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慈善晚宴上,跪求阮甜甜和何遇这对儿狗男女锁死。
但姜枳心里其实很清楚,这只是因为剧情毒,作者设定毒,男主和男配们的思想扭曲。
和阮甜甜没什么关系。
作为一个小说的女主,阮甜甜是够格的。
她是真的足够单纯美好,有着纤弱娇美的外表,却也有着坚韧的内心,善良,从不主动算计他人。
正因为看完了整本书,知道阮甜甜是这么个角色,当初姜枳才会有约见阮甜甜的举动,会觉得只要说清楚,就有几率解开两人间误会的可能。
可夏素薰的行径,完全偏离了阮甜甜的人设。
她将阮甜甜这个角色变得肮脏、心计多,丢失了一切优点,根本不配当一个主角。
也不知道小说人物有没有意识,要是阮甜甜看到自己身体被占用后所做的一切,她会不会崩溃。
听见姜枳叹气,私家侦探惊讶地张张嘴。
不对劲儿啊,姜小姐没笑,还挺失落?
他询问姜枳。
“那……姜小姐,您想好要怎么处理这件事儿了吗?”
处理?
她要处理什么?
侦探又说。
“把这件事情捅出去啊,告诉何家,或是捅到公众面前,我都有办法,只要你说一声,再加点钱,我就着手去办。”
“……”
捅出去?
捅出去的结果是什么?
姜枳大致设想了一下。
大概就是夏素薰被何家赶跑,被何遇记恨,被圈子里的所有人嘲笑排斥。
这件事会越闹越大,那些因她‘单纯’而倾慕她,为她不择手段付出过生命或金钱的男人们,会因此对她失望,更有甚者会在觉得受到欺骗后,报复她。
说不定事情会疯魔化。
到最后,夏素薰会变成原文中的姜枳,得到尸体被野狗啃食的下场。
这会是自己想要的吗?
*
姜枳说“要考虑一下”,便挂了电话,一个人躲到冥想室静坐了。
在这期间,池彻也知道了夏素薰怀孕的事儿。
从那天U盘事件起,池彻就觉得阮甜甜对姜枳不止有敌意,这种敌意已经浓厚到使她付出行动去报复的地步。
别看今天只是塞U盘,后天就有可能塞匕首。
但现代社会是一个法制的社会,他不可能因为对方有恶意,就抓起来打一顿。
所以只能采取最消极的应对方式。
找人监控阮甜甜,在发现她有新行动或异样时,提前做好应对措施——
其实池彻希望阮甜甜能闹场大的,最好触犯法律,这样他就不用整天堤防,直接让法律惩治她就好了。
没想到,她没有报复姜枳,反倒先报复起了何遇。
给池彻曾经的这位情敌脑袋上戴着那么大一顶绿帽。
也行,一举两得。
等何遇和阮甜甜结婚后,或者等到孩子生下来之后,把这些证据直接公布,而且是直接公布给大众。
两个人无论是名誉还是其他方面,都会受到不小的打击。
池彻看着佛系,实则是个狠人,这事儿和他常年合作的侦探最清楚,虽然池彻什么都没做过,但总透露着一股子让人害怕的气息。
所以在想到这个解决办法后,池彻没觉得有问题,甚至在回家的路上,还多想了几个方案。
想对比一下,哪个更狠,能更利落地解决掉这两个人。
可等回家告诉姜枳时,姜枳却拒绝了他。
“我觉得这样不好。”
姜枳摇摇头,她思考了一下午人生和哲学,终于想明白自己觉得不舒服的点在哪里了。
“我不想将这件事公布给大众,我觉得没必要。”
不是因为心软了。
借一句古人的话,看人当取大节。
知道夏素薰的扭曲行径后,姜枳就不可能心软,更排除了因曾经是闺蜜就原谅她的可能,无论她做过什么好事,在这种大行径偏差的情况下,都可以通通否定。
也不是因为圣母,圣母这个词和姜小姐从来就没沾上过边。
她也信奉‘以德报怨何以报德’这句话。
姜枳就是单纯的觉得,这手段下作,脏,和小说原文里舔狗男配们对原姜枳所做的事情相差无几。
手段下作,嘴脸疯魔。
她要是赞同这种做法,岂不是和夏素薰没有区别了吗?
那是不是小说里面的女配换一个名字,不叫姜枳,她看的时候就能代入阮甜甜,觉得爽了?
不会,她不会觉得爽。
即使女配不叫姜枳,她也觉得不舒服。
不过,姜枳也不打算将这个消息彻底瞒起来,让何遇体验一下戴绿帽的滋味。
她讨厌何遇,但回顾他做的那些事‘嘴贱、自恋、不要脸’,跟小学生似的,恶心,但不至于……
也配不上让她脏了手,去这么恶心人的手段去报复的地步。
说到底,就是姜小姐素质太高,看不上、也做不出这些脏事儿。
“把这件事只告诉何遇一个人就行了吧,至于要怎么选择,是他自己的事儿。”
姜枳说。
“嗯,也行。”
池彻没反驳。
这本来就是姜枳的事儿,要由她来选择报复还是不报复,所以池彻才会在想好方案后,先告诉姜枳。
他只是在答应后,又叮嘱了姜枳一句。
“我觉得,何家会退婚,而被退婚后,她很可能会找上你,对你进行更肮脏手段的报复。”
姜枳比他更明白,无论这件事有没有公布给众人,在这之后,夏素薰都会陷入一种被逼到角落,类似于狗急跳墙的情景。
但不管怎么样,那一天一旦到了,就意味着这件事儿可以结束了。
*
夜晚,思考了一整天哲学问题的姜枳精神疲倦,很快入睡。
身旁的池彻却一直到凌晨三点都没能入睡,一直想着晚上姜枳拒绝他提议的事情。
池彻失眠,不是因为想歪了,觉得姜枳会不会在心疼何遇。
而是听了姜枳的解释后,他忽然有了很深切的新感触。
从古到今,都说女人小心眼,善妒忌,又记仇,抓住一切机会翻旧账,衬的男人心胸开阔坦荡荡。
但其实,并不是这样。
比如这件事,姜枳作为被害的当事人,没有被仇恨蒙蔽大脑,抓住这点将对方打击的挫骨扬灰。
而顾二会熬夜四开小号带节奏,池彻会想出N个报复方案,还隐隐觉得不够狠。
她的心性比他们要豁达的多。
今天又发现了她的一个新优点。
相比较其他彻夜难眠是为了勾心斗角的人来说,池彻像是拿错了剧本,翻来覆去睡不着,竟然只是因为想找个能准确形容姜枳的词。
瞪眼到凌晨三点,他终于想到了——
不磷不缁。
磨不薄,染不黑。
第44章 破产第四十四天
一周过去, 离订婚宴只剩下三天。
姜枳还在被岳冉的电话支配。
“一连七天,每天都要跟我打两小时电话, 妈, 我只是订婚,又不是结婚,有必要把每个步骤都确认的那么详细, 那么隆重吗?”
姜枳现在一看到岳冉的电话就觉得头疼。
“订婚也很重要啊。”
岳冉不高兴地撇撇嘴, 对一旁给她削苹果的姜顺尧抱怨。
“你闺女嫌我烦,她不想跟我打电话!”
姜顺尧无奈地摇摇头,将手里的苹果剜出一块, 约是半个拇指的大小,塞进了岳冉的口中。
在她咀嚼的同时, 他用严厉的声音隔空跟姜枳喊话。
“你妈为了能把你这场订婚宴布置好,整天熬夜, 她不嫌你烦就不错了, 你还敢嫌她烦?”
老两口联手凶她,姜枳头大。
“……我也没说觉得烦啊,就随口抱怨两句。”
“随口抱怨也不行!”
岳冉冷哼哼她。
“我能同意你嫁给池彻就不错了, 现在又劳心劳力帮你筹办订婚宴,就为了让你不丢面子,你还敢抱怨?”
岳冉一直不满姜顺尧当初作出的决定,从他答应池彻带姜枳回池家起,就时不时地跟姜顺尧闹小脾气,拿话刺儿他。
姜顺尧虽然没觉得自己的决策有误, 但毕竟忤逆了岳冉的意思,该挨怼。
所以每天老老实实地听她挤兑自己。
反正等岳冉发现池彻优点,她就不会再怼自己了。
哪知,发现优点前,姜枳先打来了电话,告诉他和岳冉,订婚的日子已经订好了。
先斩后奏。
一点都不靠谱!
那次后,连姜顺尧也生了池彻的气。
虽说姜枳后来又打来了电话,向他们两人解释。
“池彻不同意订婚,他说这是和老姜同志的约定,绝对不能反悔,是我威逼利诱、又哭又闹,他才心软的。”
那老两口也只是勉强接受了,而且在后来是越想越气。
气到每天晚上睡觉,两人都要先例行叹气一番。
“池彻这孩子是优秀的,池家礼金给的也是挺厚重的,但……但我还是觉得他们池家人是不是太不看重咱们家枳枳了?”
说话的是岳冉,决定订婚后,池彻的父亲和继母都没联系过他们。
就仿佛姜家不存在似的。
姜顺尧也不满,但也不能在岳冉生气的时候火上浇油。
他压下心里的失望,宽慰她。
“池老不是打过电话吗?在池家,谁都没有池老位置重,他亲自打电话,约我们见面,夸枳枳,足以说明池家看重枳枳了。”
“可是……”
姜顺尧打断岳冉。
“那两个大人本来就不靠谱,他们以前都没对池彻尽过父母责任,你还指望他们在池彻订婚时担起这份责任吗?”
一般交谈说到这里,都会停止。
岳冉安心睡去,可姜顺尧闭不上眼,一次次看着窗外的月亮无声叹气,郁闷自己的决定是不是做错了。
直到前几天的微博事件发生,看着池彻这么保护自家闺女,两位老人才真正全面地接受了这个女婿。
甭管家里人是个什么德行,池彻他本人确实靠谱。
于是,岳冉也开始认认真真操办起了两人的订婚宴。
今天其实只剩下最后一项任务了。
将宾客名单再对一遍。
“我爸这边的亲戚怎么来的这么少?”
姜枳看着名单蹙眉。
“还不是因为之前那件事嘛,你爸不是把合作伙伴介绍给姜文意了吗,他为了把握住那些客户,在外面肆意散播你爸黑心的谣言。姜家的亲戚在那段时间,全站了队,一水儿地跟姜文意走了,还有人落井下石,跟着说你爸的坏话。”
岳冉想想那些侮辱性的词汇,就不高兴。
明明姜顺尧什么都没做过,他们却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虽然后来澄清谣言后,那些人又想站回你爸这里,但我不可能给他们这个机会的。哦对了,前几天,说谣言说的最凶的你那个表叔,他竟然还敢带着一家三口来找我们,说是看亲戚。”
“呃……然后呢?”
姜枳问。
“然后我没给他们开门啊,他们在门口站了20分钟,见我真的没开门的意思,就骂骂咧咧地走了。”
岳冉冷笑了声。
“反正你爸那边的亲戚,只有你姑姑一家三口会来,其他人一个都别想,我一张请帖都没发。”
同甘难共苦,正常。
母亲的做法也正常。
姜枳没说什么,低头继续看名单,看到登记岳家名字的位置,挑挑眉。
“那舅舅那边呢?我怎么没在名单里看到舅舅家的名字。”
在姜枳看来,父亲家的亲戚靠不住是有可能的,但母亲的家族可是大族,岳家几起几伏,从长到幼,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
不可能会因为姜家败落就回避吧?
提到自家哥哥,岳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也没打算瞒着女儿。
她如实告诉姜枳。
“刚破产时,岳家被姜家连累,也受了不小的亏损。所以,即使他们几个月没有联系我,我也只是觉得他们在忙,忙着补亏损,努力度过困难期。”
“但当你和池彻订婚的消息传出去后,你舅舅和舅妈忽然就不忙了,一周给我打七通电话,还要约我和你爸去他家吃饭。”
“……哦,你是觉得舅舅一家是为了钱才和你热络的?所以不想请他们了?”
姜枳觉得岳冉有些小题大做了。
但她也了解母亲,母亲最看重感情。
她可以接受家道中落的打击,却不能忍受感情的一点瑕疵,像是小孩子的思维,幼稚又珍贵。
陪母亲又八卦了一会儿,姜枳挂断了电话,然后像是解脱了似的,伸开四肢向床上一倒。
床旁不远处是书桌,池彻在处理公务。
听见姜枳躺倒在床上的声音,不回头,也能想象得出现在的她脸上是多么放松的表情。
他的嘴角勾了勾。
总算应付完了。
哪知,身后的姜枳忽然长长叹了口气,听上去有些郁闷?
池彻搁下笔,回头看她,果然蹙着眉,两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怎么了?”他问。
“我家这边的亲戚能来订婚宴的好少,只有十个人。”
姜枳直起身,见池彻好像没明白她的意思,又补了句。
“这样会不会让你在父母面前丢人?你爷爷会不会不高兴?”
池彻的一言一行都在受人监控,好多人等着抓他的把柄。
姜家窝里斗的事情已经传出去了,等订婚宴上,他们发现岳家的亲戚也没来几个,会不会猜测岳家也在窝里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