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桌椅等物皆用紫檀木雕琢而成,名贵奢华。房中有座美人榻,温良良最喜靠在窗边看书,他特意着人做大了一些,这样便可拥她入怀,花前月下共赏佳句。
花梨木茶案更不用说,做工繁琐精细,快马加鞭从各处搜罗来的名茶,天下罕见。
臂上的猫不安分的扭动了几下,顾绍祯抬头移开鼻子,颇为怨念的低声笑道,“若不是瞧着你有些用,你当我愿意抱你,不知好歹的东西。”
说罢,伸手捋了捋猫颈,抬眼便见朱陌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临到跟前,拱手一抱。
“公子,夫人进京了。”
算着日子,是该到了。
顾绍祯垂下眼皮,逗弄着猫儿,嘴角难得往上勾了勾,“落脚何处?”
朱桑擦了擦脖子上的汗,为难的瞅了眼顾绍祯,小声道,“夫人,她跟一个陌生男子,正一同看宅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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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推一下基友好文《嫁给死对头后我掉马了》,文案如下:
名满长安的美人蔺溪,是个才女,还是弱不禁风,娇柔造作的那种。
生得一张妩媚至极的脸,眼尾一颗泪痣,勾魂摄魄,看一眼能叫人酥软。
城里人都道她是朵娇滴滴的人间富贵花,恨不得对她掏心掏肺,甘愿死在花下。
岂料晴天一声霹雳,皇上忽然下旨,将蔺溪被许配给了武安侯世子江绥,那个行事荒唐,有七房小妾,除了长相妖孽,简直一无是处的小侯爷。
所有人都在扼腕叹息,感慨着红颜薄命,等着二人和离自己好捡个漏子。
结果,等来的却是——
江绥倾身在蔺溪的泪痣上一吻。
“和离?想都别想,除非老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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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知道蔺溪有多美,可没有人知道,她有多美就有多毒。
所有人都知道江绥有多纨绔,可没有人知道,他有纨绔就有多深情。
江绥:弱柳扶风?
蔺溪:一无是处?
小妾在掉马现场瑟瑟发抖:你们继续调情,我们先走一步。
☆、025
孟夏的暖风催红了院中的睡莲, 拂动着水面,将那一丝凉意卷至树荫处。炎炎烈日透过薄薄的窗纱,弱了气焰, 疲软的落在屋内的地砖上, 留下浅淡的光影。
两排衣架上挂的都是时兴样式, 面料名贵,做工精细, 香囊玉带皆依照款式佩戴齐整, 错落有致的摆放在案上的紫檀盒内。
软塌上的人只瞥了一眼, 便心烦意乱的摆手, 闷声道, “不好。”
朱桑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赶忙令人撤下, 又重新换了两架,还未开口,便听顾绍祯长长叹了口气,似满怀郁闷, “都不好。”
“公子,不如你告诉我,想要什么款式的,我把成衣铺子的老板请过来, 拿笔一字一句的记下。”
朱陌不动声色的努努嘴,后又俯身对着丫鬟低语片刻,那人便转头出去, 不多会托了一个匣子进门,规矩的放到塌前的案上,掀开巾帕,露出一袭水青色的袍尾。
顾绍祯立时从榻上翻下,走到跟前单手挑开衣襟,微微颔首,淡声道,“那便这件吧。”
朱桑哑口,正欲追问,却被朱陌拽回去,一个眼神,两人相继出门,来到屋檐处,朱陌压低嗓音神秘兮兮的笑道。
“公子要去见谁?”
“自然是夫人。”朱桑不解,摸着后脑勺踮起脚尖看了眼屋内,红素和红蕊正在服侍顾绍祯更衣,两人年纪小,做事倒也利落。
“那便得了,夫人素来爱穿水青色衣裳,公子自然想要与夫人匹配些。况且,眼下公子穿的薄衫是夫人亲手缝补的,他心里欢喜,定然爱穿。”
朱陌笑了起来,屋内传来几声咳嗽,两人相顾噤声,又赶紧去府门口备车。
甫一登上马车,顾绍祯便迎面与鸠占鹊巢的猫儿对了眼,它趴的位置正是顾绍祯往常靠坐的地方,见他进来,猫儿反倒慵懒的伸开前爪,将身子调整成最舒适的状态,猫眼一翻,不多时便发出绵长的呼噜声。
“彭叔。”顾绍祯挑帘将那猫递了出去,颇为嫌弃的移开脸,“谁让它坐我的马车?”
说罢,手一松,猫儿滚了一圈,掉到彭叔怀里。
“公子,你与它熟络些,赠与夫人之后,也好经常往来。”
帘子扑簌簌落下,顾绍祯鼻间发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后,合上眼皮靠在软枕上,冷声道,“我与它天生相克。”
从相府出门,走了一个时辰,马车方才行驶到新宅附近,还未停稳,帘子便又被掀开,骨节分明的手掌递了出去,顾绍祯坐直了身子,道。
“把猫给我。”
新宅位于西城,尚属繁华热闹,门口杵着两个挺拔的小厮,见马车停下,便立时打起精神,神采奕奕的望着来人。
朱陌上前,攀谈了几句,其中一个小厮虽面带犹豫,却还是躬身将人让了进去。
院内还在张罗,新植的芍药打了花苞,粉嫩的枝头挂着水珠,摇摇欲坠。
温良良正背对着他,探身去摘芍药的枯叶,旁边跟着个身姿颀长的男子,精瘦的腰身,月白色的锦袍。
他盘腿坐在矮矮的花墙上,勾着身子与温良良攀谈。
怀里的猫睡醒后伸长四肢喵呜了一声,便睁开惺忪的睡眼,警惕的望着四周。
“哪来的猫儿,好生俊俏。”
白景最先反应过来,从花墙弹起,拍了拍衣袍上的土,折了根柳条上前自来熟的逗弄起来。
顾绍祯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身前男子,不多时便了然于胸。
油腻粗鄙,纨绔嚣张。
温良良直起身,汗津津的粉腮挂着两抹殷红,水青色的裙子随着她的动作荡开层层纹路,攀膊将袖子挽到肘间,露出光洁似雪的两截胳膊。
顾绍祯下意识的咳了一声,嘴角微微勾起,怀里的猫弓着腰,脑袋贴着顾绍祯的胸口,蹭了蹭,软糯的喵出声来。
“那秋千是谁架的?”顾绍祯抬眼望向远处,摸着猫颈,慢条斯理的走到温良良身侧,又瞥了白景两眼。
“如何,是我特意命人做的,闲时可消遣散心。”白景倒退一步,探出脑袋嬉皮笑脸的把手放到温良良身后。
“俗不可耐。”
顾绍祯冷声冷语,捏着猫颈往上一提,吃痛的猫尖锐的呜咽,他哼笑,“听,连猫都不喜。”
白景不觉咦了声,抱着胳膊用脚尖踢开地上的石子,侧脸挑起右侧的眉毛,摩挲着下巴笑道,“公子眼光甚高。”
顾绍祯不置可否,翻了迹白眼,转头背向他。
“那公子再瞧前面的假山,用的是太湖的玲珑石,嶙峋多姿,遒劲有力,如何?”
白景笑开一口白牙,又朝着温良良眨了下眼。
“丑。”
温良良胸口一滞,不由分说上前拽住他的衣袖,吩咐人不准跟来,便拉着顾绍祯与猫,一同进了主屋。
“公子,假山是妹妹选的,我也觉得丑。”
白景看热闹不嫌事大,扬着嗓子将手圈在嘴边,笑嘻嘻喊道。
顾绍祯猛一顿,忙低声与身旁之人解释,“好看。”
温良良哭笑不得,将房门一闭,便甩开他的袖子,隔了三两步与之对视,“你是孩子么?跟他置的什么气?”
顾绍祯撇开那丝尴尬,补了句,“你选的,都好。”
说罢,将猫往她怀里一送,耳根涌上粉红,眉眼微垂,故作高冷的逡巡四周。
“彭叔非要我送给你,这猫又懒又刁,我烦的很。”
他背起手,绕着屋里走了一遭,回过头来,便见温良良柔嫩的臂上挂着那只纯白的猫,一双湛蓝的眼珠很是享受的转来转去。
“彭叔总是这般好,替我谢谢他。”温良良没抬头,指尖勾着猫的下巴,轻轻挠了几下,那猫愈发恣意的呜了声,毛茸茸的尾巴掻着温良良如玉的脖颈,看的顾绍祯喉间一阵阵发紧。
“你来西城有事?”温良良攀膊未解,葱般水润的皓腕微微一抬,将鬓边的青丝抿到耳后,显得那张脸颊愈发小巧惹人。
“有。”顾绍祯清了清嗓子,双臂垂在身侧,对上温良良诧异的目光,又道。
“来看你。”
温良良霎时愣住,逗猫的手停在半空,片刻便又回过神来,故作轻巧的驳他,“看来身子无碍了,跑来戏弄我。”
顾绍祯冷哼一声,走上前,居高临下睥睨着她,“相府在东城,你便处心积虑将新宅买在西城,便是坐着马车,也要走上一个时辰。
温良良,为了避开我,着实费心了。”
“既知我费心,今日便不该过来。顾绍祯,你我已然和离,便该潇洒些,往后余生,各自安好,相忘江湖才对。”
温良良移开视线,将眸光投到新插的茉莉上,轻轻咬了咬唇。
“在看什么?”
顾绍祯又上前一步,温良良顺势抱着猫儿往后退了一步。
“花儿。”
“好看么?”顾绍祯步步紧逼,嗓音掺了些许干哑,如同病中之人。
“好看。”温良良被他几步堵到了墙边,刚要躲开,脸侧便相继落下两只手,那人欺身上前,呼吸交缠。
“又在看哪?”他声音愈发低沉,裹挟着一丝风流,不重不淡的落到温良良耳中。
“白玉冰盆。”仲夏用来消暑的宝物。
“好看?”顾绍祯的下巴与温良良的额头几乎抵上,他的手掌握成了拳头,悄悄移了下来。
“美极。”
“你紧张什么?”顾绍祯的手掌兀的展开,握上温良良空闲的手,往上一举,按在墙壁十指交缠。
“你往后些。”明明是抗拒的话语,说出来却软绵绵的毫无震慑,反倒叫对面之刃嗤笑起来。
“不要。”
今日的顾绍祯像是吃错了药,跟孩子一般,会耍赖撒娇,也会溜须拍马。
“门外那个,是你什么人?”
“关你何事?”温良良用力挣了挣,奈何他握的紧,如何也脱不开身,便一发急,愠怒道,“你放开我!”
“不放。”尾音微微扬起,执拗且又乖僻。
“你若不说,我便找人杀了他。”
“你敢?”温良良下意识的抬头,与顾绍祯冷鸷的眸子相撞,便见他骤然俯下头来,衔住自己的唇,闷哼一声。
“试试?”
他松开唇瓣,又蹭了蹭温良良的鼻尖,湿热的气息不断喷到温良良的面上,叫她神思混乱,愈发热燥起来。
顾绍祯撩开她脸颊上的发丝,手指微微一转,附于耳上,温软的唇贴着她乖巧的耳朵,手掌握住小小的后脑勺,往身前一压,只听尖锐的喵呜破空而出。
紧接着,猫爪猛地抓向顾绍祯的脖颈,得逞后,那猫便从温良良的臂上一跃而下,一溜烟逃到了床底。
顾绍祯龇着牙抽了声冷气,皙白的脖颈上瞬间出现数道血痕,深浅不一,很快便红肿起来。
“别动。”见他伸手要摸,温良良连忙压下他的手掌,拍了拍,便走到博古架前,从第二排抽出一个匣子,取了软布和药,嘟着脸放到软塌的几案上。
“过来。”唤孩子一般,顾绍祯动了动脖颈,竟异常享受温良良的冷脸。
她力道很轻,柔软的纱布沾了药仔细擦了几回,又取出新的药瓶,将粉末均匀的洒满伤口,刚要缠布,便被顾绍祯一把握住小手,笑道。
“太丑,不缠。”
“不要命。”温良良红着眼眶,长长的睫毛如同灵动的扇子,盖住雾气晕染的眼睛,双颊似涂了胭脂一般,又像微熟的蜜桃,叫人看一眼,便心神俱荡。
顾绍祯一手揽过柔弱无骨的酥腰,一手捏着她的掌心,抬头抿了抿薄唇。
“温良良,你凑近些,我有话与你说。”
☆、026
温良良挑起湿漉漉的睫毛, 小鹿般的眸子慌张的闪过,又忙垂下眼皮,面红耳赤的嘟囔道, “我不想听。”
顾绍祯的拇指轻轻划过温良良的手掌心, 停在最中央, 轻轻点了点,酥麻的感觉从手掌传到胸腔, 接着便肆无忌惮向着全身蔓延开来。
温良良蜷了蜷指头, 又被他拨开, 手臂一紧, 人便坐到他的膝上, 还未来得及撤出,又被顾绍祯两腿夹住, 动弹不得。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顾绍祯似乎在笑,又像是揶揄一般,两只胳膊环住温良良的腰身,将她扳向自己。
“不知道。”
“不知道为何不听?”顾绍祯蹙眉, 手掌打开,贴在她的后腰慢慢移到上方,他掌心冰凉,扰的温良良后脊汗毛竖起, 浑身沁出一层汗来。
“你有病,我不想听。”
温良良心烦气乱,鼓着腮帮瞪圆眼睛瞅他。
“知道我有病, 怎不迁就一些。”他伸手,温良良往后缩了缩,却见顾绍祯从她发丝上摘下一片柳叶,捏在指间,笑道,“我只是想说,你头上有叶子。”
说罢,双手松开,温良良立时从他□□逃了出去,红着脸指着门口,愤懑道,“有病便去看大夫,我又不是神医,救不了你。”
房门被她打开,灼热的空气裹了花香袭入,将胸口那股闷滞吹走,人也清爽不少。
顾绍祯闲庭信步的出了门口,站在檐下忽然转过身来,波澜不惊的说道,“明日我来接你,去广化寺观空叟大师点茶。”
温良良哼了一声,那人便走到阶下,朱桑朱陌躬身迎上,几乎同时发现他脖颈的抓痕,眼睛齐刷刷的扫向温良良,又惊又喜,恨不能蹦起来放炮竹来庆祝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