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奈乎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梅花盾……是形为梅花的护盾吗?
就在这时, 身后的走廊里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新酒——新酒小姐?可算找到你了!”
小葵高兴的跑过来, 随即注意到坐在新酒身边的香奈乎, 有些惊讶:“香奈乎?”
香奈乎拿着自己的食盒站了起来, 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我吃饱了。”
说完,她端着自己的食盒, 迈着小碎步跑开了。小葵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脸上带点无奈与习以为常, 嘟囔道:“香奈乎还是这样,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啊对了!”
看到还坐在檐廊下的新酒,小葵突然记起了自己的‘正事’。她连忙把新酒拉起来,道:“忍大人回来了——主公大人要见你, 你怎么还没有吃完啊?”
“饱了饱了。”
新酒把食盒盖上, 站起身道:“走吧, 带我去见主公大人……唔,对了,忍的考核怎么样了?”
“通过了哦!”小葵脸上露出几分与有荣焉的骄傲,道:“现在忍大人也是柱了呢!”
新酒想到那个记忆中过分娇小的女孩子,忍不住感叹:“真厉害啊。”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外走,没一会儿就走出走廊,到了蝶屋的门口;让新酒意外的是,忍居然在门口等她。
新酒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比起上一次见面,忍现在的模样并没有大变,就连个子也仍旧是娇小的,只到新酒的耳朵处。
头发倒是比之前长了一些,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
看见新酒出来,她朝新酒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呀——小酒。”
称呼变了,从新酒变成了更为亲昵的称呼;新酒没注意,高高兴兴的跑过去回应她:“好久不见呀!恭喜你,通过考核了!”
“不过好像没有长高多少……”
她下意识的伸出手比划两人之间的身高差,手还没有抬起来就被忍按住。她弯起眉眼,额角隐隐约约有青筋在跳:“小酒,我现在还不到十八岁,是会继续长高的。”
按在自己手腕上的手白皙又娇小得很,掌心却已经被磨出一层厚厚的剑茧,力道也是不容置疑的——至少新酒是没办法掰开忍的手。
新酒犹豫了片刻,立刻假装自己什么也没有发觉的模样,嘟囔道:“那应该要多喝牛奶才会长高吧?而且不能熬夜……”
忍笑了笑,松开新酒的手腕,“我会努力的。主公的住处是隐秘,所以这次由我来给你带路——之前离开藤之家后,你遇见上弦之二了?”
问完后,不等新酒回答,忍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算了,这种大家都知道的问题,我为什么还要再问一遍呢?”
说完她便走在新酒前面,主动担当了带路的角色,脸上的笑容也略微淡了下去。
当初新酒被上弦之二抓走的消息,忍是从姐姐香奈惠那里得知的。她第一次看见温柔的姐姐身上流露出那样决绝的杀气,还有自责。
香奈惠认为都是自己的疏忽,才会导致新酒出事——能够让重伤的人类如同鬼一样重获新生,这种能力连无惨都不曾办到。一旦被鬼发现……尤其是本身就具有思考能力的十二鬼月之一,恐怕没有那只鬼会不想研究一下这样神奇的能力。
毕竟鬼是害怕太阳与紫藤花的,可是新酒不怕啊!不仅不怕,甚至还能和正常人一样起居生活。
所以在天亮之前逃离现场的上二,极有可能会继续暗中尾随新酒!
光是能得到这样恐怖的恢复能力,而不必畏惧阳光这一特性,就足以让绝大多数鬼,甚至鬼王无惨盯上新酒了。
那时候的香奈惠因为身兼管理隐的职责,忙着处理战场,以及将上弦之二的信息传递回总部,居然忘记了将新酒安置到更加安全的地方。她是和新酒一起战斗过的,知道这个拥有神奇的治愈能力的少女,实际上并没有多少战斗力——也正因为如此,香奈惠更加不能原谅自己的疏忽。
但是在姐姐的自责之余,沉默的跟着姐姐一起调查上弦之二行踪的忍,却觉得自己才是凶手。
因为——新酒被抓走之前所见到的最后一个同伴,是自己啊!
为什么?
明明不是很急切的任务。
为什么不多留下来,哪怕是等待新酒醒过来,然后邀请她一起前往任务地点呢?为什么要自己急匆匆的独自一人离开呢?
忍曾经在之后的日子里,无数遍的质问自己:如果那天,她没有提前离开,是不是结局就会完全不同?
新酒是不是就不会失踪,不会被挟裹进时间的洪流里,下落不明?
甚至是不是可以避开上弦之二,避开后面的悲剧?
这些事情注定没有答案,而忍的级别也不允许她知道这件事情更多的内情。她只知道,自从水柱锖兔与姐姐一起去调查上弦之二的老巢之后,鬼杀队里再也没有出现过名为“新酒”的女孩子。
忍也去问过锖兔——同样身为柱,锖兔偶尔也会来蝶屋同香奈惠商量事情——但是当时面对忍的问题,双水柱之一的锖兔大人,却保持了沉默。
那种令人窒息的沉默,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忍的脖子:绚烂的金色烟火仿佛还在眼前,她似乎还能听到对方温柔的声音。
“希望忍以后,常欢喜,无苦恼,无相离。”
不是说好了无相离吗?为什么送给我祝福的你,却先与我相离了呢?
后来再听到新酒的消息时,她已经快完成柱的条件了——是在旁听柱合会仪的时候,风柱提起来的。
那时候她作为姐姐的继子,被带往主公的住处,看见风柱揪着双水柱之一的义勇先生的衣服领子怒吼:“去死吧你!都说了老子对新酒只有感激之情!感激之情啊你是聋子吗听不懂吗?!”
可怜的义勇先生被吼得手足无措,手里的萩饼接二连三的掉落在地上。
自沉思中回过神来,忍再度转头面对新酒时,脸上又挂起浅浅的笑容:“到了哦——快进去吧。”
“那我先进去啦!”新酒对她挥了挥手,道:“等我回来吃宵夜呀!”
忍颔首微笑:“好。”
沿着石子小路走向主公大人的居所,缘一若有所思的回头看了看忍。新酒好奇的问:“你在看什么?”
“那个女孩子,”缘一停顿片刻,皱眉道:“她身体里,有紫藤花毒。”
新酒愣了愣:“紫藤花毒?身体里?缘一你确定吗?”
缘一点头:“很确定。”
“通透的世界,是无所遁形的。”
通透世界吗?
摸着自己的下巴,新酒很快就理解了缘一的意思——其效果类似于齐木的透视一样,可以清楚地看清人体内部结构。
也正因为如此,缘一才能看出来忍的身体里蕴含着大量的紫藤花毒。
看新酒皱起眉,缘一解释道:“不过不是很严重,及时调理的话并不会对身体造成负担。”
新酒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她记得自己之前调阅过忍的资料。因为时间限制,不能看到未来的信息,但是过往资料里明明白白的写着忍因为力气不够,无法砍下鬼的脑袋,所以会在刀刃里灌注紫藤花毒。
也许是在研制紫藤花毒的时候,自己不小心摄入了一部分?
唔……下次见面找个机会,抽个解除debuff的技能卡给忍清理一下就好了。
在心里默默下了决定,新酒带着缘一来到了主公的住处。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的暗了下来,檐廊处挂着灯,散发出温暖的橙红色光芒。主公大人披着羽织,正坐在檐廊下等候。
远远地看见新酒,他便对新酒温柔的笑了笑,招手示意她过来。穿着和服的天音夫人跪坐在他身后,身边站着五个容貌极其相似的女孩子,都是一样的浴衣装扮,耳边别着一串紫藤花。
新酒被这五个容貌极其相似的女孩子给震惊到了,在心里喃喃自语:【我的个乖乖,厉害了——五胞胎?】
系统没好气道:【你是瞎子吗?明显是两个双胞胎加一个男孩子!】
新酒:【……那么问题来了,统哥你是不是开半透视偷看人家?】
系统冷漠脸:【我是一个有素质的高级硅基生命,请你不要随便污蔑我。】
“好久不见,孩子。”主公大人温柔的抬头看向新酒,眼眸中透露出由衷的欣喜:“能够再次见到你平安的活着归来,我很高兴。”
新酒连忙走到檐廊下,一个女孩子给她搬来坐垫——因为容貌实在是过于相似,新酒实在辨认不出对方到底是哪个姐姐还是妹妹。
她在主公大人面前坐下,略微有些拘谨道:“劳您挂心了……不过——”
“您的额头时怎么回事?”
明明上次见面时,主公大人的脸还是张清俊温文的青年人的脸,这次再见,他的额头上却爬满了丑陋的扭曲疤痕。
作为鬼杀队的主公,而且天生身体孱弱,新酒不认为对方能上战场正面和鬼对决;更何况产屋敷家的居所如此隐蔽,鬼想要找过来的话恐怕也要费许多功夫。
尽管主公大人再三强调,不需要柱或者任何一名鬼杀队的队员分散精力来保护他的安全。但是新酒才不信柱们不会阳奉阴违悄咪咪的过来看几眼以确认安全。
所以无论怎么分析,新酒都想不明白主公大人的额头上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狰狞可怖的疤痕。
主公大人温和的笑了笑,道:“抱歉,吓到你了吗?”
眼看主公大人要吩咐人拿个帷幕过来遮脸了,新酒连忙制止对方:“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有点奇怪。明明上次见面还……”
“是诅咒。”
天音夫人垂眸看着自己的丈夫,神色哀伤:“产屋敷家的孩子受到无惨的诅咒,一生下来就体弱多病,尤其是男孩,从来没有人能活过三十岁……”
似乎是感觉到了妻子的悲伤,产屋敷耀哉握住了妻子的手,对她露出温柔的笑——尽管他没有开口,天音却能从他的表情里读出抱歉的含义。
抱歉,嫁给体弱多病的我,无法长久的陪伴在你身侧。
抱歉,嫁给身为鬼杀队主公的我,连你的生命都随时要遭受恶鬼的威胁。
天音反手握住丈夫的手,轻轻摇了摇头;对于自己的选择,她从未感到过后悔。如果一定要说对不起谁的话——那么唯一让天音感到愧疚的,大概只有自己的孩子们。
很抱歉,身为母亲的我,将你们带来世上,却没能给你们健康的身体。
眼看着气氛一路就要往八点档亲情虐心剧一路狂奔而去,连带着自己身边的缘一都垂下了眼眸,神色哀伤又无奈。
新酒弱弱的举起了一只手:“那个……我想问一下,诅咒这种东西,是每个孩子都有的吗?无差别遗传?”
“鬼杀队内部的人就没有想过办法,阻止诅咒的蔓延吗?”
“没有用的。”
主公大人露出无奈的苦笑:“产屋敷家的诅咒已经遗传了近千年,从来没有人能逃过。更何况我自己的身体,不会有人比我更清楚了——与其把医疗资源浪费在必死之人身上,不如让给那些更加需要的队员们。”
身为自己话语中的‘必死之人’,产屋敷耀哉的语气却没有丝毫的怨怼,有的只是无奈和释然。
他早已经接受了自己的结局,并且安排好了自己死后的一切。对于他而言,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死后没能留下一个足够优势的大局,没能推进剿灭无惨的事业一分半点。
“我之前曾经使用过通透的世界,想借此找出诅咒潜伏于产屋敷家孩子身体里的源头。”
缘一缓缓开口——他知道其他人听不见,所以是特意说给新酒听的:“但是没有用。那些诅咒,依附在他们的每一块血肉,每一根骨头上,无法剔除,无法解脱。”
“除非杀死无惨,否则就算是再高的医疗水平,也无法将其治愈。”
“唔……”新酒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自言自语:“诅咒啊……概念换算一下,其实就是特定状态下的持续恶性伤害debuff,只要得到足够抵消伤害的治疗,或者我直接给挂个驱散,也许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眼看着新酒嘴里冒出一大堆自己听不懂的名词,产屋敷一家面面相觑——天音敏锐的抓到了‘解决这个问题’这句话,她心头一颤,不敢抱有过分的期望,小心翼翼的向新酒确认:“解决问题的意思是……产屋敷家的诅咒,还有除了剿灭无惨以外的希望吗?”
那几个脸上惯来带着笑容的女孩子,此刻也笑不出来了。她们几乎是同时将目光投向新酒——眼神是那种已经准备好了接受否决的希望。
唯有主公大人,仍旧是温和的。他摇了摇头,轻声道:“新酒,我知道你拥有着神奇的能力——但这种力量未必能解决我的诅咒。”
“你的力量,应该留给其他更需要它的队员们。”
没有人比产屋敷耀哉更明白这种诅咒的来历——那是上天对他们产屋敷家族的惩罚,是刻入灵魂之中的耻辱,是世世代代传承下来的印记。只要他们身体里还留着产屋敷家族的血,就没有人可以逃脱诅咒的命运!
除非杀死无惨——只有杀死无惨。
只有无惨死了,诅咒才会真正的被消除。
“不必担心,”新酒沉吟片刻,伸出左手召唤抽卡的日轮,道:“抽卡嘛,这种事情对我来说就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试试也不亏,说不定就成功了……不过我这么非,能不能一把出驱散卡,还不好说……”
从日轮上随意抽出一张卡牌,新酒低头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