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只撩小暗卫(重生)——枕风睡野
时间:2020-03-19 07:42:09

  要怎样,才不叫逾矩呢……
 
 
第38章 
  昭阳宫, 暖若三春, 香气四溢。
  姜泠靠在榻上, 脚踝被红菱涂了药,凉丝丝的十分舒服, 只要不动弹便不会觉得痛, 可她漂亮的水眸里还是盛满了一层雾气, 看起来格外的让人心疼。
  “二殿下放心,公主只是不小心崴了脚,在榻上歇一段时日,只要不着地, 很快就会痊愈。”王太医说道。
  姜堰稍稍放心,眉头仍旧紧蹙着, 不悦道:“阿泠,御花园哪有什么黄色梅花,简直无稽之谈!”
  “确是有的, 二哥,我亲眼看到了,非但是黄色而且浓香扑鼻,与寻常的梅花香味大不相同, ”姜泠垂眸说道,“只是未看仔细,如今想来, 其中或是有猫腻。”
  自重生以来, 她过惯了岁月静好的日子, 险些忘了这是深宫,姜泠不用细想,也能猜出到底是谁再背后做的手脚。
  皇宫里的两个庶妃,断然是没有谋害公主的胆子,但渴望在上元节站在父皇身侧的萱妃就未必了。
  “阿泠……”姜堰一怔,抿唇问道,“难道你是说,萱妃?”
  他知道从前阿泠与萱妃不合,但也只觉得是闹脾气罢了,且萱妃虽然跋扈了些,却从不敢对皇子和公主伸手,难道这次竟如此胆大包天?
  “公主。”穆衍捧着几根梅枝走进来,上面红色与黄色的小花交相呼应,好不惹眼。
  姜堰冷淡的扫了他一眼,目光最终放在了那几颗黄色的花瓣上,几乎是同时,鼻端传来浓烈的香气,挨得近了竟还有些呛鼻。
  “是香粉!”姜堰的声音发冷,从上面揪下一颗小花,白皙的手指上顿时染上了一片黄。
  红菱端了水浸泡,不过片刻的功夫,盆中便剩下一片刺目的黄,梅枝上哪还有半分黄色的痕迹,只剩下几朵被水打湿的红梅。
  姜泠目光平静的打量着这一切,思忖道:“宫里用到染料的地方并不多,至于香粉——我从未闻到过这种味道,宫内的香粉份例都有记录,很有可能是宫外夹带进来的。”
  “阿泠说得没错,但如果真是从宫外夹带的,并不好查。”姜堰眸底划过一抹暗光,他原以为阿泠得知此事会大张旗鼓的告诉父皇,没想到她竟还能如此冷静理智的分析下去。
  倒是与以往大不相同,像是突然长大了似的。
  穆衍眸底微动,低声说道:“公主,卑职在台阶结冰处,还发现了一些硝石粉末,但并不明显,味道也被香粉完全遮掩了。”
  “硝石制冰的法子从高祖时期便流传下来,”姜堰皱起眉头,“宫中知道的人也不在少数,除非从硝石的来历查起。”
  姜泠顿了顿,说道:“不必了,二哥,硝石不论是宫里还是宫外,控制的都不严谨,即便能查到也无法指认,她既然有胆子下手,一定处理的很干净。”
  “但绝不可能万无一失。”姜堰沉声说道,“阿泠放心,我定会给你一个公道。”
  当天下午,姜照亲自跑了一趟,望见姜泠发肿的脚踝,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
  若说姜泠娇气也是真娇气,昭阳宫大都是先后留下的宫人,对她忠心耿耿,再加上养心殿那边也照应着,从小到大几乎从未伤到过,眼下瞧着她年纪大了些,谁知刚舒的一口气便又噎了回去。
  他的脸色并不好看,尤其是在听说御花园出现黄色梅花的时候,眸底更是一片阴沉。
  隔两日便是上元节,姜泠行动不便,有意推辞。一年一度的观礼可是大事,要出现在京城所有的百姓眼前,她伤着脚总是不大好看。
  姜照却执意要带她过去,紫禁城的城门距离昭阳宫很远,姜泠坐在软轿上,倒也并不妨碍什么。
  夜色已渐渐黑了,城门处灯火通明。姜擎一身贵重的太子朝服,正眼巴巴的等着她,见姜泠的软轿到了,便连忙上前道:“阿泠,我背你上去。”
  软轿是没法上城楼的,姜泠原打算叫穆衍背她上去,没想到大皇兄竟主动开了口,可他到底是大周的太子殿下。
  姜泠摇摇头,拒绝道:“大哥,你是太子,这样上去不合适,有碍你的颜面。”
  “什么颜面呀,阿泠小小年纪还操心那么多,”姜擎将她从软轿上抱下来,扫了一眼她的脚踝,说道,“我是太子没错,可我也是你的大哥,再说了,城门又高又远,百姓能看到什么?”
  上回大表兄突然带陈高恪跑到他的东宫,还对阿泠说出了那番话,纵然当是百般不愿,可这层身份却让他顾忌颇多,他可不想因此与唯一的妹妹生分了。
  姜擎不由分说的将她背了起来,姜泠弯弯唇,歪头看向一侧的穆衍和红菱,说道:“你们也跟着上来吧,灯市可漂亮了呢。”
  “当然漂亮,一年可只有这么一次,”姜擎说着便心里头发痒,“阿泠,听说今日青禾表妹他们会去灯市里玩,你可想去瞧瞧?若是想,等观礼完毕,咱们换身衣服就去。”
  “我就不去了,”姜泠想了想,垂眸道,“大哥若是想去尽管去,只是千万小心些,带足了侍卫。”
  她尚且不知小皇叔到底打着什么主意,倘若万一他对大哥起了杀心,朝中必然会陷入动荡,那便是因小失大了。
  “那是自然,玄罗虽然比不上你的穆衍,却也不差什么,不会有事的。”姜擎笑着说道,姜泠听到那句‘你的穆衍’,心情不自觉的好了许多,唇畔微微翘起。
  她的穆衍自然是不差的。
  登上城楼,透过瞭望口远远的抬眸,只见目光所及之处,灯火尽燃,在微风的浮动下,一闪一闪的散发着光芒,宛若夜空上的星河。
  距离最近的几条长街都缀满了灯笼,城楼下的百姓也都提着灯,各式各样,大小不一,甚至连颜色都有所区别,十分漂亮。
  等到司礼监的钟声敲响,城楼下所有的百姓齐齐下跪,高呼万岁。
  饶是早已见到过许多次,姜泠却仍旧被深深地震撼着,这一次仿佛格外的不同。她不再是不喑世事的小公主,为了父皇,为了她自己的以后,她愿意站出来,为跪在下面的子民做些什么。
  几声高呼过后,无数祈福灯飞上夜空,乘着微风越飘越远,缀满了漆黑的夜空。
  姜泠仰起头,眸中倒映着点点灯光,宛若星芒,神圣而美丽。
  “擎儿,”姜照远远地望着,目光闪动,轻声说道,“稳固了数百年的大周格局,终究还是要变一变的。”
  为了姜氏皇族,为了长久太平,为了千千万万的大周子民。
  “父皇,一人之过非举家之过,沈家数百年的基业,能做主的人,还没回来。”姜擎小声提醒道。
  他知道父皇的顾虑,沈家数百年以来,在朝中积累了太多的人脉和枝叶,这棵大树已经无比茂盛,姜照必须保证他们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但沈家下一任的家主沈博文,显然不愿与皇室共舞。
  姜照轻笑,眼底划过一抹阴霾,沈博文既然能够出现在他的面前,就说明沈家已生出了其他心思,如若不然,沈老爷子也绝不会容忍这样一根刺的存在。
  沈家在试探么?可惜啊,皇权最经不起的,就是试探。
  “希望吧。”姜照低声喃喃道。
  姜泠将这一切听在耳中,眼睑低垂了下去。
  前世父皇便对沈家有意见,没料到这辈子阴差阳错倒是仍叫他对沈家产生了不满,只是不知这一次外祖父到底会怎么选择?
  要么捧起二表兄沈清墨,要么……沈家早晚都会成为皇室的眼中钉。
  姜泠望着夜空久久未语,心神越发复杂,她只是一个人,能改变的东西很有限,尽管如此,她也要试一试。
  观礼结束,姜泠便回了昭阳宫,外面的灯市再热闹,她行动不便,只能徒添烦恼。
  没想到刚进昭阳宫,便发现里面被各式各样的花灯缀满了,小太监程立连忙禀告道:“殿下,这都是二殿下送来的花灯,说是给您解闷。”
  “二哥人呢?”姜泠一怔,问道。
  程立低头道:“二殿下还有事先回去了。”
  姜泠颔首应下,眸光掠过周围漂亮的花灯,唇畔勾勒出浅浅的笑,忽而她顿了顿,问道:“可有祈福灯?”
  “祈福灯……殿下若是想用,奴才这就去找两个。”程立连忙说道,祈福灯大都是宫外的东西,宫里少有,是怕不小心坠入了哪个贵人的院子,总不好交代。
  姜泠很少用这些小事去麻烦下人,便道:“回来吧,宫里想见着这东西,怕是难。”
  她正说着,便看到穆衍从宫门外走进来,手里提着一个尚未点亮的祈福灯,泛黄的薄纸似乎一戳就破。
  “你出宫了?”姜泠眼中笑意晕染,像是盛满了醉人的万千星河,“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这个?”
  穆衍怔了怔,垂眸道:“公主看了它许久,应是会喜欢。”
  记忆中她好像也格外的偏爱这盏无法长久的祈福灯,甚至有一年偷偷溜出宫去,在外头和百姓一起点燃放飞,只不过那时她的愿望却是不可对人言的少女心意。
  他曾胆大包天的偷看过。
  “谢谢你穆衍,我很喜欢。”姜泠弯弯唇,小心翼翼的捧着祈福灯,指挥着红菱慢慢撑展,手里拿着火折子。
  看得出她很喜欢,穆衍垂眸立在一旁,心中似甜非甜,像苦非苦,眼底沾染着一片迷茫。
  在他时而涌现的记忆中,她从未对他这样笑过。
  “穆衍,一起许愿啊,这祈福灯很灵的,”姜泠招手让他过来,把祈福灯交到他手中,笑着说道,“这是你找来的,我们一起放。”
  她小心翼翼的吹着了火折子,将上面的灯芯点燃,穆衍怔怔的捧着灯,借着跳动的火光,看到她脸上浮现出甜美动人的笑。
  他有些恍惚,不知哪一个她才是真的。
  “快松手,”姜泠戳戳他的手背,小脸上带着紧张与兴奋,“放飞它,然后许愿。”
  穆衍轻轻撒开,祈福灯摇摇晃晃的飞向了半空,姜泠眨眨眼,随后闭上眼睛虔诚的许下愿望。
  一愿血亲平安顺遂,二愿今生不会重蹈覆辙,三愿陈家楼阁早日倾覆,四愿穆衍考核通过,永远都能留在她身边。
  穆衍望着她的脸颊出神,姜泠睁开眼正把他逮了个正着,问道:“看我做什么,你的愿望都许完了?”
  “嗯。”穆衍轻声应道。
  别无所愿,只求公主永远都会对他笑,只求他能离她再近一些。
  再近一些就好。
 
 
第39章 
  夜渐渐深了, 漆黑的夜空下, 养心殿内依旧一片明亮。
  火盆中散发出阵阵暖意, 茶香清冽沁人,寂静中隐隐传来棋子落盘的声响。
  两道人影相对而坐, 一个身着黑衣戴铁面, 另一个却正是本应进入梦乡的姜照, 他手中摩挲着两颗白色的棋子,目光落在棋盘上,迟迟未曾动作。
  “皇上在犹豫什么?”铁面之下传出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 姜照却没给他好脸色,沉着脸说道:“君子观棋而不语, 姓秦的,不要太过分。”
  秦朗无奈的摇摇头,看着他慢吞吞的落下棋子, 叹了口气:“陈家那小子离京了。”、
  姜照手中的动作一顿,朝中能有几个陈家?此时能够引起秦朗关注的,也唯有手握兵权的将军府。
  “这个时候离京?”姜照眉头微蹙,眼底划过一抹冷色, 陈家是否怀有不臣之心他不清楚,但手握重兵就该有身为臣子的自觉……只是可惜了,朝中武将的局势称不上复杂, 甚至说有些简单, 可也正是这份简单, 让他不敢妄动。
  陈家与林家相斗多年,一旦他对其中任何一方动手,另一方在短时间内就会迅速膨胀,让局面超出他的掌控,武将中已迟迟没有新鲜可依靠的血液补充了。
  如今大周边境太平,毫无战事,陈高恪此时离京又为何意?姜照想不明白。
  秦朗低声道:“陈家对继承人的培养向来残酷,皇上可不要忘了,当初陈大将军足足折了三个兄弟,也未见曾经的老将军落泪。”
  “朕记得,”姜照漫不经心道,“陈老夫人倒是有一回哭得死去活来,说来也奇怪,陈家的子嗣哪来那么多,折一个少一个,竟也舍得。”
  烛火摇曳,秦朗执黑子落下,轻声说道:“陈家盘踞西北多年,我们的人很难渗透,皇上有何看法?”
  姜照扫了一眼落于败势的棋局,抬手挑走了一个黑子,顺势把白子放下,轻哼一声:“先皇之前便一直如此,文臣错综复杂,武将左右僵持,哪个都动不得,若非先皇重构了暗卫营,朕怕是依旧被蒙着双眼。”
  他轻叹一口气,神色间隐隐带着无奈,大周看起来繁华盛世,朝中的更新迭代已经几乎停滞,皇权看着威风,却也被牢牢的捆缚着手脚。
  “陈家若是想反,早有机会,林家那群莽夫,怕是别人算计了还要帮着数钱,”姜照越想越是头疼,“暗卫营的好苗子也可挑出来几个,送入兵营早做准备。”
  秦朗眸色微沉,捏着棋子手指略加了几分力,仿若不经意道:“兵部怕是走不通了,微臣那徒儿的下场便是结果。”
  兵部官员虽有武将,却也有不少文臣掺杂其中,从暗卫营入兵部这一条路正是先皇撕裂的一个口子,然而时至今日,能够通过这道口子的寥寥无几。
  曾经他以为穆衍会是一个例外,毕竟以他的天赋和武功,想要通过考验不成问题,可是没想到让他险些丢了性命。
  皇上欠穆衍一个公道,秦朗却并不敢光明正大的为他讨要,一旦泄露出他的身份,后果难以想象,但现在秦朗却不怎么担忧了,有姜泠这层护身符在,穆衍纵使有天大的过错也能保下一条命来。
  他们欠下的血债,他会一点点的帮穆衍讨回。
  “阿泠救的那个小子?”姜照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他倒是没想过穆衍的一身伤,竟然是从兵部得来的,若不是王太医医术精湛,他怕是早就废了。
  秦朗微微颔首,应道:“他天赋本就不错,武功又是微臣亲自传授,皇上觉得兵部有几人能伤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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