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以为这道题我不会做——深海之书
时间:2020-03-24 08:36:13

  保送名额很快确定下来,这一回轮到迟昭和他说恭喜。女生声音平静,同样坦然,没有各种晦暗的小心思。他心头一动,不知怎么的有些开始后悔接受了保送,要不然还能留下来继续和她坐最后一个月的同桌。
  高考结束后,他很轻松从以前填报的档案中找出迟昭的电话,问她要不要一起下楼来走走。
  顾云川很熟悉迟昭的性格,原本以为没那么轻松让她出来,甚至为此准备了很多说辞,但出乎意料的,迟昭很容易就同意了。
  迟昭家离他家不远,顾云川去找她。同学三年,这几乎还是他们头一次两个人私下单独相处。顾云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平常的善于沟通成了笨拙木讷,这是他本人也没有想象到的。他们一起走了很久很久,路过一盏坏了的路灯,反倒衬得天上星空璀璨。
  他说:“迟昭,我们一起去H大吧,我等你。”
  女生稍一愣,继而笑起,点头同意了。
  她笑起来的样子可真好看啊。
  话是这么说,谁都忽略了志愿一早就填补交上去的事实。
  顾云川是真的做好了开始追求她的准备。那年的暑假是他上小学开始过得最轻松的一个。只要迟昭有时间,他都会找她出来散步。顾云川不能说是个喜静的人,但跟她在一起,吵闹也好安静也好,全都无所谓了。
  他们没有任何的约定承诺,顾云川却早在未来规划里悄悄加入一个她。
  直到快要入学前一个月,舒诗瑶面色苍白地找到顾云川,和他说自己怀孕了。
  像是在中考前得知事情真相的时候一样,仿佛一盆凉水迎头浇来。
  舒诗瑶从一进高中开始就不断地谈恋爱,甚至比初中更甚。她伤人,人伤她,故事的开端与结局大同小异。一如斩不断的轮回,高考前舒诗瑶就像当年一样又被分了手,导致她发挥失常。更糟糕的是三个月后她开始有了妊娠反应。
  舒诗瑶紧紧攥着顾云川的手,死死盯着他:“你要帮我,我只有你了。”
  我只有你了。
  中考前那种失重的心情卷土重来。顾云川再稳重到底还是个刚毕业的学生,他只能将这件事交给母亲去处理。顾母本来就不喜欢舒诗瑶,经过这件事对她的厌恶更甚。舒诗瑶做完手术后抑郁症爆发,短短半个月z-i'sa过好几回,最后顾云川答应陪她去美国远离这里,她才承诺不再用极端的方法自寻短见。
  国外大学的申请至少要提前好几个月,顾母联络当地的朋友,让他们两个先过去,等生活安定好,差不多ffer可以下来。
  顾云川同意了。他陪着舒诗瑶一起去了美国,那段时间过得混乱茫然,所有的规划预想都因为这件事被打断。等事情尘埃落定,他才想起迟昭。那时早就过了开学季。他打长途电话给对方,迟昭已经把自己所有的联系方式换了个遍。
  也不是说就因为这个原因让顾云川彻底放弃了。只要有心,要找到她现在的联系方式不是一件难事。只是他突然后知后觉的惊醒,那些有关她的未来规划全部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她那种性格,愿意接受一个怎么也摆脱不掉的“妹妹”吗?
  她能接受表面光鲜亮丽实则四分五裂的家庭吗?
  他有必要拖累她吗?
  *
  顾云川从很小的时候就清楚自己未来将要走什么样的一条路。
  番外完
  作者有话要说:写大学的番外卡死了,翻评论看到挺多人想看顾云川的,两天就顺顺利利码完了
  事实证明我不想再撒糖了,好腻
  集中解答一下上一章的问题
  1.顾云川控分
  顾云川确实控分,好早之前就有集美猜到了。不过就像这一章说的,顾云川是考不过昭昭的。他的分数差距是一个函数,逐渐缩短差距,最后定在一个点,但不代表他不控分就能考得过。实际上我是想要说明这是他心思的一点表露。从这一章能看出来,顾心思隐藏得太深了,他自己都不一定察觉,所谓控分,是想要用自己的方式和昭昭联动,但是昭昭完全没有察觉==
  2.顾云川对昭昭,前世,爱过
  这一世,是从来没有说出口的,隐隐约约的喜欢
  毕竟迟昭和顾云川是相反面,太能吸引他了
  3.为啥舒诗瑶的遭遇这么狗血
  你猜
  下一章会反转答案,不要惊讶(捂脸)
  她一开始就是很扭曲的人
  4.不是说昭昭重生是为了遇见叶司予
  只是想要表达生命是个圆,总会带着你去该去的地方
  顾云川不是对的人
  所以她回到原点遇到了对的人
  PS:大学番外不一定出了,看我写完还有没有灵感吧
  最近真的超级不想写糖
  想写刀子
 
 
第97章 舒诗瑶番外
  我们当然不是恋人。
  我们是比恋人更要深刻,更无法替代的存在。
  *
  舒诗瑶很早就觉得自己不是个正常人。
  早在她能够记事的时候, 家里就没有一天安宁的日子。妈妈像一个怪物, 动辄就歇斯底里,将所有东西砸得稀碎。开始舒诗瑶还会吓得躲进衣柜里, 后来麻木了,静静躲在一边看着。
  舒诗瑶不喜欢妈妈。
  虽然在妈妈清醒的时候, 也会温柔地抱着她给她梳辫子讲故事,但那样的时刻太少,少到舒诗瑶已经记不清上一次这样是什么时候。舒诗瑶更喜欢爸爸。爸爸对她非常好, 无论什么要求都会尽量答应她。可惜他不常在家, 可每一次他在,舒诗瑶都会感到安心。
  舒诗瑶还讨厌新来的阿姨。
  因为妈妈时常发病, 为了给她灌药,来家照顾的阿姨都生得五大三粗, 说话也粗声粗气。她们对舒诗瑶挺好, 或许是出于同情可怜, 但舒诗瑶不喜欢她们,觉得她们长得丑, 力气还大, 打扫卫生总是磕磕绊绊,好几次不小心弄坏她的瓷娃娃。
  舒诗瑶是从她们的闲聊间得知爸爸在外面还有一个家这件事。
  她很难过,但就算是难过到几点她也不会学同龄孩子又哭又闹地撒泼,那样的行为不仅不优雅,还像极了她妈妈。不过她很快找到了发泄情绪的方法——晚上不盖被子, 故意摔倒弄伤自己。小孩子身体弱,没几天她就感冒发烧。阿姨们找了大夫来看,大夫开了药,舒诗瑶躺在床榻上,长发披在肩头,因为发烧脸颊红润。她乖乖地说自己会好好吃药。
  阿姨们放心她,看她吃药不如看她妈妈吃药那么严。舒诗瑶把药片藏在舌头下,一张嘴示意咽下去了,阿姨们一走,她再偷偷吐出来。
  不吃药,久病不好,得了肺炎。
  舒诗瑶真高兴啊,生病真是一件好事情,阿姨们为了不打扰她恢复不肯让妈妈接近她,爸爸也留在家里照顾她。甜头吃了一次就想有第二次。每当病好起来,没过几天又重蹈覆辙。次数一多,阿姨们起了疑心,小声议论说是不是这个家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女主人得了疯病,男主人总待不久,小主人则难以痊愈。
  舒诗瑶有几次撞见她们这样说,暗地里发笑,像是恶作剧得逞。可爸爸不是那么好骗的。他留下来陪她,没多久就发现她不喝药和故意生病的事。他头一次生了气,想打她又不忍心下手。舒诗瑶哭了,害怕失去爸爸,抽抽搭搭,保证自己再也不会这样做。哭着哭着她就睡着了。
  梦里什么都没有。没有爸爸,没有妈妈,也没有这一群叽叽喳喳喜欢聊天的阿姨。
  这是舒诗瑶六岁前记忆最深刻的一件事。
  *
  刚过完七岁生日没多久,一天早晨,妈妈起得很早,那是她少有正常的时候,她替舒诗瑶梳了辫子,两个羊角辫,扎着蝴蝶结。舒诗瑶坐在椅子上,觉得那两个蝴蝶结真丑,但她看着镜子里妈妈脸上久违的笑容,没敢这么说。
  她很少会这么高兴。
  高兴起来的妈妈终于有了些相册中旧照片的样子。她将自己清理得很干净,头发挽起,换了得体的套裙,像个“正常人”。她给舒诗瑶也换了裙子,白色裙子上有红色波点。她领着舒诗瑶下楼,阿姨们要跟她们一起出门,她笑着说不用,想要自己带着瑶瑶逛一逛。她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犯过病,行为举止越来越脱离过去的疯癫,谁也不知道原因,但医生说是好兆头,可以多给她一些空间去回归到日常生活。所以阿姨们不敢阻拦,由着她们离开。
  她报了地点给司机。到了地方,她带着舒诗瑶下车,司机因为停车晚了一步,再下去找她们,已经没了人影。
  她带着她逃走了。
  起初舒诗瑶只是略微忐忑,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后来被她带进售票处买了火车票,舒诗瑶才发觉她是要离开。舒诗瑶不想走,哭起来,她打了她一巴掌,脸上早已没了上午那种沉浸在美梦之中的笑容,只有咬牙切齿的,冷冰冰的恨意。
  “你想回去?你竟然想回去?”或许是太过生气的缘故,她的脸微微抽搐,“那里不是你的家,他不是你的爸爸,我带你去找你真正的爸爸。找到他,我们就能幸福了。”
  舒诗瑶懵了,听不懂她的话。那是舒诗瑶第一次坐火车,没留下好印象,只觉得胃里翻天倒海地搅着,闻到泡面的味道更想吐了。妈妈没有功夫管她,她手托着脸注视着窗外,脸上又恢复了早晨岁月静好的温柔笑容。舒诗瑶不敢打扰她,就这么忍着,到站下车的第一秒钟,她终于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
  舒诗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站在这里。
  妈妈表面的平静只维持到房门打开的一瞬间。站在里面的阿姨穿着烟灰色的连衣裙,长相不算出众,气质却娴熟文雅。妈妈见到她就开始发了疯,一巴掌要打上去,被她尖叫着推开。一切都乱了套。很快形形色色的人冲上来,手忙脚乱将她架起分开。慌乱中没人再顾得上舒诗瑶,舒诗瑶就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就在这个时候她见到了他。小男孩站在楼梯上,穿戴整齐,满脸的懵懂无知,和舒诗瑶的麻木冷漠形成鲜明对比。舒诗瑶不知道他是谁,但却忽然之间充满了对他的恨意。她也许不是真的恨他,只是替发生的所有找一个替罪羊。她不明白为什么要坐了四个小时的火车到这种地方,她不明白为什么那个疯女人是她的妈妈,她不明白这个世界上为什么还能有像他一样幸福的人。
  她好恨。
  *
  舅舅很快找来,并带走了他们。
  妈妈又被送去了老地方,舒诗瑶则大病一场待在家里。等她病好后,舅舅把事情用一种很隐晦的说法告诉了她。太复杂的部分舒诗瑶没有听懂,只迷迷糊糊知道,她多了一个新爸爸。
  舒诗瑶不喜欢这个新爸爸。
  新爸爸的她爸爸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新爸爸很拘谨,和她在一起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用一些小女孩间流行的玩具讨好她。可是舒诗瑶讨厌这些玩具。她想去找自己的爸爸,想要留下来,想要获得某种不会动摇她生活根基的保证。但爸爸不在家,他出差去了国外。舒诗瑶就被新爸爸重新带回了那个地方。
  然后她多了一个“哥哥”。
  他叫顾云川。
  *
  在过去的事情真相剥丝抽茧逐渐明了的过程中,舒诗瑶多了一个“受害者”的身份。
  因为是受害者,新爸爸对她无限地包容退让;因为是受害者,“哥哥”负担起照顾她的责任;因为是受害者,气质贤淑的漂亮阿姨不得不忍受着让她和他们生活在一起。
  生活仿佛又重新变得美好起来。她不用再和疯子一个屋檐下,她有两个疼爱她的爸爸。最重要的是,她有了哥哥。
  他们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本该承担一样的命运,但是顾云川和她一点也不一样,他轻而易举就得到了所有来自长辈的疼爱,他生活的环境安稳平和。不应该这样的。
  他怎么能和她不一样呢。
  舒诗瑶渐渐和顾云川变得熟悉,碍于上一辈的**,他们不方便对外坦诚布公真正的关系,所有人都当他们是青梅竹马。家里住得近,上同一所学校,参加同一个兴趣班。舒诗瑶尽责守则扮演着一个合格的“好妹妹”的形象,尽管那之下掩埋着,她也体察不到的幽微恨意。
  舒诗瑶知道她和顾云川才是真正的共同体。
  命运共同体。
  小学时舒诗瑶无意中得知了那个女人儿子是谁。她仿佛天生就懂得怎么去伤害一个人,直接跳起来理直气壮地去指责对方打骂对方是下下策,因为那会把自己也置于不利之地,她小心谨慎地成为受害者。同龄人没有她在陈芝平手下的那些经历,单纯天真得可怕,他们还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凡事非黑即白,只要叶司予成为不正义的一方,她就自然而然成为了相反的阵营。
  舒诗瑶一面享受着对方惊弓之鸟的可怜姿态,一面收获了无数的同情怜悯。在小孩子的世界里,“她妈妈抢走了我爸爸”,是一句异常管用的咒语。
  这场混战里唯一的例外是顾云川。他是知道真相的,却又只能站在乱局边上看着这一切,无能为力。
  于是舒诗瑶更开心了。
  *
  顺风顺水上了初中,舒诗瑶开始谈恋爱。她对于喜欢人这件事本身没什么兴趣,但她喜欢在这段只属于两个人的关系中尽情扮演另一种人的感觉。甜美的笑容,天真的语态,男孩子们耍帅时崇拜的眼神,还有接受告白时害羞的神色。
  可一旦在一起,一切重新又变得无趣。初中生的世界很单纯,就算“在一起”,也只是中午一起去食堂,晚上一起去自习。无趣之后紧接就是厌弃,再之后莫名其妙地疏远,最后是分手。因为舒诗瑶的随心所欲,小学时积攒的人缘变了味,青春期的孩子渐渐变得拥有独立意识,不再是指哪打哪的一杆枪,年级中划分出两个阵营,女生们多半讨厌她,男生们则多半喜欢她。
  舒诗瑶对这些并不怎么在意。她从谈恋爱这件事里又挖掘出另一个乐趣。她不再直截了当地分手,而是喜欢将自己变成一个受害者,那样的话会得到更多的关注,“哥哥”也会为自己没有照顾到她多一份内疚。
  这种感觉就像小时候她假装生病来获取爸爸的关心。
  但时间一久,她的“哥哥”终于隐隐约约产生了不耐烦的情绪。或许是受够了安慰她,或许是受够了如出一辙的过程,又或许他终于发觉这只是一个骗局。
  但是没有关系呢。
  察觉到顾云川的懈怠,舒诗瑶安安分分消停了一段时间。她不再反复无常地谈恋爱,而是瞄准了自己的同桌。她当然知道对方喜欢自己,只需要一些小小的暗示和破绽就能让对方轻易地上钩。他们在一起,舒诗瑶又重回自己的老本行,尽心尽责扮演着一个陷入热恋的小姑娘,有时候逼真到自己也会被骗到。身边的朋友都为她感到可惜。男生其貌不扬家境一般成绩又糟糕,无论放在哪个层面去对比都只能得出“不般配”的结论。舒诗瑶也讨厌他,讨厌他爱随地吐痰的坏毛病,讨厌他总爱在空间上发一些zhu:āng'b-i又矫情的说说。但他越是表现不佳,就越能衬托出舒诗瑶“痴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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