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皆瞎眼(重生)——合爻
时间:2020-03-19 07:30:21

  可是他能得了这么一世已然是得了上天的恩赐,重回来不过就是为了将她放在手心里宠着。
  但这辈子容舟分明是还没有跟他做那档子事,为何还会如此喃喃自语?
  顾罹尘整个人如临高崖,摇摇欲坠,一个念头泛起。
  他都能重得一回,容舟会不会也……
  但是这个念头在他心间冒起之际就是带着刀子破土而出的。
  再低头看着华容舟,顾罹尘唇边泛起无边的苦水,宛若混杂苦胆的味道,苦彻心脾。
  不敢再是靠近,顾罹尘只是小心试探的问道:“舟舟……你现在年岁几何?”
  哭着不停的姑娘时不时的冒出一个酒嗝,闻言还算听话,身上的被褥也松散了些,从被褥之中抽出身子以后她立刻躲到床榻的那头,抱着膝盖声音谙哑:“十五了,可我都已经十五了还没有办及笄礼……”
  容舟今年明明还未到十五岁。
  “及笄礼没有办么?”
  听到此话,华容舟又是委屈的可怜模样:“没有……”
  醉醺醺的华容舟还没从刚刚男子的强力压制下回过神来,这会儿缩在床榻的那边抱着膝盖,满脑子都是上辈子华璇清及笄的场景。
  及笄……
  华璇清的及笄礼。
  为华璇清托盘的有司,协助的赞者,还有装点的异常华丽好看的平南王府。整个及笄礼都在她二哥的安排之下井井有条。
  古语有云:“女子……十有五年而笄”。
  可她什么都没有,大哥二哥都不喜欢她,她的那个未婚夫也已经成了华璇清的夫婿了。
  华容舟越是想就越是委屈,一时之间混乱了两世的记忆,脑中凭空出现一抹玄色长袍男子的背影,那是她心中的一方踏实之地。
  “顾罹尘!顾罹尘!”
  顾罹尘心疼不已,立刻回道:“我在!舟舟我在!”
  “你会对我好么?”
  “会!”
  小姑娘眼前一亮,突然从床脚爬了过来,衣衫都已经在刚刚的挣扎之中乱了去,在琉璃灯盏下面色已经很不好看了,更别提此刻还泪水氤氲的追问不停,好似要在心间寻着安稳。
  “呜呜呜……顾罹尘,我不想待着这里,这里太冷了……”
  “好好……我们很快就要走了……”
  “我还要带着我的尾巴一起。”
  顾罹尘看着博古架上摇着尾巴的绒团点了点头:“嗯,带着猫尾巴一起。”
  “可是我还是没有……”
  华容舟在心间细细的算着,算到后来她似乎缺了许多的东西,不由得又是一阵的低落。
  “没有什么?”顾罹尘追问。
  她没有无碍,左不过他的都是她的。
  “我没有及笄礼……没有正宾为我吟诵祝词,也没有好看的曲裾深衣……我都没有……”
  华容舟愈发的低落,那模样像极了讨要糖果的孩童;别人都有,唯独她没有。
  但她的所有委屈也只是在亲昵的人面前展现。
  “舟舟会有的。”
  顾罹尘轻哄着,言辞缱绻:“舟舟不但会有,还要比旁的人有的更好些……”
  “会有么?”
  “有的……”
  得了回复的华容舟瞬间心满意足;往前倒去,一头扎进了男人的胸膛之中:“早知道上辈子别院的人是你,我就不难受了这么久了……唔……我现在就原谅你好了……”
  女孩儿终于在酒劲儿之下靠着他的胸膛昏睡了过去。
  拥着怀中的姑娘,顾罹尘面容晦涩难辨。
  这辈子的舟舟分明没有十五岁,及笄礼自然也是没有办的。
  舟舟说原谅他,原谅什么,还不是他上辈子唐突了他的事情……
  原是她已经知道是他和她那般亲昵。
  这一切都能解释清楚了。
  难怪这辈子一开始舟舟就和上辈子不一样了,她同她二哥华容琅闹翻了,又是搬到了东区,这一路不同前世的路原来由此缘故。
  低头看着华容舟微微舒展开的眉眼,顾罹尘心窝子都是酸涩,他只恨不得马上这辈子能早些回来,在舟舟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就接替着她的兄长娇宠着她。
  舟舟也是有着上一世记忆的……
  而他的舟舟带着两世的记忆一路走来,那番苦楚重新受了一遍,她又是该是有多痛苦。
  少女微憨的呼吸声在他胸前有节律的荡着。
  睡吧。
  最好是一觉睡醒就将这两辈子所受的苦痛的忘得一干二净才好。
  ……
  在琉璃台陪了华容舟一个多时辰,直到月色浓郁,顾罹尘这才抽身离开。
  桓荫女君的楼阁之中灯火透亮,宋清少见的没有陪在她身边,朗目疏眉,不同俗世女子清丽,而人到中年还能保养的如他母君这般的着实是少见。
  桓荫女君见他来不免挑着眉头,手中的狼毫笔顺势落了回去:“怎的不回去陪你的心上娇娇了?”
  满是揶揄的意味,但是顾罹尘顾若惘闻。
  冬夜的雪景从这可以看得一清二楚,楼台高耸入云,他的舟舟说这里很冷。
  哪怕是烧了两个火炉,地上铺了厚实的佰圆毯,舟舟还是不能适应……
  顾罹尘心间早就有了的计量在这会儿到达了顶峰,他要带着舟舟离开。
  “母君……我想带着舟舟走。”
  桓荫女君的手直接是顿挫了开来,一大滴浓墨落在纸张之上,立刻在纸面氤氲开来,模糊了纸页上那上好的笔迹。
  “嗯?你可想好了?你若是留下的话,你便是我北渊下一任君主,而你那娇娇就是北渊的君后。”
  权势滔天,哪能说放下就放下。
  桓荫女君仔细的看着她这个儿子的面庞,高挺的鼻梁,面若刀鞘,一片刚毅。
  是一点都不像崇朝的那个老东西的,往细处打量,顾罹尘那眉眼是和她相似了近乎□□分。
  只是她唯一的孩子,也是北渊唯一的一位皇子,也是未来北渊唯一一位皇子。
  她的的宫房早就在崇朝的后宫之中败坏了去,再是要子嗣便是难事了……
  更何况二十多年来宋清也为她寻遍了北渊的名医,但都对此束手无辞。
  “母君,我早就已经想好了,天高任鸟飞,我能同她在一处才是最要紧的。”
  哪怕后半生贫困疾苦,那他也是真真切切的能将容舟纳在怀中的,这份美好景象哪怕只是想想都比上辈子他高坐帝王台来的吸引人。
  可是桓荫女君直接拒绝了:“有些事情由不得你,你可想过,你一走了之,几十年后我这北渊朝堂都要交给谁;更不必说现在你为正统,等我们北渊侵并了崇朝,你就将是两国一统时唯一的君主!以后史书上也必将是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可若母君以后还会有旁的孩子呢?母君现在气力尚可,同宋清生一个想必也不是难事……”
  桓荫女君剜了他一眼,被他陡然戳中了心事,将手中的狼毫笔猛地投掷了过去,墨色递着顾罹尘玄色的衣衫,随即顺着他的腿膝而下:“你说来容易,若是可以,我早就便是有了!”
  不管桓荫女君气恼的神色,顾罹尘颇为淡然的捡起落了地的狼毫笔,上头的狼毛都已经炸了开来,墨汁在佰圆毯上滚了几滚。
  “我在崇朝寻到的一位神医能瞧好母君这症状,说不定母君还能治好了后,还能给我多生个弟弟或者妹妹……”
  “呵,说来简单……”桓荫女君眯着眼,细细的打量着她这个唯一的儿子,半是试探:“多个弟弟妹妹对你又有何好处?我都已经打算将这天下交由与你,而现在你是当真觉得天下对你而言丝毫不重要?”
  顾罹尘摇摇头:“不重要。”
  他上辈子便是最后坐上了那最高位,可是这又给他带来了什么快活感觉?
  充实了的后宫中佳丽三千,姿容皆是艳丽不俗,可每一张脸都比不得他的舟舟。
  “母君不必再问了,当前还是以请了神医为先,而且就算是母君不着急,宋清也是着急的吧……听说他看到可爱的娃娃都想抱回来自己养着……”
  桓荫女君:……
  这倒是真的,宋清是格外喜欢小娃娃的,朝堂上的官员之子都被他借着她的名义赏了个遍。
  “咳……既然如此,那本君便是想让那神医给本君瞧瞧,瞧好了重重有赏,但是有一点阿鄞你必须要做到,那便是在崇朝未平定之前,你不许擅自离开北渊!”
  桓荫女君有些屈服,但这屈服是有底线的,那便是她要尽可能的为顾鄞留住这君位。
  灯台闪烁,顾罹尘闻言又是摇摇头。
  看着桓荫女君的凤目,顾罹尘坚定道:“这一点儿臣做不到,儿臣要在年前就带着舟舟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江山和舟舟选那个?
  选江山请举1号牌子,选舟舟请举2号牌子
  顾罹尘秒举牌:2
 
 
第72章 晋江首发(72)
  顾罹尘要在年前走?
  那这便是是明晃晃的拒绝了。
  桓荫女君神色果然变得不好看:“不行!要走也需要在平定崇朝以后……本君还需要你带着北渊的兵马攻进上京城之中。”
  两个人都是倔强, 但是顾罹尘由得手上有了砝码, 尚未落于下风:“母君明明是不需要儿臣带军也可大获全胜;这些年来,崇朝的兵马如何,粮草情况如何, 母君心里已然是清楚的。如若这般还不能取了大胜, 儿臣回来带兵也于事无补……”
  “这是两码事, 你不带兵, 以后拿什么来使北渊的朝臣服众?你以后还怎么登上这九五之尊?你不知道现在已经有多少人已经盯上了你!”
  顾罹尘失笑, 但是随即看着她那张英气的脸庞有些沉闷的说道:“母君到现在还不清楚儿臣心间的想法?是儿臣现在不愿要这位置, 而不是旁人不给!”
  换言之他若是想要,早在崇朝时他就已经搅乱了朝堂的乱水。
  陷入一片死寂。
  但是顾罹尘已经心间明朗, 他母君这般的平淡态度就是允可了。
  半晌以后顾罹尘继续开口言道:“儿臣今夜来……还有一件事要劳烦母君去操办……”
  顾罹尘每次让她去办的事情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第一回是要她在北渊都城之中建了那座琉璃高台,还拜托她搜寻全北渊的好看的猫儿;第二回便是说他要回了崇朝, 那时她已经接纳了这个儿子, 可他又是要一心一意要回崇朝寻人。
  这次更是过分, 好不容易一切都快尘埃落定,大战的号角都已经吹响了, 顾罹尘一心想要离开……
  她为他铺就的道路不好么?
  “你说……”
  桓荫女君叹了一口气,靠在雕刻着赤色凤尾的倚靠她闭着眼有些无力的问道。
  “儿臣想要请母君在年前亲自为舟舟办一场及笄礼……”
  “?”
  桓荫女君陡然睁开了眼。
  “及笄礼?”
  这三个字在她唇边细细吐出, 她面上还是惊疑的:“要我为容舟那丫头办及笄礼?”
  桓荫女君看顾罹尘的眼神都不对了,撑着案几,她眼中的意味有些深了:“那丫头及笄礼还没办就被你劫了过来……那她现在还没到十五……”
  一时之间,桓荫女君也不知道该是心疼华容舟还是先责骂顾罹尘了。
  顾罹尘也不想仔细的去解释。
  这事情追根溯源以后着实是有些复杂了, 他此前在给母君的书信中都已经提了容舟身世不一般,但是还没言明容舟之前在平南王府过得是什么日子。
  帘幕外头有脚步声袭来,这个时候还能不被通报就进来的除却宋清也无旁人了。
  顾罹尘敛下面上神色:“所以还需拜托了母君好好准备舟舟的及笄礼,还需要母君多费些心,阵仗是越大越好,请的百姓是越多也越好。”
  桓荫女君又是连连叹了好几口气,看着帘幕下落去紫衣衣角,这才拜拜手:“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大事,这事交由本君……你就先回去吧……”
  顾罹尘顺势离开,走前一顿,回身朝着桓荫女君又是笑道:“这不是小事,舟舟的事在儿臣心间便是天大的事……”
  “去去去!给本君滚!”桓荫女君忍不住轰他快走。
  侧身擦过宋清的时候,宋清面上含笑,但是顾罹尘就是能从他的面上读出几分不喜。
  掸了掸衣衫,顾罹尘嗤笑一声大步离开。
  宋清自然是不喜他的,谁会喜欢自己的女人同旁人生的儿子。
  若不是他母君需要一个孩子稳住这北渊山河,他也不会这么简单的就顺了宋清的意思将孙曲安从神医谷里挖出来。
  **
  宋清本在沐浴,得了顾罹尘来了桓荫女君殿上的消息赶忙便是穿好衣服赶回来了。
  此刻宋清微微瞥过地上的一团墨迹,又是看到案几上那只挫了笔头的狼毫笔,过去为她轻轻的捏着肩膀。
  桓荫女君舒服的闭了眼受着他的的服侍。
  等了好一会,宋清才幽幽开口:“这么晚了大皇子来了是作甚……”
  莫不是崇朝的那位还出了什么糟心事…
  桓荫女君刹那间得了趣:“你猜猜看?”
  顾罹尘虽说了言明自己要走,但是也带了个好消息。
  她心间一直是觉得对不起顾罹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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