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琦虽然觉得瑶公主失礼,但馨琦也无理由拦住她。”
“这事与馨琦有什么关系。”
东太后靠在青色百叶荷花大引枕上,“她来慈宁宫后叫了太医过去?”
宁馨琦点头把乐岫的问话重复了一遍。
“一肚子小聪明,真当哀家罚不了她。”
“乡下丫头这般是不是陛下承诺她什么了?”娴妃不免多想,“她每日打扮的花枝招展,又日日去御书房,昨日陛下还见了她,姑母,她不会打陛下主意吧。”
娴妃一说,宁馨琦不免回想乐岫的模样。
今日乐岫穿的是浅色妆花十六幅湘裙,头戴金镶玉挑心,肤白如雪,眼若秋波,不止美的让人想多看几眼,加之乐岫以前的懦弱的表现。
一个人性情大变,本就让人有探究的想法,再加上她容貌比之前更盛……这屋里的人都不免猜测乐岫的先抑后扬,是不是就是为了引起戚渊的好奇。
“好重的心机。”
听到东太后都那么说,娴妃心头一紧:“我就知道她没安好心,还叫陛下什么父皇,就是为了别出心裁让陛下觉得有趣。”
“老老实实还有她一条活路,作妖做多了她就该去陪她的干祖母。”
东太后是动了真气,话语间也不再隐藏对乐岫的恶意。
“就怕陛下对她有情,把她护的密不透风。那丫头哪里好了,陛下就是想恶心我。”娴妃气呼呼,余光扫到一旁的宁馨琦,更是窝火,她都没睡到,就有不少女人已经等着扑上去。
*
从慈宁宫出来,乐岫回了瑶华宫,该写字写字,该看书看书。
“陛下也去了慈宁宫,就在咱们去了之后的半个时辰,陛下一去就见着了太后娘娘,殿下要不要趁着这时候再去一次?”
陛下前脚刚走,不可能东太后又躺下不能见人了。
“不必了,把人得罪狠了可不好。”狗急了还咬人,她可没跟东太后正面叫板的意思,希望东太后也明白这个道理,他们彼此都客气点。
比往常提早了些时间御膳房,刚到地,乐岫就碰见了吴高。
“参见公主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吴高笑眯眯地请了安,上下打量了乐岫一遍:“殿下可还好?”
宫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传起风言风语的时候,倒是什么风声都能传出来,什么乐岫惹恼了东太后,不敬东太后已经传出了几个版本。
“谢吴总管关心,本宫还成。”
“殿下好就成,莫在意别人说什么,有些当奴才的,什么都没长就只长了一张嘴巴,奴才逮到一个打一个。”
乐岫捂嘴轻笑:“有吴总管的话,就是本宫有点不高兴此时也烟消云散。”
“殿下到御膳房可是为太后准备药膳?”
乐岫提前时间过来,吴高有所猜测,见乐岫身边只有静秋,吴高不掩饰自己的好意,“奴才多嘴一句,这时候还是别送什么东西到慈宁宫了,殿下是好心,但就怕有心人看着不然。”
“奴婢也是这个意思。”静秋在旁跟着道。
他们显然都觉得乐岫是为了给太后熬药膳所以早早来了御膳房,实际上他们那么一说,乐岫才想起了这事。
因为她需要抱大腿的名单只有戚渊一个人的名字,所以她根本没想过除了讨好戚渊之外的其他人。
“本宫提早过来是因为知道了太后伤风,觉得这几日气候变化厉害,父皇日理万机不小心染上风寒怎么办,打算给父皇熬一盅防治的药汤。”
除此之外,为了显得她对戚渊让她送汤的欣喜,她打算今天亲自为戚渊切菜,怕出什么意外事件才提早来了。
听到乐岫的话,吴高跟静秋一愣。
吴高本来是怕乐岫送药膳,东太后借机生事,此时见乐岫那么不把东太后放在心上,又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尚且这样,东太后知道了恐怕要憋得一肚子闷气。
“殿下心中有数即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是殿下有用得到奴才的地方,奴才定赴汤蹈火。”
“吴总管的心本宫明白,祖母不怕的,本宫自然也不会怕。”
乐岫笑了笑,问题是怕也没用,只用记得一句话,抱好金大腿,吃香喝辣躺赢不是梦。
作者有话要说: 俗话说爱恨生死两茫茫,一生征战为眠狂。
老铁们花撒起来~
☆、第十四章
在御膳房忙碌了小半天,乐岫提着漆红镂空海棠食盒,雀跃地去了御书房。
今个没见到人,乐岫有些可惜,瞧着严忠道:“父皇忙于国事,严公公是父皇身边的亲近人,一定要让父皇劳逸结合,预防的汤药也要用些……”
乐岫越说表情越忧心,看着乐岫神情,严忠觉得自己脑海里都浮现戚渊重病的模样。
“陛下身体康健……”
“病来如山倒,父皇又不是铁打的,该防的要防,越是平日里不易生病的,生起病来越是难受。”
乐岫那么说,严忠想起慈宁宫的事,试探地道:“若是陛下风寒,公主殿下可要是侍疾。”
“当然!”
见过乐岫,严忠回殿内见陛下在喝茶,不由道:“瑶公主越来越妙了。”cc
“怎么?”
“公主殿下一心放在陛下的身上。太后娘娘病重,公主并未提及,在奴才面前连个样子都不装,但却忧心陛下你不留意染上了,问奴才,陛下去慈宁宫探病离太后娘娘远不远,还拐弯抹角道这汤水是昨日陛下许她送的,让奴才看着陛下喝完。”
宫里人本想着乐岫会因为太后病重诚惶诚恐,没想到乐岫完全没放在心上,依然我行我素地讨好陛下。
戚渊大概想象得到乐岫说话的神情。
“摆上吧。”
严忠依言把汤盅摆到了桌上:“听御膳房的说,这次这汤盅只有汤底是御厨调制的,其他配料都是公主洗净切丝,陛下要不然还是不用了吧。”
因为清楚乐岫的一举一动,严忠对于这两盅,一盅汤水,一盅汤药都不看好。
亲手做不一定是心意,是麻烦也说不定。
“朕既然应了。”
在军营的时候再难吃的东西也不是没下过腹,汤汁入口,倒没戚渊想的那么难以下咽,盐味不重,满嘴的鲜。
用了小半碗,剩下的苦药自然被戚渊忽略了。
“你说她这是圣慈太后教的吗?”
戚渊开口,严忠收拾桌上餐具的动作一顿:“奴才不知,不过太后娘娘买下公主时,公主已经八九岁,有自己的小性子也不奇怪。”
放在宫里八九岁已经知晓不少事的年纪。
之前乐岫表现畏缩,他们想着圣慈太后是厌恶宫廷,所以想养一个跟高门大户完全无关的丫头,而现在看乐岫又让人看不明白了。
只是陛下想看圣慈太后养出什么样的孩子,若是乐岫现在展现的性格不是圣慈太后的养的,那乐岫还有什么用处?
想到这个严忠眉心皱起,以前那个瑶公主没了就没了,现在这个瑶公主倒是有点意思,没了让人觉得有点可惜。
*
从御书房出来,乐岫回了瑶华宫一趟换了衣裳才去慈宁宫。静静
这回儿倒是见到了东太后。
东太后卧床,寝宫里燃着袅袅暖香,霞绡放下,半透的帐幔,乐岫只能估摸着看到东太后的身形,连她现在的模样都看不清。
“太后娘娘不宜见风,也怕染给瑶公主。”
慈宁宫的宫女解释道,乐岫表示理解,等了一会见东太后也无什么话与她说,乐岫稍坐了一会就告辞回瑶华宫。
之后几日,乐岫都是这般。
每日去慈宁宫看望东太后,若是人在休息她就迟点再去一趟,只要东太后没说不需要探望,她就一定得把礼数做足了。
“太后娘娘说不定一肚子气呢,我听慈宁宫的宫女说,公主每次去完慈宁宫,太后娘娘都要喝清火的茶。”
有些话不能跟主子说,南儿偷偷跟静秋讨论。
静秋一听就知道是以讹传讹的谣言,太后风寒,怎么可能喝什么败火的凉茶,不过气恼是一定的。
“少听这些谣言,更别到处乱传,莫到了最后成这消息是从瑶华宫传出去的。”
“我晓得了,静秋姐姐你对公主真好,也就是姐姐你尽心尽力,公主现在才最器重你。”
四个大贴身宫女,晓妆亲近肖嬷嬷,鹅黄置身事外,碧青没少跟外面的人嚼舌根。
如今肖嬷嬷跟碧青都打发出去了,晓妆跟鹅黄整日惶恐,就剩下了静秋主事。
听着静秋倒是有些心疼乐岫,她是为陛下效力,所以乐岫等于身边伺候的,一个亲近的都没有。
这事静秋以为乐岫没想,其实乐岫心中有数。
信任静秋,是想在戚渊面前做样子,自己的人她自然要发展。
如鹅黄,前些日子吴高便暗示了她可信。
温雨兰的生辰宴,乐岫便带了静秋与鹅黄。
琉璃华盖翠帷马车,车帘用的是薄金镶红玛瑙坠子,乐岫刚坐定,慈宁宫的宫人匆匆而来。
“瑶公主可是要去安伯府家大小姐的生辰宴?”
“正是。”
“太后娘娘吩咐,若是公主是去生辰宴就让六姑娘与公主一同。”
宁馨琦要跟她走一路?
乐岫掀开帘子看到远处的软轿,看来东太后就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公主殿下您看?”
慈宁宫的嬷嬷等着回话,乐岫笑道:“既然顺路,一同去就一同去,只是宫人没提前给宁六姑娘准备马车?”
乐岫坐的马车是公主规格,她可没有跟别人共享的意思。
嬷嬷愣了愣:“六姑娘不能跟公主共乘马车?”
“自然。本宫马车是公主规制,本宫不在意虚礼,但宁六姑娘总不愿跟本宫一同下马车,听众人一声万福金安。”
宁馨琦软轿一到就听到了乐岫的话,眉角跳动,宁馨琦下轿柔柔行了一礼:“馨琦自然当不起。”
“还不去给宁六姑娘备马车?”
乐岫挑眉看向站着不动的嬷嬷,不晓得她这是在磨蹭什么。
宁馨琦有意跟乐岫亲近,想探探她的底,没想到乐岫竟然连马车都不愿意让她一起乘坐。
因为打着跟乐岫一同的注意,慈宁宫根本没准备宁馨琦的马车,见宫人手忙脚乱的,乐岫怕耽误了出宫的时辰:“宫里难不成连辆空闲马车都寻不到?”
宫人找了红漆平头马车,样式不新,比宫女们乘坐的明显又好一点。
乐岫看向宁馨琦:“宁六姑娘意下如何?”
宁馨琦不管性子是真和善还是假和善,反正她表现出的性格就是温婉和善,既然如此,当然没有挑剔马车的道理。
等宁馨琦上了马车,一队人向前缓缓行驶,静秋不禁道:“殿下不是道不要把人逼急了?”
“这哪算是逼急了,本宫只是按规矩办事,若是本宫拒绝了她一同,还羞辱她一番,才是逼急了。”
乐岫悠悠地道。
静秋最近大约是感觉到了自己愧对乐岫的信任,所以就想提醒乐岫,不要到处树敌。
“今日的事传到太后娘娘的耳朵里,恐怕太后娘娘要对殿下心生隔阂。”
“就是本宫让宁六上了马车,太后娘娘就对本宫没隔阂了?静秋你还不明白,太后娘娘与本宫祖母不对头,自然不会多喜欢本宫。”
“殿下……”
“本宫在宫里唯一的亲人只有父皇,自然父皇愿意护我,一切又有什么可担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