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如此多娇/换女成凤——暮兰舟
时间:2020-03-22 09:09:59

  作者有话要说:清和用风松剑撩荀灌,加上王悦助攻,灌娘表示扛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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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套路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荀灌此时紧紧抱着风松剑,舍不得放手,刚才还大开大合与王悦马上比武的手臂顿时变得比霸王龙还短。
  如果清河直接亮出公主身份要拜师,荀灌肯定会拒绝,不会看拜师礼一眼。
  因朝代更迭太频繁了,短短五十年之间,汉朝,刘蜀,曹魏,孙吴,到司马家的大晋一统天下,天下几经易主,君王就像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而类似琅琊王氏,太原王氏,颍川荀氏这种几百年的世家大族一直都是各朝中流砥柱的大人物,地位岿然不动,导致世家大族对“忠君”并不热衷。
  这个时代倡导自然奔放随性,目前占据主流的学说依然是玄学,以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为中心思想,提倡“忠君”的儒家学说在这个时代是小众,被主流玄学所不齿,所以令荀灌震惊,并不是清河的所谓公主“君威”,而是她觉得被王悦与清河套路了,骑虎难下。
  如今朝中局势混乱,从荀灌昨晚赴宴路上吃乳饼的敷衍态度来看,颍川荀氏和琅琊王氏等士族一样作壁上观,不想参与皇室内部斗争,当权的皇帝尚且如此,荀灌肯定不会理会父母还关在金墉城的清河公主。
  对此,清河尚且懵懵懂懂,只是看中荀灌这个人,但王悦是明白人,他晓得荀灌绝对不会屈服公主威仪,所以只能来软的,用风松剑撩她。
  王悦搞先斩后奏,把生米煮成熟饭,荀灌对风松剑一见钟情,再见倾心,难舍难分,答应收“曹漪华”为学生。
  话已经说出口,纵使觉察曹漪华其实男装大佬清河公主,她也不能反悔。
  “拜见公主殿下。”荀灌要半跪行礼,清河忙阻止她,“我微服出宫,免礼平身,莫要被人瞧见。”
  荀灌连忙把身娇肉贵的公主带到室内,让出尊位,三人围着火盆跽坐,清河伸手向火,手心手背都烤暖之后,揉了揉冻得僵硬的脸和耳朵,没有公主的矜持,随意洒脱。
  荀灌好奇的打量清河,“你……不像个公主。”
  王悦说道:“灌娘慎言。”他不准任何人对清河不敬。
  清河看了他一眼:人前人后两张面孔,你现在知道尊敬我了?
  荀灌忙解释道:“我不是怀疑你的身份,我只是觉得宫里的公主应该比我们旬家的姐妹还娇身惯养。可你分明不是,大雪天的来金钩马场拜师,昨日还见你挤在胡饼店买乳饼——说起这个,昨天是谁鬼鬼祟祟跟踪公主?好大的胆子,这里是大晋的都城,居然敢欺负公主。”
  对于荀灌这种世家千金而言,自家忠不忠君是一回事,君主被欺负了,是另一回事,会连累得他们这些臣子面上无光。
  是我。王悦低头不语,好像对炭火的层次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个……”清河有些为难,说实话吧,王悦没有面子,说谎话吧,刚刚拜师就骗老师,这也太无耻了。
  见清河欲言又止,荀灌自行寻求答案,“难道是皇帝?皇帝派人监视公主,是担心公主去金墉城看太上皇和太后?”
  “嗯。”王悦和清河狼狈为奸,一起点头撒谎,简直太默契了。
  就像小时候两人捉迷藏摔碎了花瓶,一起指认是狸花猫干的一样。现在长大了,也禀性难移。
  荀灌脾气火爆,一拍案几,震得案几上的火盆里的炭都迸出火花来,“难怪你会把我误认为监视跟踪的奴婢,皇帝简直太过分,欺负一个小公主。一个连射箭都不会的公主能做什么呢?连金墉城的门都进不了。”
  这话说得清河又是感激,又是羞愧脸热,好吧,我是挺没用的……。
  荀灌越说越愤怒,“堂堂大晋公主,沦落到挤到人群里买乳饼都没有钱,可见皇帝不让你吃饱饭,连钱都不给你,居然虐待公主!”
  “灌娘误会了。”清河连忙解释,“皇帝没有亏待我,是我在宫里憋闷,出来走一走,铜骆街王记胡饼店刚出锅的最好吃,是我自己不小心,钱袋被偷了都不知道。我就是觉得自己太没用了,连自保都不行,就想拜你为师,学一些防身的武艺,能对付小偷就行。”
  眼前的男装女孩脱离了公主光环,只是一个努力求生自保的普通女子,荀灌顿时对清河充满了同情,伸手右手,“好,我教你。”
  两只手在温暖的火盆上方交叠,而后十指相扣,算是正式结交。
  荀灌当天就跟着清河进宫,教了她两个时辰。
  清河换上轻便的胡服,荀灌其实比她小两个月,但因从小习武,吃的也多,足足比她高一个头,和王悦身材差不多,看起来像个大姐姐。
  荀灌说道:“习武通常从童子功练起,像公主这样已经太晚了。不过,公主将来不用打仗,只是自保,那就简单一点,先练逃跑。”
  “啊?”清河兴致正高,磨拳擦掌幻想成为脚踢四方的大侠,荀灌却要她跑。
  荀灌蓦地一拳砸过来,清河张皇失措,抱着脑袋蹲下。
  “公主天生反应就快,很好很好。”荀灌其实砸到一半就收了拳头,扶着惊魂未定的清河站起来,“武功这种东西,技巧其次,力气最重要,所谓一力降十会,就是这个道理,要不王悦为什么去学打铁?就是为了练力气嘛。公主还小,力气有限,纵使练过童子功,也打不过一个从未习武的大人,所以,公主不要幻想跟人搏斗,学习如何躲避和逃跑更重要。”
  荀灌是个好老师,循循善诱,清河服气,“请灌娘教我。”
  “我们人类之所以是万物之灵,就因动物靠身体,我们会使用工具,制作工具,你不要奢望用拳脚防身,只要有心,身边一切都可以是你的武器,比如这个——”荀灌拿起火盆旁边的火钳,“拿这个戳他,烫他。”
  又拿起插着梅花的瓷瓶,“用这个砸他,捡起碎瓷片,藏在手心里,乘人不备,要他命。”
  “不过,这些都比不上精心打磨的武器。把我送给你的见面礼拿出来。”
  清河拿出短匕。
  荀灌接过,“把裙子撩起来。”
  清河踌躇片刻,将裙摆的一角提起来系在腰间,荀灌拿住一根布条,“你看我打绳结的手法。”
  荀灌将用布条穿腰间,将短匕牢牢绑在清河大腿的外侧,这样不会影响她跽坐行走,“记住,打不过,就作弊。手中有利刃,比赤手空拳厉害。”
  荀灌用棉花团和布扎了一个人偶,用笔画出致命部位,教清河往那扎。
  其中就有清河捅刘曜的地方,荀灌解释道:“这里是肾脏,没有骨头又软和,捅这里最轻松,通完之后立刻□□,基本上必死无疑。”
  清河深深为刘曜捏了一把汗。
  教完这些,荀灌教了她一套简单的短匕套路,“每天练习一百次,熟了就好,到时候遇到危险,会形成自然反应。”
  荀灌对清河招招手,“来,刺我。”
  “啊?”
  荀灌:“是学生,就来刺我,对空气练没有用的。放心,你目前伤不到我。”
  清河有些犹豫:万一伤了灌娘怎么办?
  荀灌:“你把我想象成你最讨厌的那个人,来,刺我。”
  建始帝。离我刺杀他只剩下二十五天了。
  清河目光一凛,挥着短匕就刺。
  荀灌灵活得就像个猴子,在房间闪转腾挪,清河每每刺空,荀灌还继续刺激她,“面对最讨厌的人,你死我活的那种,你就这个态度?拿出点狠劲来。”
  清河咬牙再刺,连荀灌的衣角的碰不到。
  荀灌边躲边说道:“不要被愤怒蒙蔽了双眼,你的眼睛不能只有我,你要冷静,看看周围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清河抓起熏炉就砸,荀灌武艺高超,一个旋身,抓住了熏炉,“哟,手头还挺准。”
  清河说道:“那当然,我玩投壶很厉害的,王悦都只能和我投成对手。”
  “是吗?”荀灌玩心大起,“那我得和你比一比,我若赢你了,我就算是赢了王悦。”
  王悦那么骄傲,荀灌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赢王悦的机会,哪怕只是投壶。
  作者有话要说:灌娘是清河最粗的一根金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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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又过一关
  荀灌和清河玩投壶,两人打平,壶内各投了九枚竹签。
  荀灌发现,其实清河并非一无是处——只要和吃喝玩乐有关系,她都挺擅长。这个公主是娇宠长大的,没受过太大的约束。
  “就你的准头和手感,不学射箭太可惜了。”荀灌说道:“我明日给你带一副容易拉开的软弓,教你射箭。”
  清河却摇头,“你也不要带任何武器进宫,我不能明目张胆学射箭这种可以远距离杀伤的武艺……会引起别人误会。我去金钩马场你再教我射箭,弓箭也只能放在马场,不好带进宫。”
  短匕好藏,可以以把玩的借口,弓箭不行,太招摇了。
  这个别人就是皇帝,荀灌明白清河的意思,这个小公主处处受人掣肘,不得有出格的行为,父母关在金墉城生死未卜,还挺可怜的。
  “好。”荀灌答应了。
  清河说道:“你不必每天来,三天一次即可,对外也不要说我学的如何好,就说是我一时新鲜,觉得好玩而已。你我之间不要太熟,免得有人相疑,连累荀家。”
  荀灌笑道:“我们荀家不怕皇帝。何况我教你又不是为了你,我只是为了风松剑,一己之私而已,和荀家无关。”
  荀灌如此坦率,清河越发喜欢她,颇有相见恨晚之意。
  荀灌告别,“两日之后,你去金钩马场找我,我带你去打猎,射靶子那有射活物有意思,到时候我教你。”
  次日,清河只觉得浑身无一不疼,她没有吭声,忍住疼痛练习荀灌教她的短匕套路,纪丘侯夫人曹淑又派人送来请帖,请她赏梅。
  清河知道曹淑是劝她早日去江南建业避祸。因为王悦已经清河拖延的打算告诉了母亲,她的敷衍被识破了。
  清河拒绝了。她不想去王家和曹淑做毫无意义的争论,她有她的想法,拒绝了母亲她们的安排。
  清河不仅拒绝曹淑,还和潘美人疏远了——因为王悦告诉她他在墙洞里看到潘美人去了刘曜的香料铺。母亲,曹淑,潘美人是一伙的,都想把她送走。
  潘美人拿着曹淑的请帖,“公主要如何回复纪丘侯夫人?”
  清河正在试穿生日那天的礼服,黑色的深衣,宽大的袖子上绣着一对凤凰。
  清河对着铜镜摆着各种姿态,一心都在礼服上,好像对潘美人的问话有些不耐烦,“天那么冷,我不想去,华林园有的是梅花,去宫外作甚?潘美人找个理由替我搪塞便是——这凤凰不对,没有神鸟的气质,你们针工局是照着华丽园的雉鸡绣的么?我不喜欢,拿去重做。”
  潘美人晓得清河知道了她们的安排,故意避而不见,心中一叹,公主和太后一样倔强。
  再细看礼服,发现并非清河故意挑刺,这件礼服的凤凰的确绣的敷衍,毫无神鸟的风采。若羊献容还是皇后,针工局断然不敢这样轻视清河。
  宫里就是这样,捧高踩低。以前羊献容是傀儡皇后不假,但只要她是皇后,就是宫廷女主人,别说针工局了,就连嚣张跋扈的河东公主也只敢暗自腹诽,明面上不敢欺负清河。
  针工局的绣娘面露难色,“只有二十三天,即使熬夜赶制,恐怕也来不及了。公主能不能指出到底那里不对?我们可以拆线重绣。”
  清河在镜子前转了一圈,一振袖袍,“分明那里都不对,岂是修改几个地方就能得?我年年过生日,针工局都是提前半年就开始给我做礼服,从无纰漏,今年皇上下了口谕,给我办生辰宴会,你们才仓促赶工,绣出两只不伦不类的雉鸡敷衍了事,穿这种东西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
  清河展开双臂,示意侍女脱衣。
  绣娘说道:“公主,二十三天针工局真的做不出来,何况到了年底,各种节庆,皇上皇后,太子太子妃还有东宫的小郡王郡主的礼服、祭服、常服都要新制,针工局每晚都灯火通明,不曾懈怠片刻,还望公主多多包涵。”
  言下之意,针工局伺候新主人一家还不急呢,没时间伺候你这只落地的凤凰。
  潘美人看不下去了,将礼服抛在绣娘身上,“你休得找借口,拿去重做,公主生日将至,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潘美人最近用心辅佐新后熟悉宫廷事务,地位巩固,深得新后器重,绣娘不敢得罪,连忙捧着衣服退下。
  清河试穿新衣,对潘美人说道:“要珍宝局把我生日那天要戴的首饰环佩拿过来瞧瞧,别弄出珍珠像鱼眼珠的丑事,早点发现还来得及。”
  潘美人应下。
  珍宝局送来首饰环佩,清河以“玉佩成色不好”、“凤簪雕工粗糙”等等理由,从首饰盒里挑出大半扔出来,又是要求重做。
  针工局和珍宝局皆是面服心不服,背地说清河公主作天作地,那天惹怒了帝后,怕是要像她姐姐河东公主一样被赶出宫去,下嫁到寒门。
  自从新帝登基,清河就像一只小白兔似的听话温顺,这几天突然变了性子,又是请荀家灌娘教习武艺,又是挑剔穿戴,教训宫人,宫里怨声载道,这些都被清和身边的眼线告诉了建始帝。
  建始帝最近被孙丞相搞出的“狗尾续貂”骚操作弄得焦头烂额,听耳目说清河不听话,各种小动作,眼皮上的黑瘤狂跳,“朕看她平日还算本分,怎么越来越像她姐姐了?宣清河公主。”
  长乐宫。
  建始帝问道:“公主最近怎么突然喜欢上了武学?听说荀家灌娘都被你请到宫里当老师了?”
  建始帝猜忌她拉拢士族,清河早就所料,她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好像和建始帝熟的很,撒娇道:“皇上把我的嵇博士抢去当了嵇侍中,没人教我了,不过也好,我跟着嵇侍中学了那么久的文,早就学腻了,想换点新鲜的。听说荀家灌娘武艺高强,还是太子属官刘琨的学生,我仰慕已久,就请她来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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