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的把日元捏紧,女孩凑近新酒耳边,道:“因为他们家那个奇怪的,不能晒太阳的孩子,是个会吃人的妖怪!”
说到这里,女孩脸上的表情十分紧张,还略微有点神经质的左右张望:“是真的,那天我爬上树去捡我的风筝,看见那个孩子在庭院里捧着一截手臂在咬!他们家里的人肯定都被他吃掉了!”
新酒已经没力气去感到害怕了,不仅不害怕,甚至还有点麻木。这个位面没有妖精,所以吃人的必然是鬼。
安慰了小姑娘几句,又嘱咐她回去一定要把自己看到的东西告诉父母;至于女孩子的父母信与不信,新酒就不敢保证了。她招来信鸦,让它去寻找附近的猎鬼士——新酒对自己的战斗力还是很有逼数的,作为杀伤力低到令人发指的奶妈,在不带DPS的情况下,新酒半个鬼也不想遇上。
更何况,现在天快黑了。
抬头看看远处的太阳,已经有大半沉入西山。甜品店和那个女孩子所住的地方只有一墙之隔,新酒估量了一下那堵墙的高度,约莫是自己也能轻松翻上去的高度。
在这堵墙的左边,有一颗歪脖子的常青树。
女孩子应该就是爬上这棵树,才得以窥见隔壁庭院里的场景。而她之所以没有被鬼发现,大概也要感谢那棵树茂盛的枝叶,能够完全遮挡住一个小孩子的身形。
从系统背包里拿出提前做好的紫藤花香囊——里面是新酒连夜订购的紫藤花粉,纯得不能再纯。
她费劲巴拉的爬上墙壁,绕着甜品店撒了一圈的紫藤花粉。虽然知道这点量肯定无法杀死鬼,但至少能多困住它一时半刻也好。
甜品店前面是店铺,后面则是普通的庭院与住房。新酒拿着紫藤花香囊撒到屋后时,顺便从窗户的缝往里看了看: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也没有点灯,什么都看不见。
新酒想了想,把最后一点紫藤花粉抖在窗台上,拍拍手从墙上跳下来。这会儿天色已经黑了,新酒翻看地图,发现这个村庄也没有藤之家。她正打算走出这条街,去村口的旅店看看,一转身,新酒瞪大了眼。
有着白橡色长发的青年,用扇子的一头抵着下巴,微微弯腰,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好巧呀~我们又见面啦——今晚的月色真漂亮呢。”
漂亮个屁!今晚有月亮吗?月亮都还没有出来吧?
新酒崩溃的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抵着墙壁,拔凉拔凉的。她心思急转,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己让信鸦传出去的信——这附近最近的柱是谁来着?可别带回来一个低级剑士啊!奶妈再强也不能带你青铜单杀王者啊!
“真是可怜啊,”他伸出一只手,摸了摸新酒的脸:“都快要哭出来了呢~”
“为什么要哭呢?这么可爱的女孩子,看见你落泪的话,我也会很难过的。”
对方的手很冰,摸在自己脸上,新酒感觉自己仿佛被强迫贴上了一块冰,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眼泪立刻吧嗒吧嗒落下来,滴在青年苍白漂亮的手背上。
他凑得近,在泪眼朦胧里,新酒看见对方那双七彩色的眸子,里面刻着:上弦-贰。
仿佛是为了印证自己的话,青年面上也露出几分难过的表情。他擦去新酒脸上的眼泪,苍白的脸上微微涌起绯红:“你看,我真的,超级难过哦——”
我信你个鬼!
新酒找到了自己要找的技能牌,在心里骂了对方一句,随即又松了口气;她往后靠了靠,努力拉开自己与对方的距离:“我信你个——嗝儿——鬼啊——呜呜呜……”
骂到一半,新酒打了个哭嗝,眼泪流得更严重了。青年脸上也露出难过的表情,更贴近了新酒几分——他冰冷的侧脸贴在新酒脸上,眼泪被蹭开,黏糊糊的摩挲过皮肤,激得新酒起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
他说话的时候,冰冷的气息拂过新酒耳边,仿佛对方冰冷的尖牙也摩蹭过那块软肉:“你哭起来真可爱呀~”
“这么可爱的女孩子,真不忍心看你留在世间经受痛苦。所以——和我一起永生吧?”
下一刻,他的怀抱空了下来,只有夜里初秋的风掠过,和他的体温一样冰冷。而在他身后二十尺的临界点上,有碧色羽毛飞散,新酒不等特效消失,就立刻放了第二个影子,一口气瞬移三次!
疏影横斜:可在自身二十尺内放置三个影子,依次释放回血技能,掐影子时可将自身传送至指定的影子位置。
只能放三个,三次瞬移之后,手心的卡牌彻底消失殆尽!新酒也不敢回头,沿着村口的方向一路狂奔:这个鬼太危险了,所以不能逃进普通住户的家里,也不能立刻开启传送——鬼知道失去自己的踪迹,那个变态鬼会干出什么事情!
一边跑,一边从日轮上随便抽了张新的卡牌补充刚刚用掉的那一张,新酒尽量让自己手上的技能卡总数维持在十个。
白橡色长发的鬼,略微有点疑惑的歪了歪头。他低头看着自己冰冷的手,弯起眉眼微笑:“跑掉了啊。”
“为什么要跑掉呢?活在世间如此痛苦,为什么还要这么努力挣扎的活下去呢?”
狂奔的同时,新酒把自己刚抽的技能卡拿起来一看:云生结海。
云生结海:半径十五尺,平坦队友受到的伤害与治疗,持续8秒。
新酒两眼一抹黑,差点当场吐血——这黑灯瞎火的!我去哪儿找第二个人出来?我有个屁的队友啊!
下一刻冰冷的吐息掠过脖颈,白橡色长发的鬼神出鬼没的出现在新酒身后,声音犹带笑意:“特意把我引出村子……是害怕我伤害村子里的人吗?”
“明明自己都害怕的一直在哭了,还惦记着别人的安全……新酒,真可爱呢——”
冰冷的手指缠缠绕绕的穿过新酒后脑勺垂下来的碎发,触及她后脖颈柔软的皮肉;新酒尖叫一声,跌跌撞撞的从田埂上摔向旁边——踉跄了几步,摇摇晃晃的勉强在地里站稳。
柔软的泥浸过鞋袜裤子,湿淋淋冷冰冰的贴在新酒小腿上。新酒费劲的把腿□□,跌跌撞撞的踩倒了几株秧苗,不敢回头,呜呜咽咽的又继续跑。
“真狼狈啊~”
扇子尖儿抵着下巴,童磨笑眯眯的看着对方的背影——因为踩在泥地里,所以新酒跑得也踉踉跄跄,抑制不住的呜咽声,还有削瘦纤细的背影,都在初秋扬着冷风的夜里摇晃,带着狼狈与脆弱。
可他却想起对方从自己面前逃跑,从自己手下救走了香奈惠,用紫藤花粉末隔开鬼与附近的居民。
童磨慢悠悠的晃着扇子,自言自语:“又狼狈,又脆弱,却很坚强——真是个矛盾又可爱的孩子呢~”
【统哥统哥!!!】
新酒一边逃命一边在心里疯狂呼叫【快给我开外援!我快要濒危了呜呜呜QWQ】
不止新酒,系统也慌得一批,面前的数据庞大如流水,它忙着从乱流中打捞,恨不得自己再多个几百万根触须【我在开了!在开了!你不要慌啊,统哥与你同在!】
不,我很慌,你这样说我更慌了好吗!!
晚上又黑,新酒越跑越偏,脚下不知道踩到了什么,整个人失去平衡往地上摔去!不等她的脸和大地接触,忽然脖子上一紧,有人拽着新酒的衣领把她又拉了回来:“嘛~虽然慌不择路的新酒很可爱,但是沾满泥巴的话就让人有点为难了呢。”
“为什么不继续用刚才使用的招式呢?咻的一下就可以跑很远的那个。”
他的语气带着纯然的疑惑,似乎自己并不具备半点威胁。新酒被拽着艰难的站稳,转头看着对方那张脸上近乎天真的表情,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之余,简直恨不得喷对方一大口血算了!
要是能用我早用了,还轮得到你在这拽着我领子吗?
脚底冷冰冰的,新酒毫不怀疑自己如果再不逃走,这只鬼一定会吃了自己!捏紧了手里的技能卡,新酒深吸一口气,空余的右手哆哆嗦嗦的拔出日轮刀:“我——呜呜呜——我——嗝!”
“没关系,慢慢说,我不着急哦~”
童磨笑眯眯的,甚至还有闲心给新酒顺气。他实在太好奇新酒的能力了,在自己的好奇心暂时还没有得到满足之前,童磨决定先不吃新酒了。
下一刻新酒捏紧技能卡,像一条滑溜的鱼从童磨手上溜掉了!她的速度猛然快了起来,快到空气中甚至出现了残影——风入松:窃取目标的移动速度,自己加速30%,目标降速30%,持续8秒。
新酒跑上田埂,月光拨开云雾,落在她身上。仗着童磨的速度被自己窃取,身上还被挂了降速debuff,新酒一边跑一边举高胳膊对他竖起根中指:“我说——去你妈的死变态!!”
作者有话要说: 磨磨头【微笑】:新酒,卡哇伊阔多~
新酒【竖中指】:丨!
二哥安排上了,下一章开始迫害【笑容逐渐变态.jpg】
第21章 乖孩子
新酒没回头, 看不见那鬼的表情。她光顾着跑, 逃命, 不到两秒的空档,身后猛然传来那只鬼的大笑声,仿佛是被新酒那句骂人的话给逗笑了。
下一刻冷冰冰的藤蔓从身后窜出来,把新酒捆得结结实实——新酒蹬了两下腿, 也没能挣脱。冰雪做成的藤蔓扎进肉里, 勒出艳丽的, 红色的痕,随即浸出血丝。
【警告,警告, 数据失误, 外援申请失败——】
【数据失误, 系统开启强制保护模式。】
手心的技能卡消散了, 新酒放松力气,嘟囔:“不愧是最高死亡率位面, 这还是我入职这么久头一次触发强制保护模式。”
身后逐渐响起脚步声,新酒不回头也知道是那只鬼追上来了。她不想回头, 冷得嘴唇都一直在打哆嗦,眼睛又酸又涩,拼命地往下掉眼泪。
鬼冰冷的体温贴上来,他的胳膊环着新酒的肩膀, 声音居然是温柔缱绻的:“应该还有别的招式吧?像之前的瞬间移动, 还有给香奈惠的瞬间治疗, 都还没有用哦……”
后面对方还说了些什么,新酒就没听清楚了。她的意识逐渐模糊,直到最后彻底陷入一片虚无的黑暗之中——据以前那些触发过强制保护的前辈们说,开启强制保护之后,就像陷入了深度沉睡一样。
直到你遇见系统设定的“安全信号”,才会从中苏醒。
在强制保护期间所发生的的一切,对于苏醒后的人来说,就好像看了一场以自己为主角的电影。但是在强制保护期间,系统会具象化陪伴在管理员左右,一旦有位面人物的行为威胁到管理者的生命安全,系统有权对该人物进行【以保证其生命迹象不消失为前提的攻击】。
“啊呀——晕倒了呢。”
笑眯眯的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新酒脏兮兮的脸蛋,童磨笑得眉眼弯弯——浑然不觉自己身后站着一个黑色中短发的高大男人。
他左手板砖,右手防护盾,警惕的看着童磨的后脑勺——系统在旁边跳脚【圣哉!你呆站着干什么?快去干他啊——你看看这死变态把我们新酒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看见了。】
圣哉冷漠的垂眸,居高临下的看着童磨的后脑勺【但他现在没有威胁到管理者的生命,谨慎起见——如非必要,尽量减少和位面人物正面冲突。】
系统【……妈的告辞,当初就不该选择你作为具象化人物!】
都怪它——要不是它馋圣哉超强的数据,就不会选择他做具象化对象。不选择他做具象化对象,就不会知道世界上原来还有种病叫做“被害妄想症”。
系统此刻只想忏悔:呜呜呜新酒崽崽我对不起你QWQ
入目是昏暗的屋顶。
脑袋里昏昏涨涨的,仿佛有无数只乌鸦在里面嘎嘎乱叫。新酒坐起来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目光直愣愣的落到自己膝盖上——自己腿上盖着干净的薄被,散发出淡淡的香味。
身上的衣服是薄荷绿和服,看起来很新。新酒盯着自己的袖子看了足足有五六秒——最后被一道欢快的声音拉回神:“哎呀哎呀——新酒醒了吗?”
声音的主人推门而入,新酒呆呆的抬头,对上双七色琉璃般绚丽的眼眸。对方弯着眉眼盈盈的笑,俊秀的面容上带出中近乎未成年的天真少年气息,橡木白色的长发,发顶却突兀的浇出捧鲜血似的红。
他摇着把金色的扇子,晃到新酒床边,还伸出只手在新酒眼前一晃而过:“看得见吗?不会瞎了吧?”
“如果瞎了,那可就难办了啊——”他为难的皱起眉,笑意消减许多:“新酒的眼睛多好看,那么亮,如果以后都看不见东西了,我会很难过的。”
新酒的脑子里逐渐清醒,但仍旧不太理解男人说的话。她犹豫了一会,小声询问:“你好,请问……我们认识吗?你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童磨脸上的笑容呆住——但是只有两秒,他脸上的笑容立刻变得更加洋溢了。他伸出一只手,指尖停留在新酒温热的脸颊上。新酒被冰得缩了缩,懵逼: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我和这个男人,以前很熟?熟到随便戳脸的那种?
犹豫了一会,新酒也伸出一根手指戳在对方脸颊上,微笑。
童磨:“……”
戳在脸颊上的指尖,是和鬼截然不同的温热。童磨微微一笑,握住新酒的手:“认识的哦——毕竟新酒是我最喜欢的孩子呀~”
新酒震惊:“我还有哥哥姐姐弟弟妹妹??”
童磨:“……不是这个意思。”
“嘛~还是让千落给你解释好了——”
他拍了拍手,很快就有一个年纪和新酒相仿的女孩子走了进来。她低眉敛目,温顺的跪坐在童磨身后半步的地方:“教祖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童磨站起身,揉了揉新酒的脑袋,笑眯眯的垂眸看她:“这位是我从山下带回来的孩子,名为新酒。她似乎是受到了太大的刺激,失去了记忆,你和她解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