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予然在外面有自己的公司,虽然比不得君明,但也算谢家的产业。
谢予然笑说:“还行。”
将近两年的猜疑隔阂,在这一刻,总算彻底烟消云散。
窗外夜色渐深,墨青色的天幕上,星子寥寥。
谢朔渐渐醉了,修长手指撑着额角,眉宇间透出几分怅然。
谢予然问:“哥有烦心事?”
谢朔抬眼,目光微凝,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觉得没有说的必要。
他一个连老婆都没有的人,告诉他也没什么用。
谢朔放下酒杯,起身:“我去看看你嫂子。”
作者有话要说: 不破不立,小谢和小叶的婚姻从一开始就不平等,所以只能打破才能从头开始~
小谢也确实不够关心老婆,火葬场还是要安排一下的_(:з」∠)_
但不会有狗血虐的,就是从头开始,甜甜地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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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叶谙跟夏瑾通完电话, 回到客厅,下意识想找谢朔, 逡巡一圈, 却没见到他的人影。
刚好他的两位姑姑看见她一个人, 热心地走过来, 拉着她去打牌,叶谙不好推拒, 想着谢朔现在眼睛看得见,应该出不了什么事情,便过去玩了几局。
不知道怎么回事, 今晚叶谙的手气出奇地差,把把都输, 到最后, 谢朔的姑姑忍不住笑:“哎哎,你们别太过分了,回头让阿朔知道你们这么欺负他的媳妇儿, 小心他找你们算账!”
“那我下把不胡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 叶谙也只能跟着微微一笑,心里却火大得很。
她倒不是心疼钱, 反正她现在也不缺钱, 就是老这么输,再好的脾气也顶不住。
正说笑着,一个身影突然靠了过来,裹挟着浓烈的酒香。
叶谙抬头, 就见谢朔靠在自己椅子旁边,身形颀长,面色泛红,眼神不似平常清明,看起来喝了不少酒。
他俯身,灼热的气息拂过颈间,嗓音低沉:“输了?”
叶谙闻见他身上的酒气,下意识皱眉:“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谢朔没答,伸手替她摸了一张牌。
旁边,谢朔的姑姑打趣道:“看,我就说阿朔要来找你们算账吧?”
叶谙闻言,耳根微微一热,她手气太差,已经没心情玩了,起身让座:“你要玩吗?我让给你。”
谢朔抬手搭在她肩头,将她按了回去:“你坐。”
说着,靠在她身侧,一手搭在她肩头,一手伸至桌上摸牌。
他手生得漂亮,骨节分明,修长干净,摸个牌都格外赏心悦目。
自从他出现,牌桌上的其他人包括旁边围观的人都安静了不少,很显然,谢大少爷在一众亲戚们面前,威慑力也不低。
他接手后,这一局叶谙的牌明显好了很多,叶谙重拾信心,满怀期待地盯着牌桌,两眼发亮。
眼看对面打出一张牌,正是叶谙要胡的那张,她激动地扬起一个笑,抬手去推牌面,结果刚推倒,上首的堂妹突然也兴奋地将牌面一推:“胡了!”
叶谙:“……”
谢朔:“……”
北风呼啸而过,落叶飘零。
堂妹感觉身后冒起一股寒意,直冲头顶。
旁边谢朔的姑姑先是一愣,随后憋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其他人也跟着忍俊不禁。
谢朔一张俊脸从红变成黑,沉得能滴出水来。
堂妹对上他难看的脸色,小心脏抖了抖,将牌又一张一张扶起来:“那个,我不胡……也可以……”
叶谙愣怔片刻,瞥一眼头顶阴沉沉的男人,也忍不住噗嗤一乐。
两人今晚没有在老宅留宿,回家的路上,想到先前的场面,叶谙还在乐。
原本以为他能大杀四方,替自己撑场子,没想到翻车翻得这么彻底。
看来谢大少爷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震慑全场的。
谢朔瞥见她脸上粲然的笑,面色渐渐缓和下来。
酒劲上头,他脑袋有些昏沉,靠着椅背,阖上了眼。
车内安静无声,稀薄的灯光照在眉眼间,如笼了一层雾。叶谙乐完了,转过头,看见他纤长的睫毛,心口微动,忍不住伸手去碰。
手抬到一半,她想起什么,又顿住,收了回来,唇角的笑意也淡了。
到家时,已经转钟。
新的一年到来,夜幕下烟火盛放,谢朔醉得不轻,叶谙扶着他上楼,替他收拾衣服洗澡。
边收拾边忍不住皱眉:“你的眼睛才好没多久,药都还没断,以后少喝点酒,万一又出问题怎么办?”
谢朔在一旁眯眼看着她,熟悉的淡香随着她的身影若即若离,视线内轮廓模糊。
叶谙收拾好衣服,转过身,伸手扶他出去,冷不防他没站稳,一个踉跄,往前一栽,顺势将她压在了衣橱上。
头顶灯光洒落,她惊愣地仰起脸,白皙的面庞浸在辉泽中,眼底光亮被暗影覆住。
灼热的酒气扑面而来,她背抵着衣橱隔板,对上男人醉意沉沉的眸子,手中睡衣差点掉落。
谢朔压着她,神情恍惚,似乎在辨认什么,顿了一会儿,才低头吻下。
温软落在唇上的刹那,叶谙忽然想起上回醉酒时的情形以及第二天面对的空荡房间。她终于回过神,别开脸,面颊与他的唇相擦而过,手抵在他身前,是抗拒的姿势。
谢朔吻了个空,眼睫低垂,唇顿在她耳畔,吐息温热。
夜深人静,方寸之间只听得见呼吸起伏声,良久,身上的压制终于松开,谢朔直起身,踉跄着往外走。
叶谙看着他的背影,怔忡片刻,跟了出去。
翌日,大年初一,一整天都在拜年和被拜年当中度过,等到晚上,叶谙筋疲力尽,洗完澡倒床就睡。
谢朔忽然问她:“明天去你妈妈那边,还是去叶家?”
叶谙艰难地撑起眼皮,恍惚了一下,反应过来,思忖片刻,说:“回叶家吧。”
虽然她很不待见叶远年,也不想再踏入叶家,但毕竟当初是借的叶家的名头结的婚,再不回去看看,他只怕要直接杀上门了。
叶谙说完,疲倦地耷拉下眼皮,沉沉睡去。
谢朔望着她沉静的睡颜,眸中掠过一丝复杂情绪,过了许久,才合上眼。
第二天一早,两人拎着礼盒去了叶家。
叶远年见到他们,有些激动,中年发福的脸上堆满了笑。
叶谙没什么兴致跟他表演父女情深,拜了个年之后就开始坐着安静地喝茶,不过叶远年今天的关注点也不在她身上,而在谢朔身上,拉着谢朔说个不停。
谢朔平常那么清冷寡言的一个人,这时候竟然有耐心应对叶远年的废话连篇,时不时还语气温和地搭两句话。
聊到后面,叶谙因为茶水喝太多,去了趟卫生间,回来时刚好听见叶远年在和谢朔说一个投资项目的事,大意是希望他能帮忙。
叶谙眼神一冷,在谢朔回答之前走过去,打断了两人:“我肚子不太舒服,要不我们先回家?”
话是冲谢朔说的,谢朔闻言看向她。
叶远年忙关切问:“谙谙,怎么了,肚子怎么不舒服?”
“没事,可能是昨天晚上着凉了。”叶谙微微一笑,直接拉着谢朔的胳膊起身,“改天我们再来看您。”
叶远年还想挽留,可看她这样,只得作罢,送两人出屋。
一离开叶家,叶谙脸上的笑容就淡了,转头问谢朔:“他是不是让你投资他的项目?”
谢朔没否认,“嗯”了一声:“他那个项目出了点问题,需要资金填补漏洞。”
叶谙立马道:“不许帮他!”
谢朔看着她,似乎有点意外。
叶谙语气冷讽:“我就知道,你的眼睛一旦好了,他肯定就会迫不及待地来占便宜。当初尝过一次甜头,现在还想尝第二次吗?”
谢朔默然,她跟叶远年关系冷淡,他大概也知晓,但却没想到冷淡到这种地步。
见他不说话,叶谙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做得太过?”
她扭过脸,望向车窗外,神情恍惚,语调低下来。
“有些伤害,一旦造成了,这就再也没办法挽回和弥补,我欠他的恩,已经还了。多余的,我给不了,也不想给。”
当初她嫁进谢家,叶远年通过这桩婚事换了多少利益,她虽然没问过,但心里大致也有数。
从那一刻起,她就彻底跟他两清了。
谢朔看着她白皙的侧脸,须臾,握住她搁在腿上的手,说:“你不想我帮,那我就不帮。”
叶谙眼睫微动,低眸看了眼被他握住的手,心里有些怪。她动了动手指,想将手抽出,迟疑了两秒,最后还是由他去了。
她抬头看他一眼,心想,等离婚了,叶远年就算再想扒着他吸血,也没机会了。
春节很快过去,假期结束之后,叶谙重新回归了早出晚归跑录音棚的棚虫生活。
年前她录的那档配音节目已经趁着春节假期播出,反响和热度都相当不错,她也因为在节目中的表现人气再度飙升,微博涨了不少粉丝。
节目播出期间,她还上过一次热搜,连带她是君明集团总裁夫人的身份又被扒了一遍,底下嗷嗷声一片。
休息的空档,叶谙看着微博铺天盖地的私信和评论,以及超话里的表白,忍不住想:情场失意,事业得意,感觉好像也还不错。
至于谢朔,他似乎比她还要忙碌,收假没几天就直接飞去了海城出差。
这一走,就是整整一个星期。
下午四点半,林立的高楼间日光斜照,玻璃墙上流光溢彩。
谢朔开完最后一场会议,回到酒店,坐在落地窗边闭目养神。
钟覆煮了一杯咖啡,搁在旁边的茶几上。
谢朔仰面靠着沙发,双目未睁,问他:“机票订好了吗?”
钟覆道:“订好了,晚上九点半。”
谢朔“嗯”了声,继续闭目养神。
钟覆见状,也没打扰,转身去了旁边的房间。
日头渐渐偏西,谢朔养了会儿神,突然觉得双目酸涩,甚至有痛意蔓延。
他下意识抬手撑住额角,睁开眼,眼前出现了模糊的暗影,起先只是小小的一团,随后一点一点扩散,最终铺天盖地,遮住了所有光亮,像是夜幕陡然降临。
谢朔一贯从容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慌乱,他努力睁大眼,然而眼前仍旧影影绰绰,什么也看不清。
复明之后,他虽然偶尔也会出现有暗影掠过眼前的情况,但通常都是稍纵即逝,只要暂停用眼,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从来没像现在这样严重过。
他重新闭上眼,试图让自己冷静。约莫十来分钟后,他再度睁开——黑晕并未消失,只能隐约窥见一丝微弱的光。
久违的恐惧涌上心头,眼底酸痛感越来越强烈,慌乱中,他伸出手,冷白修长的指骨摸索到茶几边缘,紧紧扣住,手背上青筋毕露,额角也隐隐沁出汗意。
蓦地,手不小心碰到茶几上的咖啡,杯子翻倒,滚落在地,重重的一声响,倒出的咖啡沿着茶几往下滴。
钟覆听见声响,从房间出来,看见这番情形,忙上前问:“谢总,您没事吧?”
谢朔面色发白,隔了好一会儿才稳住心神,镇定下来,吩咐道:“收拾东西,立刻返程。”
钟覆看出情况严重,不敢耽搁,赶忙去收拾东西,准备赶往机场。
夜空广袤,城市灯火繁华,江水如带蜿蜒而去。
飞机落地时,刚好是凌晨,出机场上车后,谢朔靠在椅背上,低声道:“直接去岑教授那里,不要惊动任何人。”
钟覆亲自开车,神情凝重。
赶到岑青彦的研究所,已经是凌晨三点多,岑青彦不在,只有值班人员。
钟覆打了电话过去,说明情况,请他尽快过来。
岑青彦原本还在睡梦中,接到电话,赶忙换衣服出门。
谢朔坐在病房内的窗户边,静静等着,黑夜漫长,他也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再见到黎明时的曙光。
万籁俱寂,无边黑暗中,他听见风穿过枝桠的声音,听见落叶飘悠悠坠地的声音,格外清晰。
恍惚间,他突然有种回到曾经的错觉,耳边依稀回响起熟悉的温柔女声——
“我听见回声,来自山谷和心间
以寂寞的镰刀收割空旷的灵魂
不断地重复决绝,又重复幸福
终有绿洲摇曳在沙漠
我相信自己
生来如同璀璨的夏日之花
不凋不败,妖冶如火
……”
他蜷紧手指,无意识地轻唤了声:“叶谙?”
可惜,却无人回应。
他回过神来:是了,她不在。
而且,很可能以后都不会在。
他出差的这一个星期,她一个电话也没给他打过,好像完全忘了他的存在。
这个认知让心口微疼,他垂下长睫,阴影覆在苍白的脸上,整个人仿佛一尊雕塑。
过了许久,钟覆端着一杯温开水过来,问他:“谢总,要喝水吗?”
谢朔没回答,沉默片刻,忽然问:“夫人最近怎么样?”
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钟覆愣了下,说:“好像一直在忙配音,前几天还上了热搜,这次是正向的。”
谢朔听完,没再说什么,继续陷入沉默。
作者有话要说: 还没写到的剧情,大家不要急着脑补啊_(:з」∠)_
(虽然我也想离,因为我觉得结婚证上的照片是瞎眼的时候拍的,不够帅,想换一下,作者清奇的关注点,dbq我瞎说的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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