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楚燕死不承认。
“打你从我府上出门,我们已经生分了快一个时辰了……”
华容舟让吴玉也一同坐下。
“县主……”吴玉皱眉,还是看着华容舟拧起的眉头坐下。
华容舟素手抬起指向了身旁的姑娘,面容颇为严肃的同楚燕道:“现在你也吃饱喝足了,你瞧好了,你今日就算是瞧出了花儿来,吴玉也是我们这般的女子!也变不成个男子来。”
吴玉闻言,顺着自家县主的话点点头。
楚燕皱眉,像是要豁出去一般狠狠的打量着吴玉,从眼睛看到下颔,不放过丝丝点点。
“我说完了,你若是现在还想要吴玉同你回去,也该是亲自问了她愿不愿意,她的事由她自己决定。”
华容舟从容的喝着茶水。
吴玉看着自家县主,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就被楚燕打断。
“不用了……”楚燕瓮声瓮气的,说话都带着几缕暴躁:“我才不要她了,上京那么多男子,我为何要喜欢一个小丫头……”
华容舟但笑不语,楚燕则是感到丢人,好不容易看上个男子原来还不是男儿身。
华容舟喝着热汤又是打量了楚燕一眼,像是看清了她的小九九:“旁人不知道,你我不知道你吗……你说涟姨同意你和吴玉的事根本就是你说来诓我的。”
“我……”
“你什么你啊?”华容舟乜了楚燕一眼,又是往她案几前头递了递热汤,“就算涟姨再怎么嫌弃你,也不会让你嫁给吴玉一个侍卫的,但是我估摸着啊,涟姨心里头也是知道吴玉是个姑娘。”
“怎么可能,我娘都没见过吴玉!”
“怎么没见过?之前平南王府的宴会,涟姨不是也来了吗?那日我和吴玉还在屋子里闹出那么大的阵仗来。”
想起吴玉那天晚上就是女儿家的装扮,楚燕颇为气恼的喝着汤:“你说我怎么眼睛这么瘸呢?”
华容舟心里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好了,好了,这事就算是过去了,你放心,我才不会那这个事情以后笑话你的……”
晚膳之后,楚燕磨磨蹭蹭,又是在华容舟这处蹭了晚上的点心。
吃饱喝足,楚燕临上马车,这又是想起一事来。
楚燕佝着腰,踏在马车之上瞪大了眼瞅着华容舟:“容舟,你知道你家那位太子妃娘娘肚子里头的金贵孩子没了吗?”
华容舟闻言收敛了目中的柔光:“还是少言她人之事吧,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成……”
……
自己受了自己的一刀,还没有得了容舟的原谅,离了红枫林的华容琅不料自己回去以后还有应对这种事情。
东宫太子妃肚中的胎儿没了。
太子查来查去,查到源头居然是他前几日接出宫的五弟的过错。
可是容渝第二日不就该是回了国子监,怎么还在东宫里头露了面……
而现在太子已然将容渝扣在东宫两日了,得了宋管家的消息,华容琅带着胸上的伤势,撑着一口气也要将华容渝从东宫里头带回来。
太子东宫他来的次数不多,但是每回来都有别样的体会,胸口那处还要假以时日才得好,现在不过是随意的动一动,臂膀那处换来的都是彻骨的痛楚。
里头倒也是安静,东宫的小厮看见他来,连忙将他迎了进去。
淌过萧瑟的晚风,正厅之中的传出撕心裂肺的哭闹声,华容琅耳尖一动,这是他五弟的哭闹声。
华容琅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待走到大厅之中,华容渝正哭的鼻尖冒泡的此刻看着屋子里的一众人,嘴边还在叫嚷着:“不是我干的!”
见了自家二哥来了,华容渝当即就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挺直了腰杆想要往他二哥那处躲去。
可是刚刚碰到他二哥的大腿,他二哥就一下子失了力气靠着红柱,脸色惨白。
华容琅忍了胸前的疼痛,靠着柱子撑了起来,都已经疼成这般,都还不忘告诫华容渝:“男孩子,哭什么哭!”
对着立刻停止哭闹的华容渝,顾齐渊也是极力忍着心头翻滚的燥怒。
“筠青……我知道这事同容渝无关,但事后之人尚未查出,容渝恐怕不能跟你回去了。”
华容琅敛了目中神采:“那殿下可有怀疑之人,这小产之事不算小事。”
“有……但是已经被母后带到宫里审了……”
华容琅忍不住皱眉,虽不是说皇后不该管了太子府上的事情,但这个时候了,皇后居然是如此做法,将人逗带到宫里去了。
应当是同顾罹尘打多了交道的缘故,现在华容琅看一国太子这般没有气度,心下对比着顾罹尘的果断作风。
又是对顾齐渊多了几分唾弃。
堂堂太子,查个幕后黑手都查不出。
顾齐渊也是焦头烂额,他东宫之事自己解决不了,还是母后生生插手了进来。
华璇清是晚间出的事情,那时候屋子里除了服侍丫鬟,只有华容渝在。
这这么一会儿功夫,孩子就没了……
最主要的是大夫也说了璇清身子本来就弱,现在孩子没了,已经若是想再有,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可一国太子怎么无得子嗣,此刻顾齐渊心间的小心思不算少,若是真的再纳了侧妃,他作为崇朝的太子,也不该顾此失彼,同平南王府有了罅隙……
毕竟华璇清刚刚是失了孩子,想再纳,也得等上一段时日。
还需要给平南王府时间缓缓。
……
皇后的宫殿之中,烛火通明,似是要将殿中边边角角的黑暗都给驱逐而出。
而此刻明芳姒坐在塌上,表情晦涩难辨。
东宫的第一个孩子,好端端的就这么没了。
那可是她好不容易盼来的皇孙啊!
明芳姒得了消息的那一瞬险些一口气没有喘上来,现在已经三日了,她心中还是
太子管不住的偏房里的人,她来管!
明芳姒睥睨者地上跪着的一排女眷,除却她当初送到太子府上的二人,剩下三个都是生着一副狐媚样子,都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今日给我说清楚!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没了究竟是谁的手笔……”
四下悄然,谁都不敢多做言语。
明芳姒只恨得牙痒痒,太子现在还在东宫陪着太子妃,只可怜她还想等着华璇清脉象稳固了些该去告知陛下。
现下什么都没了……
一切都前功尽弃。
“不说?那就你们一起受罚;颂婉,这几个全部拖出去,乱棍打死!”
怒火朝天,明芳姒刻薄的唇瓣的上下贴合又分离,轻飘飘的一句话安置了所有人的去向。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饶命啊!我们是无辜的啊,都是柔棉的错,我们不过是被她拖下水去的!是柔棉去送的点心!”
那个叫柔棉的哀婉女子本就泪流满面,闻言,立刻哀嚎一声,上前去抱住明芳姒的宫裙。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饶命啊……妾身只是出于好心,给太子妃的弟弟送些点心,妾身也不知道那点心会造成这般后果啊,这主意还是旁人支给妾身的……”
明芳姒被吵嚷的脑子生疼,闭了眼揉着额边的穴位,怒意四起:“颂婉!都给本宫拖下去,既然查不出来都杖毙了!”
“皇后!”
大殿之中威严男声传来,明黄色龙袍之上,金龙耀武扬威的勾着爪子。
明芳姒揉着穴位的手微顿,还未起身行礼,颢景帝就已经面色冷凝,看着她目中无甚情谊。
“事情都没查探清楚,皇后就这般作为,三两句就定人生死!皇后平日里就是这般执掌宫印的么!”
作者有话要说: 渣渣们暂时下线~
大哥:我还会回来的!
二哥:加一……
五弟:我就不回来了,反正戏份本来就少
感谢在2020-03-02 21:00:31~2020-03-03 19:28: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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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晋江首发(60)
“陛下!”
明芳姒端着那抹温婉的笑意, 那张脸颢景帝看过不下二十多年, 可是越看,心间越是不喜。
如若不是这个毒妇,顾罹尘的娘亲也不会死去;对待这样的女人, 他还能忍了她睡在他榻边数十载, 已经是极致了。
这么一想, 颢景帝心里头只觉得恶心。
明芳姒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端庄态度, 身上淡淡的菊花香味萦绕在颢景帝的鼻尖:“臣妾也不愿这般心狠, 可实在是太子院子里不太干净。”
“太子查不清楚自己院子里的事, 那便是太子的无能!”
明芳姒闻言甚是惶恐,眼尾上了一层淡红, 说着说着竟然是要哭了去:“我可怜这些女子, 可谁可怜我的亲孙儿!璇清可是刚刚怀了渊儿的孩子,但是被这几人生生落掉了孩子。”
颢景帝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妇人执着帕子掩泣, 这人在他面前永远都是伪装的模样, 而这浩荡宫楼之中根本无人是真心关切他的。
眸光越发的凌厉, 但颢景帝还是含笑伸出臂腕将明芳姒搂在怀中:“原是这般缘故,渊儿的孩儿居然就这么没了……但孩子还会有的……”
明芳姒比的颢景帝矮了一个多头, 这会儿靠着身着明黄色的龙袍的男人,她的面上更是凄婉。
地上跪着的人早就被捉了出去, 外头小雨淅淅沥沥,声儿都传到殿中。
这会儿殿中空荡,空气中还缭绕着淡淡的花香。
颢景帝闻着这味道,开口道:“现下早就过了菊花的光景, 皇后这处怎的还有苦菊香气?”
明芳姒小声道:“臣妾在殿后独独开辟了个屋子,单独培育了晚菊,这会儿的确是比上京城别处的菊花开的还晚些……”
“皇后怎的突然就爱了菊花,朕记得皇后早些年都是爱着牡丹姿色的……”
颢景帝说话语气越发冷凝。
明芳姒被问及这个问题,心头一颤,颢景帝向来喜怒无常,这点她早就已经知道了。
很快将目中的诧异遮掩住,明芳姒将颢景帝拉到床榻边,在吩咐了宫人准备了洗漱之物后,细细道:“菊花花香淡雅,臣妾也是后来才发现的。”
“哦?”
颢景帝闭上了眼,享受着她的服侍:“各花入各眼,朕倒是觉得牡丹同皇后更配些……”
言闭,外头忽得狂风大作。
颢景帝瞧了眼闪烁的烛火,静静的嗅着这殿中的菊花香。
宫殿之外,一棵百年老树在晚来的风雨之中折下了腰肢,生生的拦腰断去。
哄响隔了老远都能清楚的传来,明芳姒吓得摊在榻上:“啊!”
颢景帝伸手护着眼前被惊到了的妇人,传问道:“小喜子!刚刚是这么回事?”
外头喜公公很快进来,端着浮尘,上头还被雨打湿了去:“回陛下,刚刚那轰响声是风雨吹断了老树,所幸并无大碍……”
颢景帝摆摆手,小喜子应着手势退下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道理人只怎么就不懂……
再低头看还在颤着身子的明芳姒,颢景帝闭了眼:“无事,早些睡吧……”
外面雨疏风骤,雨打屋檐,喧嚣不绝于耳。
一个时辰之后,入眠不久的林芳姒忽然从梦中惊醒。
一股冷寒透着上好的锦被而来,刚刚的梦魇带来的惊吓,让她一下子清醒了起来。
颢景帝沉沉的鼾声还在她身侧。
明芳姒尚在惶恐之中,还未见颢景帝刺利的目光之中毫无刚刚梦醒的惺忪之感:“皇后这是怎么了……”
她侧头看去,不知床上的男人何时已经睁开了眼。
“无事……只是梦魇了……”林芳姒嘴角扯出一抹微笑,身子都汗湿了去,“天色还早,陛下快睡吧。”
等到再次躺在床榻之上,明芳姒心尖还是颤栗着浓烈的焦作,心悸迟迟不肯散去,直到半刻钟过去,这才沉沉的入睡去。
独留的幽暗烛火下,颢景帝眸光明亮,听着耳侧逐渐平稳的呼吸声,心中冷意四起。
*
是夜,狂风大作,电闪雷鸣,一番好不正常的大雨瓢泼而下。
西区鸿官街,街头巷尾空无一人。
正是万家入梦时,一众黑衣人马于雨夜悄然而至。
手起刀落,刀刃之上很快就是红着血出来,又很快被雨水冲刷而去。
本就是大雨滂沱,这点血色很快就混合着雨水浸染了林家的小院,最后氤氲散了个干净。
地上横尸的林尚书,早就已经断了气。
一只短箭刺入了他的心口。
……
今晚注定是不平静的一晚,赵耳訾恭敬的立在一旁,再看侯爷这般神色,想必是北渊那头又是催着侯爷回去了。
说来也是罕见,侯爷去了北渊和崇朝交界线待了不过五年,就能从双方领军对阵到如今而过明面上两国还算是过得出的缓和关系,甚至崇朝这头还能微微压过北渊。
外头大雨倾盆,轩窗半敞,靠窗的案几都被沾惹湿透。
书房之中顾罹尘将手中的纸条引火烧尽,最后的光亮散去,他斜斜的靠着椅靠回首。
顾罹尘面色冷凝,今日探子传来的消息着实不算是个好消息,北渊国那头居然派了人前来寻他。
这个时候上京城暗处的水已经搅动起来了,按着北渊那头的信件,他其实也该是早些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