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声巨大的物体碰撞声响起,吓得姜枳手一抖,险些将手机丢出去。
“哎呀你干嘛呀!”
岳冉的尖叫声随之而来。
姜枳着急询问:
“怎么回事?妈咪,你那边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撞击声?”
岳冉来不及回答,手机就被姜顺尧夺了去。
“回家!”
男人的声音不容拒绝,姜枳心中一凉,看来刚刚岳冉是开着公放在和她通话。
没听到姜枳的回答,姜顺尧又重复了一遍。
“你带上那小子一起,现在,马上,回家!”
还要带池彻?
姜枳有些为难地讲道:“可是我现在是工作时间呀爸爸,他也不知道有没有时间……我们可以另外约个时间回去吗?”
说不定到时候她就找到了拒绝池彻的借口,也就不用回家了。
可池彻哪儿能给她这种机会,姜枳话音未落,就听到一旁的男人接了句。
“我有时间,你也可以请假。”
现在回去正好。
姜枳/姜顺尧:“……”
昨天见姜枳神色疲惫的从晚宴会场回来,又是练字又是听歌,折腾到大半晚才睡,姜顺尧和岳冉就够担心的了。
他们猜测,枳枳会不会是在晚宴上遇到了窘迫处境,没拉到投资,还被人欺负了?
碍于家中隔音差,他们一直憋到了姜枳去餐厅上班,才敢讨论这件事。
本想着今晚做些姜枳爱吃的饭菜,安抚一下女儿,哪知道女儿突然就订婚了。
结合先前发生的事情,第一跳入姜顺尧脑内的解释,便是女儿因为晚宴上遇到的困境倍感挫折,为了帮家里,最终决定牺牲自己的宝贵幸福。
他着急的心里直冒火。
听到池彻的声音从女儿身旁传来,姜顺尧更着急了。
这小子骗了他闺女不说,还在一旁监控女儿和自己通话?
池彻还没登门拜访,他在未来岳父内心的形象就瞬间变得可憎起来。
但既然他能听到自己说话,姜顺尧也不好再说什么。
“那我和你妈在家里等你们两个回来。”
他阴恻恻地说完这句话,便挂了电话。
事情的走向过快,这一切包含刚刚的求婚,姜枳都感受不到真实感,所以动作也就慢了半拍。
等她将电话收进包内,站起身时。
池彻已经穿上了大衣,并且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件女士大衣,披在了姜枳的肩头。
“外面天冷,不过车就在停车场,你不想穿的话,披着就可以。”
他的语气和动作自然极了。
姜枳一阵恍惚,池彻的表现正印证了他刚刚说过的话——
他并不认为两人分手过,恋爱关系一直在继续。
连带着姜枳也产生了错觉。
好像这两个月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她只是在学校小住了一段时间。
除此之外,一切如旧。
*
邱明露四人给姜枳下马威时,店内客人不多,但员工却是齐全的。
先是厅内的人员目睹了这一场闹剧,然后一传十、十传百,整栋餐厅大楼都知晓了。
只有那么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作精,会因此开心。
大部分人都觉得,姜枳这是撞上无妄之灾了。
有钱人的嘴脸恶臭,见到原先比自己身份高的人摔倒,不帮着扶一把就算了,还要在人家头顶踩上几脚。
见大老板带走姜枳,又派人把四人偷拍视频的手机拿走,没有人觉得池彻是要帮她出气。
和先前戚惠子与刚刚的苏姐想的一样,一个小员工和多次消费过的顾客相比,孰轻孰重,不问便知。
而姜枳可以预料的下场,令他们心有戚戚。
因为他们和姜枳处于同一阶层,姜枳今天面临的状况,是日后可能发生在他们任何一人身上的状况。
她这样被领导毫不犹豫抛弃的下场,让他们想到了自己在大老板心中,也是不重要的、可随时抛弃的棋子。
芝焚蕙叹。
一时间,员工们的心情丧到极点。
而还没丧多久,池彻下令赶走邱明露四人,并且注销她们的会员卡,不再接受四人的消息,又传遍了整个Serendipity。
这是所有人都没能想到的翻转。
苏姐还原封不动地转达了池彻的话:“池老板说,Serendipity有权对侮辱员工、无理取闹的客人,拒绝服务。”
先前还有不少人质疑过餐厅的老板,觉得他年纪轻轻,会不会不靠谱,将Serendipity折腾黄。
现在听了池彻“上层不会为了赚钱置员工的人权于不顾”的保证后,一个个都如同服了定心丸,不仅产生了一种对Serendipity的归属感,也不再质疑池彻。
什么年轻就不靠谱?
人家就不能年少有为吗?
而听说池彻帮姜枳请假,带她离开公司,也没有人觉得有异。
还纷纷感动道:“池老板真体贴,竟然还亲自送受了委屈的员工回家,呜呜我一定要在Serendipity干到退休。”
“……?”马主管听后,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他知道真相,但他不说。
这种众人皆醉他独醒的氛围,给了马主管一种,自己真是皇帝贴身大太监的感觉。
而他似乎越来越享受这样的感觉。
*
姜枳和池彻坐进车内时,正撞上晚高峰,道路拥堵。
两人在一个小时后才驶进姜枳居住的小区。
司机进小区后,因道路狭窄,怕给居民造成不便,减缓了车速。
几分钟后就发现了,他这是多此一举。
设施老旧、屋内膈应零效果的老小区,居住的都是年收入加一起不超过十万的家庭,又或是刚来大城市打拼、拼命压减开销的年轻人。
池彻的车在他们眼中,等同于行驶的人民币。
不知道具体价格,单看外貌,便知道是他们拿出一辈子积蓄也买不到一个轮胎的豪车。
所以,在看到载着两人的豪车进小区后,明明还隔着很远,大家都已经默契的向两边靠去,生怕一个不小心剐蹭到,赔上自己一个月的工资。
“这么贵气的车,怎么会来咱们小区啊?”
“是啊,难道谁中彩票了?”
他们交头接耳地八卦。
直到有人眼尖,看到豪车停在了7号楼的2单元,大家才了然。
“肯定是姜姓那户的朋友。”
“肯定,他们一家,一看就不像是会住在咱们小区的人。”
“他家女儿长得好看,人好像也不错,上次我奶奶腰疼,她还帮我奶奶把菜拎到家里了呢。”
……
姜枳带池彻上楼,司机留在车内等候。
一进门,扑鼻的饭菜香味便勾动了姜枳的心。
她紧张的心情一下子松懈了,换鞋的同时,和坐在沙发的父母撒娇。
“饭已经做好了吗?那我们先用餐吗?”
吃什么吃。
在听到姜枳说她答应别人求婚后,姜顺尧没控制住力气,一勺子把锅给砸穿了,连带着一旁炖汤的砂锅也倒了。
姜顺尧还没回女儿的话,就因女儿接下来的举动,瞪大了双眼。
姜枳在和他说话的同时,还从鞋柜中拿出了一双备用拖鞋,放到身后领进来的陌生青年面前。
“家里餐厅小,不够四个人坐,你跟我去洗手,然后把菜端到客厅茶几上吧。”
本来在发现男人不是何遇后,姜顺尧没先前那么担忧。
但看着姜枳和青年对话时,语气亲昵,动作自然习惯,就好像两人已经同居了很久似的。
这么一想,姜顺尧的心脏又开始隐隐作痛。
池彻倒是非常受用,他的眼神和语气也不自觉跟着轻柔了下来。
“好。”
可换完鞋,他没有跟着姜枳走。
而是转身向面色不佳的姜顺尧,以姜枳从未见过的肃穆神情,向她的父母鞠了一躬。
姜枳的脚步一顿。
准备发难的姜顺尧和岳冉,也被池彻突如其来的鞠躬堵住了嘴。
“叔叔阿姨,对不起,来的时候匆忙,我没能将先前为两位准备的见面礼带来。但毕竟是第一次登门,两手空空肯定不好,我就在路上临时买了些。”
池彻先是解释了一通,然后将手中提着的两个箱子,恭恭敬敬地摆到客厅的茶几上。
这副样子,和刚刚在餐厅给姜枳下套时的‘嘴脸’完全不同。
池彻大灰狼夹紧了他的大尾巴,在姜父姜母面前,表现的像只纯良的小绵羊。
他的声音和表情一样,听上去十分担忧。
“不知道是否合伯父伯母心意。”
好似怕姜顺尧和岳冉会因礼物不好,觉得他应付,心不够诚。
而越是疼女儿的父母,越愿意看到像池彻刚刚的那番表现。
因为他越是担忧,则越证明着男人在乎自己的女儿。
看着池大少表演,一旁的姜枳抽了抽嘴角。
还挺能装。
不仅表情语气是心机,就连池彻刚刚对姜顺尧和岳冉说的那句话里,也涵盖着不少心机。
要不是她是和池彻一起来的,知道在半路,司机特地驱车回了池家一趟,并亲眼见着佣人将这两个箱子从池家带出,小心地交到池彻手里。
她可能真就信了‘路上临时买了些’的鬼话。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请笑纳!
知道为什么我要让他们接吻都没有过了吗!因为两个都不是黏黏糊糊的人设,一下子就领证,大家看什么!当然要凡事都是第一次才刺激【不是【我没有【什么虎狼之词
第22章 破产第二十二天
池彻这一招是妙, 哪知撞上的是姜顺尧,他爱女心切。
从前, 姜顺尧以为, 只要男方靠谱,家世清白,那自己就可以安心地将姜枳交给对方, 最多威胁几句, 让他别辜负女儿就好。
可如今,姜枳带回来的这名青年,五官俊朗、身材高挑, 说话做事懂礼数不说,气度似乎也属上乘。
这么一个就差把‘人中龙凤’写在脸上的男人, 又那么喜欢枳枳,可姜顺尧还是怎么看都不满意。
但也不能怪他。
就算是真猪拱白菜, 也要从进菜园开始, 让菜农一点点做好心理准备才行。
池彻这属于偷窃行为。
姜顺尧做了个饭的功夫,辛辛苦苦养大的白菜已经只剩下半个菜根了,搁在谁身上能接受?
“不知道我们喜欢什么?有点意思。”
姜父神色蓦然一凛。
“你都已经向枳枳求婚了, 竟然还不知道我们喜欢什么?这岂不是证明着你们之间还不够了解?”
池彻一顿,正准备解释。
就听姜父又说:“我明白你们现在的小年轻,比较冲动,很容易头脑一热就闪婚。但作为过来人,作为你们的长辈,枳枳的父母, 我们不能让枳枳这么草率的答应你。”
“要是真的喜欢,你们先交往一段时间,等足够了解彼此,有决心一起过剩下的几十年时,在考虑结婚也不迟。”
这是哪儿跟哪儿?
年轻人刚把上门礼拿出来,说了两句客套话,怎么就让他延伸到‘两人不够了解,所以不能结婚’上?
想挑拨,也不能这么明显。
岳冉瞪了老公一眼,连忙打圆场。
“你连孩子带的礼物都没打开,怎么就知道他买的不对?”
不知道他们喜欢什么,又怎么可能买的对?靠缘分吗?
姜顺尧嘴唇紧抿,因说话的人是岳冉才没反驳。
听着“咔嚓”一声,娇妻把年轻人带来的箱子打开了。
姜顺尧一眼都没向箱子内瞥,直接就摇摇头,给了评语:“的确不合心意。”
不合心意?
怎么可能会不合心意。
岳冉的眼睛都放光了。
箱子内的东西,是池彻从继承家业当天就着手准备的。
岳冉喜爱玉石,他便花了大价钱差人在全世界搜罗,姜顺尧中年后开始喜爱字画,他便打听了姜父最欣赏的画家,又打听这位画家生平最得意的画作目前在哪里收藏着。
幸好是被私人收藏,池彻又是托关系,又是加价,给足了诚意。加上收藏者是池家世交,看在池彻爷爷的面子上,总算割爱了。
看来,姜顺尧这是铁了心要给他一个下马威。
池彻心知,但他态度摆的是不卑不亢。
“叔叔教训的极是。”
姜顺尧还没来得及将眉头舒展开,就听到青年接下来又说道:
“这次之后,我一定吸取教训。等下次再登门拜访,我一定不会再出错了。”
姜父被他噎的语塞:“?”
没听错吧,这小子还想有下次
他给青年下马威,反倒被青年钻了空子?
第一回合,竟然是姜顺尧败了。
看到连父亲都没斗过池彻,姜枳忽然觉得内心非常顺畅。
这说明,先前掉进池彻下的套里,不是她傻,是池彻手脏心黑。
*
岳冉不太能理解姜顺尧的心思。
她之前在听到姜枳答应别人求婚,的确心急,可原因是以为姜枳为了帮助家里,图钱,草草定下婚事。
可当池彻进门,看了他的脸,岳冉一秒内就将悬着的心放回了原处。
自己生的闺女自己最了解,她一看就懂,姜枳图的绝对是人家小青年的脸。
所以,听到池彻噎姜顺尧,她不仅不恼,还将胳膊肘拐在外人身上。
“我们之前的担心是多余的。”
她将盒子合上,做回姜顺尧身旁,小声和他咬耳朵。
“别难为孩子了,老公,你看看他这张脸嘛,咱们闺女能是图钱才和他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