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反派痛哭流涕——初云之初
时间:2020-03-23 09:44:22

  江父神情有一瞬间的瑟缩,羞愤之下又全数转化为盛怒:“你怨我?要不是我悉心栽培,你会有现在的成绩?!可你呢?为了一个方倩倩,把自己变成现在这个鬼样子!”
  “别提她的名字,你不配!”江淼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似的,暴怒道:“你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做?叫我们分手的办法有很多,你为什么非要把倩倩写的情书贴到布告栏上?你知道那会让她多难堪吗?你知道她因为这件事在学校里待不下去了吗?!”
  “你都知道!”他声嘶力竭道:“你就是故意的!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
  江父嘴唇剧烈的颤抖着,或许是因为情绪太过激烈,他唇心位置呈现出暗色的深紫:“我是为了你好!你那时候才多大?你懂什么叫爱情?跟那个方倩倩在一起之后,你成绩下降了多少你自己不知道?!”
  “我已经说过了,那是因为考试那天我在发烧,跟倩倩没有关系!”江淼用那种异常仇视的眼神看着江父,说:“你是一个小人,彻头彻尾的小人!”
  江父脸颊上的肌肉不正常的颤抖一下,忽的冷笑起来:“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你是我儿子,身体里流着跟我一样的血脉!方倩倩是怎么死的,你不会忘吧?”
  江淼身体明显的颤抖了一下。
  江父见状笑了起来,带着几分优胜者的得意,居高临下的说:“是你害死她的!你不小心落水,她毫不犹豫的跳下去救你,把你往岸边带,可你在发现她的脚被缠住无法脱身之后抛弃了她,最后方倩倩被淹死了!你还记得你仓皇失措回来找我的时候有多狼狈吗?你的精神疾病到底是因为失去爱人还是因为愧疚?你当时……”
  江淼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江父心里却快意起来,好像这样就能够报复之前江淼对他的不敬和冒犯一样。
  他带着一种冷漠而尖酸的笑容,正准备继续说下去,就听阳台上的江母崩溃的发出一声尖叫:“够了!不要说了!”
  她扶着门,无力的重复了一遍:“不要说了……”
  江父跟江淼同时扭头去看,江母神情凄楚,扶着门慢慢的倒了下去。
  ……
  昨天江淼到学校一趟,原本是想要教训一下对父母不敬的金世柔,结果反倒挨了个过肩摔,当时围观的学生不算少,还有人拿出手机来拍照,直接把他变成了学校名人。
  高二(十六)班的学生们也有看见,转载到班级群里边去之后立即就引发了轰动,一群十七八岁的孩子对这种事最没有抵抗力了。
  “是物理老师吗?我看着好像!”
  “没错儿,就是物理老师!”
  “哇!老师好帅,那么高的一个男人说放倒就放倒了!”
  “真的好帅!比七班的所谓校草帅多了!”
  不仅男生这么觉得,女生们也一样,林静就回过头去跟薛泽涛说:“薛泽涛,幸亏你没继续跟物理老师对着干,不然被放倒的可能就是你了。”
  薛泽涛很想说自己没有那么弱的,但是看了看物理老师面对的那个比他高比他壮的成年男子,瞬间就老老实实的萎回去了。
  米延懒洋洋的靠着墙,脸上带一点笑,听班里的男生们侃侃而谈。
  不只是学生们好奇,跟燕琅同一个组的老师们也好奇,只是毕竟刚当了没多久的同事,偶然说几句话还行,打探隐私的话,就没那么厚的脸面了。
  燕琅回学校去销假,级部主任还问起这件事来了,她也没隐瞒,直截了当的说:“那是我前夫,我们俩有点矛盾,现在都解决了,昨天跟您请假就是去办离婚手续,他以后应该不会再来了,这次给您添麻烦,对不住啊。”
  级部主任楞了一下,看看外边确定没人,这才说:“不是说人挺好的吗,怎么就……”
  燕琅被他这动作暖了一下,微笑着说:“因为他们家骗婚,我前夫有严重的精神疾病,结婚前他们没告诉我。”
  “哎呀,怎么会遇上这种事!”级部主任叹口气,心疼而又惋惜的说:“小金啊,你要是不行的话,就再请几天假,换换心情再过来上课也行。”
  “不了,”燕琅笑着说:“我能到学校这边来就是没事儿了,您不用担心,课程那边肯定是不会耽误的。”
  米延到物理组办公室去的时候,燕琅正在饮水机旁边接水,看他手里边拿着习题册,就说:“你先等一会儿,马上就好。”
  米延说了声:“好。”
  燕琅端着水到自己位置上坐下,这才说:“哪道题不明白?拿过来我看看。”
  米延反手把门关上,问的却不是物理题,而是:“您还好吧?”
  燕琅看了看他,反问说:“你看我像是哪里不好吗?”
  米延微微一怔,然后说:“昨天那个男人,跟您……”
  “他是我前夫,不过都已经是过去时了,”燕琅没有隐瞒,笑了笑,把放在一边的课本翻开准备写教案:“把门打开吧。”
  米延听她说到“前夫”两个字的时候,一向少有波澜的眉宇微微动了一下,然后才站起来把物理组办公室的门打开。
  他解释说:“我问的是您的私事,怕被别人听见。”
  “我明白,”燕琅在课本上做标记,头也不抬的说:“但办公室的门一般都是开着的,尤其是里边只有异性师生的时候,虽然你是男生,但我觉得还是应该注意一点。”
  米延没想到她会给出这样一个解释,显而易见的怔了一下,然后他笑了笑,不过那笑容很快就消失了。
  坐到自己平时坐的位置上,他少见的沉默了一会儿,燕琅也没主动开腔,这么过了几分钟,她才抬起头,轻轻问了句:“是出什么事了吗?”
  米延顿了顿,反问说:“您跟他的婚姻维持了多久?”
  “当然,”他很快说:“如果老师觉得冒昧,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
  “冒昧倒不至于,”燕琅想了想,说:“大概有,两个月?”
  她自嘲的笑了:“是不是感觉我对婚姻太不慎重了?”
  “不,”出乎预料的是米延摇了摇头:“我觉得挺好的。如果婚姻注定难以维系的话,早点解脱是件好事。”
  燕琅知道他接下来肯定是要说点什么了,果然,沉默了一小会儿之后,米延说:“我希望我爸妈能赶快离婚,真的。”
  他顿了一顿,才继续说:“他们结婚是因为彼此的家庭和事业,拖着不离婚则是为了我,可是我很累,真的很累……”
  “您没有问过我为什么喜欢睡觉,从前有老师问过,但是我懒得说,”米延注视着她的眼睛,说:“老师,您听说过超忆症吗?”
  燕琅听得微怔,然后点头说:“听说过。”
  “我能记得发生在我身上的所有事情,甚至是每一个渺小的不能再渺小的细节,”米延有些疲惫的揉着额头,说:“我还记得我六岁的时候有一个恐龙玩具,那是我妈妈出国的时候帮我带回来的,当时花了36.5美金,妈妈把它送给我的时候,穿着白色波点的连衣裙,那是下午的两点十二分……”
  “家里人觉得我是天才,什么东西看一眼都能记住,但遗忘本身就是人类自我调节情绪、免除痛苦的重要工具。”
  说到这里,他笑的有些悲哀:“我见到姨妈家的表弟,就会想起来他小时候曾经抢走我的玩具,并且把它弄坏,我见到某个表姐,也会想起来她曾经恶意问我妈妈我是不是有精神病,我爸妈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但为了我一直勉强维系,他们不知道我还记得他们深夜里一次次的争吵和恶语相向,也不知道我还记得他们情绪崩溃时对我发泄的怒火和负面情绪……老师,我觉得很累。”
  原来是这样。
  遗忘对于人类来说其实是一件好事,在它的作用之下,人所经历过的痛苦会结痂,等到了一定时间之后就会自然脱落,恢复如初,事情发生时候的尴尬、难堪和痛苦也会淡化消弭。
  就像是小时候被老师叫到教室外去罚站,这毫无疑问是件难堪的事情,但等当事人到了二十岁、三十岁的时候再度回忆起来,被叫出去罚站的原因或许都已经忘记了,只有那个下午的光影在脑海里模糊的存在,又或者是思及童年时候的淡淡一笑。
  但这种事情对于一个不能遗忘的人来说,无疑是一种奢侈。
  他会记得任何人做自己做过的任何坏事,会永远铭记事情发生时的难堪与痛苦,下楼梯不小心摔了一下被别的小朋友嘲笑,即便是十几年之后,那令人脸红赧然的笑声似乎还回荡在耳边。
  难怪米延那么喜欢睡觉。
  系统说:“我要是他的话,那我也睡觉,至少睡着了就不会想那些有的没的。”
  燕琅注视着面前的少年,温和道:“怎么会想起要告诉我这些呢?”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在心里闷了太久,想找个人倾诉一下吧,”米延莞尔,然后同样注视着她,说:“我能感觉得到,您跟那些人不一样。”
  至于到底是哪里不一样,怎么个不一样的样子,他却没有说。
  燕琅问他:“你爸妈知道这件事吗?”
  “不知道,”米延摇头,神情无奈的模样:“怎么说呢,我觉得他们现在这样挺没意思的,我爸外边有人,我妈外边也有人,为着公司和我,又死活不离婚,我看着就觉得累……”
  燕琅没有劝他,事实上对于没有亲身经历过这种事的人,劝慰根本无从开口,更不能真正的抚慰伤处。
  最后她只是伸手拍了拍面前少年的肩,温和的笑了笑,却什么都没有说。
  米延讲了那么多,反倒赧然起来,抱着习题册站起来,说:“我说了那么多,您不嫌烦吧?”
  燕琅托着腮,笑微微的摇了摇头。
  “老师,谢谢您,”米延说:“我之前也有跟别的朋友说过,没有直接说出来,只是很隐晦的提了提,但他们都挺羡慕我的,觉得这样真好,过目不忘,背书学习都特别快……”
  燕琅说:“因为他们还年轻,不知道遗忘的可贵啊。”
  从手包里拿出来几块水果糖,她塞到米延手里,说:“拿去吧,甜一会儿也是好的。”
  米延又说了声“谢谢”,拿着那几块糖往外走,都走出门去了,他又折返回去,说:“老师,您也还很年轻啊!”说完,不等燕琅回答,就先一步离开了。
  晚点时候燕琅去上课的时候,全班人都翘首以待,等见到她之后,坐在最前边那一排的迫不及待的问:“老师,您到底是怎么把那个男人给放倒的?您是学过武术吗?”
  燕琅谦逊的说:“我学过一点搏击术。”
  “哇!”学生们发出一阵惊呼,还有女生说:“老师,你能教我们一点女子防身术吗?要是遇上坏人的话还能反抗一下……”
  “从单纯的力量和体力角度来说,大多数女性都难以抗衡男性,练习搏击术和防身术纯粹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长,”燕琅直截了当的说:“与其学防身术,还不如经常跑步练练耐力和爆发力,遇上危险的时候有多快跑多快,找人去呼救,这才是最好的处理方法。”
  “啊,”女生们有点萎靡的说:“那好吧。”
  开学将近一个月,学校开始组织月考,之前虽然也有周考,但毕竟不是正式考试,连级部排名都没有。
  各科老师们都暂停了教学进度,帮学生们复习之前学过的内容,
  等到周末双休的时候,薛泽涛这个物理课代表少见的没出去找那些狐朋狗友鬼混,而是老老实实的蹲在家里琢磨眼镜蛇老师布置的那两份卷子。
  第一次周考的时候刚开学没多久,课程都很浅显,但凡努力一点就能有成绩,但是等深入下去之后,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他想着自己还担着个物理课代表的名头,总不能每次都考倒数,惹人笑话。
  薛母帮儿子炖了雪梨粥,端着送过去,看他这架势就笑了:“别装了,我是你亲妈,还能不知道你的尿性?成绩不好也就算了,别把眼睛给熬坏了。”
  薛泽涛气坏了:“妈,我在学习呢,你能不能别用老眼光看我?!”
  薛母对这个儿子早就放弃了,听完就只用那种怜爱的神情看着自己家的傻儿子。
  薛泽涛见状就把自己上一次周考的物理试卷拿出来了,得意洋洋的炫耀说:“95分,我考了我们班第六,对了,我们物理老师还叫我给她当课代表呢!”
  “我的老天鹅!”薛母接过来试卷一看,高兴坏了:“老薛你快来看,我们儿子考了95分,95分啊!”
  薛父一阵风似的过去了,兴冲冲道:“试卷在哪儿?我看看!”
  薛泽涛就跟熊猫似的遭受到了父母二人的围观,等他们都知道自己儿子还当了课代表之后,那神气劲儿就跟儿子直接当了国家主席似的,薛泽涛明明没做什么错事,都觉得心虚了。
  你们是不是也太容易满足了?!
  薛父薛母要是知道儿子心里这么想,肯定会直接告诉他——还不是因为你太不像样,把底线拉的不能再低了!
  夫妻俩高兴于儿子的成绩终于有了起色,又感激那个鼓励他向上的老师,商量着找个时间请人家吃顿饭表达一下谢意才行。
  夫妻俩在客厅里说话,薛泽涛在房间里闷头学习,忽然间手机响了,他思路被打断,皱眉接起来之后,就听对面说:“兄弟出来玩吧,最近城东新开了家迪厅,正点的妞儿特多,你最近也太忙了,都没时间出来聚聚!”
  打电话的人叫栋哥,具体叫什么名字薛泽涛也不知道,就知道好像在学校那一片挺吃得开,手底下纠集了不少人,是有名的“大哥”。
  他之前吊儿郎当的没个正行,就跟栋哥那群人认识了,隔三差五的跳墙出去抽烟喝酒学社会人,后来遇上眼镜蛇老师之后就收了心,老老实实当好宝宝,有些日子没跟他们联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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