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部看,地面至少有两层,地下未知。为了安全设计,除了最前方那个高大的门以外,几乎看不到可以进入的小门小窗,如果有,现在也全部被钉死吧。
在多种方式围着建筑外部探索一番,甚至将手都弄了一层灰的谢公萱终于不得不承认,除了这个大门,没有别的和外界联通的渠道了。
那个此时此刻正在不知名的地方暗中观察着她的敌人,是想让她这么沉默无声的死在里面吗?
啊,好气。直接召唤一个导|弹炸开一个门的方式管不管用啊。
凭对方这种惨无人道的样子,怎么想一进正门迎接自己的都是一排升起的机/关/枪啊。
她对着墙面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随意将耳边的头发甩到身后,一副马上就要炸平这里的气势。
也正是这个时候,她听见了温和如泉的属于少年的好听的声音——
“这里的墙虽然看起来受损严重,但都是使用防弹材料制作的。如果轰炸的话,只能起到惊吓敌人的效果吧。”
转过头的瞬间,看到的人无比眼熟。
“我倒是挺想把他们都吓死的——你怎么也在这?莫非是你干的?”
看到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瞬间,谢公萱要素警觉——这个矛盾的俄罗斯人怎么也在这里。
之所以说他是一个矛盾的俄罗斯人……大概是因为无论什么时候看到他,陀思都那样完美的携带着一身的矛盾的气质——高贵和卑贱,温柔和偏执,冷静和疯狂,那些本来不该同时出现的词语都在他的身上奇妙地共存着——
而那个好看的少年只是微微歪头,保持着很小幅度的微笑,没有什么重量的语气似乎在诉说他的温柔无害:“只是因为有一个贪玩的同事跑到了这里。”
“所以你和这里面不知道想干什么的家伙没有任何关系?”
谢公萱并没有相信他,甚至还退后了几步,布满沙尘的地面发出了有些尖锐的摩擦声。
“如果是我的话,不会选择绑架威胁这样的方法的。”陀思那样平和地看着她,似乎挺真诚地解释,“毕竟我一直很期待与你的合作。”
她愣了愣,没想到对方说话的方式这么直接:“什么合作,之前你做出的事情怎么看都是制造混乱吧——而且你为什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原因?”
“看来留下了糟糕的印象啊。有更好的时机的话,再告诉你我所希望的合作内容吧——”
他微抬眼眸,那带有冲击力的,不容忽视的紫红色的瞳孔沉淀的却是望不到尽头的平静和灰暗。
“一个人风尘仆仆的前来,应该是有时限和要求的威胁。对于你这样没有什么罪恶和追求之物的人而言,唯一可以促使的因素,大概就是人了吧。”
谢公萱安静了几秒,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将对话进行下去。
“……挺好的,你猜的真准。那你要不也猜猜里面是什么情况?”
陀思偏过头,看向了那一道门:“二十五到三十五个人不等。一半在地下——”
“另一半呢?”
“死了。”
“……”谢公萱突然愣住了,“总不可能是店里的两个小妹妹干的,所以你的同事这么凶残吗?”
“既然如此,和我合作吧。毕竟拥有相同的目的。”
“……跟你合作怎么想都很容易被坑吧!”谢公萱第一时间的反应是拒绝的,又在短暂地安静后想通了什么,“除非你按照我的安排来。”
陀思轻微眯着眼睛:“我同意了。”
“你都没有听啊——我会给予你一个读取物体中记忆的异能,时限是五分钟。你通过这扇门调读取一下有关敌人的信息,同时随时回答我的有关问题以防你整出花样套路我,可以吧?”
这个读取物品记忆的异能,是因为上一次和坂口安吾的交流所知道的。她自己从来都没有使用过。但是如果一次性接收大量的记忆,除非是像安吾那么熟练,大概都会因为巨大的信息量而晕过去吧。
严重的话,神经错乱都有可能。
而陀思,怎么看都是一个脑子好使的家伙,应该能迅速整合信息。以防他脑子太过好使,谢公萱还选择了快问快答做条件……
会万无一失吧……也许?
“真是苛刻的条件啊……不过既然是我一直期待的事情,那就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了。”陀思似乎有些抱怨地说着,雾气一般清浅的语气和他本人一样纤弱而苍白。
并没有被这样弱不承衣外在所迷惑的谢公萱果断开始宣判着:“那么计时开始——越是优秀的灵魂,越会感到深沉的烦恼,而越是烦恼就越会挣扎。”
在谢公萱念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陀思也面对着门闭上了眼睛,轻微偏头的幅度让几根发丝温柔地落到了耳边。
应该是已经开始读取了,但是他安静的表情却没有任何的变化。
等待了没多久的谢公萱尝试着问:“所以里面有什么危险物品?”
此时的陀思似乎已经顺利接受到了信息:“枪支,可以供给三十人使用的枪支。没有发现爆/炸/物进出的痕迹。”
发现对方完全没有因为巨大的信息量而迷惑,谢公萱加快了语速问着:“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犯罪分子,无业游民,各自带着目的,没有明显的驱动因素。”
“你的意思是,他们是那样的组成关系?”
各自心术不正的人,互相帮助对方达成目的。依次实现每一个人的愿望——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说得通了。
只要其中有一个人恨着她,所有人联合起来导致了今天的闹剧也不是不可能。
“如你所想。”
“对方是不是有屏蔽信号的异能者?”
“操控信号。”
好吧,比想象中还要强的样子。
“九的九次方是多少?”
“三亿八千七百四十二万零四百八十九。”
这一次,陀思的回复也没有任何的迟疑。
“……真想把你绑架到我的高考考场去代笔。”谢公萱再次抬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好的,三分钟到了。”
说好的五分钟,四舍五入就是三分钟嘛。没有毛病。
谢公萱抬起头,面向了眼前这栋巨大的门,好像站在什么猛兽即将张开的嘴巴外沿。
“真是谨慎啊。”
陀思也转过身,白色的有些厚重的外套划过很小的角度,在这样呼吸不畅的地方,被这样的外套包裹着的少年看起来纤细而瘦弱。
当然要谨慎——死的太容易的话,或许有人会伤心吧?
那一天,她威胁了好久,从摔坏他的酒柜到以后去咖啡厅消费超级加倍,甚至还有以后见面都带上一只哈士奇这样残忍的条件,太宰治才告诉她为什么明里暗里阻止她养猫。
那个人曲着腿,随意坐在窗台的边缘,好看的眼睛因为背光而昏暗着,他百度聊赖地拖长音调,似乎是随意而不经思考地那样回答着——
“猫的寿命,相对于人而言太短暂了。”
作者有话要说: ——
回归主线!
剧本已经写好,只等与你相遇。
——
咳咳因为开始网课的原因以后更新时间会稍微晚一丢丢,不要打我qwq
——
“越是优秀的灵魂,越会感到深沉的烦恼,而越是烦恼就越会挣扎”
出自坂口安吾《堕落论》
第35章 梦揭开了现实
她的双手怀抱着燃烧的火焰,上方是涌动的海流。狭小的空间里,几乎还没有工作几下的一排陷阱,在屏障的碎裂声中伴随着海浪的翻涌而土崩瓦解。
这些都是谢公萱之前用过的技能,如今再次召唤起来,把这个走廊杂七杂八的东西掀掉几乎费不着什么心神。
目前她所处的位置,就是这个旧军事基地的一层。按照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说法,他的同事已经把这层楼的人解决了,但是因为机关和建筑设计的原因,并没有及时的出来,而是依然被困在里面。
“我还挺好奇你的同事的,完全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人啊。”谢公萱收起了异能,这一个长长的走廊已经被打通。眼前布满的是能把人吞噬的黑暗。
这个组织已经穷到没有灯了吗——而且这里好重的血腥味。
“是时间了。”
陀思的声音很小,无声的淹没在血腥的空气里。
嗖。
下一秒,一把飞行的刀尖锐的一端划过空气,在没有任何飞行轨迹的基础上抵在了谢公萱的脖颈边缘,是一个只要前进任何一点,就会划开皮肤的距离——
这是什么个刺激的出场方式啊?
“梦揭开了现实,而想象隐藏在现实后面。”
她的声音在黑暗中回响,人却因为这个“幻象”的技能消失在了原地。
幻象的另一种用法,就是把自己所在的位置定义为“假”,然后在另一个位置展开“真”,从而起到避开每一次攻击的作用。
对方是一个远程攻击异能的持有者,很可能是空间相关。她每一次落地都判断着对方的位置,试图朝着远离中心的方向移动。
刀的飞行弧度和落地的脚步声响起的时候,谢公萱听到了一个少年有些放肆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实在没想到的情况啊~~这就是让魔术师的每一次飞刀都落空的兔子吗?”
通过声音可以辨别出他的位置距离自己大概二十米,而他在此刻移动,说明了异能的发动范围应该在三十左右——
这样判断着,谢公萱对准了他的方向——
“神说要有光。”
轰。
巨大的光束如翻开的书页里涌动的现实那样,铺天盖地而不可拒绝的降临了。带着瞬间将整个楼层都照亮的力量,伴随墙壁轰然崩陨的声音,白昼驱逐了黑暗。
“真是接近神的存在啊。”
旁边的陀思这么说着,因为冲击力而带来的猎猎的风将他的外套吹动着翻飞起来,他自己却依然没有丝毫动摇地这样站立着。
“真是害怕啊!!还好瞬间移动了自己的位置,不然就要像被激光炮打中的蚊子那样消失了呢~”
那个扔飞刀的家伙还在?
谢公萱抬起手,准备再给他来一下。
因为房间亮了起来,那个偷袭的人也显现了出来。一头好看的银发随意编在一边,集小丑和魔术师于一身的奇怪的服饰,加上头顶歪歪戴着的帽子,身后还有一个斗篷。
怎么看都有些不像正经人的样子嘛。
下了这个判断的谢公萱还没有动手,对方就将手上的刀子一丢,似乎没劲地说着:“哎呀,没意思,不玩了——”
说不玩就不玩,白给你偷袭吗!谢公萱表示不接受这个提议——
“那么提问,那位和阿陀一起过来的少女知道我的名字吗——没错哦,就是果~~~戈里!”
然后谢公萱就这么怔愣了一下。
“果戈里?你就是‘我被一条牢不可断的索链拴住在本人的领土上’的那个果戈里??”
由于并没有在动漫中看到过这个人物,谢公萱第一时间反应的就是那个伟大的俄国批判现实主义作家——
“你说什么?被拴住在本人的领土!有趣的发言啊,真是带来了一个有趣的人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说着说着,他自己就开始大笑起来,仿佛是开心,又仿佛是震惊。
你清醒一点,什么有趣的发言,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刚刚那不就是老早之前背的果戈里的名人名言吗?!
谢公萱一时间没有领悟这个奇妙的发展趋势。
“行吧,既然你们同事相会了,我要下去找人了。”
谢公萱决定不在这个奇怪的人身上花时间,保持在刚刚计算的安全距离之外。
“啊,是吗——如果是铲除下面的狂徒,我十分乐意帮忙哦。”
果戈里这么说着,标准地行了一个绅士礼,然后抬起头,似乎是邀请地看向了她。
谢公萱的目光移到了陀思的身上,而他只是危险地微阖双眸。
“我很乐意帮忙哦。”
……
虽然这两个危险分子怎么看都不适合组队,但是他们要跟下来的话总不能都打回去。所以谢公萱一路火花带闪电劈开重重机关直接杀到下面的时候,果戈里也用着几乎是瞬间的速度把遇到的人都秒掉了。
不算那个不怎么喜欢用异能,大部分时间都在观光的陀思,他们倒真有那种“没有感情的推图机器”的作风。
比如现在,一个刚刚冒头的人就这样突然暴毙,尸首分离。赤色小河一般的血液不住冒着,融入了地上斑驳的痕迹里。如同抽离的红云,一瞬间能看见的只有血色。
虽然如果是她一个人,宁愿打晕了送警局也不会把这些话还没说一句的人直接抹掉,造成血流成河的大场面,但是别人要这样做的话……
“你这个手法……轻点吧,死得这么惨烈看着怪吓人的。”谢公萱弱弱地劝了一句,“而且你没有留活口问消息的好习惯吗!”
果戈里眨了眨眼:“这种事当然不需要我安排——”
然后他用疯狂暗示的眼神看向了陀思。
……又要出主意又要执行,全组织上下就靠他一个人带,这也太不容易了吧。
谢公萱跟着同情地瞥了一眼没什么表情的陀思,然后推开了面前的门。
最后一道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