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香君死盯了她两眼,道:“几日未见,你越发精明了。”
“我从前不精明么?”
“诶,你从前么,我总觉得你会被人骗。”
“现在呢?”
“人会被你骗。”
“我从不骗人。”
赵香君笑着:“是么?”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带着她的肩令她往走廊尽头走去。
话音落时,陆之韵只觉肩上传来一股力道,猝不及防地便被推进房间,门“砰”的一声被门外赵香君关上,她撞上了一个人的胸膛。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菌:啊,今天更了一个大肥章!开熏!
庄美人:我还没出场,打死你。
作者菌:_(:з」∠)_
第93章 重生复仇的白富美
陆之韵心头一跳, 像是有预感一般,一抬头,入目便是线条极流畅优美的下巴,随后,是粉润饱满的唇、高度恰到好处的鼻梁、轮廓分明的窄脸、天然不藻饰的浓眉、潋滟含情的桃花目、自然柔顺且蓬松的短发……
他不负“香城第一绝色”的盛名,怎么看都看不厌,越看越惊艳。
庄南生早来了。
今日的局, 是他请赵香君攒的, 为的便是请陆之韵来。
庄南生一直都知道自己生得很靓,亦很知道自己的魅力——从小到大夸赞者无数,在外留学期间、在各大社交场合上, 追求者无数。
有不少人都曾如陆之韵在齐家的舞会上那般故意同他搭讪。
这是成年男女间的暗示, 是情场上的你来我往。
他曾拒绝过无数人,在那天,却与陆之韵上演了一场“孟光接了梁鸿案”,并在那天,体味到了男女在尚未捅/破窗户纸的暧/昧期的意趣——
彼此并不了解,对方的缺点一概不知,只领略彼此的魅力。一个人出招、一个人接招, 像是在打仗, 却不会令人疲乏, 每一次的交/攻都令人乐此不疲。
只是,不论庄南生有多出色、在事业上有多成功、在香城有多大的统/治力,在情场上, 他毕竟是一个新手。
在齐家的舞会上,他享受和陆之韵调/情,在舞会后,因她数次在深夜入了他的梦,他亦时常想起她——看人抽烟想起她分明不喜欢抽烟却将赵香君的烟夹在指尖问他有没有火,看人跳舞想起她与他曾靠得那样近以至于他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气……
他时常在各种场合不合时宜地想她在做什么、如果她在她会和他说什么话。
他体会到了什么叫牵肠挂肚,成为了他曾经很不理解的那类人——为了一个“情”字、为了一个人魂牵梦萦。
她的美、她的魅力,是直击人心的,能在第一眼便令人惊艳,同时又拥有一种绵长的后劲,使人越靠近她,便越深陷,余韵深厚,即便她不在,亦能使人时不时地去回味。
他想,和她相见分别后的如斯种种,是他对“一见钟情”的注解。
他对她一见钟情了。
在确定这一点后,他性格中杀伐决断的一面便体现出来了。他绝不满意于同她在各种宴会上偶遇、调/情并在调/情中渐渐增进感情。暧/昧时的相处固然有一种朦胧的美,他想要的,却是能立时将她拥入怀中、令她与他名正言顺的真实。
为了腾出今日的时间,他前几日有些忙,下午在出发前又不肯多等些时间,早早地来了,却从赵香君处得知,她还要等一个小时才来。
接连数日甚少合眼,难免有几许疲惫,便在赵香君的安排下,在客房里小憩片刻。许是因陆之韵今日要来,他睡得不实,总是睡几分钟便醒了,迷蒙着眼,细细地听外面的动静,没听到她的声音,料想她没来,便又睡去。
如是反复不知多少次,总算听到了她的声音。
她来了。
分明几日不曾好好歇息过,他的大脑却异常活跃,再睡不着。
于是,他在盥洗室抓了抓头发,又将身上的衣物理得整洁,令自己看上去一丝不苟,才准备出去。
谁知,事有凑巧。
他刚到门边,便听到了赵香君和她的说笑声——
“诶,你从前么,我总觉得你会被人骗。”
“现在呢?”
“人会被你骗。”
“我从不骗人。”
她辩解着。
即便隔着门,也令人觉得可爱。不是女孩子柔软的可爱,事实上,她和柔软没有关系,是属于女人的美丽的可爱,是性格上的魅力。
和单纯无关。
和简单无关。
和愚蠢无关。
她不傻,不甜,不软,但,很可人爱。她的声音令人一听,便觉定有无数人甘为她裙下臣的可爱。
室内,是音乐声,是说话声,有人在读诗有人在唱歌有人在笑,是喧闹的。
室内,是安静的。
安静到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声比一声快,每一声,都是心动的符号。
紧接着,是她的一声惊呼。
“哎——”
庄南生看到赵香君在门外对他挑眉笑了笑,门“砰”的一声关上,她如小鹿一般,撞进了他怀里。
此时,灯光是晕黄的,不甚明亮,墙上挂着几幅油画,画上的人都没穿衣服,在国内很有些旧思想的人觉得不知廉耻,却是艺术。
而这种艺术,在此时这个幽闭的空间里,便显得格外暧/昧起来。
当她仰头时,他看到了她清澈的剪水双瞳、琼鼻、秀口,以及那如婴儿般雪白的肌肤、东西方皆能欣赏的美的面庞。
她美得毫无道理,嘴唇微张时,娇/喘/微微,像从仕女画上走出来的工笔美人。但同时,用他看过的西方书籍上的词来形容,他更愿意说,她美得像一个精灵。
她是兼有美人的性/感美与精灵的灵动的。
他想揽住她的腰,就这么将她抱住,却知那太孟浪,便轻轻地扶了她的肩,微笑着说:“当心。”
陆之韵站直身,脸上便笼上了如烟似雾的笑,仿佛真实又不可捉摸,美却是能直达人心的。
她笑出了声,双目直视着庄南生的眼,只一瞬,仿佛便能滋生出绵绵情意。她知道,他令她动心,分明要攻略他,却又沦陷于他的魅力,难免有几分娇羞,又低了头,将脸侧的一缕碎发拂向耳后:“香君还是这样冒失。”
庄南生在这屋中,令陆之韵有一种芝兰玉树立于陋室之感。
说了这样一句,她又问:“你怎么在这里?”
他答了。
她又抬眼瞅他,似笑非笑地说:“香君好没道理,你在这里睡觉,却推我进来,是什么意思?”
庄南生不复上次所见的冷淡,他的气质仍旧是尊贵的、不好接近的,清冷漆黑的一双桃花目看着她,却又令陆之韵感受到了几分“灼/热”:“今日,是我请她邀你来。”
陆之韵心中微讶,本以为对方会顾左右而言他,绝不肯表露一丝真心,要令她猜,却没想到会如此坦白。
在情场上,不管是陆之韵还是原身,都是受追捧的,是在食物链顶端。因此,在确定自己对庄南生动心、要攻略他时,她并不觉得自己一定能攻略他,但也从未觉得自己会失败。这是一件极自然的事,喜欢了,便同他接近,倘或他接招,便有几分成了,倘或他不接招,她仍有意,便继续,最后,要么他接招要么她放弃。
上次,在齐家的宴会上,他很配合她。因此,对他们的事,她便知道,至少有两三分成了。她故意没留联系方式,他通过赵香君请她,两三分便成了五六分。
她以为,他们至少还要接触几次,话都不说实,打几次情感上的游击战,他却突然亮了底牌。
少了几分套路,给出的,全是成年人在感情/事上极难得的真诚,而他就站在她面前,用那样一张美得连她都要自愧弗如的脸望着她……
他的目光,令陆之韵想起了灼灼桃花。
她在心动。
不是因他的容颜和魅力心动,那太肤浅。是另一种层次的心动,是不容易消散的、隽永的那种心动。
以至于,她竟一时说不出话,便只微笑着看他,鼓励他继续说。
房间内陷入静默。
他们都没说话,片刻后,陆之韵别开了脸,脸上浮起了一丝丝红晕。
庄南生亦觉耳热:“没想到她会安排得这样直接,只希望不要令你感到唐突。”
陆之韵“嗯”了声,旋即又“嗤”地笑了:“我们站在这儿,倒像罚站似的。”
庄南生侧脸问她:“你要出去嚜?”
陆之韵仰起脸,眼眉上挑,微勾了唇角问他:“你要出去嚜?”
他们相视一笑,便在相邻的两张椅子上坐下,随意聊了两句今日的天气。庄南生打定了注意,似是不经意般,云淡风轻地说:“上次回去,我一直在想你。”
这样的坦白,令他有几分羞耻,仿佛在感情/事上,谁先亮出底牌,便等同于暴/露最真实的自己。
不自在。
难堪。
忐忑。
唯恐对方知道了他的心思,便立时拥有了伤害他的能力。
而他却等同于卸掉了所有防备,没有任何抵御的措施。
陆之韵本该比他有经验,却也同他一样红了脸,仿佛两个最赤诚的人坐在一起要剖明心迹。
她笑,面如桃花,一双灵透的眼斜望他:“想我什么?”
他答,几分真诚几分赧然,目光的温度几欲将人灼伤:“什么都想。”
“什么都想是什么?”
“你果真要听么?”
“你说我就听。”
“我倒是想说,只怕唐突你,叫你觉着我不正经。”
陆之韵收了笑,手肘靠在桌上,支颐看他,嫣红的指甲映着雪一样的肌肤,又是另一种夺目。
而他只是随意坐着,属于上位者的气势却还在,若是旁人见了,定然不敢轻易靠近,哪怕他的面色比平日多了几许温柔。
陆之韵从不因别人的发达而高看别人一眼,亦不会因别人的落魄而低看别人一眼。是以,他的气势、他的身份、他的能力带给她的光环,并不会令她退却。
此时,她有几分认真地盯着他:“那你一定是想说甜言蜜语。”
“我从不说甜言蜜语。”庄南生蹙眉,似乎微微有些苦恼,“你要听么?”
“那倒不必。”陆之韵说,“别的男人总要说些甜言蜜语,才会有女人肯上他们的当。而你,只要有这张脸,便有人心甘情愿上你的当。”
庄南生微哂:“包括你么?”
陆之韵眼中又有了一点笑意:“自然包括我。”
“你在同我说甜言蜜语嚜?”
“你喜欢,便是甜言蜜语。你不喜欢,便是疯言疯语。”
庄南生心头七上八下,终究战胜了心头那一丝微妙的羞耻感,也战胜了他的自我防御,脉脉地同她对视,俊美至极的面孔上笑容淡去,声音却有着灼人的温度:“我要唐突你了。”
陆之韵的心跳一下比一下快,脉脉地对上他的目光:“我就在这里。”
她心下突然很不落忍,整个人却都被感性牵着走,全无理性的思考。明明才第二次见,却忍不住要在他面前任性,想对他做各种过分的事,仿佛冥冥之中没来由地有一种感觉——不管她对他做什么,总会被原谅。
像是吃定了他。
而这种吃定,毫无缘由,毫无根据。
庄南生喉结微滚:“我曾做过一个梦。”
作者有话要说: 陆之韵:冥冥之中,总觉得不管我做什么他都会包容我。
作者菌:因为经历了过去的几个世界,潜意识中你猜出了他的身份啊宝贝儿!
庄美人:你叫谁宝贝儿呢?
作者菌:没……没有谁,你听错了[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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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重生复仇的白富美
“什么梦?”
“你果真要听?”
“端看你肯不肯说。”
“也许我要拉着你的手, 才有勇气告诉你。”
庄南生如是说。
倘或陆之韵套路一点, 她一定不能答应,要若即若离, 要欲擒故纵,才能令男人想着她, 对她欲罢不能。
然而此刻。
他摆出了一颗真心,她便也只剩下一颗真心。
“那你就拉着。”
庄南生一手垂在腿上,另一只则握住了陆之韵放在茶几上的手,微微收紧, 用了力, 而陆之韵注意到的, 却是他的手过分好看。
指骨修长, 手指纤细且圆润,没有过分突出的骨节,整个线条都是优美流畅的,修剪整齐的指甲健康红润。
端的应了一句诗——指如削葱根。
如斯夏夜, 空气中微微有些热。
他的手心发了汗, 洇湿了她的手心儿, 像是两下的情愫都在那汗液中交汇,黏/腻已不是黏/腻, 成了缠/绵,缠成了一股不尽之意。
庄南生微微笑着:“我总梦到你,在亭台楼阁中,在花阴下, 在琅玕上,有时候是在窗户边儿,有时候是我们将桌上的杯盘都扫落在地,有时候是在夜晚,在晕黄的灯光里,有时候是在白天,窗外偶尔是连绵的雨,偶尔是明媚的日/光……有时候也在人前,你回眸对我笑,拉我去僻静处。有时候不拘什么场景,总听你叫我,‘你过来呀’。我总不能抵抗你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