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才是安王的主要攻击人,赵宁煊始终不可能放心。
他环视一周,瞥到了一个护盾,又看了看他和太子这边的距离,太子必定受人瞩目,他过去……
不多想,赵宁煊抓起护盾就往太子那边冲过去。秦禄惊呆了,想要拦住赵宁煊,可他甚至来不及站起来,赵宁煊都已经冲了出去。
“世……”子字还未出口,外头的攻势立刻就变了!
原本还有些凌乱的箭矢突然一下变得很有方向,黑压压的冲向了赵宁煊!
不光秦禄胆战心惊,连带着寇卓也顿时捏紧了手中的长剑,太子更是脸色大变,若不是寇卓死死拉住太子,怕是要冲出去了。
“宁煊!!” 太子的心都要跳出来,心中大感失策!
不过一条小道的距离,箭矢如潮水一样涌过来,就在赵宁煊快到保护圈的时候,寇卓忍不住,举着两块大盾牌冲了出去!就在他靠近赵宁煊的那一刻,赵宁煊手中的盾牌应声而裂,而流矢还在不断的蜂拥而来!
“将军!!”
寇卓惊声痛呼,赵宁煊闪躲及时,在腰腹间擦过了一支羽箭,顿时血涌而出!
赵宁煊眉头都不皱一下,厉声道:“走!”
太子是看到了赵宁煊的伤口,想要询问他几句,却叫他一个眼神止住了话头。
“殿下放心,我没事。” 赵宁煊和太子对视了一眼,示意他放心,自己没事。
外头的箭矢渐渐停了,赵宁煊和寇卓等人手中的刀剑握得更紧了!
箭矢既停,那就证明他们即将面临第二场厮杀。
果不其然,在对面的树林里窜出了七八队人马,脚步声越来越近。
“今日……”
“属下等今日誓死守卫太子!”
不等赵宁煊说完,护卫队纷纷表了忠心,他们都是太子的亲卫,自然以太子马首是瞻。如今太子有难,他们就是太子的护盾,绝对不让旁人动太子一根毫毛!
“请殿下放心,臣一定会护殿下周全!”
太子深深地看了亲卫们一眼,提起手中长剑:“当下还不是绝境,孤希望你们每个人都拼尽全力,活下来。”
“是!”
赵宁煊撕扯了一块衣角,把手缠了几圈,大有决一死战的味道,众人见状纷纷效仿。
刺客们已经冲了过来,目标明确的冲向太子方向!见赵宁煊挡在面前,竟还停了脚步,同赵宁煊说起话来。
“世子,我们只想要太子的命,若是你让开,我们说不定还能留您一条命。”
赵宁煊冷冷的看着为首的黑衣刺客,“我却不会留你一条贱命。”
抬手就是一剑,那人阻挡不及,被赵宁煊刺中了右肩!顿时就恼羞成怒,怒骂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动手!一个不留!”
“狂妄至极!”
赵宁煊狠劈一剑过去,那人右手都被赵宁煊活生生的削了下来!
旁的黑衣人见状,立刻窜身补上,三四个人齐齐攻了上来!个个都是杀手,招招毒辣,直逼赵宁煊命门。
赵宁煊冷笑一声,挑衅道:“就这么点本事吗?”
到底是沙场血战出来的人,赵宁煊丝毫不惧,哪怕对面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他下手也专挑人的漏洞!三四个杀手竟也不能奈何他!
可赵宁煊毕竟受了伤,无论怎么强悍,还是在人手上吃了几剑。
“赵宁煊,都到了这个地步了,护着赵暨还有意义吗!?”黑衣人咬着牙,狠狠的说道。
在一片喧杀之中,赵宁煊仿佛是听到了马蹄声,他抬头冲那人一笑,“若不想死在我手上,我劝你现在自尽还来得及。”
“狂妄竖子!统统给我上!杀了他!!”
赵宁煊倏然一笑,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容上沾着血迹,仿佛像是地狱里的阎王,诡异又嗜血。
正当此时,背后有人偷袭,赵宁煊头也不回的就扬手一剑毙命,姿态轻松。那人见赵宁煊竟如此轻松,又让更多的人去攻击他。
赵宁煊一剑杀一人,哪怕他身上的伤也不能阻挡他半分。
雨还在下,雨水和血水混做一块儿,尸横遍野。
几乎是在赵宁煊浑身是伤,亲卫都快抵挡不住的时候,听到了马蹄声,随着马蹄声而来的还有高举黑甲旗帜的黑甲卫!
一众黑衣人见状,顿时脸色惊变,却不退反进,下起手来愈发的狠!
赵宁煊长剑都杀得卷刃,可突然之间那些刺客直奔太子而去,亲卫们都力战几度,已然抵不住刺客们的这最后的拼死一博了!
寇卓被人缠住,丝毫分不得半点身来,太子安危迫在眉睫!
赵宁煊心急如焚,又无法瞬移到太子身边,只好将手中的长剑狠狠一掷,贯穿两人心口,可还是不够!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秦禄冲了出来,挡在了太子面前,被人当胸一剑,那血就溅在太子的脸上,是温热的,可很快又被雨水冲刷掉。
不等太子反击,黑甲卫搭箭清理了太子身边的黑衣刺客。
……
有黑甲卫的加入,场面很快就反败为胜。
赵宁煊腰间的伤口还在渗血,已经将他的衣服浸湿,脸色也是可见的苍白了许多。
“宁煊。” 太子看着赵宁煊的脸色十分担忧,可他的身上也不见得毫发无伤。
“无碍。”赵宁煊抓住了太子的手,可他是伤的最重的人,几乎已经快要站不住了。
“臣郭易救驾来迟,请太子殿下恕罪。”
“把秦大人送去医馆,无比救活他,除了我和太子殿下,谁也不能接近他。” 赵宁煊打断了郭易的话,下了命令。
郭易抬头看了赵宁煊一眼,和赵宁煊目光对视,立即低头应下了赵宁煊的话:“是,臣安排。”
一场刺杀下来,随行的官员死了大半,黑衣刺客无一生还。
赵宁煊扫了幸存的人一眼,和太子对视了眼神,赵宁煊就让郭易把剩余的官员都看管起来,黑甲卫经手的,旁人都不能动。
蔡闽也伤得不轻,得知秦禄为太子挡剑生死不明,就连忙前往太子面前,叩问太子。
赵宁煊面色冷然,哪怕衣着污脏也丝毫不能影响他冷厉的样子。
太子见蔡闽上前问罪,神色一动,竟主动上前亲自扶起蔡闽。可谁知变故就在此时,蔡闽飞快地从袖中掏出一把小巧的匕首,一刀捅向了太子!
蔡闽动作极快,太子反应不及,不可置信的看着蔡闽,蔡闽得意的看着赵宁煊。
赵宁煊脸色大变,上前一脚踹在了蔡闽的心口,直接把人踹晕了过去!反手就把太子抱在了怀里,郭易立刻带着人把蔡闽捆了起来,又把太子和赵宁煊两人死死的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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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令仪在陪着隋初云等容太医的时候,她突然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又仿佛是看见了一片血红。吓得魏令仪的手猛的抖了一下,茶杯发出了碰撞的声音。
隋初云和姜妙容两人都关切的看着她,魏令仪想笑笑告诉两位嫂子说自己没事,可她却发现自己仿佛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表情。而在隋初云和姜妙容两人的眼神中,魏令仪好像看到自己哭了。
“娇娇,这是怎么了?” 姜妙容关切的看向魏令仪,刚刚还说笑呢,怎么一下就哭了。
过了许久,魏令仪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道:“我仿佛刚刚有些愣神了。”
魏令仪不愿细说,只说是自己或许有些累,不妨事。
姜妙容看她脸色实在是太差,还想多问几句,却刚好是来人了,说是容太医到了。
魏令仪立刻转移了话题,说道:“容太医来了,四嫂可要好好问一问容太医,心里别存着事儿才好呢。”
隋初云看了魏令仪一眼,饱含感激。
容太医来就诊,看到隋初云的肚子已然这么大了,倒是没想到为什么请他过来,还以为她是为了生产的缘故。看诊之后,容太医倒是主动提醒了几句,这临产在即了,万事皆小心。又让隋初云放宽心,她虽不如寻常妇人健壮,却无碍生产的。
这一趟倒是让隋初云放心了,魏令仪亲自送容太医出门,容太医却对魏令仪说道:“世子妃脸色不太好。”
“多谢容太医,我无碍。” 魏令仪莞尔,婉拒了容太医的关切。
容太医一把年纪了,连当年广宁王妃怀上赵宁煊都是他去看的,如今看到赵宁煊娶妻,自然对魏令仪也多了几分关切。
“好,若是有用得到老朽的地方,世子妃也不必客气。” 容太医被拒绝了也很好脾气的摸摸胡子,笑眯眯的看着她。
魏令仪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赵宁煊有关,让自己在各种地方收到照拂,她的心情突然一下就变得没有那么沉闷了。
“容太医慢走,今日多谢您。”
魏令仪送走了容太医,就去了琼华郡主的院子,琼华郡主原本是想小小的教训一下女儿的。可是看到女儿神色有些不对劲的样子,琼华郡主立刻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只是魏令仪也不知为何,琼华郡主自然更加问不出来。
当天夜里回到了广宁王府之后,魏令仪一夜难眠,几乎是做了一夜的噩梦。
“轻罗!轻罗!”
她以为一觉天明,却没有想到还在半夜里,唤了轻罗来点灯。
在赵宁煊离开的这些时日,轻罗和斗珠两人轮值,都是亲自睡在外间守夜,听到魏令仪的呼声,她几乎是立刻惊醒了,奔进内室去点了灯。
“世子妃,您还好吗?” 轻罗看着魏令仪长大,她从未半夜惊醒过。
轻罗的关切在她耳边响起,可魏令仪却怎么也没办法集中注意力。
她刚刚梦到了什么?为什么,会哭呢?
魏令仪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上面是一滴晶莹的泪。
第112章 八十二只小娇娇
轻罗看着魏令仪的脸色极差, 又不说话,也不由得有些担心:“主子, 您这是怎么了?”
听到轻罗关切的话,魏令仪才缓缓看向她, 整个人都有些失魂的样子:“我, 我没事。”
话虽如此, 但魏令仪心里却很是不安, 她刚刚梦到了什么?为什么她什么都不记得?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魏令仪闭上眼, 努力回想梦里梦到的东西,可不记得就是不记得了, 无论她怎么回忆都没法子想起来她到底是梦到了什么。
她眉头紧皱的样子,让轻罗也跟着皱紧了眉头。
过了好一会儿,魏令仪才说道:“天亮以后去请林大夫来, 就说我梦魇了,心悸得很。”
轻罗点头称是, 可见她的脸色这么难看,忍不住问道:“主子为何不现在让奴婢去呢?”
“若是半夜去,明日母妃知道了, 少不得担心,不要多生事端。” 魏令仪不想让这件事严重化, 若是被王妃知道了,只怕她会担心。
轻罗闻言, 想说点什么, 可魏令仪便让她出去了, 她也只好守到外间去。
等轻罗出去之后,魏令仪扭头把身边的盒子打开,上面都是赵宁煊寄回来的信,不多,却足以慰藉她的思念之情。
在这个时候,就是她心里唯一的安慰了。
她仔细的翻看了一下,把最早的那封信和最近的那封信拿了出来,反复的看。
因为这个语焉不详的梦,她总是觉得她漏掉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很有可能,很有可能就是在这些信里,她能够找到提示。
烛火燃了半夜,当第一束光照进屋子里的时候,魏令仪也终于找到了答案。
川紫来给轻罗换值,却见轻罗正在吩咐小丫头去请林大夫。
川紫皱眉,指了指里头,小声问道:“主子怎么了?”
“昨夜梦魇,便半宿都不得眠,也不让我告诉王妃,说是天亮了才去请大夫。” 轻罗熬了大半夜,眼下都有些乌青了。
川紫见她气色也不好,便去劝她休息:“你去休息吧,我来伺候主子。”
轻罗还想再坚持,川紫顺手拿过那面铜镜,摇摇头:“瞧瞧你这模样,别再吓着主子了。”
铜镜里印着她熬着夜,眼底的乌青,的确有些吓人。
“那好吧,主子也没休息好,你好好照料着啊。” 轻罗也拗不过川紫,只细细的叮嘱了一下魏令仪的习惯这才不放心的走了。
川紫都仔细的听了记下,征得了魏令仪的同意之后,这才有条不紊的吩咐下去。
魏令仪把东西收好,看到是川紫带着人进来,有些疑惑:“川紫,我记得今日不是你当值。”
“方才听到轻罗吩咐人去请大夫,才知道您一夜未眠,她眼下有乌青,我怕她吓着主子,就让她回去了。” 川紫亲自给魏令仪拧了帕子:“主子敷一敷眼睛吧,不然等会王妃见着就要问您了。”
魏令仪看了川紫一眼,嘴角漾起了笑容来:“你们俩素来贴心,我倒是没什么好操心的了。”
“主子说的什么话,奴婢的职责就是为了照顾好主子。” 川紫低声道:“奴婢让人煮了鸡蛋,等会儿剥了壳给您敷一敷。”
“好。” 魏令仪也不多说,让川紫伺候她,好好儿的敷一敷眼睛。
川紫原本还有些事要同魏令仪说,只是看到她脸色这么难堪,便也暂时按下不提。只给魏令仪敷完了眼睛之后,还是看得出有些憔悴。
“川紫,不用敷了,遮一遮吧。”
魏令仪看了看自己眼底遮不住的乌青,等会儿又要去给王妃请安,她也不想让王妃担忧。
川紫微微皱眉,提醒道:“主子素日鲜少上脂粉,今日上了,怕是还会叫王妃更多注意些。”
魏令仪一愣,笑了笑:“那就不上妆了,去母妃那边实话实说,让她不要担心。我倒是忘了我请了林大夫来,倒是也瞒不住的。”
川紫屈膝,出去打发人到王妃那儿传话去了。
用过了早膳之后,林大夫还没到,魏令仪索性就窝在了软榻上了。
川紫进来瞧见了她这幅样子,无奈的摇摇头,取了一件小毯子给她盖上,然后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还吩咐了身边的人动作小些,千万不要吵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