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东宫荣宠录——棠下烟
时间:2020-03-22 09:09:15

  柳中郎眉目不动,柳淑人反倒先吼起来:“你凭什么拿府里的银钱做嫁妆?”
  柳念絮笑笑:“就凭我是柳家的嫡长女。”
  “爹爹还是快给我个单子吧,我还得拿着单子去找我娘要嫁妆,可不能晚了。”
 
 
第42章 嫁妆银子
  大中午的, 一股寒气从室内卷起, 柳中郎冷冰冰看着她,头一次被她气笑了, “你竟来找我要嫁妆?”
  “瞧爹爹说的是什么鬼话?”柳念絮蹙眉,“你难道不是我爹?当爹的不该给女儿准备嫁妆?”
  “你有一点做女儿的样子吗,就敢来要嫁妆!”柳淑人怒道, “你休想,柳家的钱是我儿子的,你一个子也别想拿。”
  “我向我爹要嫁妆, 关你一个四品淑人什么事儿?”柳念絮蹙眉, “你配搭话吗?”
  柳淑人气的脸红脖子粗。
  “再者说,”柳念絮顿了顿,“之前我母亲嫁到柳家来,外祖母给准备了十里红妆,你们和离之时,便由舅舅做主全留给我, 我怎么一件都没见过?”
  柳念絮霍然沉下来:“爹爹, 你给我解释解释?”
  柳中郎的目光落在妻子身上, 淡淡道:“将她的东西还给她。”
  柳淑人一噎, 伏地哭诉:“老爷,哪有什么东西, 那些东西早就被老太太要去了, 我拿什么还?”
  她说的老太太, 是柳中郎的亲娘, 一个刻薄寡恩的老太婆,当年没少跟着儿子儿媳作践柳念絮,连前任儿媳留下的嫁妆,亦被祸祸了不少。
  前几年柳念絮拿着刀,将她逼回老家去了。
  现如今就算是想要回来,隔着千里,也有心无力。
  柳念絮才不管她的为难,从怀里掏出张嫁妆单子,拍在桌面上:“这是我母亲当年的嫁妆,我想着父亲怎么也要给我添补些,给我弄两倍价钱的物事也就罢了。”
  她甜甜一笑,真诚的看着柳中郎,“父亲向来慈爱女儿,定不会拒绝的。”
  “凭什么!”柳淑人喝道,“你算什么……”
  “住口。”这话是柳中郎说的,“给她。”
  “老爷……”
  柳中郎冷冷看妻子一眼,“我说,给她。”
  “爹爹真好,爹爹放心,我定不会将你引导母亲与旁人私通的事情说出去的。”
  柳念絮温柔一笑,乖巧懂事地睁着一双大眼睛,“若爹爹再对我好一点,爹爹不管我刀挟祖母的不孝行径,我也不会说出去。”
  柳中郎冷笑一声:“你刀挟祖母,难道是好名声?”
  “当然不是。”柳念絮随意坐着,慢悠悠道:“但爹爹害怕而我不怕呀,生来就是孤零零一个人,纵死了也不值什么,若爹爹舍得这万丈红尘里的名利,愿意和我同归于尽,女儿自然不是爹爹的对手。”
  她浅浅一笑,容颜绝世,在这一刻却宛若青面獠牙,从地狱而归,看的人心惊胆颤。
  柳中郎冷冷看着她。
  柳淑人倒在地上,瑟瑟不敢言语。
  老爷的心病,她亦是晓得的,在家中无一人敢提,外人更是毫不知晓,可柳念絮……她竟敢以此胁迫老爷。
  真是大逆不道!
  外头跪着的下人们更是连发抖都不敢,一个比一个头低的厉害,就差钻进地缝里头去了。
  柳念絮拍拍手:“罢了,我向来柔弱慈和,不为难爹爹了,爹爹照着这张嫁妆单子给我准备双份就行,东西是不是原来的不要紧,重在价钱。”
  唐婉言的东西,她也不怎么稀罕。
  “午后我就要,若是没准备好,我就自己去库房里搬。”柳念絮笑眯眯看他,“爹爹为官做宰多年,贪污了不少好东西,女儿很眼热呢。”
  柳中郎几乎是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如你所愿。”
  柳念絮勾唇一笑。
  柳淑人在地上却面如死灰。她知道,唐婉言初嫁之时,浔阳侯府给她准备的嫁妆何等丰厚,简直不让公主之富贵,若按着这个单子两倍准备,库房都要被搬空一大半。
  这样的话,她儿子女儿以后拿什么成家立业?
  柳淑人自是不肯,哀戚道:“老爷……”
  柳中郎面色冷漠:“钱财乃身外之物,给她便给她。”
  “可是都给她了,日后珍儿怎么办?”柳淑人不平道,“珍儿亦到了说亲的时候,嫁妆与姐姐差距过大,婆家该怎么看待她?”
  柳中郎低头看着她,眼神没有丝毫温度,“能嫁出去再说吧。”
  柳淑人浑身一抖,心中不知为何,逐渐泛上一阵恐惧。
  老爷……老爷此言何意?
  柳中郎甩袖离去。
  柳念絮心情极好地坐在花园凉亭里,悠哉悠哉地吃着午饭,边吃边道:“大管家,待会儿随我渭北侯府走一趟。”
  柳府大管家干笑一声,不敢推拒:“是,大姑娘去渭北侯府做什么?”
  “要嫁妆呀?”柳念絮一副惊讶地模样,“女儿出嫁,母亲不该准备嫁妆吗?”
  大管家抹了抹额上冷汗:“大姑娘,渭北侯府没落多年,恐不及咱们府上富贵,而且……而且孟夫人毕竟是嫁进去的……”
  恐怕您要不到吧。
  “所以就要看大管家你的了。”柳念絮看他一眼,见对方额头冷汗涔涔,笑道,“你说是我爹爹派你过去的就行,接下来的交给我。”
  “是……”大管家给自己擦汗,讪笑道:“大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我记得老太太当时回老家的时候,走的匆忙,屋里体己都没带走?”
  “是……”
  “给我搬出来。”柳念絮淡淡道,“我母亲的嫁妆,有许多是当年外祖母的嫁妆,她也配得上使?”
  大管家连连点头,只要能早些送走这个小煞星,让他做什么都行,现在跳湖里游一圈都没问题。
  吃过午饭,柳念絮慢悠悠走到库房,只看见柳淑人母女站在那儿,却不见柳中郎的踪影。两人被打肿的脸已经上了药,这会儿正眼红地盯着那一堆财物。
  那眼睛里贪婪的渴望与恨意,让人看着真是满心舒畅。
  柳中郎才能过人,整理起嫁妆亦是一等一的速度,柳念絮打眼一扫便知道,这些东西的价格加起来,差不多就是那张单子两倍。
  遗憾地叹口气,柳念絮道:“我还以为能找点麻烦呢。”
  大管家低头不语。
  柳淑人站在一旁,闻言从嫉妒中回神,恶狠狠地瞪着她:“柳念絮,你不要太过分!”
  柳念絮侧目看她一眼,十分奇怪:“我怎么过分了?”
  柳淑人憋的不知该说什么。
  她指着那一堆东西,不顾柳淑人嫉恨的眼神,笑眯眯道:“都送去我院子里,谁敢动一下,我剁了他的手。”
  “是。”大管家连忙答应,“大姑娘放心。”
  柳淑人气的心口疼,呼吸粗重:“这都是柳家的钱,你……”
  “这是我的钱。”柳念絮漠然道,“我的。能听懂吗?”
  看着对方生气,她就舒心。
  柳念絮拍拍手,兴高采烈道:“走,我们去渭北侯府。”
  渭北侯府亦刚用过午膳,经过一个中午的发酵,这会儿柳念絮被选为太子妃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浔阳侯府亦打发了人告诉唐婉言,让她早做准备。
  柳念絮上门的时候,唐婉言正在院子里,教两个女儿绣花,温言细语,好似一个温柔体贴的好母亲。
  柳念絮闯进门,就正好看见这一幕,心下冷笑一声,泛上一阵恶心,脸上却带着哀伤之意,稍一酝酿,眼泪瓢泼而下,“母亲……”
  她哭哭啼啼扑过去,抱住唐婉言:“母亲,您一定要救我啊。”
  唐婉言惊讶至极,问道:“念念,你这是怎么了?”
  柳念絮只管哭,并不言语。大管家受她胁迫,不得不从,强横道:“孟夫人,我家老爷说你是我们大姑娘的亲生母亲,大姑娘现册封太子妃,将将出嫁,您应该给出些嫁妆。”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嫁妆单子:“我们老爷给大姑娘准备了十万两嫁妆,说您做母亲的,未曾养过大姑娘一天,只能多不能少。”
  大管家说完,不等唐婉言说话,柳念絮哭哭啼啼道:“母亲,您一定要帮我啊,我若是要不到嫁妆,爹爹就连那十万两亦不给我了。”
  “念念……”唐婉言一脸尴尬,“念念你听我说,并非是我不肯给你……”
  “母亲,你救救我吧。”柳念絮只顾着落眼泪,“爹爹亲口说的,若要不到银子,就让我孤零零嫁进东宫。”
  “母亲,宫中那见不得人的去处,若无嫁妆银子傍身,您是要看着女儿去死嘛?”
  “念念,我……”
  “自打我三岁那年,母亲抛下我再婚……”柳念絮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再也未养过我一日,也不曾给我花过一个铜板,不管母亲是不疼我还是更疼妹妹,我都没有丝毫怨言。”
  “可生气……事关我的性命,求母亲怜惜一二吧。”
 
 
第43章 救命之恩
  秋日的中午阳光总是明亮的, 天高云淡, 一派清朗,照在身上暖乎乎的, 好像慵懒的猫儿般落在地上,使人心中欢喜不已。
  可就在这样的阳光下,柳念絮哭的真情实感, 豆大的泪珠哗哗往下掉,伤心的不可自持。
  “母亲,求求你救救我吧。”不管唐婉言的为难, 柳念絮只顾着说这一句话, 好似唐婉言不帮她,就是要她的命一样。
  大管家微微低头,一言不发地看着脚下,若能看见他的眼睛,大约很容易就能发现他眼中的无语。
  大姑娘在府中耀武扬威,老爷和太太都拿她眉眼法子, 只能听之任之。
  结果出府到了这儿, 居然装起可怜来, 还望老爷头上泼脏水……
  可惜大管家什么话都不敢说, 只能默默垂下头,数着脚下的蚂蚁。
  大姑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可不敢拆台。
  唐婉言脸色尴尬难看:“念念, 你听我说, 我们府上……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大管家连忙阴阳怪气地笑:“孟夫人可别骗人, 我们大姑娘年轻不懂事,老奴却是知道的,渭北侯府百年世家,世代积累比起浔阳侯府亦不差什么,哪儿连十万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大管家边说边在心中默念,这都是大姑娘教我的,并非我自己的意思,纵使生气,也千万不要骂我。
  “更不要提孟夫人当年嫁进来的时候,恐怕光嫁妆都不止十万,别是不舍得花给我们大姑娘吧?”大管家学者柳念絮平常的样子,冷笑一声,嘲讽道:“堂堂渭北侯府连十万两银子都拿不出来,真真是滑稽!”
  唐婉言有苦说不出。
  嫁妆……
  她的嫁妆全都留在柳府了,二婚的时候父母对她心灰意冷,只给了一点东西就将她打发了,哪儿来的十里红妆。
  渭北侯府的库房当然是有钱的,可那是渭北侯府的钱,怎么能容忍她拿去补贴前夫的女儿?
  “念念,母亲没有骗人,母亲是真的拿不出这么多钱。”
  柳念絮咬唇哭泣:“母亲……当真不愿意救我吗?”
  灿若星辰的眸子渐渐黯淡下去,眼眸中全是失落和失望,柳念絮后退一步,自怨自艾:“我原以为,母亲纵然更疼爱两个妹妹,但心里还是有我的,万万没想到,竟然能看着我去死,都不肯救我。”
  她慢慢哭起来,如怨如诉,“既然如此,母亲便当我今日不曾来过吧,待来日我死后,求母亲到墓前给我烧一张纸,也算了却你我母女之情了。”
  唐婉言为难唯一地拧眉:“哪儿……哪儿这般夸张?”
  又到了大管家表演的时候:“我们老爷说了,东宫这种地界,无权无钱势必活不下去,大姑娘的亲生母亲都不愿意看她活着,旁人也没必要对她好。”
  这话就是将唐婉言架在一个无法言说的高处,将柳念絮的性命全副交在她手上。
  大管家不阴不阳地冷笑一声:“孟夫人,您今日心肠硬不要紧,害死我们大姑娘后,希望来日半夜不要做噩梦才好,梦里头,我们大姑娘就站在你床头,掐你的脖子,问你为何吝啬呢。”
  “说起来,我们大姑娘被虐待十几年,也不知孟夫人可否梦到过她一次?”
  唐婉言被这话吓到了,猛然后退一步,咬唇道:“我……我给你一万两银子。”
  大管家冷笑:“一万两银子,夫人打发叫花子呢,我们大姑娘是要进宫做太子妃的,一万两银子,够吃还是够喝?”
  唐婉言为难不已:“可是,我真的拿不出十万两。”
  柳念絮也不说话,只一个劲地哭着,豆大的眼泪就没小一点儿,脚下那块地都给她沾湿了,可见她是真的伤心恐惧。
  大管家便贴心地给她提了好法子:“夫人若是不能做主,不如去问问渭北侯,说不得侯爷乐意出这个钱呢?”
  柳念絮配合地抬起头,光彩暗淡的眼睛瞬间燃起亮色,可怜巴巴地盯着唐婉言,哽咽道:“母亲……”
  唐婉言无法,被她们描述的场景吓到了,只得道:“我……我这就去问夫君……”
  柳念絮扯着她的衣角,柔弱求道:“母亲,我不敢和他单独在一起,你带着我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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