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但晨曦辣条却作为沙雕世界美食的一个标杆,存在于年轻人的心里。
有一家辣条,又便宜又好吃,按照生产配料,卖家根本没办法收回成本,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生产量每年都在增加,而且从不涨价。
有人觉得那里边肯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添加剂,检验过后,却发现它的成分比市面上其余的辣条都要健康的多。
什么情况,生产商疯了吗?
他们不知道,晨曦辣条是在燕琅的提议下,以亏损的方式得以保留的——这也是首富证明自己有钱的方式之一。
好歹也在这个世界上走了一回,总要留点东西吧。
辣条就很不错。
……
再次睁开眼睛时,燕琅看见了点缀着明珠的凤凰床帐,有咿咿呀呀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她心头微微一动,还没来得及查看世界剧情,就听垂帘掀起的清鸣声响起,侧目去看,便见一个梳着高椎髻、衣饰华丽的美妇人走了进来。
“醒了?”那美妇人含笑问了燕琅一句,不等她回应,便快步走到摇篮前,将里边那个咿咿呀呀的小人儿抱起来了,神情爱怜道:“我还没进门,就听我们阿衍的声音了。”
说着,她又吩咐侍立一侧的仆婢:“叫乳母过来,小皇孙许是饿了。”
小皇孙。
燕琅敏感的捕捉到了这个词,再去看帐子上边绣的凤凰,隐约猜到了自己身份。
太子妃。
乳母很快过来,将小皇孙接过去,解开衣襟喂奶,临川长公主见女儿有些怔神,不禁失笑:“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娘娘午前跟小皇孙玩了一会儿,许是累了,”宫人笑着解释了一句,又向燕琅道:“长公主殿下午后入宫向陛下问安,心里挂念娘娘,就到这儿来了,您之前睡着没醒,都等了快半个时辰了。”
能等一个小时的,那指定是亲娘了。
长公主?
那不就是皇帝的姐妹?
既然这样,把女儿嫁给太子,算是亲上加亲?
世界线接收完毕,燕琅总算是明白过来了。
她穿进了一本架空玛丽苏小说里边,名字叫《贵妾成凰》。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叫郭蕤,身份有点类似于汉武帝原配妻室陈阿娇和唐宪宗懿安皇后的结合体。
说起背景来,郭蕤是真的牛批。
她的母亲临川长公主是皇帝的胞姐,颇有些太平公主的风范,皇帝年少时很是受了这个姐姐照拂,对她十分尊敬;
她的父亲郭玮是平定西凉之乱的功臣,手握四十万雄兵,封延平郡王;
她的长兄郭仪是黄门侍郎,天子近臣,娶帝女荣寿公主为妻;
次兄郭成则随同父亲在军中效力,二十出头,便是正四品武威将军。
郭蕤在这样的门第长大,身上的光芒完全压住了其余的长安贵女,唯有被皇后抚养的荣寿公主,能与她一较高下。
皇帝膝下有六七位皇子,却都不是嫡出,对于储君的选择,就有了很大的不确定性。
诸皇子蠢蠢欲动,都争相表现自己,反倒叫皇帝不喜,皇三子李元毓看出了皇帝的心思,一边去讨好皇后,展示自己对于嫡母的尊敬,一边又对临川长公主恭敬异常,主动提出求娶郭蕤为妻。
皇后膝下无子,自然看重储君的态度,见李元毓如此恭谨,免不得有所意动,临川长公主也被李元毓所打动,应允了这桩婚事。
有皇后和临川长公主一起说和,储君的位置很快就落到了李元毓头上,没多久,皇帝正式降旨,册封皇三子李元毓为皇太子,延平郡王之女郭蕤的皇太子妃,择日大婚。
郭蕤有父母撑腰,帝后对这个外甥女也颇为疼爱,婚后日子自然过得顺心,婚后第二年,就为李元毓生下了他的长子李衡,皇帝大喜过望,很快就册封李衡为皇太孙。
没几年,郭蕤又生下了李元毓的第三子李衍。
故事发展到这里,几乎能看见郭蕤后几十年的顺风顺水,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她生下李衍后不久,李元毓终于遇上了他的真命天女。
那是个在山寨长大的姑娘,叫阮梨,又妩媚又娇气,眼波魅的能迷死人,跟长安那些妖艳贱货一点都不一样。
李元毓对她一见钟情,执意要带她回长安,阮梨知道他已经有了妻室,不愿意做妾,所以就做了李元毓的外室,叫人称呼自己夫人,说愿意跟李元毓在属于他们俩的那方天地里做夫妻。
燕琅:“??????”
故事进行到这儿,对于郭蕤的人生其实没什么影响,反正她娘家有人,又有俩儿子,熬死了李元毓,就能美滋滋当皇太后,跟个没进宫的女人计较,有什么意思?
李衍是李元毓的第三子,中间还隔着一个庶子呢,她都没去对付,不至于连个上不了台面的外室都忍不了。
但问题就出在阮梨的身份上。
她是在山寨里长大的,而所谓的山寨,说白了就是土匪窝,没钱了就下山抢劫富户,还觉得自己是在劫富济贫,正义凛然。
富户:“?????”
有钱就活该被抢,就活该叫你们夺去,叫你们吃香的喝辣的,还占据道德高地?
这小脑袋瓜子,得开瓢。
后来郭蕤的二哥郭成率军途径山寨,就顺手给扫平了,阮梨得知噩耗,彻底恨上了郭家,连带着也恨上了郭蕤。
李元毓是个标准的凤凰男,一朝得势之后,就看母族强大的妻子不顺眼了,再加上阮梨煽风点火,就更看郭蕤不顺眼了。
后来皇帝驾崩,皇太子登基,郭蕤这个皇太子妃却不是皇后,只被封了贵妃。
要知道,郭蕤是他的结发妻子啊!
贵妃再贵,不也是妾吗?
由妻转妾,何等的屈辱!
唐宪宗的懿安皇后也遇到了这种事情,丈夫登基之后,只册封自己为贵妃,却非皇后,以至于后来她不得不与昔日向自己屈膝的姬妾并尊,同为太后,最后死于非命。
懿安皇后姓郭,郭蕤也姓郭,只是郭蕤的命运,比懿安皇后还要惨。
李元毓登基之后,很快就下手剪除郭家羽翼,甚至不惜延误粮草,叫郭玮战败,郭家倒下没多久,皇太子就被废掉了,而郭蕤这个贵妃,也被贬为郭嫔。
反倒是昔日的山匪之女阮梨,扶摇直上做了皇后,儿子也成了皇太子。
后来阮梨的儿子登基,一杯毒酒刺死了郭蕤,她的故事到此结束。
燕琅看得有些唏嘘,系统也是如此,不住地跟她感慨:“嫁人一定不能嫁凤凰男啊,不然,下场都不会好的。”
“谁说不是呢。”燕琅也忍不住叹口气。
“还有,《贵妾成凰》是个什么鬼名字,选个什么身份写不行,非得做妾,”系统气呼呼的吐槽道:“有本事做一辈子妾啊,偏偏还要被迫被原男主喜欢,被迫生儿子,被迫做皇后,fuck!”
燕琅听得失笑,转向临川长公主时,却道:“听说二哥不日便要回京?”
“是啊,”临川长公主久久不见儿子,心里实在挂念,闻言脸上不觉显露出几分笑意:“你这个做妹妹的都两个孩子了,他却还没成婚,这次回来,我就得帮着张罗。”
燕琅也笑了,笑完又正色道:“我听殿下说,近来湘南匪患严重,百姓苦之,舅舅为此烦心已久,二哥若从湘南经过,或许可以顺手做件善事。”
“是吗,”临川长公主有些诧异,点点头道:“阿成到湘南还要有段时间,我写信过去,来得及的。”
乳母喂完了小皇孙,毕恭毕敬的送到了燕琅怀里,那个小人儿合着眼,睡得香甜,她温柔的拍了拍怀里的襁褓,微微笑了起来。
系统思忖一会儿,说:“秀儿,你想把阮家人一网打尽?”
“原世界里阮梨的叔叔和弟弟跑出来了,但现在,就请他们老老实实的在里边呆着吧,”燕琅道:“原本郭成只是信手为之,有了这么一句话,他会用心做的。”
她笑了笑,握着李衍肉肉的小手,说:“跟女主交恶是难免的了,既然这样,那就做的干脆点好了。”
“也不一定啊,”系统说:“如果山寨的事情没发生……”
燕琅发出一声冷笑:“你觉得阮梨会老老实实做妾,生个儿子当外室子,一辈子都打着妾和庶出的标签?再说,皇帝不算昏庸,国家也强盛,武举、文举、种地、经商,做什么不好,非要打家劫舍做土匪?穷就有理了,就可以抢劫别人了?”
“……”系统说:“盘她!”
“盘她有什么用,是她叫郭蕤做妾的吗?是她废掉郭蕤儿子储君之位的吗?治标不治本罢了。”
燕琅神情一凛,侧目看向东宫正殿所在,冷笑道:“宫斗有什么意思,哪有弄死李元毓,自己当皇帝来的爽快?”
“……”系统五体投地_(:з」∠)_:“给大佬捏脚。”
……
李元毓南下治水,去跟他的小梨子一见钟情去了,燕琅身为太子妃,皇宫中除了皇帝、皇后,再没有能压制她的,日子当然过得顺心。
临川长公主打算为次子选婿的消息传了出去,长安勋贵都为之意动,连皇帝见了燕琅,都笑着问了句:“要不要同你母亲提一提,咱们再结个姻亲?”
郭仪娶荣寿公主,郭蕤嫁皇太子,郭成要是再娶公主,那可真是天恩浩荡了。
燕琅知道皇帝舅父只是说笑,没什么别的意思,也不打怵,只抱着李衍,笑道:“二哥纵情惯了,阿娘劝了那么久都没用,父皇可别去勉强他了。”
皇帝听得失笑,又从她怀里接过李衍,爱怜的亲了亲,哄他道:“阿衍,你几时才能长大?再大一点,阿翁也给你娶一个美貌王妃。”
皇帝这儿好说话,皇后将养女嫁入郭家,也无意再关切这桩婚事,反倒是李元毓的生母张德妃,对这门亲事很是挂怀。
张德妃这个女人,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又蠢又坏,但运气好。
她生的不算美,曾经是林昭仪宫里的宫人,却背叛旧主,趁着皇帝酒醉,偷偷摸摸的爬上了龙床。
事发之后,林昭仪盛怒之下,要把这个不知廉耻的贱婢打死,却被死对头陈淑妃护住了。
可谁都没想到,就那么一晚上,张德妃就有了身孕,还顺顺利利的生下了皇子。
到现在,曾经的林昭仪和陈淑妃都在宫斗中失败,先后狗带了,张德妃这个爬床宫女还活的这么滋润,并且因为生了一个好儿子的缘故,以后还会越来越滋润,你说这气人不气人。
张德妃的出身并不高,甚至可以说是寒微,也正是因此,她极度致力于提高娘家的门楣。
李元毓虽然做了太子,却也有皇后这个名正言顺的母亲,皇帝在时,他是不敢太过亲近张德妃,甚至是启用外家的,毕竟张家也没什么能上得了台面的人。
张德妃心里有些埋怨,她觉得自己的儿子做了皇太子,却只管皇后叫母后,把承恩侯府当外家,完全把张家给忘了,到最后,还是要她自己为娘家操劳。
临川长公主打算为小儿子选妻的事情传出去,张德妃就动了几分心思,毕竟在她看来,那是儿媳妇的娘家,张家的正经姻亲,亲上加亲再好不过了。
她是从一品德妃,见了皇太子妃,也要主动见礼,只是因为她是皇太子的生母,所以才可以只行平礼,但想要传召皇太子妃到自己殿中去,就不可能了。
这天下午,燕琅正拿着拨浪鼓逗弄李衍,就听外边内侍前来回禀,道是德妃娘娘来了,略微一顿,才叫人请她进来。
李元毓不是个好东西,他娘也不是什么好鸟,当德妃时候因为家世而受过的那些气,都在做了太后之后,全数发泄到了郭蕤身上。
甚至于为了羞辱郭家和皇后,叫郭仪和荣寿公主所出的女儿嫁给她的娘家侄子做继室。
理所应当的,她跟出身山寨的阮梨很说的来,相处的异常融洽。
不过那都是李元毓登基之后发生的事情,现在张德妃见了这个儿媳妇,心里还是有些打怵的,毕竟她的出身太好了。
皇帝宠爱,母家势力也实在是强,早些年儿子没被册立为太子时,见了她都得先赔笑,自己每每见了,都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母家低微的门第来。
张德妃有些不自在的笑了一下,略微寒暄几句,就着意试探道:“听说你母亲打算为武威将军选妻?我娘家有个侄女,相貌好,品性也不俗,郎才女貌,实在是般配……”
燕琅含笑看着她,说:“哥哥的婚事,都是母亲在操持,我怎么好多话?德妃娘娘若是有意,不妨请我母亲入宫小聚,与她商议此事。”
张德妃听出她话中的推辞,神情隐约有些不悦,说:“你是我的儿媳妇,难道也看不起我的娘家吗?”
她指了指燕琅怀里的李琰:“即便是小皇孙,见了我那侄女,也该叫一声表姑姑的!”
“哦,这样啊,可是您这话论得着吗?”
燕琅见她气急,也不变色,只笑问道:“父皇见了令尊,难道还叫过国丈?哦,我忘了,父皇连令尊都没见过吧。德妃娘娘还是太子殿下的生母呢,也不见他管您叫一声母后啊?”
“你!”张德妃猝然变色,满脸羞恼,猛地站起身来,似乎是想说句什么,到最后却还是忍了下去。
她拂袖而去。
若换成从前的郭蕤,为了维护李元毓的自尊心,保全丈夫的颜面,肯定会当成什么都没发生的,但换了燕琅,她就没有这么好的心肠了。
不怕人坏,就怕人又蠢又坏,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一个坏人会把自己的蠢发挥在什么地方,这才是真正的防不胜防。
第二天清晨,她照旧去向皇后请安,眼睛却是红的。
皇后的养女是郭蕤的嫂嫂,这些年来,婆媳相处的也颇为融洽,见状便道:“这是怎么了?满宫里难道还有人敢给你气受?”
燕琅强撑着坚强的假象:“没什么,阿衍太调皮了,我昨晚有些累。”
“才不是呢,”她身后的捧哏宫人忙不平道:“还不是因为德妃娘娘,她……”
燕琅严厉的呵斥她:“住口,不许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