捞月亮的人——金呆了
时间:2020-03-19 07:08:02

  今日下午本应该再挂一趟水的,结果出门遇着宋茗心说约了姐妹们打牌,在他说等会空了就去看看的瞬间,宋茗心表情肉眼可见的僵住了。接着他不管三七二十一跟了过来,连医院都不去了。
  他想,白语薇,跟我讲两句话吧。
  白语薇看见数字在手机上闪烁时,实在不想搭理,左手抓着牌继续放对子,接着是一条短信:【胸闷,气急,哮喘犯了。】
  牌桌上几人打到了关键时刻,左手边的茶水杯刚被服务生添满水,六安瓜片的淡淡清香飘至鼻下,她将牌拢好摞在面前,端起茶杯吹了吹,待一圈出完牌,她将面前的四张余牌翻转,“王炸,给钱!”
  “你刚怎么不出?”
  “手气好遛我们呢!”
  “白语薇就这样,你居然还奇怪。”
  白语薇拍拍手直起身来,指指自己的筹码堆,笑道:“大家自觉点,我去趟洗手间。”
  出了门自然是与口中目的地相反的方向。
  棋牌厅左拐左拐的0920号休息室是众人心知肚明的汪致霆专房,她站定,左手敲了敲门,右手点开手机查看消息,陆淮修问她,【提前结束,凌晨抵达,陆太太有什么要买的吗?】
  里面的人说:“进来。”声音沉重得好似有人在勒他。
  她想了想法兰克福有什么需要的?好像没,于是回复他:【带只口红,你喜欢的颜色。】
  汪致霆见门没动静,又说了句:“没锁。”
  “不方便。”孤单寡女共处一室成何体统。
  门从里面被拉开,力道太猛生出一道风,汪致霆额角的一绺头发尾梢来回摇摆,拨弄额际,他深喘着问:“你确定不进来?”
  白语薇淡淡道:“监控。”她和汪致霆就是被人截了监控闹的满城风雨,她可不想重蹈覆辙,何况是宋茗心的地界,她更需谨慎。
  汪致霆冷笑,“你怕?”
  她没答,手一摊,“气雾剂呢?”
  一个塑料小瓶被送到了她手上,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手心,白语薇只当未觉。
  这是他们以前的一个习惯,也是每次求和,他给自己摆的台阶。白语薇知道不合适,但又清楚他就是个神经病,执着的事情不办到不罢休,上流说是少爷病,在白语薇看来纯粹是周围人都太惯着他。
  婚前他故技重施,那会她怕陆淮修会误会躲的厉害,所以没去,第二天听说他住进了RICU,心有愧疚。
  这个蠢蛋,她没去就真的忍着不用药。
  她捏着瓶身转了一圈,听见嘎达声后身体同他保持半米距离,“张嘴。”
  汪致霆自然没张,宁可难受着,用了药她肯定就要走了。他狭长的眼睛满含复杂,见她眉头渐渐蹙起,不爽道:“结婚开心吗?”
  “还行。”白语薇不想闲聊,手举高至他面前。要死了,才发现一米八八的大个若不迁就她的高度,实在是费劲。
  汪致霆见她手颤,扶上纤细的手腕,可触上就像通了电,下一步就由不得什么礼义廉耻的束缚了,满手覆上欲将她拉进身后的休息室,白语薇挣扎,“你疯了!监控!”
  “我等会找人删了!”
  “你真的疯了!我结婚了!”她连踢带踹,“我来纯粹为上次没去抱歉。”
  他控住她扭动的腰拖着她进去,动作有些粗暴,咬牙切齿道:“你要抱歉的何止是这件事。”说完他又急促呼吸了几下。
  “还有什么?”
  “你答应我,你会......”话语在激涌的情绪里顿住,仅语塞地大喘了一口气,便有不识趣的来打断。
  “陆太太!你好!”张一蝶小心翼翼地冲到门口,高声打了个招呼。她在拐角就听到了两人的声音,不确定他们是在调情还是争执,声音忽高忽低,分不清生气还是调笑。
  白语薇瞳孔一缩,猛地推开汪致霆,正正色抚平拉扯到几乎脱形的毛衣,也没管是谁,背着门解释说:“没事,是汪总跟我开个玩笑。”她向门口走去,在跨出门的刹那转身快步走到汪致霆面前,见他眼中燃起一团火,无奈道:“给你,赶紧用药吧。”她耳边是他粗重的呼吸。
  他拉住她,低声道:“他心里有人呢。”心比天高的白语薇受的了?
  白语薇身子一僵,“什么?”
  “赵霓霏,你不是知道吗?”
  第三墓园的访客记录,一查便知有一位伤心白小姐曾去过,结合墓前的玫瑰和她那晚的痛甩踩踏不难想象她的愤怒。
  “你知道?”
  ***
  “陆太太,关于塔园那场拍卖我们确认过,中间一切事物以及布置的偷减甚至七弦琴都是陆氏这边的特别顾问一手操持,七弦琴也是当天早上送到的,我们只揭开一角,因为时间……”张一蝶絮絮叨叨,指尖在包带中抠出深深地月牙印,如果真是她错了就算了,就像上回音响问题导致拍卖师吼了一整场,事后她被罚了一季的奖金,那她认。可这次她就是替罪羊。
  “本来是好事也是小事,慈善的目的是帮助本市优秀学子募集留学经费,可一件好事最后变成了一个笑话......”白语薇拍拍张一蝶的肩,和气地笑了笑,“不过我们说要调查不过就是探讨一下失误的原因,以后避免,你的事......”她顿了顿,又瞧了她一眼,加重一分口气道:“我等会帮你问问。”
  张一蝶松了口气,“哎,我明白,我就是在洗手间门口碰着的您!”
  在同罗丹过问此事之前,白语薇先发消息给白语画,上回说一周就能化验出来,结果拖了10天也没个音讯的,【结果?】
  白语画是手机控,秒回:【啊啊啊啊啊,这让我这么说啊!】
  【?】白语薇失笑,这丫头平时咋咋呼呼就算了,这种事有什么好一惊一乍的。
  【你等等,让我想想!】3分钟后,白语画在电影院的椅子底下给白语薇发了过去,【Seminal Fluid!!!!!】
  白语薇愣住,谁在百年古琴上搞这种,【DNA呢?】
  【这个我学姐他们实验室做不了。】
  白语薇回忆起那晚王珍妮的紧张和不耐,心中好奇白蚁挠心,是王珍妮找的顾问失误,她面上不好过所以气,还是她......想到这处她喉间也涌起了股恶心。
  雨势渐盛,白语薇和罗丹说完后拿到了那个顾问的电话。李同知?没听过。
  她将筹码给服务生往八楼去结算,宋茗心也跟着一道,回头看了眼服务生怀里的战利金不由羡慕道:“你怎么运气总这么好。”
  白语薇接话:“比不上你天生应有尽有。”我都是后天努力,靠自己挣扎穿上水晶鞋,还要苦心维护,而你们不费吹灰就是公主。
  宋茗心挽住她,贴心夸道:“你现在是陆某人掌心里的公主了,跟我们这种不一样。”
  白语薇笑笑,未多言。
  宋茗心侧望了她一眼,从睫根到下巴尖,这么多年了,她还是美的让人痴迷也让人憎恨。
  她们是大学同学。十八岁的白语薇是真耀眼,美的跟仙女下凡似的。这份美冲击性太大,女孩们敬而远之,男孩们趋之若鹜,宋茗心是那个例外,十八岁的她还不会自己化妆,平日是素面千金,性格大大咧咧,遂毫无架子主动结交美女朋友。
  白语薇也很热情,她们第一学期就跟双生儿似的,形影不离。
  可第一次带白语薇参加家里的宴会,宋茗心就清醒了,但来不及了。
  她知道白语薇任何裙装都可驾驭,身材全无短板,平日常穿的黑白也很好看,可一身火红舞裙出现的她还是惊艳了所有人,简直在那晚的宾客眼中掀起一场特效风暴。宋茗心看到众人棕褐色眼瞳中炸开的红色烟花。
  摇曳,多姿,目眩神迷。
  那天宋茗心好似只是一张人脸入场券,领白语薇入名流宫殿后就没她什么事儿了。那是第一次她感觉到嫉妒,一种莫名的背叛感和强劲的酸涩感在喉间蹿动。
  那晚之后白语薇变得很忙,没几日便和秦邈出双入对,宋茗心年轻,尚不能处理嫉妒这样的情绪,在自尊和友谊间摇摆,最终依着本能背后说碎语,给白语薇穿小鞋。
  白语薇还是淡淡的,好像全情投入了一场恋爱。
  和白语薇恢复邦交是在S市秦市长被双/规后,秦邈也是那一年离开的S市,听说走的时候好友都叹他遇人不淑,错付真心。毕竟在他们眼里白语薇依旧夜夜笙歌,毫无感同身受的痛意,甚至当机立断地结束了这段感情。
  那晚,宋茗心在东坪芭蕉的宴会时刻撞见白语薇猫在大厅角落,避开人群落寞地饮酒。
  四处都说她是嫌贫爱富的贱货,上流的甜头尝过便不愿放手,宋茗心也跟着骂,可团在角落的美人去了冰冷和光环,让她心软。
  宋茗心叫了杯山泉水,借着酒劲破冰道:“好久不见啊,最近在学校没怎么看见你呢。”
  哦,差点忘了,那天汪致霆也在。
  汪致霆是个典型二代,与秦邈消费需畏手畏脚小心谨慎不同,他恨不得全城都知他为美人一掷千金。宋茗心总觉得白语薇刚分手怎么可能投入新的感情,却发现自己才是那个愣头青。
  “我的感情可以无缝衔接。”白语薇如是说。
  大三那年宋茗心借以出国交换的由头去整了容,在日本割眼皮削骨又垫鼻子,恢复小半年,待她重返S市,白语薇已在名流中占据一席之地。
  应该是汪致霆的功劳,但她回来找白语薇时,她否认说:“没有啊,我单身。”
  后来绯闻多多,有些她都觉得扯,白语薇也没怎么当真,那个会在失恋或是被众人抛弃的角落哭泣的姑娘已经学会看淡这些风言风语了。
  宋茗心还挺喜欢白语薇的,长得好看,说话好听,在她觉得自己和白语薇是真朋友时,陆淮修的出现还是打破了这道心理平衡。
  陆淮修是她父亲邀请来的,是她的男伴,可后半场居然不见人影只走前匆匆交待一声,那刻她涌起不好的念头,环视现场一圈,心落至谷底。
  白语薇也不见了。
  几年前的背信感再次在宋茗心齿间酸涌。不过好在,她已经学会与嫉妒这种复杂情绪相处了。
  窗外,雨打枯芭蕉。
  宋茗心将餐盘递给白语薇,“喏,你爱吃的慕斯。”
  她欣然接过,拿起餐叉舀了口喂入口中,“东坪芭蕉的慕斯真是一绝。”
  “知道你喜欢,我特意请的澳洲甜品师。”宋茗心则举起一杯西芹汁,可怜巴巴道,“真羡慕你,这小腰。”
  白语薇吃完若无其事地去了趟洗手间,出来时下巴有微不可查的水渍,口红重新补过,眼中猩红一片。
 
 
第8章 梦乱芭蕉雨
  白语薇在凌晨两点接到了满身风雨的陆淮修。
  “陆太太,两周年快乐!”他掸掸雨水,捧起她的脸,“我特意查了,内地有个说法,两周年是棉婚。”
  白语薇笑,“哦,那花儿呢?”她挑眉递了个眼神给他空落的双手。
  陆淮修讪笑,从口袋里掏出了株棉花,木枝上炸开两团饱满的白棉,“剩下的被雨打湿了。”从机场出来就见助理一脸抱歉,一把木棉浇成枯枝,朵朵耷拉苞满雨水,就眼前这两朵幸免于难。
  白语薇接过,口是心非道:“真丑。”说是这么说,但嘴角是温柔的弧度。她捏捏棉花头,软绵绵的,跟倒在他怀里的自己似的。
  东坪芭蕉是休闲度假村,他们下午打牌是主楼,洗浴汗蒸按摩游泳,棋牌桌球保龄球等各类休闲馆一应俱全,不少闲散人士能在这里住上十天半个月不嫌闷。白语薇住的是雨林馆,位于主楼南侧的独栋别墅,她并不适应在外居住,有点认床,若不是陆淮修说来陪她,雨再大夜再深,她都会赶回陆园。
  陆淮修洗完澡站在落地窗前打越洋电话,身后白语薇翻着酒店的时装杂志。
  不得不说宋茗心是个很细心的人,凡事只要她想都可以做到面面俱到,连她住的房间放什么杂志这样的细节都可以布置到,她叹服她的心力。
  白语薇发呆一样地看杂志,眼神漫无目的,直到被携着温热蒸汽的陆淮修搂进怀里才回神,他借着壁灯的微光同她一起看看向彩页,“这件你穿一定好看。”他指了件白色貂绒,腰际缀了段流苏,想象到她穿上后纤腰若隐若现的模样,手不自觉地沿着肩线下滑至曲线。
  白语薇推他,“你是嘲笑我结婚那天披貂被批评了吗?”婚礼那日,媒体一半在正常报道“世纪婚礼”,一半则拿着放大镜鸡蛋里挑骨头,使劲挖边角料,绿色企业怎么能穿真皮毛,刷刷一行刺目标题让所有祝福板块失色。媒体届总是有争议性的、不那么正面的内容比较吸引目光。
  “我哪敢,”陆淮修笑,往后翻了一页赶紧溜过这茬,替她捏了捏肩,看她面色平静嘬了嘬她耳垂温声问:“所以,前几天为什么生气?”那晚玫瑰话题结束后她情绪便不对。
  白语薇有个特点,当她情绪波动时会吃甜食,而她向来忌讳自己变胖所以吃完甜食后会不吃任何食物,问下Alice她的用餐情况便知。
  知她不吃饭,陆淮修便找人去香港佳士得拍了条天然鸽血红红宝石项链,兴冲冲递给她一个惊喜,结果,且看她假装笑笑,转身收进首饰柜。
  那刻,他便知她恼的应是他。
  白语薇此人就算是情绪站在崩溃悬崖,只要她想,面上功夫都能给你做足,此番不做做样子试戴,就知他是那个罪魁祸首。尽管他对于火气源头摸不着头脑。
  白语薇垂着头,发丝将她的表情掩去,嘀咕道:“我哪有生气。”
  陆淮修手下移,将她面前的微光用高大的身影遮去,低糯着声诱哄她:“没气那我就......”
  雨下一整夜,声响大如敲锣打鼓,但陆淮修与白语薇到底是激战了的,睡眠大好,丝毫不受影响。
  汪致霆上午九点醒的,没叫早茶,溜到主楼坐在自助餐厅一坐坐到中午,服务生们将餐盘换了一拨,热腾腾的中式日式韩式摆好一圈,他正好吃午饭。
  宋茗心最近在东坪芭蕉摘了个副经理的位置,听说有尊望□□石在三楼自助餐厅坐了一上午,她好笑地赶过去,要了杯白水,颠上二郎腿明知故问地调侃问,“等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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