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瑾实在笑不出,也没什么胃口,低下了头。
吃过饭,外面雨也停了,空气中透着寒凉之意。
“酒店要不要换到附近?”在听到夏瑾订的酒店地址后,谢朔低声问叶谙。
叶谙还没回答,夏瑾就回绝了:“这么晚了,不用麻烦了。”
话说到这份上,两人也不好再强求,只能让家里的司机送她过去。
叶谙本想跟着去,也遭到了拒绝,她说:“那我明天过去看您。”
夏瑾没同意也没反对,上了车。
雨后夜风微湿,入骨生寒,叶谙扶着谢朔返回楼上,进了卧室。
送走夏瑾,接下来就该跟他解释了。
毕竟结婚之前,她并没有提过夏瑾的存在,现在突然闹这么一出,他估计也莫名其妙。
叶谙理了一下头绪,说道:“我妈她……身体不太好,之前生过一场大病,一直在老家那边休养。结婚的时候,我怕她受不了刺激,就没告诉她……”
说着说着,叶谙又觉得不太对,这不明摆着告诉他,她妈嫌弃他不同意这门婚事么?
好在谢朔并没有表露出多少不高兴,神色仍旧淡淡的,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叶谙伸手,扶他在沙发上坐下,放轻了声音:“我妈她脾气不太好,但她也是担心我,你这两天能不能在她面前配合我演演戏?”
谢朔转过脸,对着她。
叶谙解释道:“就是跟我一起秀秀恩爱,表现得对我宠一点,这样她就会放心了。”
谢朔未置可否,依旧沉默。
叶谙:???就是演两天戏而已,这个要求也没多过分吧?
但谁叫这事是自己的错,叶谙认命地往他那边挪了挪,抱住他的胳膊,软声道:“就是演个戏而已,很简单的。”她伸出一根手指,戳戳他的胸膛,“你要是不配合的话,我就要被我妈带回家了,到时候你就没老婆了……”
话音刚落,忽听谢朔问:“你当初为什么会答应嫁过来?”
叶谙一愣。
谢朔侧头,等着她的回答。
之前,他一直以为,她是因为叶远年才答应所谓的“联姻”,嫁给他,可看今天的情形,分明不对;而且结婚之后,她就像彻底跟叶家断了关系一样,几乎从没见她提过要回去看看,或是借他的名头替叶家谋求什么利益,对叶远年也是不闻不问,冷淡得很。
要说她是为了钱,好像也不太对,卡给了她,却很少见她出去挥霍,更不见她到处招摇。唯一一次求他帮忙,不过也就是要了部动漫的配音权,给她的工作室搭了条线。
仔细想一想,这将近半年,她的所有心思,几乎都耗在了他身上。
谢朔心里莫名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是喜欢他?
可是,为什么呢?
平心而论,他对她,也没多好。
叶谙愣了半晌,才回过神,心下掠过一丝慌乱,他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了?
“这有什么好问的?当然是看你长得帅还有钱啊!”她毫不掩饰地道。
“……”
谢朔满腹猜测,被她这直白的一句堵回去一半。
叶谙看着他那张冷峻非凡的脸,肤浅得理直气壮:“不然你以为谁愿意忍受你这喜怒无常的大少爷脾气?”
谢朔:“……”
谢朔默然片刻,掀过了这个话题:“你妈妈都喜欢些什么?”
叶谙闻言一喜:“你肯配合我啦?”
谢朔没说话。
这种时候,不说话就代表默认,叶谙偎着他,高兴地跟他说起夏瑾的喜好来:“她这两年迷上了画画,还特地找了老师在学……”
谢朔略一沉吟,说:“明天先让管家查一查最近有没有什么画展,带她去逛逛,我就不陪你们去了,吃饭倒是可以陪一陪……”
叶谙听他说完,越发高兴了,应了声“嗯”。
她抬起脸,端详着眼前眉目,眸底闪过怔忡之色,忽然伸手抱住了他。
谢朔低头。
叶谙搂着他的腰,将脸埋在他肩头,闷声说:“别动,肩膀借我一会儿。”
谢朔虽然莫名,倒也没推开她。
时光悄然流过,过了片刻,肩窝处突然洇开一片温热湿意。
谢朔微愣:“哭什么?”
叶谙仍埋着脸,本想说没哭,但眼泪骗不了人。
于是,她说:“没什么,秋天到了,伤春悲秋。”
“……”
大概是这句话太冷,谢朔隔了好几秒钟才回过神来,下颌擦过她细软的发,幽香淡淡。
她为什么委屈,他其实隐约能猜到一点,自小父母离异,先跟着母亲,后又被送回叶家,想必过得也不如意。
心下软了几分,谢朔抬起手,落在她背上,安抚性地拍了拍。
叶谙被他这番举动弄得破涕为笑,抬头道:“看不出来,你也会安慰人呢?”
谢朔难得没变脸,温声说:“早点洗澡睡吧。”
叶谙心情好了些,擦了擦眼泪,扶他起身,去给他拿衣服。
夜深人静,窗外风雨凄清,屋内却温暖如春。
作者有话要说: 大肥章~
小谢动心啦!_(:з」∠)_
PS:众口难调,更新时间就不改了,你们不要熬夜看啊,早上起来再看呀,更新就在那里,不会长脚跑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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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二天, 叶谙一早就收拾打扮,去了夏瑾下榻的酒店, 陪她坐了坐, 吃了个午饭。
下午, 市中心的艺术馆刚好有一场画展, 叶谙让管家买好了票,拉着不太情愿的夏瑾过去。
大厅内, 灯光干净澄澈,过来参观的人交头低语着,脚步声都放得很轻。
夏瑾看着雪白墙壁上一幅幅色彩各异的画, 脸色渐渐缓和下来,眼中也有了神采。
她在其中一幅画前驻足了许久, 叶谙注意到, 低声问:“您喜欢这幅?”
夏瑾轻微地点了下头:“这幅的用色不错。”
叶谙转头叫来了工作人员,工作人员却礼貌地笑着表示,这幅画是准备拿去拍卖的, 暂时不外售。
叶谙还想再跟她商量商量, 被夏瑾阻止:“算了,我就是随口说说。”
叶谙只得作罢。
从画廊出来, 夏瑾的心情明显好了许多, 大概是知道已成定局改变不了什么,也没再像昨天一样强行要叶谙离婚。
她要强了大半一辈子,向来不肯低头示弱,当年和叶远年离婚也闹得决绝, 没想到临到女儿的婚姻,却做不了半点主。
她看了眼叶谙,想起昨天两人的争执,心下微微叹了口气,或许,这些年她确实做错了吧?
“他今天怎么没陪你?”
忽然听到这么一句,叶谙愣了愣,反应过来她问的是谢朔,笑了笑说:“他本来是想陪我过来的,但是临时有公事要处理,而且他眼睛不方便,来这里还得人照看,所以我就让他别来了。不过,他说晚上会来陪我们一起吃饭,餐厅已经订好了。”
看见她脸上的笑意,夏瑾忍不住道:“你真喜欢他?”
叶谙有点头疼:“妈,你别对他有那么大的偏见好不好?人都有落魄不如意的时候,他碰上车祸,伤了眼睛,又不是他的错……”顿了顿,嗓音忽然低下来,“再说了,他以前救过我。”
夏瑾听得一愣:“什么时候的事?”
叶谙道:“您别问了,总之您就当我是在报恩吧,他真的很好……”
正说着,管家突然从后面上前,问道:“夫人,这幅画是直接寄到哪里吗?”
叶谙回头,看见工作人员抱着一幅画跟在后头,正是先前夏瑾看中的那幅。
叶谙疑惑:“不是说暂时不外售吗?”
管家笑道:“我找了一下画展的负责方,谈下来了。”
叶谙了然,转头冲夏瑾说:“给你直接寄回老家吧,省得你拿回去不方便。”
夏瑾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转折,心情一时有点复杂。
两人在艺术馆外面上了车,前往谢朔订好的那家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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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宅,书房内。
“谈居氏那个开发案的时候,章副董的确私下跟其他两家公司接触过,不过没有找到切实的证据……”
钟覆站在屋内,汇报着调查的结果。
谢朔靠着沙发,修长的手指轻轻动了动,神情冷肃:“继续盯着他,查一下他那边的账,暗中进行,先不要惊动他。”
钟覆应下。
“还有,以后凡是他那边经手的项目,都先给我过目,我如果不在,就给董事长……”
谢朔叮嘱了几句,忽然问:“几点了?”
钟覆看了眼腕表,说:“五点二十。”
谢朔从沙发上起身,说:“先就这样,打个电话问下夫人,她们逛完画展没有。”
钟覆很快打电话问了,转头回答:“夫人说已经在去餐厅的路上了。”
谢朔迈开腿,刚往外走了一步,眼前突然出现了几重幻影,一团一团旋转晕开。他头一疼,身形晃了一下,险些摔倒。
钟覆急忙扶住他:“谢总?”
谢朔在他的搀扶下站稳,抬手按了按头。
自从蜜月回来之后,眼前出现幻影的情况基本就没再出现过,他还以为千月山那两次只是偶然,没想到今天又出现了。
“要不要帮您叫医生过来?”钟覆担忧地问。
几秒后,谢朔恢复了正常,眼前又是一片黑暗,他放下手,淡淡道:“不用,走吧。”
钟覆只好扶着他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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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冬日短,到预订好的餐厅时,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定地方前,谢朔特地询问了一下夏瑾的口味和禁忌,最后让人挑了一家口味偏清淡的中式餐厅。
餐厅环境幽雅,偏复古风,据说主厨是国宴级别的水平。
叶谙和夏瑾先到两分钟,见谢朔进来,叶谙起身去扶他,扬起一个笑:“老公。”
谢朔难得没有沉默不语,温声问:“等久了?”
叶谙挽着他的胳膊,语气亲昵:“没有,就几分钟。”
助理跟在后头,将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放到夏瑾面前。谢朔估摸着方向,礼貌地道:“您来得匆忙,事先没准备,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见谅。”
下午刚送了一幅画,晚上又是一份礼,夏瑾就算再不满,此刻也实在开不了口了。
叶谙手往下,滑至他掌心,与他十指相扣,故意撒娇问:“那我呢?我没有礼物吗?”
谢朔配合地答:“你想要什么,改天我陪你去店里,你自己挑。”
包厢内灯光色调偏暖黄,笼在他眉眼处,添了温柔,连带他的语气也透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宠溺。
叶谙晃神了一瞬,险些信以为真。
好在她很快清醒过来,扶他坐下,娇嗔地说了句:“这还差不多。”
夏瑾看着两人这般模样,话都堵在了喉间,没说什么。
虽然是做戏,但叶谙也不敢演得太过,不然显得太浮夸,她松开手,笑着冲夏瑾道:“妈,您想吃什么,自己点啊。”
夏瑾神色缓和,轻“嗯”了一声。
听她应声,叶谙松了口气,总算搞定了。
灯光静静流淌,一顿饭吃得还算平和温馨。
吃过晚饭,三人一同出包厢,叶谙问道:“妈,您明天想去哪里玩儿?”
夏瑾却道:“不用了,妈打算明天就回去。”
叶谙愣了一下:“怎么这么急?”
夏瑾抬眼看她,白皙精致的脸上肌肤莹润,一双眸子清亮,精神气色都挺好,看起来结婚之后应该没吃什么苦。
“我出门得急,也没跟人打招呼,家里一团乱,得回去收拾。”夏瑾又看了一眼谢朔,俨然是妥协的语气,“回头有空,妈再过来看你。”
叶谙只得道:“那我明天去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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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夏瑾回到酒店,叶谙才同谢朔返回谢宅。
一层秋雨一层凉,在花园下车时,叶谙打了个寒噤,下意识搂紧了谢朔的胳膊,直到进了屋才觉得暖和了些。
谢朔摸到她露在外面的半截胳膊,道:“觉得冷怎么不多穿件?”
叶谙偎着他道:“那不是为了穿漂亮的裙子吗?”
两人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戏中出来,一路亲昵地上了楼。
进卧室后,叶谙才放开了手,看着谢朔,笑说:“你今天晚上演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嘛!”
他今晚穿了一身正装,白色衬衣,黑色西服外套,英俊沉稳,言语也温和,看着确实像是不可多得的好丈夫。
谢朔没理会她的打趣,脱下外套,在沙发上坐下,修长手指解开领口一粒扣子,动作透着那么一丝漫不经心的欲。
他想起什么,忽然道:“明天你联系一下岑教授,跟他约个时间,就说我要过去再做一次检查。”
叶谙一愣,这还是他头一次主动要求去检查,难道他终于想通了,打算振作起来,积极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