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中含泪, 楚楚可怜, 说道:“萧城, 你当初真的好狠心。”
萧城淡然地看了她一眼, 慢慢勾起唇角,笑得嘲讽。
宋安萱心凉了凉,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萧城, 眼圈一下就红了,哭着说:“那也是你的孩子啊,你难道一点不期待他生下来吗?”
闻言, 萧城嗤笑一声, 眼神顿时变得冷然,狠厉地说道:“你自己清楚, 那个孩子是怎么来的。”
宋安萱看着他阴沉下来的脸, 咬着唇, 眼神心虚地躲闪了一下, 当初她确实是用了手段才得了那个孩子。
为此她还专门多了一段时间, 就是为了等肚子大了起来, 萧城无以奈何,从而母凭子贵。可是谁知道,那个孩子都那么大了, 四个月了啊, 而且骆静都死了,他居然还能狠心地让自己拿掉。
想到这里,宋安萱越发不甘心,凭什么她还比不过一个死了的人。
她痴痴地看着萧城,不甘地大声说道:“萧城,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爱我吗?是不是因为骆静,是不是觉得对不起她,可是她都已经死了,你还在乎什么。”
萧城随着她的话,脸色越来越阴沉,他起身向她走去。
宋安萱脸上露出喜色,以为他是想通了。
她还没来得及高兴,萧城就倾身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爱的人从来就只有阿静。”
他和他的妻子,是从学生时代就开始,怎么可能不爱。只是到后来,阿静很贤惠,但是总是这样一层不变,他就有点乏味,他终究没有经得住诱惑,但他还是爱她的,且只爱她,他以为只要自己爱她就够了,其他的只是玩玩儿而已。
宋安萱不敢置信,不死心,用着尖锐地嗓音说道:“怎么可能!你要是爱她,为什么还要出轨。”
这句话,让萧城心里一痛。是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让原本幸福的家变得支离破碎,原本爱他的女儿视他为仇人,原本明明很珍贵的爱人却与他阴阳相隔。
宋安萱见他没反驳,便有了底气,理所当然地说道:“我也不过是让那个女人知道事实而已,这可比蒙在鼓里好得多。”
“够了。”萧城顿时勃然大怒,直接打了她一巴掌。
宋安萱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留着眼泪歇斯底里地说:“你打我?你居然为了一个死女人打我。”
“你算什么东西。”萧城又给了她一巴掌,上去紧紧捏住她的下巴,眼神狠绝,吼道:“是,我对不起阿静,但是若不是你,阿静不会死,你才真是该死。”
“谁他妈给你的胆子怀孕,谁他妈给你的胆子去找阿静,啊?”
这时宋安萱反而有些魔怔了,萧城如此对她,她居然一点都不生气,她看着萧城,而是哀求地带着哭腔说道:“萧城,我错了,我不该找她,你原谅我吧,原谅我好不好。”
怎么可能,萧城阴沉着脸不说话,他怕他会忍不住杀了她。
“啊,我知道了。”宋安萱依旧沉迷于自己的思想里,她红着眼睛挂着泪,说道:“是不是因为你女儿,你是不是怕你女儿接受不了?我去找她,我去找她让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妻子死了,女儿便是萧城的底线了,任何人都不能碰。
他像盯着一个没有感情地物件一样盯着宋安萱,也没有感情地说道:“你去试试?你信不信我会杀了你?”
宋安萱心里一悸,看着那双丝毫没有感情,仿佛在看没有生命的东西。她眼里终于有了恐惧,她有那么一刻,觉得他真的会杀了她。
她赶紧哭着摇摇头,这个男人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做得最多的貌似也只是上1床,而他给她好的物质而已。并且还要每天晚上都要回家,无论她怎么撒娇让他留下来,他都不为所动。
萧城松开她,慢条斯理道:“滚。”
宋安萱看了他一眼,只有先离开。
在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又传来那到低沉的声音。
“离开A市,不要再回来了,钱就不给了,你欠我的,都还不了。”
宋安萱终于忍不住,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他怎么可以这么绝情。
两年前他将她送到国外,她好不容易才回来的。
宋安萱坐到自己车上,眼泪婆娑的眼里闪过一丝不甘。
她走后,萧城颓然地坐到沙发上,只有他知道,刚刚他有多么克制,才忍住自己没有掐死她。
……
陈景然将萧雅送到了御景花园通向萧雅家的那条路的路口,才转身恋恋不舍地回家。
家里还有家教在等着他呢。
萧雅当然也知道,等走了几步后,她忽然转身,陈景然果然还没走,又转回来,大概是想看着她回家。
她忍不住笑了笑,看着他说道:“好好学习。”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向萧家。
陈景然眼睛一亮,蛋蛋这是在暗示他吗?催他好好学习,不就是催他快点追上她嘛。
萧雅:不,我真的只是想让你好好学习而已。
陈景然看着萧雅的背影,忽然两手拱起放到唇边,对着那个背影喊道:“我一定会追上蛋蛋的。”就算那颗蛋滚得再远,他也能追上的。
他以为萧雅只会装作没听到,没想到她背对着自己,抬起手招了招。
陈景然顿时美得冒泡泡,马上滚回去好好学习了。
讲真,萧雅那个招手只是因为不想打击他而已。
萧雅一路走向萧家别墅,突然前面远处开来一辆车。
她皱了皱眉,有些疑惑,这条路属于萧家,只通向萧家别墅,怎么会有别的车路过?
等那车开近了,萧雅顿时睁大眼睛,那里面驾驶室的人怎么就那么眼熟呢?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瞬间阴沉了脸,快步走回萧家。
等萧雅回到家里,萧城脸上的阴云早已不见,和蔼地笑着说道:“小雅今天怎么又没让张叔去接?”
萧雅直直地看着他,直到把萧城看得不自在了,她才转过头,扫了一眼玄关处,似笑非笑,似乎还带着几分讥讽和玩味儿地说道:“哟,家里来客人了啊。”
萧城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化为一声苦笑,他要怎么说。
萧雅漫不经心地走踱步到萧城斜对面的单人沙发,她点了根烟,吸了一口后,拿起茶几上的玻璃杯像是随意地看看,最终她吐出一口白雾,将那痕迹雾化了。
她嗤笑一声,看着萧城:“还是个女人呢。”
“小雅。”萧城艰难的开口,不知道怎么解释,他知道在他女儿心中,关于她的母亲的事,都是禁忌
“阿姨,今天让人做一下大扫除。”萧雅开口喊道,她又放下玻璃杯,也不看萧城,自顾自嫌弃地说:“真脏。”
也不知道在说杯子脏,还是地板脏,亦或者是哪个人脏。
虽然萧城一直愧对萧雅,她不接受他的父爱,他也只能在她面前一直都是尽量忍让,但是男人都还是有尊严的。这两个字果然触犯了萧城的自尊,他终于拉下了脸,吼道:“萧雅!”
萧雅终于忍不住体内的暴虐因子,控制不了心里那只魔鬼,她一起身,就将那个玻璃杯,倏地一下就砸到了萧城面前。
一时间玻璃渣四溅,有的溅到萧城收上,瞬间就割伤了手,猩红的血液慢慢涌出。
萧城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萧雅眼神阴冷,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星星点点的猩红刺激了神经,她神色扭曲,就像一只被激怒的孤立无援的幼兽,冲萧城低吼道:“谁许你让她进这个门的?”
萧城也站起来,顾不得手上的伤,眼里有震惊,有受伤,还有愤怒,他看着萧雅说道:“小雅,你非要跟我爸爸这样吗?”
虽然这两年她总是这样阴晴不定,怪戾无常,总是时不时刺他一下,他都习惯了,但她也从来没有真的动过手。
阿姨早就在外面听到动静,赶紧进来,看着地上的狼藉,心里一跳,想也不用想,刚才的事被小姐知道了。
不过她还是下意识站在小雅这边,赶紧走过去,拉着萧雅的手检查了一下,然后才脸色为难地叫道:“小姐,先生。”
她只是一个佣人,也没资格在他们父女之间说什么。她只是心疼萧雅,要不是两年前的事,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萧城对她招了招收,让她先下去,然后看着萧雅,坚定地说:“小雅,你要知道,无论你怎么恨我,都改变不了我们两的关系,我是你爸爸。”
萧雅蓦然地笑了,嘴角虽然弯着明显的弧度,但却无端地让人有点不寒而栗。
第29章
一时间空气安静得掉了一根针的声音都能够听到, 这偌大的别墅感觉因为萧雅的笑容变得阴森压抑。
她就这样笑着看着萧城, 轻声说道:“爸爸?你是谁的爸爸?你是几个人的爸爸?”
萧城一下喉咙变得干涩, 他苦笑道:“当然只有你一个人。”
“呵~”萧雅勾了勾嘴角, 冷笑道:“我怎么记得你还有一个儿子呢。”
萧城震惊了一瞬, 然后了然, 越发苦涩道:“没有, 萧雅,爸爸只有你。”
萧雅脸色猛地变得狰狞,她直视萧城, 瞪大眼睛,暴躁道:“怎么会没有,你当初急急将那女人送走, 不就是怕我亲手杀了她吗!”
“萧雅!”萧城难以忍受自己的女儿这么想自己, 左手捂着胸口,心思沉痛地看着萧雅道:“你非要这么想爸爸吗?那个孩子已经没了。”
他当初送走宋安萱, 确实是怕那时狠厉不定的萧雅会控制不住她自己杀了她, 但他那也是为她好啊, 他不想让自己的女儿背上杀人犯的的罪名, 这有错吗?
萧雅垂下眼帘, 眸光动了动, 只不过一瞬便又抬起头看向萧城,眼神依旧冷然无情,她狠戾地说道:“萧城, 我告诉你, 只要是妈妈的地方,那个女人绝对不能触碰一分。不然——”
她樱唇微启,说出的话充满了凉意:“你们就一起去陪妈妈吧。”
萧城一听见女儿说自己已逝的妻子,态度便不自觉地软了下来,整个人一下子像苍老了几岁,他颓然地低着头,缓缓说道:“没有下次了。”
“呵呵呵~”萧雅笑了笑,恢复了正常的模样,她眨了眨眼睛道:“我说着玩儿的而已,你可不能死,因为……”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又变得阴冷:“因为妈妈可不想再见到你。”
说完她便毫不犹豫地转身上楼。
萧城望着她的背影,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颓然地坐在沙发,不知道在想什么。
回到房间的萧雅,将自己的另一面完全表现出来。
“啊!”
她吼了一声,然后噼里啪啦地把房间里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
然后最后她红着眼睛趴在床上,喘着气,心里的烦躁暴戾依旧没有发泄出来。
她将自己闷在枕头里,过了一会,烦闷地起身,下了楼。
萧城还坐在那里,她看也没看他,便径直出去了。
萧城看着门口,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她要去哪。
她需要发泄,总该要发泄出来才好。
萧雅来到车库,开了自己的那辆保时捷跑车,提高速度,飞快地往一个方向开去。
她要去的是她学习跆拳道的地方,她从小都学在那学习跆拳道。特别是这两年,只要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的时候,她就会去那里痛快地发泄出来。
到了跆拳道馆,萧雅去换了道服,才去找自己的教练。
她到馆内,教练还在指导别人。
见她来,熟练地打了声招呼。
萧雅点了点头。
教练见她浑身充满着生人勿近的气势,便知道她来干嘛的了。
馆内的这些练跆拳道的几乎也都认识她了,主要是他们都记得她那恐怖的爆发力,一时间几个本来想要偷懒的家伙见到她瞬间老实多了。
角落里一个女生,一见到她,眼睛一瞪——
卧槽,她怎么又来了。
她拉起旁边和她一起偷懒的一个男生就往外跑,对教练扬了扬手道:“教练我先走了啊!”
教练瞪着眼睛喊道:“简单,你——”
现在还不跑,等着挨打嘛。
简单在心里小声bb,上次馆里没多少人,那女生看她实力还不错,就直接盯上她,让自己陪她打。
卧槽,那哪是陪练啊,简直是单方面挨打啊。
关键是打完了,还被嫌弃太弱,简直耻辱。
去报复回来?不好意思,她怂。
旁边的男生嘲笑她,她一眼瞪向他,吼道:“你笑个屁,有本事你去打啊!”
等他们跑了,教练揶揄地看向萧雅,说道:“看,你给我把人都吓走了。”
萧雅微微地笑了笑,不可置否。
教练摆了摆手,说道:“今天我陪你练吧,别把这些崽子们又给我吓走了,正好我看看你突破了没有。”
“好。”萧雅点点头。
半个小时后,萧雅坐在地上,看着教练痛快地笑了笑,喘了喘气。
教练看了她眼,认真地说道:“萧雅,你为什么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其实你完全可以放过自己。”
萧雅倏地收回了笑容,沉声道:“张教练,不用劝我。”那两个人,她是永远都不会原谅的。
教练叹了叹气,不再说话。
也不知道谁才能温暖她,希望有人能够把她从这种状态解救出来。
星期一去学校,陈景然依旧在学校门前的榕树下等萧雅。
萧雅看见他,仿佛心中的烦闷一扫而空,她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陈景然一看见她,便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从兜里拿出一颗草莓味的真知棒递给她。
萧雅挑了挑眉,没有犹豫便接了过来。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书签,是上次他摘地银杏叶,她让阿姨做的时候,阿姨不知道去哪摘的银杏叶,就顺便多做了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