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之抹了一把脸,到底还是起来将胤礽‘挤到’一边,吊着三角眼,慵懒至极的怼起了不问自来的‘敌人’——胤禔。
“哟,原来是保清啊,稀客,真是稀客。小全子啊,还不赶紧给胤禔看座。”季言之同样高声的说道:“哦,忘了孤现在还病着呢,是不能在屋里给你看座的。要不…孤想想啊,东墙角落有一空地儿,要是保清不嫌弃的话,孤就让小全子给你取个小马墩,你去那儿坐?”
与季言之使用同一具身体,默默在‘旁’看着这一幕发生的胤礽一副还没回过神的模样,特萌哒哒的来了一句:“惇本殿外的东墙角落不是小哈儿所住的狗舍吗?”
“是啊,保清那狗脾气挺适合和小哈儿待在一块儿。”季言之眯眼笑了一下,很满意胤禔因为他所说的话而暴跳如雷的样子。气吗?气就对了,反正你也不是真心来看胤礽的,正好给了你机会去给跟康熙告状。
季言之犀利的怼完胤禔,便躺平回了床榻中央。那‘目中无他’的样子又把狗脾气的胤禔气了半死。
“保成你给我等着。”
胤禔磨牙之后,果真如同季言之所想,不顾他母妃惠嫔的劝解,执意去找了康熙告状。结果不出所料,康熙一听就知道这么犀利怼人的不是胤礽而是季言之,心里觉得胤禔这个明面上的长兄过于心胸狭隘,连这种状都要摆在台面上来告,不知道他独自面对保柱(季言之)这个儿子时,也经常性被怼得满头包……而他却是心胸宽广的不跟儿子一般见识。
哎,好在胤禔从来不是他寄予厚望的儿子…
康熙略感失望的摇摇头,敷衍了胤禔几句就随意打发了他。
“九功啊,你说朕该不该去毓庆宫一趟,呵斥一下太子…”
梁九功可是康熙身边的得意人,对于康熙的性格不说了解个十成十,但七七八八好是有的。听到康熙的询问后,梁九功心不跳眼不眨的回答道:
“万岁爷,太子爷还病着呢。”
“对对,太子还病着,怎么好呵斥于他。”康熙原地走动了几步,很快下决定道:“索性今日无事,朕去毓庆宫坐坐,随便陪老二用膳,免得老二因为养病期间不能外出从而情绪低落。”
不得不说此时的康熙还是一个喜欢操着老父亲的心,算得上二十四孝的好父亲。他匆匆忙忙的出了乾清宫,通过随时准备着的龙撵快速的到了毓庆宫,恰好和来看望重孙儿、孙儿的孝庄皇后和太后碰了个正着。
“皇帝来了。”孝庄笑眯眯地道:“保成的精神头儿看起来不错,想来长生天保佑,一定能顺利渡过劫难。”
“孙儿谢老祖宗吉言。”
这会儿康熙到底未能踏进毓庆宫。他先用龙撵将孝庄皇后和太后送回了慈宁宫,又陪着两位长辈说了一会儿闲话。等到天色渐晚。昏黄或红艳的晚霞布满苍穹,让大地也染上瑰丽色彩之时,康熙才离开慈宁宫,中途儿改道去了毓庆宫。
此时掌控身体的是胤礽,他见康熙到来很高兴,却小小有些担心。
“汗阿玛,儿子在出花,你见天的来看望儿子,身体会不会受到影响。”
康熙抚了一把胤礽毛茸茸的脑袋:“汗阿玛以前出过花,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胤礽咧嘴露出甜甜的微笑,无邪的模样惹得康熙也是会心一笑。
“果然精神头儿很好,想来再喝一段时间的药,就能得到痊愈。”
康熙看了看胤礽脸上密密麻麻的红点点,心中惆怅不已。像他这般有自制力的伟大君王在当初出花时差点没忍住乱抓,导致脸虽未坑坑洼洼难以见人,但痘印难消留下了稍许痕迹。胤礽这胖团子的自制力不行,要是没季言之这个‘隐形’存在的儿子,康熙真的担心胤礽因为怕痒从而抓破皮肤,落得好好的脸变得坑坑洼洼。
“好好休息,记得要按时吃药,不准背着朕耍脾气偷偷的把药倒了。”
胤礽胖团子很认真的点头,表示自己很乖,背地里偷偷把药倒了‘喂’花草树木不是他这种乖孩子会干的。要知道他有哥哥在,哥哥最疼爱他了,苦苦的汤药都是哥哥‘解决’的,他乖乖地日常卖萌撒娇就好。
康熙又在毓庆宫耽误了一会儿,等到华灯初上,偌大的紫禁城灯火通明之时,才打道回了乾清宫,开启了日常睡嫔妃、为爱新觉罗一脉开枝散叶的伟大使命。
黄花梨雕龙纹罗汉床上,季言之四仰八叉的躺在上面,和着胤礽之有一塔没一搭的闲聊着。
季言之:“保成啊,你说咱们汗阿玛今晚会宠幸谁?”
胤礽眨眨眼睛,然后开始扳起手指头开始算后宫得宠和还算得宠的嫔妃…
“佟贵妃病了,宜嫔郭络罗氏怀有身孕,荣嫔马佳氏这月犯错被撤了绿头牌,剩下的惠嫔、僖嫔、端嫔、安嫔、敬嫔之流都有可能,当然最有可能侍寝的还是最近颇得汗阿玛欢心的庶妃乌雅氏。”
“那乌鸦…”季言之默了默,到底还是直言提醒胤礽:“那乌雅氏不是个简单的,平时哥哥休息时,你避着她点。”
胤礽因着季言之的话有些糊涂了:“哥哥,保成是太子,该是乌雅氏这奴才避着保成才对,怎么哥哥反倒吩咐保成要避开她点。就算那乌雅氏再不简单,能简单得过哥哥。”
“保成越来越会说话了。”这一通不是马屁胜似马屁的话儿可让季言之感觉受用极了。季言之仔细一琢磨,觉得胤礽说得没错啊,虽说乌雅氏一瞧就是心深似海、精于算计之辈,但他季言之也不差啊。等他明儿将小无相功练起来,生死符一出,任凭乌雅氏再怎么心深似海、精于算计也没招儿,除非她能忍受住生死符发作后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极度痛楚。
“当哥哥先前的话没说。”季言之笑眯眯地道:“保成还是保持原样吧,万事有哥哥在,保持只要每天开开心心就成。”
胤礽有些困惑的挠挠脑袋,显然是不明白上一刻还在说后宫女人的事,下一刻便转变成自己的事是怎么样的神转折。不过好在胤礽明白如果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不会伤害他,那么只能是季言之,所以他没去深想,只是乖巧的点头表示自己是听哥哥话的好孩子。
“真乖。”
季言之整个人的眉眼都柔和起来,在身体意识海中的他拉着胤礽的手,相携往花海中央的二层木楼走去。
“该休息了。”季言之温和的道。
胤礽像所有爱撒娇的孩子,如同无尾熊一般挂在足足高了他半个身子的季言之身上。
“哥哥陪我一起睡!”胤礽眨巴着凤眸,很是渴望的道。
季言之微微挑眉,好笑的道:“陪你睡可以,但是明儿一天哥哥都不会出现。”
胤礽瞪眼,随后心里想着明儿不出现就不出现呗,反正哥哥那么宠他,他一叫准会破了约定出现的,所以很用力的点头同意了。结果兄弟俩温馨满满的睡了一觉,第二天胤礽又遭遇了胤禔隔窗瞪望时,无论他怎么叫季言之,季言之就是不肯应答…
胤礽泪目:( ? ^ ? ),哥哥你不爱我了。
季言之微笑:做人要言而有信哟,胖团子。
日子就在兄弟俩的有爱互动中一天天过去了。在‘休养’过程中,季言之琢磨着病情进度,给自己的脸增减红点点,如此过了一月,‘胤礽’顺利的出了花。满脸没有或深或浅的痘印不说,皮肤还比以往来得还要白嫩细滑。
“哎哟,咱们保成出了一回花儿,怎么看起来比以前还要…俊俏一点儿?”孝庄搂着‘胤礽’,做足了长辈儿疼爱重孙子的姿态,乐呵呵的同孝惠章皇后说着打趣的话儿。
孝惠章只会说蒙语,因此孝庄同她说话时用的蒙语,而她回话也同样用的蒙语。
两位‘太’字辈儿的长辈说得笑语盈盈,窝在孝庄怀中的胤礽却听得糊糊涂涂。没办法,胤礽才五岁,就算再怎么天资卓越,属于原装货的他也比不过灵魂老鬼一个的季言之。别看在孝庄、孝惠章你一言我一语商业互换他时,胤礽依然笑得跟糖包子一样儿,但其实他的双眼儿已经开始转起了蚊香圈…
我是谁,我在哪,哥哥救命……
默默围观的季言之捂脸,然后提醒胤礽:“乌库妈妈他们在夸你,随意听不必太放在心上。”
胤礽在心中默默的回答:关键是保成没听懂啊,又怎么好放在心上。
季言之:……好吧,是我太难为你了。
“保成啊,你给乌库妈妈说说,你是怎么长得啊!”
季言之被推出来顶缸,恰好听到这句,下意识就吐槽回了一句:“天生丽质难自弃,底子在那儿,不管怎么长也不可能长成树根老褶子的。”
孝庄、孝惠章同时… …
挺着七八月大肚子的宜嫔充分发挥了自己爽利的性格,赶紧打圆场道:“太子爷这话让我想起诚仁皇后,诚仁皇后她啊,的确当得天生丽质的名头。太子爷这是随了随诚仁皇后。”
季言之眯起凤眸,然后乐呵呵的捻了一颗葡萄,剥皮将果肉喂给孝庄。
“孤也觉得孤随了皇额娘,但是汗阿玛不这么觉得啊,汗阿玛一直觉得孤长得像他。”
这话说得,连疼孙儿的孝庄也不好违心夸奖季言之说话诚实,说得对。
说良心话,康熙长相清秀,说好看还是帝王所带的霸气加成效果。而胤礽呢,年龄虽然小,但眉清目秀、五官无一不恰到好处,就算他长大后仍然是个胖子,但也会是个帅气的胖子,康熙同他根本没有可比性。所以也只有康熙这个厚脸皮的家伙才会有蜜汁自信,认定胤礽长得像他。
孝庄笑了笑,转而询问起了季言之的功课。当她得知季言之‘病重’之时也没把功课落下后,不免欣慰的道:“将心用在功课上很好,只是劳逸结合保成千万要记得,不能因为刻苦儿亏了身子。”
“重孙儿晓得。”
说了一会儿话,康熙便来请安了。
孝庄不耐烦后宫的莺莺燕燕们当着自己的面儿或明或暗的给康熙抛媚眼儿,逐全打发了她们离开。
季言之也顺势请安告辞,就此出了慈宁宫。
九月风光正好,季言之站在慈宁宫外,突然起了兴致打算去御花园来一出赏花品茗,于是便改了径直回毓庆宫的主意,叫上小全子回去牵小哈,自己则优哉游哉的慢慢往御花园子摇晃。
此时给老祖宗请完安,陪着唠完嗑儿的嫔妃们大多回各自住所加餐去了。只有少数,列如每天精神都格外旺盛、不算计人就不得劲的庶妃乌雅氏倒是待在御花园子里,正和宫娥们说说笑笑,采摘新鲜的花瓣儿。
季言之日常所穿大部分为杏黄颜色,胖墩身材虽看起来矮小,但往空旷的地段儿一站还是十分醒目的。这不季言之一踏入御花园子,还未开始赏花呢,乌雅氏便瞧见了他,赶紧拎着装有半篓子花瓣的竹篮子上前行礼问安。
“奴婢参加太子殿下。”
“起磕吧。”季言之声音平淡,却透着一股疑惑:“你是新进的乌雅庶妃吧。孤记得就是你生的四皇弟,怎么你不留在景仁宫好好的照顾四皇弟,跑来御花园做什?”
乌雅氏扯了扯嘴巴,露出一抹看起来勉勉强强的笑容:“贵主子最近闻惯了熏香,神情有些恹恹,奴婢便想着采些新鲜、香味儿不那么浓烈的花瓣儿来熏房间。”
“你有心了。”季言之同样扯了扯嘴巴,露出一抹假得不能再假的微笑后,便丢下乌雅氏往凉亭假山处走去。
“哥哥…”看着季言之是怎么为人处事的胤礽在意识海中开口道:“保成见了乌雅氏也没感觉出哥哥所形容的那样深沉似海、精于算计啊,哥哥是不是过于敏感,想多了?”
“我现在后悔了,不该什么事都是我出面解决而不是丢开手让你独自面对…”季言之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颇感无奈的道:“哥自认医卜星相,琴棋书画,机械杂工,贸迁种植,斗酒唱曲,行令猜谜,五行八卦、奇门遁甲、农田水利、经济兵略,无所不通,无所不精。简直当得一句除了生孩子什么都会的美名,可怎么就养出了你这么一个傻白甜的弟弟呢?”所以野史上传惊才绝艳、文武双全的理密亲王指的其实是他吧。
季言之无奈摇头:“傻白甜的弟弟哟,你说哥哥拿你怎么办?”
“保成觉得哥哥曾经说的一句话挺对的。” 胤礽笑得分外甜蜜蜜地道:“躺赢的人生不需要解释。保成已经充分了解了躺赢的意思,那么号称除了生孩子什么都会的哥哥就展示自己所有才华,让弟弟躺赢吧。”
“… …”季言之:“所以…说来说去,你变得如此傻白甜,都是我这个做哥哥的锅了?”而且什么傻白甜啊,这分明就是切开黑的汤圆,还是天然黑的那种。
季言之忍不住抚额,将自己小小身子倚靠在栏杆处时,阖目对胤礽解释起了他为什么会评价乌雅氏深沉似海、精于算计的缘由。
随着季言之细细道来,胤礽越听嘴巴张得越大,到最后季言之一席话说完,胤礽那大张的嘴巴都可以塞整鸡蛋了。
“哥哥,你说乌雅氏根本没生育过?那四皇弟是谁生的,总不会是佟贵妃生的吧。”
“观佟贵妃面相,命中只有一女,所以爱新觉罗*胤禛应该不是佟贵妃生的。”季言之似笑非笑的道:“至于爱新觉罗*胤禛到底是谁?等我见过他之后或许能知道。”
前世身为无崖子时,他曾对医卜星相等杂学研究了足足半甲子的年岁,虽说因为嚼多的缘故,说精通或许还比不上他那将武学放在一旁,专门研究杂学的唯一徒弟苏星河,但给人算命看相那是相当的轻飘飘无压力。
一开始他之所以得出乌雅氏深沉似海、精于算计的结论是根据作为胤礽‘第二人格’的原主记忆然后结合历史得出来的,他本身因为一来就出花的缘故根本没亲眼瞧过乌雅氏从而信了这个结论。只是今儿瞧见乌雅氏,发现她体型婀娜,根本没有生产过的迹象,再根据面相所得她是有二子三女的命格,历史上却三子三女,如此可不是简单粗暴的推断出爱新觉罗*胤禛根本就不是乌雅氏所出吗。
至于爱新觉罗*胤禛的亲妈到底是谁,说真心话季言之也挺好奇的,所以也不抗拒胤礽提议让他相整个后宫嫔妃们的面相,从而将爱新觉罗*胤禛亲妈找出来的话,反而兴致勃勃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