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兰明白,回头让温榆先待在她卧室,她去老太太那边。
温榆照做,继续待在卧室内涂唇膏,这款唇膏的确比市面买的那些大牌口红要好,涂在唇上很润,而且真的有淡淡的樱花味。
温榆涂了两遍,唇色慢慢变粉红,一尘不染的镜中,原本寡淡的女孩,因为那两片淡粉色,整个人明亮如夏日之花。
温榆看向镜中的自己,好像……擦了唇膏的确看起来好一点?
有点气色?
轻轻抿下唇,想把唇膏盖好,手指拧着唇膏外面的旋转轴,还没转一圈,沈君兰卧室的门就被人推开了,温榆以为是沈君兰回来了,转过脸看门口方向时,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个很真挚的清澈透净笑容。
但这个笑容没维持多久,就因为看到门口进来的男人。
很快僵掉了。
“我妈的眼光的确好。”男人慢慢朝着她逼近,直到完全靠近,高大身躯倾覆而来,温榆一吓,直接后退撞在梳妆台边缘,撞得猝不及防,后腰隐隐作痛。
温榆顿时皱起眉,但仍不忘戒备地躲他,“我先出去。”
荆彦伸手一圈,轻轻松松将她笼在包围圈内,漆黑的眸精准又强势地看着她那张渐渐对他开始要崩怒的脸,嗯……他的小猫又要生气了?
但比起生气,他好想亲她。
有这个念头,荆彦真的付诸行动,趁着温榆还在戒备他靠近时,低头,稳稳就贴在了她唇上,带着一点点清爽薄荷味漱口水气息的舌尖从她樱花粉的唇上像逗猫似的舔过一遍,声调低低说:“今天吃什么了,有点香?”
像樱花的味道?
荆彦舌尖收回抵在齿间来回辗转,还是樱花味。
今天早上,家里弄樱花的食物了?
“流氓混蛋!”温榆忍不住了,咬着齿就骂了他一句,但也不敢骂太大声,这里是荆家,要是骂得大声,别人进来,还以为她做了什么?
是的,她现在忍就是因为这里是荆家。
就怕被荆家人逮到,会以为她和荆彦在偷情!
可是,温榆骂人也骂的一点都不粗鄙,反而因为她克制了声音,显得有点软,软乎乎地让荆彦忍不住一笑,伸手从她手里拿过她的唇膏,转出一小截膏体,捏住她下巴,轻轻涂在她唇上,“流氓混蛋可不会只亲亲你,他们可是会直接做的。”
后面一句,荆彦说得就像随口捻来,但让温榆这种没经事的女孩子听着,脸颊没控制住一下就烧起来,抬手就去推开这个男人,边推边带着怒色说:“如果沈阿姨知道你这样玩弄别人,她会伤心的。”就今天,她还想着给他去找相亲对象。
但是他却在这里欺负她?
又是玩弄,她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玩弄?
不过,想想也是,她现在这么纯。
如果懂一些套路,就不会这样抗拒。
但那样的话……也就不会是他的温榆。
荆彦薄唇又浅浅不着痕迹地笑笑,随后定定看着她,语调低缓:“所以不如答应跟着我,不就不会让她伤心了?”
“我说过很多次了,我有男朋友。”温榆有些不想和他再说话,她只想摆脱他,所以想从他身边躲开,但偏偏对于荆彦来说,最不想听到的就是‘男朋友’三个字。
这是对他的某种雄性本能征服欲的刺激。
所以在这种征服欲刺激下,他就伸手直接托到她后脑勺,将她拉近自己,逼她的唇靠到自己喉结位置,整个姿态很强势但语调却是异常狎昵地说:“咬我一下,就像那天咬我这里,咬我。”
咬我——
她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咬他,除非他逼急了,所以温榆开始挣扎,“你放开我。”
“咬一下,就放你。”
“你别逼我。”温榆委屈,眼眶开始泛红,整个人像一只受伤又没办法斗争的小软猫,紧靠在梳妆台边缘。
“你总要选一样,不是吗?”荆彦却像根本没看见她的委屈,手指沿着她后脑轻轻摸摸。
摸得温柔,真的把她当成一只委屈小猫在安抚,但这种安抚让温榆抵触到了极点,就好像他摸一下,就会生病菌,压制的情绪开始崩盘,渐渐开始愤怒,愤怒到身体都抖了,可更多的,她只感到了无力地委屈,眼眶里盈盈都是水光。
“咬吗?”他像引导似地继续说,话落,温榆在愤怒中毫不犹豫就咬了。
她都想直接咬死他了。
于是在这个念头中,温榆的贝齿紧紧咬合在他喉结凸出位置。
咬得紧,她都能闻见他皮肤上淡淡的沐浴乳清香以及感受到喉头滚动里那些血管流动的跳动。
清晰,直观。
甚至最后好像静止了,这种静止就好像没了气息,温榆愤怒的情绪忽然就恢复过来,她不想真的咬死他,贝齿下意识一松,他凸出的喉结上以及留下一圈深深的齿印。
这次,她下手真的重了。
温榆一下仰起脸看他,想看看他有没有被她咬的生气,结果视线对上的是他浓稠如墨的黑眸,这双黑眸里藏着某种温榆看不懂的情绪。
不过,温榆也不想看懂,她咬也咬了,他总该放她走了吧?
她真的怕被沈君兰和荆家任何一个人撞见他们这么暧昧。
温榆想挣脱开他,但这个已经一声不吭的男人忽然就俯身,捏住她的下巴,一个深吻沉沉落下,像掠夺般开始肆无忌惮侵占。
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想到,温榆咬他喉结真的会让他这么‘兴奋’。
兴奋到硬邦邦了,想把她抱起来,直接撞碎。
可理智告诉他,现在还不行,所以忍耐着被她咬了一口后挑起的兴奋,在深吻掠夺一番后松开了她,随后轻轻摸摸她下巴,像虔诚的迷恋信徒,说:“以后,我这里只给你咬。”说完,还特意咬了咬温榆已经泛红的耳尖,声色靡沉:“就当是你给我标的印记。”
第34章 柔情33
就当——你给我标的印记。
多么击人心窝的一句话。
就像专属物一样,标记了就只能属你。
别人碰都碰不得。
温榆这辈子就没被男人这样色情又下流地撩过, 而且撩你的人, 明明嘴里在说着最暧昧无耻的话, 偏偏他那张脸,禁欲冷感的十足,一点都猥琐油腻, 让温榆明知道应该愤怒和委屈, 但内心却好像不受她控制似地开始不自觉发颤。
温榆不想要这种莫名其妙不正常的感觉, 一鼓作气, 推开他, 趁他没钳制间,快速走出去。
她不能再踏进这个圈子。
所以, 她不能让自己对他有任何感觉和动摇。
温榆掩着有些潮红的脸色心情复杂又难受地冲出沈君兰的卧室,沈君兰刚好和老太太聊完今天茶话会的事, 从老太太房内出来。
两人撞上, 沈君兰很自然地抬眸看向温榆, 但一看,精致的杏仁眼里立刻就微微就狐疑了几分, 温榆的脸泛红, 唇瓣上虽然涂了那支唇膏, 但有点晕开。
眼睛红红。
怎么都像受欺负的模样?
谁欺负她了?
沈君兰敛起眼眸中的狐疑,关心问道:“温榆,你怎么了,眼睛红红的?”
“没什么。”温榆不可能跟沈君兰告状, 只能把委屈吞到肚子里,摇摇头,说道:“刚才有一只小虫飞到我眼睛里了,我揉红的。”
“哦。”沈君兰半信半疑继续看着她,不过她也没继续问,怕去名媛茶话会迟到,便说:“那我们出发吧。”
温榆忍着刚才被欺负的不适,点头。
……
名媛茶话会在沪圈神秘又出名的悦榕山庄。
传闻住悦榕的都不是钱能搭上的那种背景,因为它从民国开始,就屹立在上海,经历风风雨雨百年洗礼,即便山庄外围有些颓败的斑驳,但难掩它深藏的百年人文底蕴,只要走进去,扑面而来的都是浓浓的旧上海书卷气。
温榆陪着沈君兰坐车一路过来,心情稍稍恢复了许多,到了山庄内,车停,山庄的佣人在女主人的示意下立刻恭恭敬敬过来替她们开门。
悦榕的女主人方桦是沈君兰在国外结识的好姐妹,比起沈君兰的漂亮精致,她的长相更明媚端庄,骨相贵气,有种与生俱来的贵族感。
这种贵族感让温榆有点说不出来的敬畏。
虽然她从小也是生活在豪门圈,接触的人都是差不多阶层的有钱人,但再往上的那种红背景,她就接触不到了。
所以进到悦榕山庄再见到传说中悦榕贵气的女主人,她本能地有点敬畏。
但敬畏归敬畏,她还是记得今天来这的目的,就是陪着沈君兰,不给她丢脸。
沈君兰倒不在意温榆会不会丢脸,她办这场茶话会的目的是为了挑未来儿媳妇,本来呢,老爷子给荆彦选了董菲儿,但儿子似乎不上心,她估摸他不喜欢,就自作主张办了这个名媛会,先物色,如果有合适,再介绍。
所以带着温榆见方桦后,她就先顾着和方桦谈一会聚会的细节,温榆帮不上什么忙,本来想乖乖站在一旁陪着沈君兰,方桦看她一个小姑娘陪她们两个‘中年人’应该挺无聊,就笑着安排了一个女佣陪她在庄园走走看看。
温榆本就因为荆彦的事想缓缓心情,跟沈君兰打完招呼就和悦榕山庄的女佣一起去庄园里散步。
温榆一走,方桦端起茶几上的英国纯正伯爵红茶,小抿一口,明媚的脸上慢慢漾出一抹笑容,说:“刚才那个小姑娘是不是就是温榆?”
沈君兰一笑,有点无奈,“让你看笑话了。”荆家长子和温家长女联姻,结果搞出了那么一大堆事,在圈里成为大家议论的谈资。
方桦摇摇头,“我怎么会笑话?”豪门么,谁还没点勾心斗角的事?只是她也和沈君兰一样,觉得有点委屈人家温榆。
让她白白浪费三年青春。
“老太太迷信,加上荆跃死的突然,所以就……”沈君兰再次无奈说。
“我明白的。”方桦继续轻抿一小口红茶,说:“不谈她了,说正事吧,你怎么那么着急替荆彦找女朋友?”
荆彦颜值,能力都是圈里公认的强。
这样的男人,怎么都不缺女朋友吧?
“荆家内部现在太复杂,我想让他早点结婚,这样可以定心解决那些事。”如果没有这些复杂的事,她也不想他那么早结婚。
“我怕他看不上。”方桦笑起来。
“不逼他,我只是让他尝试尝试。”沈君兰也不是那种传统保守思想,就是给他搭个线认识认识,他要不喜欢,她不会逼着。
方桦懂沈君兰的心思,点点头,“荆彦的事也是我的事,放心吧,我会帮你留意。”怎么说,荆彦都是她干儿子。
她自己没有孩子,也没想领养小孩,一直把荆彦当自己的亲儿子对待。
以后这个悦榕山庄,她都想把它留给荆彦。
沈君兰:“嗯。”
沈君兰和方桦在庄园内继续谈一会名媛会的事,温榆和庄园小女佣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庄园花园小径,这里真的好看。
小径两旁都是种了那种品种最好的法国蔷薇,每一朵都经过花匠精心养护,在阳光下开的正艳丽。
从这些蔷薇花两旁走过,隐隐还能闻见淡淡的香味。
这种香味不浓,而且特别清香。
让人仿佛有种置身花海世界的错觉。
温榆享受着这些花海包围,心情终于缓好了很多,随后继续待在花园,待了好久,直到庄园其他女佣过来通知她过去,茶话会快开始了。
温榆这才赶紧返身回庄园。
此时的悦榕庄园内,凡是沪圈有名的一些名媛千金都打扮得漂漂亮亮来到这里,开始围着沈君兰各种讨好和巴结。
这次的茶话会,真的不用明说是什么主题,什么类型?
只要是沈君兰出面办的,大家都心知肚明,一定要讨好她,只有她喜欢或者看上了,才能让荆彦满意。
这是所有名媛都一致的想法。
温榆跟着庄园女佣一进来,就目睹了被十几个打扮得漂亮的名媛围堵着的沈君兰,场面热闹又有点违和,因为她们一股子耍心机的表现欲,太明显了。
主要这里的一些名媛,温榆也都认识,有些还是她上私立高中时的同班同学。
不过,即便是同班同学,关系也一般。
所以,她们看见温榆进来,也只是很冷淡地看一下,就继续讨好沈君兰,沈君兰这会不急着物色她心中的儿媳妇,看到温榆进来,立刻朝她招招手,让她坐过来。
温榆乖乖坐过去,沈君兰立刻就拉着她的手,带着她继续和围在一旁的名媛们聊天,话题从人文情怀到博物历史,一一聊过。
大家热情热火,温榆完全插不进任何话题,尴尬地就像真空人。
不过,温榆也不想插话。
就当沈君兰的绿叶,陪衬她。
聊了一会,沈君兰有事去找方桦,大家继续呆在客厅喝茶聊天。
只是她一走,原本热络地氛围就立马消散。
所有人本性暴露,互相看不上,各怀目的自顾自喝茶起来。
但喝茶归喝茶,其中就有甜品世家家的名媛阴阳怪气地酸刚才在沈君兰面前表现积极的另一个靠拆迁投资房产暴富的草根名媛,声调鄙夷说:“有的人也不拿面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真以为靠拆迁爆富了就拿自己当回事了?”
拆迁名媛听出甜品名媛是在讽刺她,不甘示弱嗤笑:“那也好过只会摆弄几块蛋糕的人好呀?”
拆迁名媛话落,周围几个名媛纷纷笑起来。
笑得那个甜品名媛脸都绿了,她最讨厌别人拿她开刷,攥攥拳头,气得想扇她一耳光,什么傻比暴发户,不过就是靠拆迁暴富了,本质就是个犄角旮旯里的穷酸乡唔人(乡下人)!
还想挤入名媛圈。
笑死人。
“荆彦可不会喜欢你这种粗鄙的乡下人。”甜品名媛忍忍气,继续讽刺。
拆迁名媛懒得搭理她,朝她翻了个白眼就喝自己的茶,荆彦喜欢谁也轮不到她指手画脚吧?
最起码,现在她能哄得沈君兰开心?
总比她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