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走了。”
“晚安，杨助理。”
杨嘉文临走前，深深地看了顾聿宁一眼，顾聿宁也望着他，没有说话。
奈奈洗过澡之后，换上了干净棉柔的长睡衣，站在朦胧的镜子前，看着湿漉漉的自己。
睡衣微微褶皱，她目光落到了胸前，忽然想起来什么，赶紧抓来文胸。
晚上是和一个男人共处一室，这么重要的东西都差点忘了穿。
顾聿宁站在落地窗边，看着窗外黑漆漆的海景，不远处的礁石上有一闪一闪的灯塔，海风吹拂着白纱窗帘，海潮声一浪接着一浪。
听到屋内的动静，顾聿宁偏头，看到女孩走出来，刚刚吹过的头发松散地垂在肩头，睡裙衣领很宽，可以清晰看到她白皙的脖颈和那对漂亮的锁骨。
出浴的女孩好像都特别有自信，她大大方方地和顾聿宁对视了一眼，微笑道：“三爷，我洗好了，洗手间的头发也弄干净了，你可以去用。”
“嗯。”
“要是有什么需要，就叫我哦！”
“嗯。”
顾聿宁从自己的行李中取出了睡衣。
“三爷，要不要我帮你把行李箱整理出来呀，如果没什么私密物品的话...”
“没有私密物品。”
奈奈走过去，开始帮他整理行李箱，把里面的日常衣物取出来，挂在衣柜里。
衣物都是秦管家整理过，每一件都叠成了豆腐块，丝毫没有褶皱。
顾聿宁看着奈奈殷勤备至的模样，感觉今天的奈奈，好像有点不一样了，好像...很照顾他，也很迁就他。
真这么入戏，把他当成男朋友了？
“三爷，快去洗澡啦。”
“好。”
顾聿宁来到洗手间，脱掉了身上的衣服。
他的肌肉量很充实，都是经过健身可以塑造的体型，他的内脏、器官各方面，其实都和正常人类一样，四肢五官，都是真实血肉。
当然，不是原装。
所有的东西，都是这些年他一点一点往身上添加的...只是想让自己，更真实、更接近人类。
但...他终究不是。
顾聿宁从包里摸出一袋巴掌大的仿生皮肤，贴在了腰侧的充电电源口，死死封住，避免洗澡的时候，漏电短路。
“三爷，你要睡里面的床还是外面的床呀？”奈奈的声音自门外响起来。
“随便。”
“那你睡外面吧，好不好，我睡里面，有安全感一点。”
“好。”
……
洗完澡出来，顾聿宁看到奈奈在书包里翻来翻去，一脸沮丧。
他擦拭着微润的头发，坐到了自己的床边：“找什么？”
奈奈拿着手机和usb线，叹了声：“完了，我忘了带充电器转换头，没法充电了，三爷你带了吗？”
“没有。”他从来不用那个充电。
“啊啊啊，我们俩手机都没电了，明天怎么办呀。”
顾聿宁想了想，说道：“你把手机给我吧，我帮你充。”
“你不是没有带转换器么。”
“不用那个...”
“你有充电宝？”
“......嗯。”
算是吧。
奈奈把手机和usb线递给了他，等着他把充电宝拿出来，却没想到，顾聿宁拿着她的手机直接钻进了被窝里。
“三爷，你这是...”
“充电，把灯关了。”
“哦！”奈奈伸手按下了灯光总电源，一瞬间，房间陷入一片漆黑。
“三爷，手机...能给我吗？”奈奈试探地问：“我想玩会儿游戏。”
“不能。”
“为什么？”
“在充电。”
“可是...你不能把充电宝给我吗？”
顾聿宁撕开了腰间的仿生皮肤，将手机usb线接进去：“不能。”
奈奈有些困惑，什么宝贝充电宝呀，还要躲在被窝里偷偷用。
不过她也没有多想，躺了下来。
顾聿宁闭上了眼睛，有提示问他，是否要浏览手机全部信息资料，顾聿宁毫不犹豫选择了拒绝。
他不会随便轻犯别人的隐私，尽管...有一点点好奇，但这点好奇完全被他强大的自控力所压制了。
顾聿宁闭上了眼睛，开启休眠模式。十分钟后，小丫头的声音响起来，自动唤醒了他的休眠模式――
“三爷？”
“嗯。”
“你睡着了吗？”
“......”
“又被你吵醒了。”
“噢，你睡得好快。”
“有事？”
小丫头朝他的方向翻了个身：“三爷，我怎么听不到你的呼吸声呢？”
顾聿宁有点无语：“我的呼吸声...很轻。”
“你不打呼吗？”
他伸手揉了揉眼角：“不会，我不会发生那种事。”
“哦，你真是个...清爽的男人。”
顾聿宁......
第一次有人，用清爽这个词来形容他。
“你是不是睡不着。”顾聿宁问她。
“有一点啦。”
“正好，我也不想睡，想不想做点什么？”
“做什么！”奈奈忽然有点惊悚。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顾聿宁已经坐起了身：“反正睡不着。”
“不不不。”奈奈连忙往后退了退，翻了个身：“我...我困了，睡了三爷，晚安！”
顾聿宁嘴角扬了扬，睡了下去。
这下总不敢再说话了。
“三爷，我再说最后一句哦。”
“......”
“我还是想签风娱，我哥现在不同意，但我还会争取的！我想留在你身边。”奈奈诚恳地问：“你...一直都要我的吧？”
黑暗中，顾聿宁睁开眼睛，说道：“我要。”
第五十七章 试探
次日清晨,奈奈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画面，就是顾聿宁那张英俊可餐的面庞,近距离地望着她。
ＯＭＧ,真的不是在做梦吧。
奈奈的瞳孔放大,呼吸顿住了。
顾聿宁伸手过来，捏捏她的脸,拉长了调子说：“起床了，猪。”
奈奈赶紧坐起身，脸颊绯红,久久没反应过来。
顾聿宁将手机递给她,转身去了卫生间洗漱。
奈奈抬头便看到以诡异的走势躬在床边的摄影师、抓拍到刚刚的那一段甜蜜互动。
好吧好吧，果然是在录节目。
不过...奈奈摸摸自己的胸膛。
心如鹿撞。
“我要换衣服啦，快出去快出去！”
摄影师礼貌地冲他点点头,退出了房间。
奈奈抓起手机看了看,屏幕显示充电已经满格,她赶紧爬到顾聿宁的床上，在枕头下面,床头柜上翻找了半晌，也没见一个充电宝。
他到底用什么充电的？
奈奈没有再多想了，趁着顾聿宁冲澡的时间,躲到衣帽间去换了今天的衣裳。
听编导小姐姐说，今天是要去海边,所以她换了日常款小碎花泳裙，给自己扎了个清爽马尾辫。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奈奈看到屏幕上来电显示――
老大。
她忐忑地接起了电话，不出所料,电话那端，林泽声音低沉：“林奈奈。”
他生气的时候，往往语调出奇意料的平静，令人不寒而栗。
“你和顾聿宁在一起？”
“我们就是拍拍节目，不做什么的！”
“还不做什么，你当我没看直播吗！他跟你都睡到一张床上了！弹幕我都不忍直视了，这什么破节目，太有伤风化了！”
奈奈扶额，想着哥哥应该是一直蹲守在直播间。
“哥，都是摆拍！假的啦！”
“把电话给顾聿宁！”
奈奈赶紧说：“他在洗澡，不方便。”
“什么，你们住在一起吗！”
奈奈：......
顾聿宁正好洗了澡出来，顺手拎过了奈奈的手机，说道：“林泽哥。”
“你别乱叫，我不是你哥。”
奈奈一直在给他做嘴型，让他假装信号不好，挂掉电话。
顾聿宁顺手揉了揉奈奈的脑袋，拿着手机走到了阳台，关上门，确定奈奈听不到了，他问道：“找我有事？”
“顾聿宁，你还真不怕我把你的秘密说出去？”
顾聿宁望着波光粼粼的湛蓝海面，微笑着说：“我没有做错任何事，为什么要怕你说。”
“那你也不怕被奈奈知道？”
顾聿宁回头望了望房间，确定奈奈已经下楼了，他平静地说：“如果她知道我的身份，知道我就是顾长生，你说她是会厌恶我，还是心疼我？”
林泽简直要气疯了，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对这家伙好像真的没辙。
“顾聿宁，我知道这样说对你很不公平，但是你应该清楚，以你现在的情况，你都已经不能算是......”林泽顿了顿，改口道：“你现在不适合谈恋爱，更不适合组成家庭。”
“适不适合，不是你说了算。”
……
三对cp在门口集合，一水的俊男靓女，身材都好得没话说，都是令人赏心悦目的风景线。
颜宋和范慕文作为人气偶像，自然都是一身有型的肌肉，皮肤白白净净，能让粉丝喷鼻血。
但是跟顾聿宁比起来，他们就又要逊色很多了，顾聿宁的身材非常完美地贴合了女性最佳审美阀值，肌肉量不多一寸也不少一毫，不只是女人爱看他，就连男人，都会忍不住盯着他看。
范慕文誓要当顾聿宁的终极舔狗，从下楼到上车，他眼里就只装得下这位大佬。搞得冉未央一个人落单，好像他是过来跟霸道总裁谈恋爱似的。
而奈奈发现，不只是范慕文，就连她身边的杨嘉文，好像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顾聿宁，时不时地扫视着他身上的肌肉，从上到下，从前到后，边看...边用手摸着下颌，做思考状。
“......”
老弟，你们是怎么回事？
她拿了件外套披在顾聿宁身上，防备地回头看了眼范慕文和杨嘉文，生怕自己的“男朋友”被他们占了便宜去。
终于，半个小时后，来到了海边，“情侣”嘉宾们要分散开各自完成自己的拍摄进程，范慕文恋恋不舍地跟顾聿宁告别，扬了扬自己的手机：“顾总，我先走了，您要是有什么需要，给我打电话。”
奈奈挡在顾聿宁前面，一脸防备的护食模样：“你走吧，有我在，不会有啥事。”
等两组嘉宾离开之后，奈奈回头看了眼杨嘉文，他拿着一杯冰镇椰子汁朝着顾聿宁走过去，殷勤地笑着说：“顾先生，给你买了杯饮料，大热天的，别中暑了。”
“......”
怎么她还真后院起火了！
顾聿宁没多想，伸手去接，杨嘉文忽然手滑，椰子汁洒在了他的胸脯上。
“哎呀不好意思，顾先生，我没拿稳。”杨嘉文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好意思”的情状，盯着顾聿宁看了良久，好像......
是在等他短路。
顾聿宁：......
奈奈赶紧跑过来，抽出纸巾，责备地望了杨嘉文一眼：“杨助理，你今天怎么回事！心不在焉的。”
杨嘉文顺手扯过了奈奈手里的纸巾，帮顾聿宁擦拭身上的污迹。
奈奈的手还虚无地落在半空中，目瞪口呆地看着杨嘉文。
杨嘉文帮顾聿宁擦拭身上的水，小动作也不少，在他皮肤上又摸又摁的。
顾聿宁接过了纸巾，威胁地望了他一眼：“我自己来。”
要不是看他跟了自己这么多年，早就一脚掀翻他了。
杨嘉文摩挲着食指和拇指，指尖还残留着他皮肤的触感，脸上露出了困惑的神情。
是人类的皮肤没错，丝滑，温热，不像机器。
到底怎么回事。
杨嘉文这若有所思的神情，落到奈奈的眼中，简直怀疑人生。
这杨助理一表人材，搞半天还是个弯的啊。
直播间幽幽地飞过一条弹幕，很能表达她的心情――
“是不是全世界都想和我抢男人嘛？”
......
节目组安排了男女嘉宾去海岸山上坐跨海缆车，营造一次浪漫愉悦的两人约会局。
顾聿宁一开始还没觉得害怕，可是当缆车行驶到海中央的时候，他低头看着透明玻璃板，下面是波涛汹涌的礁石海面。
脑海中不断回闪着自杀的那一晚，高空着落，风如刀子般刮在脸上。落地有三四秒的时间，恐惧是不可名状的，随后...眼前一片漆黑，入了地狱。
顾聿宁的手攥了拳头，闭上了眼睛，缓解胸腔里窒息的感觉。
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凑近了自己，睁开眼睛，看到奈奈跟他面面相贴，一双乌黑清亮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她疑惑地伸手，抚到了他微润的额间――
“三爷...是害怕吗？”
顾聿宁如实道：“有点高。”
摄影师小陆专心致志地捕捉这一幕，身旁的杨嘉文摸着下颌，盯着顾聿宁，眼神探究――
人工智能也会害怕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