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延,你说我去办公室之后应该怎么说啊?”
他问同桌:“之前没当过课代表,我也没经验啊!”
米延看了他一眼,说:“你怎么这么没出息?”
薛泽涛恼羞成怒:“快说!”
米延忍不住笑了:“就是打声报告,进去,说老师下一节课是物理,然后帮她把课本拿过来,有随堂测验和学案的话就一起数过来。”
薛泽涛深吸口气,说:“好吧,我知道了。”
第二节课刚结束,薛泽涛就出去了,走到物理组的办公室门口后也没急着进去,把校服上衣的拉链给拉上去,又伸手整理了一下头发。
这种教学组的办公室从来都是独属于好学生的,像他这样的年级刺头也会进办公室,但是只会进级部主任的办公室去迎接苦大仇深老主任恨铁不成钢的怒视。
燕琅的办公桌比较靠里,相对也隐蔽一点,她也巧妙的利用了这点便利,备完课之后就开始看太阳能方面的文献。
汪教授之前说的那笔奖金已经打到了她的账户上,有二十万之多,即便真跟金家江家掰扯开了,也不用为生计发愁。
薛泽涛喊了声“报告”,进去看了一圈,就往眼镜蛇老师那边走,挪到她办公桌前边之后,他板着脸努力叫自己显得淡定一点:“老师,下一节课是物理。”
“哦,”燕琅抬头看了他一眼,说:“学案在那边架子上,去把我们班的数出来吧。”
薛泽涛点头说了声:“好。”
等他忙活完,燕琅也把电脑关了,拿着水杯和课本跟他一起进教学楼,路上就问:“全科成绩都出来了吧?”
薛泽涛说:“嗯。”
燕琅说:“你排第几啊?”
薛泽涛哽了一下,然后说:“第四十四。”
“你还是倒着说吧,”燕琅说:“比较直观一点。”
薛泽涛闷声道:“就是倒数第七。”
燕琅听得微笑起来:“我看过你们上一学期的成绩,比之前有进步了呀,前进了六个名次。”
薛泽涛不好意思起来:“老师,你别笑话我了。”
燕琅笑着摇摇头,薛泽涛则鼓足勇气说:“老师,那天晚上跟我pk的那个人是你吧?”
燕琅笑眯眯的问他:“你觉得呢?”
薛泽涛立即就亢奋起来:“老师你是怎么做到的?真的太强了!我觉得你可以去参加专业赛了!”
燕琅说:“你表现的也不错啊。”
一说到这事儿,薛泽涛两眼都开始放光:“老师,我从小就喜欢打游戏,游戏机都用破了好几个,劲头上来了不吃不喝都行!”
他有些惋惜:“可惜我爸妈不支持我玩这个,我怎么劝都没用……”
燕琅很善解人意的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兴趣爱好啊,就像是你爸爸可能喜欢抽烟喝酒,你妈妈可能喜欢逛街和美容。”
“对啊,就是这个道理!”要不是现在在走路,薛泽涛简直想拍大腿了:“为什么他们迷恋一件事就是爱好,我就是玩物丧志?这不公平!老师,我爸妈要是像你这么开明就好了!”
燕琅侧过脸去看着他,笑吟吟的说:“相信我,你爸妈已经很开明了,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儿子,早就打断腿了。”
薛泽涛:“……”
他脸上的神采飞扬消失,显露出一种熟练的抵抗态度,周身都写着没想到你也是这种人。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燕琅耸了耸肩,说:“你爸妈有自己的兴趣爱好,这是建立在经济独立、不影响其余人的前提下的,你呢,打游戏得氪金吧,装备跟皮肤不都是钱?钱是哪儿来的?还不是从你爸妈兜里掏出来的?一边花着爸妈的钱沉迷游戏不思进取,一边埋怨爸妈不够开明太过古板,这叫又当又立。”
“你说她是不是太过分了?!说我又当又立!这不是说婊/子的话吗?!”
晚上回到宿舍,薛泽涛跟米延抱怨,气哼哼的说:“我以为她跟那些老古板不一样,没想到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米延躺在床铺上,说:“我觉得物理老师说得对。”
“哇!”泽涛震惊的说:“米延你变了,你不再是我的狗子了!”
米延一针见血的反问说:“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还在预习明天的物理课呢?”
住他上铺的男生笑嘻嘻道:“这叫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薛泽涛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说:“老子是物理课代表,怎么样也得以身作则吧?”
然后就是难懂的话,什么“我爱学习”,什么“学习使我快乐”之类的话,惹得所有人都笑了起来,宿舍里充斥着快活的气息。
周考的成绩被统计出来贴在了班里的公布栏上,燕琅上课的时候过去看了一眼,就见排名第一上赫然是米延的名字,跟自己处在倒数前列的课代表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忍不住跟系统说:“真看不出来,这还是个小天才呢!”
系统说:“是的呢。”
当天下午燕琅就被级部主任叫到了他的办公室,里边还站着个熟人,正是前不久刚刚被她感慨说是小天才的米延。
级部主任说:“小金啊,过一阵省里有物理竞赛,学校这边有两个名额,米延是其中之一,你当初不也参加过这种竞赛吗,而且还是米延的任课老师,我就想着叫你多辅导辅导他……”
燕琅说:“好的。”
级部主任满意的点点头,又跟米延说:“你们金老师当年可是理科状元,物理竞赛拿的奖多了去了,有机会被她辅导是你的福气。”
米延隐约听人说过新来的物理老师是个学霸,而且还是这所学校毕业的,却没想到她会这么霸,下意识看她一眼,这才说:“知道了,谢谢老师。”
物理竞赛要准备的其实就那么点东西,刷题、讲解,以及一颗聪明的脑袋。
米延脑袋挺聪明的,要不然也不会作为学校唯二选中的人去参加物理竞赛,只是这人不知道是怎么了,身上总带着一股厌世气息,不爱说话,不爱表现自己,上课来了兴致就听,不然就把校服往头上一盖,躺下开始睡大觉。
燕琅在级部主任那儿答应要辅导这个学生,米延也说要多向金老师请教,但事实上他们俩谁也没主动去找对方,日子跟之前过得一点区别都没有。
燕琅想的是你要参加物理竞赛是你自己的事儿,要是有心学习就来找我,反正我平时就在办公室里边,不愁找不到。
不过看米延平日里那副懒洋洋的样子,真叫人每天固定打卡到办公室里去找自己,兴许人家还觉得是种折磨呢。
至于米延自己,他还真就在等着物理老师叫自己过去,哪知道等了又等,最后人家一句话都没说。
带出来的学生在竞赛上拿奖,老师也能跟着沾光,奖金跟补贴是小事,重要的是资历上会有浓墨重彩的一笔,将来拿出去也好看。
米延觉得自己有点看不清这个年轻的物理老师了。
燕琅已经适应了学校里的生活,工作也步入正轨,金父金母专心备孕等着生儿子,暂时没时间作妖,江家那边却出事了。
原世界里江母的身体就不怎么好,亏得是金世柔提早发现不对把人送进医院才没闹大,现在燕琅不去给她下毒就不错了,哪有那么大的善心去帮忙。
这天午后下起了小雨,江母去搬自己放在外边的两盆花,脚下打滑没踩稳,猛地摔在了地上,然后就没能再爬起来。
江父发现之后吓了一跳,壮着胆子试了试鼻息,发现人还活着,赶忙打了医院的急救电话。
江母住了院,情况还挺严重的,江父唯恐会出事,就给江淼打了电话,叫他赶紧回来,完事之后又联系儿媳妇金世柔,叫她来陪床伺候。
“爸,你怎么这么自私?”
燕琅听他说完之后眉毛就皱起来了:“我现在的工作多重要啊,怎么能为了家里的一点小事而放弃?学生们就是我的孩子,你见过哪个母亲会抛弃自己的孩子?”
“……”江父:“????”
燕琅冷笑着补了一刀:“爸,你真是太叫我失望了!”
江父怒道:“你是儿媳妇,是晚辈,现在你婆婆住了院,要你过来陪床伺候,这反倒是罪过了?”
“我没有这么说啊,您为什么要把我想的这么坏?妈住院了是事实,我工作重要走不开身也是事实啊。”
燕琅说:“爸,你还是找找江淼吧,兴许他有时间呢,再说您又不是瘫痪截肢不能自理,帮着照顾一下我妈也行啊。”
江父简直要被她这张嘴给气死:“江淼已经订了机票,今晚就能回来,你什么时候能过来?!”
燕琅哼了一声,轻飘飘的说:“既然江淼能回来,那还叫我过去干什么?这又不是打群架,人越多越好。”
江父就觉一口血梗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强忍着过了会儿,他恨声说:“都说是娶妻不贤祸害三代,金世柔,你算是叫我明白了这个道理!”
“您别这么悲观啊,得往好处想,”燕琅笑呵呵的说:“要是没我的话,兴许您儿子就孤独终老了呢。”
第264章 追妻火葬场5
要是没你的话,兴许我儿子就孤独终老了?
我可谢谢你了!
江父一听这话,心里边那簇小火苗一下子就膨胀起来了,剧烈的咳嗽几声,还没等怼回去呢,就听手机里传来一阵忙音——对方把电话给挂断了!
江父一张老脸都涨成了绛紫色,哆嗦着手指头拨打回去,却一直没能接通,好啊,现在人家直接连他的电话都不接了!
他立即就打电话给儿子告状,可江淼这会儿还在飞机上,能接到就怪了,江父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就觉一股火气直冲天灵盖,或许是因为情绪起伏太大,他心脏传来一阵尖锐的抽痛,扶着墙,慢慢的倒了下去。
路过的护士瞧见,赶忙招呼人过来:“晕过去一个,先送去急诊室!”
江母这会儿还没好呢,江父也被送进了急诊室,燕琅挂断电话之后,立即就开车回家,只是回的不是江家,而是金世柔的娘家。
江淼今天就回来,狭路相逢是不能避免了,在这之前她要给自己争取同盟,不说是能帮助多少,但起码不能给自己拖后腿。
自从上一次燕琅到这儿来丢下了一个江淼公司即将破产的炸弹之后,金父金母就暗暗后悔自己不该这么轻易的把小女儿嫁出去,长吁短叹之余又希望江淼能挺过这一关,好叫自己还没出世的宝贝儿子将来能有个依靠。
现在见女儿回来,老两口什么都顾不上,把人迎进去之后,头一句话就是:“江淼公司那边的事情解决了吗?”
“没有,而且还有个更坏的消息,”燕琅神情凝重,说:“江淼他妈住院了,叫我去照顾呢,而且我听江淼他爸的意思,好像是想叫咱们家先垫付医疗费……”
“他痴心妄想!”金母一听就炸了:“骗婚的事儿咱们还没跟他掰扯清楚呢,他还想叫咱们帮忙出医药费?简直就是做梦!”
金父心里边小算盘打的啪啪响:“江淼的公司不是快破产了吗,咱们现在拿钱给他妈付医药费,他将来靠什么还?”
燕琅赶忙把二老安抚住,然后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江家那边理亏,居然还好意思惦记咱们的东西,真亏他们有脸说!医院那边我不去伺候,钱也没有,但咱们这边得事先把话对好了,免得之后再出篓子。”
金母说:“你是怎么盘算的?说来叫我听听。”
燕琅道:“妈,我叫人打听了一下,说江淼上班的公司怕是不行了,到时候别说是跟着沾光,我这个江淼名义上的妻子恐怕还得一起偿还债务。”
金母立即就叫嚷开了:“这怎么行?便宜没占到尽吃亏,哪有这样的事儿啊!”
“不行也得行啊,毕竟我现在跟他是夫妻,公司也是我跟他结婚之后不行的,”燕琅就把这些内情掰碎了跟金母讲:“与其到时候跟他一起当穷光蛋,还不如趁早脱身,离婚拉倒,等他公司破产欠个千八百万的债再去离,那肯定就不行了!”
金母这么一寻思,还真是这么回事,只是想起江家给的那一百万礼金,心里边就依依不舍起来:“结婚两个月就离婚,那礼金……”
“礼金当然不给了!”燕琅瞪大眼睛道:“妈,一开始难道不是江家人恶意骗婚吗?要是提早知道江淼有精神病,难道你还忍心把我嫁过去?这一百万的礼金是江家给咱们的赔偿,凭什么还给他们?”
金母听她这么一说,立即就理直气壮起来:“世柔啊,多亏你机敏,妈差点给绕糊涂了,没错,这钱咱们不给,一毛也不给!”
燕琅郑重其事的点点头,说:“妈,我都想好了,离婚毕竟也不是个光彩事,最好还是和谐的解决掉,江淼结婚第二天就走了,而且婚前还故意隐瞒自己的精神病史,这就是最好的离婚理由,至于那一百万的礼金,咱们直接说不还了倒是显得难看,不如就换个理由,说是你拿去投资都亏完了……”
金母看女儿说的头头是道,自己也跟着连连点头,虽然感觉有点云里雾里的,但仔细想想,好像都还挺有道理?
她摘下套袖,说:“你就说你打算怎么办吧。”
燕琅说:“我有个学金融的朋友,就是做基金这方面的,妈到时候把钱转给我,也不用全部,三十万就行,我叫他帮着操作一下做个假账,完事之后再把钱给你。江家人要是问起来就拿给他们看看,这事儿不就圆过去了?”
一说到钱,金母可就清醒了,但是一来这么劝她的是自己的亲闺女,二来闺女这话说的的确有道理,三来嘛,则是闺女嘴巴张的小,就要了三十万,而且还承诺以后会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