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骄纵——子初酒
时间:2020-03-26 09:26:01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谢朔抬起手,撑了撑额角,低低“嗯”了一声。
  叶谙在他身侧坐下,想到自己一早就出去了,又问:“你今天药吃了吗?”
  谢朔放下手,说:“吃了。”
  “那我给你按按头?”
  谢朔这回完全没推拒,十分配合地躺了下来。
  他枕在她腿上,闻着她身上熟悉的淡香,微微合眼,渐渐睡了过去。
  叶谙替他按了许久,手指有些酸,便停下了。
  她低头,凝神看着他,眼睫微垂。
  男人静静躺着,面容比平日温和沉稳许多,鼻梁如峰,在一侧覆下淡淡的阴影。
  叶谙看得心下微动,忍不住伸出手指,白皙指尖轻轻划过他鼻梁弧度。
  刚划至鼻尖,手就被捉住。
  谢朔睁开眼,似乎有些疲累,也没问她干什么,直接抓着她的手坐起来。
  “你妈妈明天什么时候走?”他问。
  叶谙理了理被他弄乱的裙子,说:“上午十点多的票,你要是不舒服,明天就别跟我一起去了。”
  “不要紧。”
  谢朔握着她的手,只觉得掌中指骨纤细柔软,无意识地揉了揉。
  叶谙莫名其妙:你说话就说话,揉我手干什么?
  不过她手指酸痛,这么一揉确实舒服了许多,也就没开口,随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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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谢朔还是做足了标准好女婿的姿态,陪着叶谙去送了夏瑾。
  夏瑾显然已经接受事实,情绪平静,全然不像来时那么激动,走之前,还叮嘱了叶谙好一会儿,让她有事就回家。
  送走夏瑾,叶谙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早点说开也好,省得她还得想方设法隐瞒。
  回到家,叶谙便打电话给岑青彦那边,同他预约再次就诊的时间。
  前两日的风雨彻底过去,天空碧蓝如洗,一束光穿窗而入,明晃晃落在她身侧。
  作者有话要说:  小谢揉小叶的手手啦~
  来大姨妈了,实在扛不住,这章字数少一点~
  PS:关于小叶为什么嫁给小谢对他这么好,我前面埋了很多伏笔,比如新婚夜的梦境……我以为已经很明显了,感觉还是有小可爱看不懂,大概是以前写杂志短篇习惯了后面揭伏笔,所以没考虑那么多,有时间我修改一下前几章的叙述方式吧(尽量在不断更的情况下),大家看文愉快,鞠躬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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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就诊时间约在中秋节后。
  中秋节当天, 叶谙陪谢朔去老爷子那边吃团圆饭,谢予然也到场了。
  最近这两个月, 叶谙很少见到谢予然, 据说因为上回那个开发案的事, 他被调到外地分公司去呆了一段时间。
  许久没见, 他看起来颓废憔悴了不少,脸上仿佛写着“失意”两个字, 只有在老爷子跟前说话的时候才勉强露了点笑容。
  吃饭的时候,他恰好坐在谢朔斜对面,叶谙注意到, 他往谢朔这边掠了好几眼。
  吃过饭,叶谙陪老爷子坐了一会儿, 为了避开催生话题, 拉着谢朔躲到外面院子里散步。
  旧式的小院,小径交错,院子里除了花草, 还种了蔬菜。两人穿行其中, 突然在月季花丛旁碰上了谢予然。
  他似乎喝了不少酒,白衣黑裤, 俊秀干净的脸上添了红晕, 眼尾泛开一点醉意。
  “大哥。”他先唤了一声谢朔,而后才转向叶谙,“嫂子。”
  叶谙礼貌一笑,因为离得近, 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
  谢予然单手插兜,问道:“我听爷爷说,你们明天要再去岑教授那边?”
  谢朔轻“嗯”了一声:“可能要在那边呆上一段时间,我不在的时候,有事情你就找钟覆。”
  谢予然笑了下,隐约带着一丝勉强:“好,哥你多注意身体,有什么情况,随时让嫂子打电话回来。”
  客套了两句,谢予然找不到其他话,就原路折回了。进屋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神□□言又止。
  叶谙恰好与他的眼神对上,扶着谢朔,小声道:“你弟弟今天好像有点奇怪。”
  谢朔看不见,自然不知道他的举动,抬眼问:“怎么奇怪?”
  叶谙边回头边道:“说不清,就感觉有点奇怪。”
  谢朔蹙了下眉,似乎在思忖着什么。
  当晚,两人依旧没在老宅留宿,早早便回了谢宅。
  中秋月圆,原本该是皓月当空,可这晚天气不怎么好,乌云重重,下起了蒙蒙细雨,所以谁也没赏到月,叶谙还差点被风吹感冒了。
  洗完澡,叶谙躺在床上,有点心神不宁,听着窗外的雨声,忽然侧过身道:“你说,会不会这次你突然就复明了?”
  谢朔转过脸,对着她,大概是不想打击她,半晌,说了句:“早点睡吧。”
  叶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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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后,叶谙陪谢朔再次前往研究所,这回谢柏言因为有公事,没有一同过去。不过临行前一晚,父子俩在书房聊了很久。
  早上九点多,朝阳烂漫,车子穿过高架,离开市区,驶入研究所。
  上一回过来还是初夏绿荫葱茏,一转眼就已经到了落叶枯黄的季节,路旁绿植上秋露未干,空气中也散着凉意。
  岑青彦见到两人,先询问了一下这两个月谢朔的相关情况,才开始替他进行全面的检查。
  叶谙在外面等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过一次经验,她这次的心情平静了许多,没再像上回那样手脚发软。
  但终归还是有些担心,她在冷清的走廊里站了一会儿,到旁边休息区坐下。
  检查室里,谢朔安静躺着,一束光照入他眼内。
  许久后,岑青彦关了灯,扶他起身,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问道:“你最近眼前有没有出现过残影?”
  谢朔答道:“有过两三回。”
  岑青彦脸上出现了一丝喜色:“看来第二个治疗方案起作用了,你先留在这边观察半个月,明天起,开始实施第三个治疗方案,给你试试研发出来的新药。”
  谢朔忽然问:“这次能治愈吗?”
  岑青彦迟疑了一下,说:“这个暂时还不能百分之百肯定,但情况要比之前好很多,目前来看,治愈几率大概有百分之四五十。”
  谢朔垂眸,沉默片刻,道:“麻烦您先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包括我的太太。”
  岑青彦猜测他是怕给他们希望又让他们失望,表示理解,答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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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廊里,偶尔有脚步声经过,格外清晰。叶谙等了半天,终于等到谢朔出来。
  她双眼一亮,赶忙起身迎上去,扶住他,问岑青彦:“岑教授,情况怎么样?”
  岑青彦笑道:“情况比之前要好很多,可以尝试第三个方案了。”
  叶谙心下一喜,有些激动地握住了谢朔的手,一时高兴得竟不知道该些说什么。
  谢朔感受到手上的力度,眼睫轻轻动了一下。
  少时,叶谙送谢朔到专人病房休息。
  安顿妥当,已经是下午三点多,秋阳斜斜投在窗边,被窗帘隔断,漏下一点细碎的影,无声摇曳着。
  谢朔安静地靠坐在床头,像一尊雕像,还是病美人的那种。
  叶谙想起岑青彦的叮嘱,平常让他多保持愉快的心情,思忖了一下,拿起手机,决定找点有意思的东西讲给他听,逗他乐一乐。
  结果刚点开微博首页,一条微博小说推送就映入了眼帘。
  叶谙被吸引住目光,看了几行,而后噗嗤笑出了声。
  谢朔听见她突然的笑声,不知道她又在闹什么,有些莫名其妙。
  “我读一本小说给你听好不好?”叶谙往他那边挪了挪,笑盈盈道。
  谢朔最近沉默寡言的毛病好了许多,顺着她的话问:“什么小说?”
  叶谙清了清嗓子,对着手机声情并茂地念了起来——
  “总裁,夫人被您惩罚到非洲挖井已经满三年了。”
  “她肯认错了吗?”
  “还没,但她现在比您有钱了。”
  叶谙刚念完,就憋不住,伏在他腿上笑个不停,肆意的笑声在病房内回荡。
  谢朔:“……”
  叶谙笑够了,抬起头,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谢总,您什么时候惩罚我去非洲?我也想变得比您有钱。”
  谢朔:“……”
  叶谙忍着笑,继续翻了翻其他的:“下面还有挖肾的,抽血的……你们这些总裁都这么残暴的吗?”
  蓦地,她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担忧地问:“你不会想挖我的眼睛给你换上吧?”
  “……”
  谢朔一脸冷漠地对着她,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你是智障吗?
  叶谙等了两秒,没等到他开口,自己忍不住先笑了。她凑到他面前,近距离看着他,有点泄气:“你就不能赏脸笑一下吗?结婚这么久,都没见你笑过,成天冷着张脸。”
  哪天要是能见他笑,那真叫铁树开花。
  谢朔闻到她身上轻浅的香味,是他这半年来最习惯的味道。
  蓦地,眼前又出现了模糊的光影,而且这次比前几次都要明显,他手指拽紧被单,一动不动盯着她,想看得更清晰一些。
  然而,光影还是慢慢消失了,黑暗重新淹没一切。
  不知道是不是离得太近的原因,叶谙总有种他在看自己的错觉,耳根微微发烫。脑子里闪过那天那个差点就发生的吻,她的目光不自觉落在他薄唇上,心口陡然漏了一拍。
  气氛也变得微妙起来,她赶忙退开些,刚低下头,忽然听到他问:“要不要出去走走?”
  叶谙:“?”
  叶谙瞪大眼,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上一回来这边治疗,她不知道要费多少口舌才能哄他出去走动一次,这一回没想到他却自己主动提出要出去走走。
  真转性了?
  “好啊!”叶谙求之不得,赶忙扶他下床。
  身后窗帘上光影浮动,她看了一眼他冷峻的侧脸,忽然发觉,最近他脾气似乎好了许多,也没那么喜怒无常了。
  楼外,秋阳斜照,梧桐树参天而立,叶落纷纷,随风盘旋着掠过地面。
  叶谙扶着谢朔穿过草坪,缓缓走在绿荫道上,空气中有淡淡花香拂来。
  许久,两人走累了,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叶谙环顾四周,忽然道:“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找本书过来。”
  远离尘嚣闹市,这样的环境,再适合读书不过,叶谙匆匆跑回楼内,找岑青彦借了一本书。他随手一拿,恰好是一本泰戈尔的诗集。
  秋日天高云淡,阳光穿过枝叶,落在并肩而坐的两人身上,斑斑驳驳。
  叶谙将诗集放在腿上,一页一页翻开,缓缓读了起来——
  “我听见回声,来自山谷和心间
  以寂寞的镰刀收割空旷的灵魂
  不断地重复决绝,又重复幸福
  终有绿洲摇曳在沙漠
  我相信自己
  生来如同璀璨的夏日之花
  不凋不败,妖冶如火
  ……
  我听见爱情,我相信爱情
  爱情是一潭挣扎的蓝藻
  如同一阵凄微的风
  穿过我失血的静脉
  驻守岁月的信念
  我相信一切能够听见
  ……”
  温柔的嗓音徐徐响在耳畔,似春日暖风,融化严冬冰雪。
  谢朔静静听着,侧脸被漏下的一点光笼罩,熠熠生辉,一贯冷冽的眉眼渐渐变得温和。
  某一瞬间,他忽然觉得,倘若余生注定要在无边黑暗中度过,有这样一个人陪着,做一辈子夫妻,似乎也不错。
  不知过了多久,耳畔嗓音一点一点低下去,最后消失于柔软的风中。
  肩头一沉,一个脑袋歪了过来,暖热透过衣衫。谢朔微微侧头,下颌擦过她细软的发丝,鼻尖幽香熟悉。
  四下里突然静下来,无尽黑暗中,他听到落叶飘悠悠坠地的声音,听到风穿过枝桠的声音,还听到肩头轻浅的呼吸,似许多个清晨,从黑暗中醒来。
  白皙的手指从书页间滑落,恰好滑到他手边。
  他感觉到她指尖冰凉,怔然片刻,轻轻动了动,将她的手裹在了温暖的掌中。
  枯叶如蝶,膝上诗集被风翻过,停在某一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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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谢朔的积极配合,这一回的治疗要比上回愉快许多。叶谙甚至感觉,自己就像是同他来度假的,每天完成例行的检查之后,便在研究所内散步闲坐,日子过得相当悠闲。
  唯一遗憾的是,半个月后,谢朔并没有像她私心里希望的那样,奇迹发生,突然复明。
  几次问岑青彦,岑青彦的回答都是“情况比之前好,但能不能复明还不确定”,导致叶谙严重怀疑他只是在安慰自己。
  离开研究所的那天,也是晴空万里。
  车窗外,街景渐渐变得繁华,叶谙看着身侧沉默不语的谢朔,担心他难过,伸手轻轻覆住了他苍白的手背。
  谢朔没再像以前一样不愿搭理,而是反手将她的手握在掌中,轻轻揉捏了起来。
  叶谙:“……?”
  叶谙原本只是想安慰一下他,没想到他会是这种反应,有点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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