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回家就进了书房,埋头工作。
周日又是早早地去了公司,直到她要去学校也没见上池彻一面。
姜小姐不满意了。
本来两个成年人在谈恋爱,进度比初中生还慢,这就够奇怪了。
现在连周末都见不到人。
但她也不是会无理取闹的人,知道工作重要,便没有跟池彻说。
直到池彻在电话里,提起明天搬家的事情。
“枳枳,别忘了,明天晚上搬宿舍,我已经和你们学校沟通过了。”
笔尖擦纸与键盘敲击声交叉传来,听得出,他还在忙。
姜枳撇撇嘴。
这种工作强度,就算同居了,估计一周也见不到他几面。
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懂事大度,不代表不会因为见不到他而心情低落。
姜枳没心情继续聊下去,想挂电话。
“嗯我记住了,你忙吧,我去洗澡。”
她的声音和平常一样,可在听了她的话后,电话那头的声音忽然安静。
写字与打字声没再响起。
“我不忙。”
男人将手机忽然贴的很近,吐息声一点不落地传进了姜枳耳中,性感低沉。
“你在不高兴?为什么,是不想搬家吗?”
他认为,姜枳的心情低落和刚刚的谈话内容有关。
姜枳惊讶于被他发觉了情绪,顿了几秒才否定。
“不是。”
不是?
不是的话为什么会情绪低落?
姜枳有一个习惯,在心情不好时就会用‘你忙吧,我去洗澡’这句话结束交谈。
池彻眉头紧皱。
本来,只要池彻在今晚熬个通宵,明天再加把劲,手头的事务就都能解决。
因想在明晚回家的第一时间就能看到姜枳,他才会特地打电话提醒,别忘记搬家。
听她不高兴,他才反应过来。
光想着希望每次回家都能看到她,却没去想,她是不是也想要在回家的时候看到自己。
是了。
池彻回头看看,发觉这段时间,自己逼她是逼得有些紧了。
应该给她一些个人空间,让她松一松、透透气才好。
这样的想法让池彻觉得很压抑。
他好像又被拽回了几个月前的下午,听着电话那头的她哽咽着提分手。
有同样加班的员工做好方案,想来给池彻过目,可看着玻璃门内的老板脸色极差,像是被乌云笼罩了全身似的,他僵住了脚步,然后掉头就走。
不管老板是在为什么生气,他都不想触这个霉头。
还是等会儿再来吧。
电话那头沉默着。
姜枳也能感受到气压骤降,她有点后悔刚刚为什么要把情绪表现出来,在他忙着工作的时候还要打扰他。
“不是不想搬家。”
为了不让池彻越想越歪,她只得硬着头皮解释。
“只是你天天住在公司,我觉得搬家和同居,都没什么意义……”
她的话将池彻从回忆中拽出。
没等他回话,就听到了电话那头的她半是抱怨半是尴尬的后一句话——
“反正都看不到你。”
如猫尾扫过他的心。
池彻呼吸一窒。
没有厌烦,不觉得逼得紧。
她是在因不能常看到他烦闷。
原来她想要经常看到他。
好一会儿,他才压下胸间翻涌的情绪。
“能看到,我手头的工作快处理完了,明天就能把最难的部分解决掉。”
池彻会再努努力,让她在搬家时就能看到自己。
因为他也想见她。
作者有话要说: 姜枳:“你不行。”
池彻:“我行。”
姜枳:“你哪章能行?”
池彻斜眼,冷冰冰地看了眼作者。
作者跪地:“也就这几章的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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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破产第二十八天
周一下午, 学校进行模拟期末考核。
其目的是给大家敲个警钟,让同学们知道自己现在的水平, 希望分低的同学能最后加把劲。
王艳萍的分数不错, 因为在看完她的舞蹈后,教练第一次露出笑容。
她拍拍手,夸奖王艳萍。
“很好, 下台休息一会儿再继续练习。”
先休息再练习?
众人对着王艳萍投去羡慕的目光。
这位教练叫伊拉莎, 来自俄罗斯。
是巴黎歌剧院芭蕾舞团的上上任主舞。
不仅跳得好,退团后依旧是世界各国芭蕾舞迷心中的不灭之星,也是一名良师。
据说最有可能担任下一届主舞的两位竞选者, 都曾经她手调/教。
伊拉莎一直留在法国教学。
只有世界各地的分校出现未来能担当主舞的苗子时,她才会动身去该国担任教练。
拥有这样履历的教练, 注定了她的教学方式会是严格的。
“很好”这个词,只在她口中出现过几次。
大多时间, 她只会板着脸对你摇头, 要求你再练上几小时才有资格休息。
也因此,明明是一个俄罗斯美女,有‘伊拉莎’那么好听的名字, 却在一众中国籍教练中脱颖而出。
成为学生们心中的灭绝师太。
姜枳倒数第二个上台,她的分数可能接近满分。
因为伊拉莎在看完她的舞蹈,脸上的笑容更加亲切灿烂,对她点了两次头。
“完美。”
完美和很好同样是两个字,差得却不是一星半点。
王艳萍脸上的表情,在这时就微微发僵了。
而在姜枳下台, 喘息着擦拭额头冒出的薄汗时,伊拉莎则说出了让王艳萍脸色更差的话。
“姜枳,你今晚要搬宿舍?”
“是。”
伊拉莎抬头瞧了眼钟表。
“现在就回去吧,不然,练到下课的话,剩余的体力不足以支撑你做完那些事。”
“……灭绝师太竟然主动让人早退?语气还那么体贴?”
其他的同学也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离下课竟还有两小时。
“两小时???灭绝是不是觉得姜枳她的舞蹈,已经完美到不需要练习的地步了。”
不是疑问句。
因为但凡有一点瑕疵,灭绝都不可能让你早退,她只会劝你多加练习。
酸了酸了。
这一刻,练舞室的众人都化身为柠檬精,包括丽芝——
刚刚灭绝才皱着眉对她摇头,警告她,再不加把劲,就只能去小舞团就业了。
“不用。”
姜枳摇摇头。
“和朋友约过搬家的时间,他会在下课后来学校。”
伊拉莎满意地点点头。
小姑娘不错。
跳得好、有天赋、还不会自满自足,而是咬着牙一直努力、前进。
在伊拉莎看来,拥有姜枳这种性格的人注定会是成功者,无论去往哪个领域,都能做出一番成就。
很庆幸姜枳选择了芭蕾。
对姜枳,伊拉莎是越看越满意,但她也没有忘记王艳萍——
那个天资算佼佼者,又拼命努力的姑娘。
提起王艳萍,伊拉莎就觉得可惜。
因为团里有要求,每年的毕业生中,只会挑选最优秀的那名学员入团。
要是没有姜枳的话,王艳萍肯定能在毕业后顺利加入舞团,可现在……
看着在一旁拉筋休息的王艳萍,伊拉莎的目光忍不住变的怜悯。
王艳萍晚入学一年或者早一年都会好许多。
偏偏撞上姜枳,比她天赋好,还比她更刻苦努力的注定成功者。
但比起可惜,伊拉莎更高兴明年团内可以加入姜枳这样优秀的血液。
所以也只是短暂地瞧了王艳萍一眼,她就回头去催促下一个学员上台了。
没料到这短短一眼被王艳萍撞上了,并完全get了她的想法——
看来教练已经认定是姜枳入团了,所以才会觉得自己可惜。
……
王艳萍的心脏突突跳动,猛烈地撞击着她的身体。
刚刚姜枳上台表演时,她聚精会神地看着,虽然知道自己和对方有差异,但并不气馁。
她将姜枳刚刚每一跳,每一跃,每一个转身,都深深地刻进脑中,将这些画面当做日后激励自己前进的动力。
反正离毕业还有几个月,她可以每天再少睡两小时,再将一个月休息两天的频率降为只休息一天……
不,半天!
咬着牙将高强度训练坚持到毕业考核,总能追上姜枳。
伊拉莎夸姜枳时,她心里是犯了酸水,但努努力,还是能将羡慕转化为动力。
直到伊拉莎用怜悯的目光看向她。
王艳萍这才意识到,事情已成定局。
她的努力,她的高强度训练计划,其实都只是不肯承认失败所做的无谓挣扎。
最后的希望也被打破,她忽然不知所措。
面部神经坏死一般,王艳萍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也感受不出自己现在是个什么表情,手脚冰冷,头晕目眩,耳朵还在响起阵阵耳鸣。
她不记得自己拉伸了多久。
明明大脑空空什么都没在想,却又好想脑子里装了很多东西,让她无暇分心去记住拉伸时间,继续维持着刚刚的动作。
突然,王艳萍听到旁边人小声谈论姜枳。
“她刚刚……说的是‘he’?”
俄罗斯籍的伊拉莎虽然在中国待了一年,但对中文的掌握仅限于各类菜品名称,‘宫保鸡丁’她念得最熟。
平时和大家只用英文交流。
“对。”
王艳萍回神,将腿从栏杆上撤下,直接坐在地上,和她们围成了一个小圈。
“她说的是‘he’,接她的应该是个男人。”
围成一圈的五名姑娘交流了一下眼神,犹豫着提出猜测。
“那会是那天开豪车的那个……”
“嘘!你太大声了!”
一个姑娘拼命挥手示意她闭嘴,仰头朝远处看了眼,发现姜枳没有注意到这边,才松了口气。
“我也觉得是那个男人,他刚送姜枳来上学,姜枳就有钱搬出宿舍了。”
一看就是要同居。
王艳萍思索了下,摇头否定。
“可我觉得应该不会,包养女大学生而已,给钱给房给车都正常,亲自帮她搬家?”
富人们的时间比钱还贵。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浪费时间亲力亲为?正妻搬家都不可能让他们亲自动手,何况一个小蜜。
在聊八卦时用理智探讨的人,等同于ky精,没有人会喜欢。
王艳萍说完,一圈人对这个八卦的兴趣立马降低了不少。
有人斜着睨她一眼,杠道。
“那又怎么样?就算是那个老男人派下人帮她搬家,能改变什么吗?不都是被包养、说明她作风不检点吗。姜枳和她的前室友离离就是一类人,比不出谁更高贵。”
“你有病吧。”
王艳萍小声骂这个杠她的女孩。
“我是在帮姜枳说话吗?她是我最大的竞争者,我巴不得她能成为大家的笑柄。你能不能动动脑子?别只要听到相反意见,就蹦着跟对方抬杠,有这功夫去工地赚钱它不香吗?”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是觉得讨论这个没什么意义,别说今天那个老男人不会出现,就算出现了,也只能证明她是被包养了而已,可咱们系里在昨晚就已经全知道这件事儿了,又没有新爆料,反复提只会让人觉得索然无味。”
“不能说没意义吧……”
有个一直没说话的女孩瞧了眼王艳萍,怕挨怼,小心翼翼地提出自己的观点。
“咱们学校一直很注意学生的名声,不仅校规风纪制定的严,也一直在严格实施,你们想想那个离离,带男朋友来宿舍住,是恶心了点,但直接就被退学了。”
“可姜枳没带人回宿舍啊,被包养这种事,没有证据,最多只能影响她在教练心中的形象吧?”
听到后半句话,王艳萍瞬间瞪大双眼。
“这就够了!”
她打断她们的讨论,提醒道。
“虽然校规里没有这一条,但是灭绝到校的第一天就说过,虽然主校来自巴黎,但要求学生们将全部精力放在跳舞和提高自我上,私生活乱的,无论跳舞多好,在她的心中都是不合格。”
“她用的是‘不合格’,可见这后果不仅仅是影响形象那么简单,成绩、考核,都可能会被影响。”
包括明年毕业时,芭蕾舞团的评定。
王艳萍的话是在煽动她们,想要联手借此机会做点什么,把姜枳拉下水,这样她进入舞团的几率就会增大数倍。
她们听懂了,但没有在第一时间接她的话,而是在心中思量了一下。
只对王艳萍有利的话,她们肯定不参与。
可解决了姜枳,对她们也有利,因为王艳萍不像姜枳,和她们之间虽有差异,但并不遥远,努努力说不定可以超的过。
想到这里,她们才回应王艳萍。
“就算你说的在理,教练又怎么能知道她被包养的事呢?豪车接送而已,她咬死了对方是朋友,能怎么办?”
“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