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莺儿笑着摇头:“没。我是慕名而来的,就为了看香城第一名媛穿婚纱是何等风采,可惜适才你们宣誓的时候我位置不好,没看清。等吃过饭,不过一错眼的功夫,就没看到她了。”
吴咤点了点头,又同她说了两句话,正巧看到了穿着女仆装、素着脸的小蝶,便叫住她问:“茵梦在哪里?”
小蝶问:“你找七小姐有事么?”
吴咤便道:“倒也没什么事。”
小蝶便垂头回道:“七小姐说正厅闹腾得慌,大家又都很愿意灌她酒,脑子晕晕涨涨的,有些不舒服,说要找个没人的地方歇会儿。”
吴咤皱眉,有些担忧地问:“她很不舒服么?”
小蝶没回话,吴咤便说:“你带我去找她。”
小蝶应下,吴咤回头,刚要请黄莺儿自便,便听黄莺儿说:“我也去吧。我就看看她,保证不打搅你们。”
黄莺儿家在香城也有些势力,家里亦有人从/政,家世在香城也称得上显赫了。因此,当初她和黄雁儿便会成为吴咤广撒网的目标。
如今,便是不必再同黄莺儿敷衍,也是要维护好关系的。
吴咤点了点头,应下,二人便跟在小蝶身后,往后院走去。
只是,当他们到后院时,并没有看到陆茵梦,目之所及,是一派花团锦簇,环境倒是清幽的,因花木多,有太阳直射的地方,也有大部分地方都是阴凉处,甚至还有一架秋千。
花房,与其说花房,不如说是搭成同字型的花架,三面都用木条搭着架子,只有正面是空的一扇门。
吴咤并没有注意到花房。
只听前面带路的小蝶扬声喊:“七小姐——”
“七小姐——”
“七小姐——”
一声儿高过一声儿。
而花架内,陆之韵闻声,感觉到庄南生顿了一下便萌生退意,她伸手,将他往自己身上一摁,便又被他罩得严严实实,同时,听到了他极低但性/感地闷/哼一声。
紧接着,传来吴咤带着酒意的声音:“茵梦——”
“茵梦——”
“茵梦,你在吗?”
清风过时,吹起了一阵阵花香,那花香中,却夹杂着一缕熟悉的麝/香味。吴咤皱眉,便看到了一处花架,低垂的花藤在风中飘摆着,令花房中的两道身影显得影影绰绰,存在,但看不清。
旋即,花藤颤得厉害了,伴随着飘摆的花藤,整个花架仿佛都因清风的抚触而欣悦,渐至于抖动,越来越急,如同那清风中传来的,那花架下愉悦的低吟与叹息。
黄莺儿到底还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女孩儿。
即便在她这个年纪也有很多人结了婚,她毕竟还不通人事,便红了面颊。倒是小蝶,闻声儿便道:“讨厌得很,不知哪家的纨绔子弟,便是赴宴也不知消停。倘或小姐撞见了,心里不知怎么气呢。”
吴咤不疑有他,皱了皱眉头,心里虽因着不曾看见的香艳一幕而意动,觉得很是风/流,此时,却偏要道貌岸然地低咳一声,道:“想必茵梦并不在这里,咱们且先去吧。”
他了解陆茵梦,她接受了新式教育,却是传统的。他也相信自己的魅力,同陆茵梦交往了这么久,她尚且只肯让他牵手、亲吻她的手背和面颊。
因此,花架下的那一幕,他并没有怀疑,只当是一些富家子弟的风流韵事。
花房外,吴咤、小蝶、黄莺儿三人的声音越来越远。
花房内,陆之韵的目光潋滟横波,面染红霞,竟像是此处的鲜花一般,尽态极妍地绽放。
她坐在一条长木凳上,柔弱无骨地倚花架,婚纱层层叠叠地堆在她的腰间,一双眼看着庄南生,恰恰合了一句诗——“秋水为神玉作肌”。
庄南生已穿戴整齐,白色的衬衣上染了极淡的绿色的、粉色的花汁。而此时,他的神情是冷淡而严肃的,目光凛冽地看着陆之韵,如射寒光:“你把我当什么?一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具么?”
陆之韵慵懒地笑了笑,声音中仿佛带着水意:“别这么贬低自己。”
庄南生压抑中心底的怒气,盯着她,说:“是你在贬低我。”
陆之韵收了笑,静静地望着他:“你可以拒绝。”
庄南生瞳眸沉黑,仿佛要将她撕成碎片,出口的却是:“没有下一次。”
说完,他便毫不留情地转身,出去了。
陆之韵隔着花藤的缝隙,坐在花房内看他,他的背影瘦而高,带着一种不容靠近的气势,渐渐地,她从那气势中看出了几分桃花色。
假如,从今日开始,他不愿再搭理她,她也不亏。
毕竟,他不仅有香城第一绝色的魅力,亦有香城第一绝色的实力。
他果真不会再搭理她么?
陆之韵淡淡地阖眼,唇角渐渐牵起一抹微笑。
待小蝶来找她,她才在小蝶的帮助下,将衣物理整齐,悄悄地进了为今晚布置的新房。当吴咤找到陆之韵时,她正疲惫地伏在婚床上小憩。
于是,他上前,握住陆之韵的手,轻声说:“我一直在找你?”
“嗯?”
“今天这样特别,想同你说说话。”
陆之韵睁眼看他,唇边漾起了一抹笑,今天的日子确实很特别。
今天,才第一步。
“你想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有点长,还要写一段时间。
看了大家的评论,我想解释一两句,但是说多了都是剧透,遂决定还是不多讲,只说以下几点:
1、一个父母被渣男设计弄死、孩子被渣男的二房弄死、被渣男投毒、被渣男设计出车祸在床上躺了几十年的人,她的复仇,绝不会是婚/外/情以及简单地打压令渣男不能出头,那太仁慈。
大家可能会说韵韵和原身不是同一个人,没必要,但是她们共情,共情的效果是感同身受,也就是那些事没发生在韵韵身上,但和发生韵韵身上没什么区别。
2、在共情的影响下,大家别指望韵韵会有什么正确的三观。
3、韵韵同庄南生一起,是出自于她自己的情感和任务需要。庄美人是不是计划中的一环,其实对她而言影响不大。
4、我写故事,不追求三观正哈,只从人物设定出发,她有什么性格、经历,决定了她会做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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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重生复仇的白富美
“你想说什么?”
吴咤正要诉说自己终于同她结婚的喜悦, 目光一凝, 便见陆茵梦的婚纱上染了淡绿的、浅粉的、淡黄的、浅紫的花汁。
梳妆台上她脱下的手套上, 亦染上了一层黄黑色的污渍。
那是陆茵梦背对着庄南生,弯了腰,双手握在花房内的一根木头横杆上弄脏的。
吴咤皱了眉头,问:“怎么回事?”
“晦气得很。他们这些人做事情, 总是不道德不名誉的。我记得后院有一架秋千,本是不耐前院的嘈杂, 想着那里环境清幽, 便要去秋千架上坐一会儿, 散散酒,清净清净。”陆之韵厌恶地皱着眉头说, “谁知道, 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哥儿, 也摸了过去,竟然就在那花房里……骇了我一跳,在后院里摔了一脚, 你看看这婚纱, 这手套, 都脏成什么样儿了!简直是斯文扫地!所幸的是今天中午的婚礼已经办完了, 只等着晚上的中式婚礼了。”
吴咤坐在床沿,笑了笑,含情脉脉地看着她,说:“今天我很高兴。”
陆之韵望向他, 眼中也蕴了笑:“是么?”
“别的我都不确定,唯有喜悦,是再确定不过的。”吴咤微微笑着,那脸依然是希腊雕塑般的俊美。
只是,陆之韵眼前、脑海中,浮现出的,却是一张清冷疏离却眉目如画的面庞。
他很美。
她得到了。
而在吴咤。
他确定自己此刻说的是真话。
不论将来如何,此刻,他对她确然有几分真心。
他说完一句话,又停顿了一瞬,望进陆之韵的眼中,目光中也有了狎昵:“你告诉我,你都看到什么?”
陆之韵便笑。
吴咤伸手去掐她的腰,要把她抱起来:“这等斯文扫地的事,我想要同你做,我们现在试试么?”
陆之韵扭腰躲开,在华丽的婚床上往后滚了一圈儿,没叫他碰到她,身下传来一丝尖锐的痛感,是那花架下的一场风月事带来的后遗症。
她却并不表露出来,笑着推明显有了几分绮念的吴咤:“不要,你快出去,别叫人瞧见了。”
竟是含羞带怯的模样。
吴咤心里越发意动了,一双漆黑的眼珠一错不错地盯着陆之韵,喉结滚动了一下,突然便有陆家的老妈妈过来,看到吴咤在新房里,便语气生硬地叫他说:“姑爷,这礼还没行完,照中式婚礼的规矩,还没成婚,是不能同新娘见面的,不吉利。”
吴咤是最重旧式礼仪好规矩的,也是最迷信和尚道士的一个人。
但这位老妈子的态度忒令人恼火了些,他心下有些不豫,倒也听了她的话,面上仍旧微微笑着,说:“我只是有些担心,今日事情繁杂,怕她累着了,才一时忘情。这就出去。”
那老妈妈像镇山太岁一般在旁边守着,看吴咤同陆茵梦依依惜别,直到吴咤从婚房里出去。
老妈妈殿后,回首,对陆之韵点了下头。
陆之韵挥了挥手,她为陆之韵关上门才走了。
当室内变得安静时,陆之韵这才起身,将那染了尘土、花叶汁的婚纱脱下,去和婚房相连的卫生间洗澡做清理。
她走路时,疼得“嘶”了声,脑海中却浮现了庄南生不可自抑地伏在她身上的模样。在今日之前,她倒是没想过,长相清俊秀美如庄南生,其狰狞之势,竟是……几令她不堪承受,倒成了那残花,纵他有意怜惜,却仍被无情捣碎,当真是揉碎了一地春红。
她靠在门框上,下午明媚的日光透过磨砂玻璃照在她美丽的面庞上。她像颤巍巍的一朵花,抬了眸,迎着光明,慵懒地笑着。
她知道,他真是气急了。
因为她迫他做了他意料之外、本不该的做的事,令他在某种程度上丧失了自控力。于是,恼羞成怒……
或许还有别的。
也许,他是想拒绝她的。
他可以推开她,却在她“要找别人”的威胁下就范。
不知他会气到何时。
因为晚上还有中式婚礼,除了有要事要处理的宾客,大家都未曾离开,仍旧在这里玩。有的在打牌,有的在一边嗑瓜子一边聊现下流行的明星、妆容、服饰,还有些东家长西家短。
女学生们聊过新娘新郎,又聊一些诸如某男同学喜欢某女同学、某女同学又喜欢谁谁谁之类的话。
黄莺儿心不在焉,见吴咤正靠着楼上的栏杆抽烟,她便走了上去,站在他旁边问:“你在干什么?”
烟雾从他口鼻中逸出,空气中都是尼古丁的味道。
黄莺儿留着学生头、齐刘海,头发长度只到耳根。这样的发型是很流行的,只是很少有人好看,她是窄脸,月牙眼,小鼻子小嘴巴,柳叶眉,倒是好看的,有别于其他女学生,瞧着总是年轻又俏丽。
吴咤的真心并不能使他专一。
也许他对一个女人专心,但见了其他好看的女人,总是会发挥他作为男人的天性,要用身体来思考。
只是在今日,他不能。
至少,今日对他和陆茵梦而言,都是特别的,他不想毁了。
因此,他淡淡笑着:“如你所见。”
黄莺儿便斜他一眼,说:“今日你是新郎官儿,我瞧着,你倒有几分不高兴的意思。娶了香城第一美人,你也不高兴么?”
吴咤吞云吐雾:“高兴自然是高兴的。你怎知,我不是害了相思病?”
黄莺儿便仔细地将他一瞧,用扇子挡着嘴笑,只露出笑成了月牙的眼睛:“什么相思?新娘不就在这房子里么?”
吴咤便不说话。
黄莺儿定定地瞅了他一眼,又用手里的折扇打了下他的肩,和他隔的距离恰到好处,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低问:“你对我,也害过相思病么?”
吴咤心底便有了一股缠/绵不尽之意,一双眼笑溶溶地看着她:“你年纪还小。”
黄莺儿从他的手里抽过烟,熟练夹在指间,含住他刚含过的烟嘴,说:“年纪虽小,但该懂的我都懂。”
说完,又将那烟递回给吴咤,双眼直看着他,见他面色如常地将烟嘴送入口中,才又作罢。
她在作风一贯是新式而大胆的,托了她那姣好的容貌的福,从没有男人或者男学生肯拒绝她,只她不肯同他们兜搭。
她眼里是对吴咤有意思的笑,散发着某种男女之间的吸引力,是有讯息的。
她心里却在冷笑——看吧?这个男人,所有人都说他好,说他上进,但他实在是这样一个男/性/弱点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人。
他是一个坏男人。
而看上他的陆茵梦,是一个蠢女人。
蠢得令人生气。
吴咤在笑。
黄莺儿把他瞅了一眼,又看向闹哄哄的楼下,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我幼稚。但……”
她停顿片刻,身子微微倾向吴咤:“我敢同你造爱,你敢么?”
她的眼睛是斜着看他,带有一种少女的娇憨与妩媚。像勾引。
吴咤闻到了她身上的少女香,半垂着眼,没回话,她说:“我这话,长期有效。任何时候,你来找我,我就敢。”
说完,她便拾级而下,往楼下去。
而入了吴咤的眼的,是她玲珑纤细又白皙的小腿,和那脆弱单薄得仿佛一折就断的身姿,正适合摧残,用以衬托男人的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