本不会知道他是邪修。”越衡感慨,“死于邪修之手的修士,多如牛毛。所以它后边又有写,‘遇人热情疑三分,同行更要慎己身’。遇到热情的修士,先怀疑一下对方,和人同行,更要注意保护好自己。”
“越衡,你真棒。”连烨眼含赞赏。
越衡嘿嘿笑,“是我叔叔教得好,我只是复述我叔叔说的话。”
“那也很棒了。”连烨继续夸,夸得越衡又是自得又不好意思。
徐清钰摩挲玉简,又想起祥岳老师说的实战学习,对实战学习内容有了猜测,他露出个笑,心道,这课程来得值,这些知识点,以后或许是救命点。
看来玄坤宗真的很看重弟子。
“……遇花修士不要慌,先探采补或双修;采补拔剑护贞洁,双修推从看自身……天降传承勿欢喜,夺舍或有因果身……”
那边连烨还在背,越衡听到他背的内容,没忍住扭头,对徐清钰讲八卦,“其实遇到这个花修士,真的要小心,花修士都是一群没节操又不要脸的,男女通吃,老少不忌。”
“我记得一事,好像是五百多年前吧,正阳门有一个修士因为寿元将尽,想要收个徒弟传衣钵,然后他就出宗门亲自找。在路上他救了个小男孩,那小男孩长的团雪可爱,跟玉人似的,很是漂亮。那修士一看就动了心,想收这小孩为徒。那小孩就说啊,他想跟家人告别一下,然后就把那修士骗到他洞府里去,天天这样那样。那修士运道好,遇见的是个行双修道的魔修,要是运气不好,遇见个采补的,啧啧。”
“我不得不说啊,那个小男孩太重口味了,那修士因为寿元将尽嘛,头发斑白,满脸皱纹,还白胡子花花的,就这样他也下得了嘴。”越衡摇摇头,脸上满是兴奋,“那修士倒是因祸得福了,他回宗门后,被发现修为突破,又变得年轻英俊。”
“谁啊?”连烨不知何时已经停止背书,竖着耳朵听八卦,此时在旁插了句嘴。
“正阳门常奇元君。”越衡开口,“你别说出去啊,常奇元君对这事一向是避讳莫深的。”
初元,……
初元幽幽地开口,“你说,是正阳门常奇?”
“对,师姐,你也知道他呀。”越衡抬头望向初元,眼底八卦不减,道,“你说这事神不神奇?那常奇能成为合体元君,我觉得跟他的名字分不开。常奇常奇,经常奇遇嘛。”
“我当然知道。”初元语气情绪莫辩,“我只是不知道,这事过了这么多年,竟然传成了这样。”
从“常奇仗义救小孩,太宗感念赠机缘”,变成“常平得遇花修士,双修突破成大修”。
“诶,听师姐的意思,这事另有隐情?”越衡兴致勃勃,很有求知欲地问。
“当年,常奇救的那人,是初元仙人。”初元哼笑一声,“初元仙人的师父为答谢常奇,见他困于瓶颈,开口点拨,由此常奇一朝顿悟突破,寿元多了几千年,再次恢复青春风貌。”
才不是双修。
徐清钰抬头瞧向越衡,忽然有些惨不忍睹。
以讹传讹的桃色八卦八到本人身上,越衡这运气,还能不能再好一点?
“可是,五百多年前,初元仙人还没出生啊。”越衡提出怀疑。
“不是五百多年前,具体时间是,四百九十五年前,当时初元仙人五岁。”初元开口。
“可是据说救的是个小男孩。”
“常奇说的是救了个小孩。”初元耷着眼瞧越衡,“这个故事,是谁告诉你的?”
“市场里,传奇话本上都这么说的。”越衡答道,继续问,“师姐,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
越衡依旧半信半疑。
因为事件主角就在你面前。
初元望向越衡,幽幽地开口,“你忘了么,我活了一千零八年了。”
越衡,……
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禁不住后退,害怕地开口,“师姐,别开玩笑。”
初元语气愈发飘忽,“你看我像是开玩笑么。”
越衡,……
“啊,到下节课的时间了,该去上课了。”越衡连忙扭头起身,一拉连烨,赶紧往外走。
徐清钰背着初元慢慢走,和越衡连烨他们拉开距离,之后他低声问,“师父,那件事是怎么回事?当年你怎么会被常奇元君相救?”
初元叹了口气,提不起什么劲,“就我说的那样,当年宗门有弟子入邪,又觊觎我灵根,趁人不备将我掳出宗门,恰好那时常奇出来找徒弟,就救下了我。”
“师父,别伤心,这些事都不是真的。”徐清钰笨拙地安慰初元,“我们揪出那个乱写的家伙,为师父正名。”
“没伤心,就是吧,一言难尽。”初元伸出手环住徒弟的脖颈,“还有感慨下时间的神奇,能把历史扭曲得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