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岫一怔,她只是随口一说,没觉戚渊年纪大的意思,再说他那么幼稚, 年纪在他身上也是虚长了。
天黑透,戚渊牵着乐岫回了乾坤宫。
“热吗?”
戚渊手捧着乐岫热乎乎的脸:“你平日里是多少走路,才走那么一段就能出那么多汗。”
手指触碰到了乐岫脸上的汗水,戚渊嫌弃地抽手甩了甩。
乐岫看到戚渊的动作,心里无语半晌,戚渊刚刚捧着她脸的动作太温柔,她还以为他帮她擦汗,谁知道他摸完就立刻甩手去洗手。
“热的话去沐浴,叫瑶华宫的人把你的衣裳送过来。”
“不必那么麻烦,我回瑶华宫就是了。”无端在戚渊这里沐浴太奇怪。
戚渊没立刻说话,眼眸微眯:“在这里难捱吗?”
洗过手,戚渊换了一盆水洗了帕子给乐岫擦脸,估计是终于想起他还在追求她,要对她好点。
乐岫躲了躲,还是被戚渊按着后脑勺擦了一遍脸,戚渊擦得很仔细,连她耳朵轮廓也擦拭了一遍。
“朕问你来乾坤宫之后是不是坐立难安?与朕出去散步是不是不自在?如果都没有,为什么不可以留下来。”
戚渊说的留下来明显不是指短暂的留下来洗个澡。
对上他的视线,乐岫脑子有点晕,她来找他是做什么来着?
怎么每次她来找他,节奏都是被他带着走。
“于理不合。”
戚渊轻笑:“少说那一套,不说远的现在京城有谁不知道你要当皇后。”
“我怎么能当皇后呢。”
乐岫这种话说多了,戚渊都怀疑她是想多听几遍他说他喜欢她。
无视她的拒绝,戚渊派了人去瑶华宫取衣服。
“试试罢,与朕在乾坤宫待一天,反正又不是没有同榻而眠过。”
这怎么能一样,扫视周围陌生的环境,乐岫想着晚上要在这里休息就脚指头紧绷,戚渊深夜去她的地方找她,跟她在他的地方过夜是两回事。
“不用怕传出去,乾坤宫的宫人比瑶华宫的嘴巴更紧。”
“我们不合适。”
知道戚渊不想听到这样话,乐岫依然动了动唇说了出来,“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不管是黎阁老家千金,还是护国公府家的千金,甚至温雨兰也还没嫁,陛下何必要在我一棵树上吊死。”
提到温玉兰,戚渊对温雨兰没什么记忆,但却想起了滕金川。
“你对滕金川都能敞开心扉,怎么对朕就不行?朕比他差在哪里?”
戚渊语调很沉,乐岫听着有丝丝的不舒服,之前戚渊也拿自己跟滕金川比较过,他那时候可不是这语气。
还有刚刚他问她是不是嫌他老也是,让她觉得不舒服。
人就是奇怪,看对方自信满满的时候,就想着要是以后有机会打击打击他的自信就好了,但真等到人卑微下来,又觉得何必呢。
可在这个时刻,乐岫抿了抿唇:“那就要问你了,为什么我对他跟对你不同。”
两人对视,戚渊忍了又忍才没捏死乐岫。
“你的意思是朕做的不够好?”
“可他什么也没做……”
戚渊的眼神越来越凶狠,乐岫觉得都能在他的身后看到厉鬼咆哮,咽了口口水,“你不是让我沐浴洗漱,我先去净室。”
用了沐浴这个借口遁了,乐岫到了净室看着冒着热气的浴桶,犹豫了半晌才踏了进去。
这个澡她洗的战战兢兢,总觉得下一刻戚渊会从屏风后面出现,但等到她洗完都没见人影子,看着是真被她气着了。
洗完了澡,那她到底还能不能提离开的事。
乐岫瞧着给她送衣裳的静秋,小声道:“陛下人呢?”
“陛下在外室榻上坐着。”
在外室的话,那就不好跑了。
乐岫抓了抓头发,她就不该用滕金川气戚渊,气就气了她就不该因为恐惧报复踏入浴桶,现在可不就是非留不可了。
磨蹭的到榻上坐下,乐岫瞧戚渊的神色好了不少。
“要睡了吗?”
乐岫怯怯地道。
戚渊瞟了她一眼:“不想走了?”
“我也想试试。”
明显戚渊是不打算放手,与其两个人干耗,磨的人满是脾气,她就配合戚渊说的试试看好了。
忍着不自在在这里睡一觉,如果一觉醒来她想愿意那就愿意,要是她还是保持原本的想法,但她至少尝试过了,戚渊就不能再指谪她。
戚渊去沐浴回来,乐岫已经在龙床上躺着,盖好了被子昏昏欲睡的模样。
若是平日戚渊这会儿远不到睡的时候,但看她的样子便也上了榻。
戚渊温暖的身体靠近,乐岫缩了缩,她缩戚渊就贴。
被逼到墙角无处可去,乐岫就认命窝在他的怀里睡觉。
“之前不是怕的很,现在怎么睡意那么浓。”
她哪里知道,反正就是困了。
嗅着戚渊身上的味道,乐岫打开手搂住了他的脖颈:“要是试了我还是没试明白,你能保证不发脾气吗?”
乐岫声音娇软,像是撒娇般在戚渊脖间细语。
有时候说她躲躲闪闪蠢的很,但实际上她比谁都聪明,知道人不能逼急了,一边后退还知道一边撒娇卖可怜。
“你若是用了心,朕不会逼你。”
戚渊手在乐岫发丝上滑动,他逼她不过是感觉到了她的躲闪,恐怕她自己都没想过她对他有没有心,若是她敞开了心扉,认真对待了两人的感情,她要是不愿那就不愿,他虽然因为喜爱她,心中时刻有一把火在烧,但不会逼她非在他身边不可。
戚渊的声音暗哑轻柔,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叹息,乐岫的心突然揪了一下,第一次意识到戚渊为了她的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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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戚渊就在身边, 乐岫依然做了关于他的梦。
这次的梦境平静又简单,梦里面戚渊牵着她逛御花园,天一直没黑, 他带着她一直走。
她问他为什么天没黑,他抬手为她画了月亮与星星。
她看着月亮一直笑, 然后就笑醒了。
醒来乐岫摸了摸嘴角,发现自己嘴都笑酸了, 也不知道她这是在梦里笑, 还是笑出了声,要是笑出了声,那也太丢人了。
乐岫稍有动静戚渊就惊醒睁开了眼, 两人对视, 看着彼此都有话说, 但谁都没开口。
乐岫轻咳了声, 收回挽着戚渊身体的手:“我不想当皇后, 但我可以不再叫你父皇,以后你到瑶华宫,我来乾坤宫都无碍。”
在乾坤宫睡一觉并不能让她生出一辈子跟戚渊在一起的念头,但戚渊对她来说也没有那么无足轻重, 就像是他说的,她对他并不是完全的无动于衷。
戚渊端详她许久,点了头。
“好。”
应了这声好,戚渊势必要抗下朝堂上的压力。
谏官的谏言与老臣们的痛哭,每日的戚渊的太阳穴都隐隐发胀。
虽然心烦, 但戚渊也通通冷了,这事算是他错,他一步步的逼着大臣们捏着鼻子推选乐岫,到最后他又说再迟一迟。
选秀不选,皇后不定。
有大臣直接暗示,若是戚渊喜欢男人可以养男人在宫中,但怎么也得弄出一两个子嗣出来。
戚渊没有过多辩解,但就是不愿定皇后。
因为他的决定,外头什么谣言都有,传的最多的就是他早年在沙场受了伤,碰不得女人。
原本因为戚渊上位收敛爪牙的皇亲,纷纷开始培养起嫡系子弟,看样子铁定戚渊之后是要靠过继儿子继承皇位。
这些压力乐岫听着都怕,想到戚渊因为她的话要承受这些,就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但这皇宫哪会有地方给她躲。
不能躲起来她就想让自己没那么愧疚,可是这些日子戚渊每日跟她一起用晚膳早膳,人睡在一处,但却从不对她做些什么。
她都疑惑了,戚渊是不是理解错了她话的意思,她意思是保持之前的状态,不是说她不做皇后两人之后就一直纯睡觉。
话不能直接问,乐岫一日在戚渊上榻之后吻了吻他。
戚渊一点就燃,搂着她跟她交换了一个悠长的深吻,乐岫仰着脖颈等着他继续下去,他却戛然而止。
看着亲够躺下的戚渊,乐岫眨了眨眼:“就这样?”
戚渊握着她的手指把玩,就像是故意逗她:“还要怎样?”
当然是做点一男一女躺在床上该做的事情,乐岫气闷地躺倒龙榻,早知道就不吻他了,看能憋死谁。
“这几日朝堂上是不是没少骂我?”
“骂你做什么?”
乐岫翻了个身,离戚渊远了点,难得这次戚渊也没立刻贴近她。
“耽搁你开枝散叶。”
“放心,朕就是受不住骂了,也不会把你供出去。”
“你可记住你说的。”
*
戚渊的终身大事推迟了,但其他人的婚事办的如火如荼,乐岫连接到几张帖子,都是邀她赏脸喝喜酒。
第一家是傅子骁的将军府。
将军府张灯结彩,还没到大门口就听到了喜乐的声音,乐岫掀开帘子看了眼正大门,人来人往,那个穿着红色袍子的应该就是傅子骁。
离得远看不清晰,乐岫自知自己是风口浪尖的人物,就没有去大门口凑热闹,派人去知会了傅子骁一声,直接进了二门。
进了府邸,乐岫自然是要往新娘子那里去。
半道上碰赶过来的傅子骁,乐岫惊讶地看着他:“傅将军不必亲自招待本宫,本宫就只是来沾沾喜气。”
“殿下的意思是?”
傅子骁脸色似悲似喜,乐岫瞧见他神情,才觉得自己的话似乎容易让人想歪。
只有急着想成亲的人才会想沾喜气。
乐岫笑道:“傅将军就别管本宫是什么意思了,还是快去前面招待宾客。”
傅子骁应了一声,人却没走:“殿下为何迟迟不愿跟陛下大婚?”
这段时间风风雨雨,傅子骁想来想去,他清楚陛下的性格,所以应该是乐岫这边不愿。
至于她为什么不愿,他没有自作多情到觉得她是为了自己,但总想知道是因为什么,“殿下是不是跟陛下有什么误会,那日臣把殿下的信交给陛下,只是怕殿下难做。”
傅子骁一直想跟乐岫解释解释这事。她信任他吩咐他去做事,他自然是高兴的,但是那时候他想着她跟陛下在一起已经铁板钉钉,怕陛下产生误会对她不好,才想到把信交到御书房。
“你做的没错,那件事陛下为本宫解决十分妥善。”
当时乐岫是气恼了傅子骁一会,后面想想他那么做也没错,若是她心里还有芥蒂,今天就不会来了。
“本宫与陛下没有任何误会……傅将军该明白,有些事身处事情当中的两个人不用解释就能相互明白,但是对旁人却说不清楚。”
傅子骁怎么可能听不出乐岫是嫌他越矩了,沉默片刻:“陛下与公主一定能长长久久。”
乐岫听这话不知道傅子骁是祝福她,还是在诅咒她。
“傅将军也是,长长久久,多子多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