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校长,咱们学校应该是有经费的,怎么上课的环境还这样呢?”
孙校长叹着气道,“搞科研太费钱了,钱得省着花,能修修补补的没必要浪费钱去换,省下来的钱说不定就能派上用场。”
他要是打报告往上头要,上头肯定会给学校拨款,但他是基地学校的校长,对基地有很深的感情,但凡能坚持的从来不会主动张嘴。
而基地的学生跟家长呢,他们吃苦惯了,有学上就行,不讲究要多好的教室,多明亮的窗户。
用父母的话说,现在的生活条件已经比他们小时候强多了。
听校长这么说褚湘非常动容,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令人感动的人和事,她深深觉得,自己之前还是生活的太好,思想不够深刻,觉悟也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
“校长,我甘愿当一颗螺丝钉,学校哪个岗位需要就把我安排过去,我绝不会喊苦喊累。”
“褚同志,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真的万分感谢你的到来,给我们学校解决了大难题。”
初中的教育跟小学不同,要有一定的文化知识,可这是基地学校,没有充足的教职人员,校长之前也不得不身兼数职,既要管理学校的大小事务,还兼了几科教学任务,从早到晚,全身心的扑在学校里。
褚湘上午三节课,下午两节课,担任了两个班的班主任,肩上的担子可想而知。
一天课下来,真的是腰酸背痛,喉咙都哑了,回家不想吃饭,只捧着水杯喝水。
瞿瑾铖回来的时候,褚湘正在备课,他还不知道妻子在学校的上课情况,知道褚湘还没吃上饭,带着心疼的揶揄道,“褚老师现在的工作比我还忙了。”
褚湘摇了摇头,“那不一样,您是搞科研的科学家,我是个书袋子,论工作的重要性,我可没法跟您相提并论。”
瞿瑾铖笑着走到褚湘工作的书案旁,伸手帮她按起了肩膀。
“你这是教书育人,解决基地工作者的后顾之忧,把咱们下一代教育好,咱们的航天事业才能后继有人。”
“你啊,就剩跟我嘴贫了。”
“你是我爱人,是我的另一半,我不跟你贫跟谁贫啊。”
褚湘笑眼横波睨了他一眼,又低头专心备课。
几个班的化学、英语,还有音乐课,她得提前把课备出来做到心里有数。
瞿瑾铖看她确实太忙,不忍心打扰她,自己去厨房给她做了一碗热汤面送到案头。
“先吃饭,吃完饭再工作。”
褚湘笑着应了,端起面碗吃了起来。
这天夫妻两一个在案头备课,一个在案尾写材料,夜半时分,等褚湘备完课,合上教案,瞿瑾铖才跟她一起睡了。
两人自然而然的缱绻相拥,请潮涌动时,瞿瑾铖总感觉自己疏忽了什么,某种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没有抓住,等到第二天起床戴手表时看到手表上的日期,八月二十二号,这才愣住。
他对褚湘的生理期一直记得很牢,每个月二十号,规律的很,这次却延迟了两天还没有动静。
想到昨天晚上两人还有夫妻生活,瞿瑾铖顿时觉得头疼。
他回头看着正在熟睡的妻子,她睡觉总是蜷成一团,把被子牢牢捧在怀里,长长的头发散在肩头,玉白的小脸,嘴唇有些红肿,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投下剪影,美好而平静。
瞿瑾铖再次躺下,将妻子搂进怀里,嘴唇摩挲着她的额头、眼睑、脸颊。
褚湘伸手搂住他,扬起脸来,对上了他的唇,唇齿相依。
她缓缓睁开眼,眼里还有笑意,像一直撒娇的猫咪一样依在他怀里撒娇。
“早啊,瞿先生。”
婚后他坚持早起做早餐,两人能一起醒来的时候太少,她特别喜欢早晨醒来能抱着他撒娇。
瞿瑾铖心绪波动,他搂着她的腰,掌心下是她的小腹,隔着薄薄的衣料,仿佛能感受到有一颗心脏在腹部跳动着。
“湘湘,你的月事是不是晚了?”
褚湘疑惑的睁眼,想起自己这个月的姨妈确实还没来,她睁大眼睛看着瞿瑾铖。
“是晚了。”
褚湘坐起身,长发散在肩头,白色的汗衫下,心脏因为激动而起伏不定。
“瑾铖,我不会是真的怀孕了吧?”
之前确实有过几次没做措施的,而且他们夫妻生活也很频繁,真怀孕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没事,别怕,下午我提前回来陪你去检查。”
“好。”
褚湘靠在他怀里喃喃的应了,后来一想,不对啊,空间里有验孕棒,只要怀孕,随时都能测出来。
“这个可靠吗?”
“可靠,我们那的人怀孕了都是去药店买验孕棒回家自己测的。”
褚湘笑着下床,在他唇上啄了口,“你等我啊,很快的。”
瞿瑾铖看着她的背影失笑,而后又开始担忧起来,如果湘湘真的怀孕了,自己工作这么忙,怎么才能照顾好她?
褚湘紧张的盯着试纸,也就眨眼的功夫,两根清晰的红线出现了,这就代表,她是真的怀上了!
她的心扑通扑通的跳,她怀了瑾铖的孩子,她就要当妈妈了!
“瑾铖,我真的有了。”
只一句话,褚湘就红了眼眶,瞿瑾铖张开双臂,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小红包继续,爱你们~
第44章
褚湘自己算了算, 这才一个多月,相当于种子刚刚发芽。
“先吃饭, 吃完了我送你去学校。”
瞿瑾铖看似镇定,做饭时连蛋壳都打进了锅里, 可见他的心并不平静。
“你怀孕了, 工作吃的消吗?”
一天五节课, 还有两个班的班务, 瞿瑾铖感觉这个工作任务有点重, 毕竟怀孕了,孕妇需要休息,不能过度劳累, 这个认识是他从小就有的,富人圈里的太太们, 怀孕后总是精心保养,衣来伸手, 饭来张口,生怕对肚子里的孩子有一点点的损害。
“暂时没什么问题,要是真吃不消了, 我会找校长提的。”
瞿瑾铖心里持怀疑态度,但褚湘说的也很有道理, 只好点头同意。
…………
褚湘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刚好是她妈陈瑛。
“喂,湘湘啊,我跟你爸正提到你呢, 最近好不好?有什么缺的没有?”
“妈,我们都挺好的,你们呢,都还好吗?”
“都好,我们能有什么呢,还不跟之前一样。”
“妈,我有个事要跟你说。”
“啥事啊?你说,我听着呢。”
最近坏消息太多,褚湘这么郑重的一说话,陈瑛的心就跟着揪起来了,就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妈,我怀孕了。”
“啊?你说什么,你怀孕了!”
陈瑛握着话筒眼睛都瞪大了,旁边沙发上,之前还在看报的褚国成也挺直了腰杆,跟妻子惊喜对视。
“嗯,刚查出来,可能刚怀上的。”
“哎,好好好,太好了,盼了这么久可算是有了。”
陈瑛只顾着高兴,一时间还没想到其他,褚国成在旁边不停的做着手势,陈瑛一边接电话一边看他手势,云里雾里的,干脆直接把电话塞给了褚国成。
“湘湘,你先等等,你爸在家呢,他要给你说话。”
说完,陈瑛把话筒给了丈夫褚国成。
“喂,湘湘啊,怀孕是好事,但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缺的你跟爸爸说,我让人运送物资去的时候顺路给你带去。”
“爸,我这暂时不缺什么。”
旁边兴奋劲儿过了的陈瑛也开始发愁了,女儿跟着女婿去了西北,离那么远,自己想照顾也照顾不了啊。
那里条件艰苦,女婿工作又忙,湘湘怀了孕可怎么是好。
“湘湘,你工作忙不忙,能照顾好自己不?”
“妈,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那瑾铖呢,他工作忙不忙?”
“还行吧,反正早出晚归的,早上他做饭,晚上回来也挺照顾我”怕她妈不放心,褚湘特意又强调了一句,“妈,我真没事,你别担心了,我都这么大了,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
陈瑛依旧叹气,压根没法放下心来,但不放心又有什么办法,离的太远,鞭长莫及。
褚湘的教学工作继续进行,四个班的数学、英语和全校的音乐课,不过二十多天,她已经瘦了一圈,又有了孕期反应,胃口不佳,莹白一点点的变得苍白起来。
瞿瑾铖急的不行,在基地的时间大大减少,尽量把工作带回来做,一天三餐想着花样给她做吃的,刚开始还能吃几口,后来就是吃一口吐半天。
偏偏她这种反应只有吃饭的时候才有,让人还看不出来。
“这样不行,得去找医生看看。”
瞿瑾铖开车带着褚湘去了医疗队,邻居顾家嫂子就在医疗队里当护士,看到他们过来,关心的问道,“怎么了这是?”
“褚湘怀孕了,吃不下饭,总是吐。”
“怀孕啦?”
顾家嫂子也为他们感到高兴,不过孕吐这种事,大部分孕妇都有要经历,就是到医院找医生也没法子。
不过来都来了,不能白来一趟,褚湘只说自己月事没来,不能说用验孕棒测出来的吧,医生又让她做了一次尿检,检查出来还是阳性。
“瞿主任,孕吐是孕妇初期的正常反应,一般过了前几个月就会慢慢缓解,可以吃一些酸味的食物压一压恶心感,能吃的下什么就多吃两口。”
这时候产科方面的知识是有限的,之前妇女怀孕总吃腌梅子、山楂等食物,但经过医学的发展,比较科学的结论是,孕妇不宜吃腌制食品,也不宜多吃山楂,会增加流产风险。
“我就说不用去医院吧,你看,什么事也没有。”
瞿瑾铖帮她扣上安全带,仿佛没听到妻子的“抱怨”。
“医生也说你太瘦了,你要增加营养,下午我去基地,看能不能托采购人员帮你带些新鲜水果。”
如果不是褚湘有个空间,每天强迫自己喝一杯奶粉,她的身体肯定吃不消,现在为了能让她多吃一口,瞿瑾铖也不在乎托关系办事了。
褚湘感动的握着瞿瑾铖的手,“瑾铖,你别担心我,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的。”
他捏了捏褚湘的脸,没以前有肉感了,而后沉默着发动车子回家。
去了一趟医疗队,学校也都知道了褚湘怀孕的事,校长也很关心,知道褚湘工作任务重,特意过来找她。
“褚老师,你看要不给你减几个班的教学任务?”
“校长,我能坚持,反正课都是一样备,上一节还是几节没多少区别。”
不过对于班主任这一块,褚湘酌情婉拒,可能真的有心无力。
“行,这个没问题,我接过来。褚老师,你要是吃不消一定要说,可不能硬撑着。”
校长一开始认为,这褚老师从首都来,长得娇滴滴,可能会吃不了苦,这一个月的时间,他已经改变了看法,褚老师虽然从城里过来,但是为人不娇气,很能吃苦,对学生们也很认真负责。
最让褚湘感动的还是那些学生们,知道老师怀孕了,身体不适,上课的时候连最调皮捣蛋的孩子都认认真真听课,不给老师添麻烦。
“老师,这是我妈腌的咸菜,她说她怀娃的时候就爱吃这个。”
“老师,这是咱家母鸡生的蛋,我妈给你捡的。”
还有送母鸡的,这褚湘哪能收啊。
“你们的心意老师领了,但老师不能收,你们都带回去,对老师来说,大家好好学习,就是对老师最好的安慰了。”
但孩子们带都带来了,怎么可能带回去,都是放下就跑了,所以瞿瑾铖接她回家时,就看到地上放着的一堆菜坛子,还有一只咯咯叫的母鸡。
瞿瑾铖笑了,“这是什么情况?”
“学生们送的啊,我说不要,一个个放下就跑,这不,只能带回去了。”
“那就带回去吧,你先站着别动,我来搬。”
说完,瞿瑾铖打开后车厢,把东西一样样放进去,到那只老母鸡时,瞿瑾铖动作有些迟疑,褚湘看到他明显吸了口气才伸手抓住了母鸡后背上的两个翅膀,上车后她好笑的问,“瑾铖,你是不是怕那只母鸡啊,我看你都不敢抓它。”
瞿瑾铖咬着后槽牙否认,“谁说的,你看我不是已经放到后备箱里去了。”
褚湘看着他笑笑没说话,也不是多怕,就是动作慢了两倍不止,而且喉结还滚动了一下,肯定是害怕的咽口水了。
瞿瑾铖感受到妻子揶揄的笑着,回过头来也笑了。
“小时候家里养了很多鸡鸭鹅,一到夏天就赶它们去河边散养,我跟几个小伙伴在河边玩耍,有个小伙伴伸手去揪一只鹅的羽毛,那时候刚学了骆宾王的时,‘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你猜最后怎么着?”
“是被鹅咬了吗?”
鹅可是攻击性很强的家禽,赶去拔鹅的羽毛,肯定分分钟教他们做人。
瞿瑾铖心有余悸的点头,“那只鹅一只追着我们跑,后来我们各自散开,但不知道怎的,那只鹅不追别人,专跟在后身后,我跑的精疲力竭,路上遇到家里的工人才得救了。”
褚湘饶有兴致的听着,她特别爱听瞿瑾铖说他小时候的事,那种感觉很奇妙,就像自己认识了一个小瑾铖一样,她听后总会忍不住去想他是个什么样的男孩,有着什么样的经历。
“然后呢?你就产生恐惧心理了?”
“也不算恐惧,就是看到了总会打了激灵。”
褚湘被逗笑了,她撑着头看他,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瞿瑾铖知道她这是又动什么“歪”脑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