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你别激动,别激动。幺儿都没气,你气什么?要是气出好歹来,幺儿可要哭死。”
在小儿子的柔声劝慰下,季老太就跟顺了毛的猫儿一样,也不指着季老大骂了,干干脆脆的眼不见为净的让季言之把他扶进了屋。
“老大一窝子都是白眼狼。小的大的都是。”
进屋躺着后,季老太越想越不甘心,说她偏心,她认。她的确偏心季老幺这个她四十来岁才生下的宝贝疙瘩,但你要是季老太故意虐待,刻薄季老大房里的那六朵金花,季老太就不认了。
这年生能顺利解决温饱,就是天大的幸福了。她是重男轻女,但也没有像那些个恶心的玩意儿让将丫头片子往山上一丢吧。她好吃好喝的养着,结果反倒养出了一窝子的白眼狼。
“幺儿啊,以后分了家,老大家那一窝子的白眼狼就别管了。阿娘现在是看明白了,那几个丫头片子包括老大都是丧良心的玩意儿。亏你还许诺说什么给几个丫头片子分别陪嫁一台缝纫机,瞧瞧几个丫头片子记你的情不?”
特别是季四丫,居然还出手推她的幺儿下河。想到自己差点就见不着自己的幺儿,季老太心肝就抽抽的疼。
季言之宽慰季老太:“阿娘放心,俺不会那么傻了。俺以后只会一心一意的对阿娘、阿爹啊,不会再帮几个丫头片子说话的。以后阿娘也别管大哥了,就只当有幺儿这么一个儿子吧!”
季言之这话可真挖人心窝子的,特别挖站在房门口偷听的季老大的心窝子。而季言之之所以会这么说,就是知道季老大在偷听。
被利言化成的刀子捅了心窝,季老大那是恨得眼睛通红,直直的瞪着木门,好像里面躺着的事他杀父仇人一样。
嗯,断人钱财如同杀人父母,这么说来,断了季老大一家最大钱财来源的季言之的确算得上季老大的杀父仇人,季言之呵呵冷笑,却是道。
“大哥如果想听俺和阿娘说话,不妨大大方方的进来听,躲在外面像什么?”
季言之这话一出,季老大没反应,倒是季老太腾地从床上跳起,快步的走到门前,将门一下子打开,指着来不及躲的季老大鼻子骂。
“老娘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王八玩意儿啊。怎么怕俺这个老太婆和老幺商量怎么将你那一窝子的白眼狼赶出去啊。放心,这事儿不用暗着商量,老娘会光明正大的来。”
“阿娘,你也太偏心眼了吧!”
气得满脸通红的季老大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却被季老太冷笑着打断:“老娘就偏心眼怎么着,幺儿从小孝顺俺,什么事儿都顺着俺的意思,俺自然偏心他。老娘不偏心他难不成偏心你那一窝子的白眼狼。老娘记得老娘说过谁敢放四丫进屋,就一起给老娘滚。老娘说道做到,既然敢对老娘的话阳奉阴违,就跟四丫一起从家里滚蛋!”
季老大双目通红,愤怒的如同一头公牛。
他瞪着季老大,把拳头捏得紧紧的,大有落在季老太身上的意思…
“咋的,你想打老娘。”
个子矮小的季老太可不虚火牛高马大的季老大,将一双小眼睛瞪得溜圆。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却把季言之下了一跳,赶紧上前拉开季老太,正好季老大的拳头落了下来,把季言之打了一个正着。
“好啊,你还真敢动手。阿娘,你站远点,别让季大柱的拳头落在你身上了。”
季言之抹了一把嘴角,吐了一头唾沫,确定季老太站开了后,直接一拳头还了回去。原主别看白白嫩嫩,但那是晒不黑的体质的锅,原主的身手在季家庄可以说得上数一数二,再加上季言之这主儿的灵魂加持,即使季老大因为干惯了农活有把子力气,也干不过喜欢哪疼专门打哪的季言之。在自己故意挂彩的同时,将季老大揍了一个半死不活。
季言之挂了彩,可把季老太心疼坏了。正巧这个时候季老头领着村支书和季家还健在的几个高辈儿长辈以及季老四、季老五一家子走了进来,季老太哇的一声,哭着告起了罪。
“哎哟老头子你可回来了,季大柱这个畜生,居然敢对俺动手,要不是老幺在,俺怕是要被他打死哟!”
季老大那拳头其实是对着季言之去的,但季老太并不这么认为。在季老太看来,如果不是季老幺帮她挨了那么一下,那拳头怕就落在她身上了。所以如今季老太是完全不把季老大当儿子看了,连说带骂的将季老大以前干的一件件糟心事儿全说了出来,最后更是拍着大腿表示,要把家分得彻彻底底。
彻彻底底…
怎么个彻彻底底法呢,自然就是她和季老头生老病死都不用季老大负责,不认他这个儿子了…
季老头狠狠抽了一口旱烟,不吭声,显然是默认了季老太的说法。
季老大颓然的抹了一把脸,然后哽着脖子道:“阿爹阿娘啊,你们就没想到,老幺说是四丫推他下河是假话吗,就为了将我这一家子赶出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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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七个故事
季老大这话说出来, 被季老头找来主持、见证分家的季家人全都面面相觑。他们都是季家人, 或多或少都了解季老幺不爱说假话,除去平时没个正行、吊儿郎当外,也算个诚实孩子,应该不会做出为了将季老大一家赶出去故意说谎的事, 毕竟季家庄的人都清楚季老幺对季老大和他的媳妇、女儿们很好, 至于季老大那一家子嘛…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老大啊!”
旱烟里的土烟丝早已抽完了,但季老头依然舍不得将老伙计丢开,仍然捏在手中,浑浊似乎还带着血丝的双眼紧紧的看着季老大,说不出的失望。
“幺儿的性格, 俺了解。老大啊, 你就不觉得你说这样的话亏心?从小到大,幺儿没做好弟弟的本分?”
季老大又不吭声了, 季老头更是一阵失望。虎父犬子指的就是他和季老大吧。要是季老大能梗着脖子跟他吵, 跟他辩解, 好歹认识几个字算得上半个文化人的季老头, 或许会反思自己是不是过于偏疼小儿子、忽略了大儿子, 才导致今儿的事情发生。可惜季老大还是这样儿, 温温吞吞好像三棍子也打不出一个屁,憋急了才会说几句,实则焉坏焉坏。不止季老头, 就连季老太也是想让季老大好好的摸摸良心想想, 身为老大和着弟弟相差了足足二十岁, 足足差了一辈儿,好意思跟幼弟计较爹妈更疼谁吗。
“俺可不会做这么低级的事。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只为赶大哥出家门?大哥觉得俺有那么傻?”
季言之学着原主吊儿郎当的样子,没个正行的站在那儿。不过相比原主,季言之到底经历了几世,每一世的他都努力贴合原主的性格,但总得来说还是有稍许不同的,比如说现在的季言之即使看起来像个耿直哥儿,但其实还是个切开黑的家伙。
如今已经成了切开黑好儿郎的季言之不想跟季老大一房纠缠下去,所以干干脆脆的当着众人的面,将原主季老幺‘落水’前后的经过讲得清清楚楚,包括季四丫是怎么利用原主爱慕张燕红张知青,假传张知青约他河边碰面的事情都无遗漏的说了出来,并且还道。
“说来也不怕叔爷叔伯们笑话,俺自小时候落水后就一直害怕有水的地方,一个人是万万不敢单独去河边的,即使是张知青真的相邀,俺一个人也不敢往河边走,所以当时四丫传了口讯后,俺就让四丫跟着一起去。”
季四叔点头,季老幺怕水是全季家庄都知道的事,每回身边总要有人跟着才会去河边,只是季老幺怎么确定就是四丫推他的,这点季四叔还是想要知道的,所以便开口问了。
“这个点,俺们庄稼汉子都在地里忙活,河边几乎没人,当时俺记得清清楚楚,四丫先是走在俺的前面,后来就走到俺的后面,然后没多久,俺就觉得被人猛推了一把,脚底打滑就顺着河边的稀泥滑进了河里。”
顿了顿,季言之似笑非笑的道:“当时大嫂在河边洗衣服,看着俺在河里沉沉浮浮,不喊救人反而喊有流氓。不过幸好有她这一嗓子,不然俺淹死了也会没人知道。”
他当时在河底下找出来的衣裤样式普通,只是简单的白T恤加黑色休闲裤,料子却极好,比起现在人的补丁加补丁的衣服,简直不知醒目到了哪儿去。估计这也是他被‘救’起来后,王招娣才惊觉落水之人居然是他的缘故。
要知道原小说剧情中,季老幺的身体可是在水里泡得发了胀才被打捞上来。而由于当时壮劳力都在地里忙活,也没注意该在家里午睡的季老幺是怎么出门,又怎么落水的。所以季四丫可以说得上粗暴、简单,仅仅凭着一腔恶意就对亲叔叔下手的事就这么悄然无息的湮灭了。
如今季言之‘耿直’的把事儿完完全全的揭开,相信很快就有‘看’到季四丫跟自己出门,甚至于‘看’到季四丫推自己一把的人出现来凑热闹,毕竟季老幺怕水,十多岁的年龄还不敢独自一人往岸边走的事儿,全季家庄的人都知道,只要他活着,理儿便算是站在他这边的。
随后的发展也如季言之所料,他的一席话说下来,几乎没人帮着季老大,特别是季四丫说话,就连一向和季老大关系亲近的季大梁(季五叔家的),也是摇着头,劝着季老大分家以后好好的教养其他几朵金花,季四丫以后啊,怕是废了。
季老大咬着牙,双目通红却不哼声。因为就算是对季老大一家失望不已,季老头分家还是分得挺公道的。念着季老大小家人口多,本身除了地里刨食,根本没什么进项,家里存款对半分不说,甚至每个月的津贴都分了二十块给季老大。
季言之对此没什么意见,除了他的系统空间在融合玉佩里的空间后,进化成了QQ农场的那种可以种植养殖的空间,他根本不缺物资吃喝外,也有老人的东西他想给谁就给谁,完全不放在心上的缘故。就算季老头将所有东西都留给季老大,人却跟着他,他也不会有意见,也会尽心尽力的尽到当子女的责任。
而对于这种分法,季老太是十分不满意的。在她想来,既然老大认定了她偏心眼,那么她就彻彻底底的偏心眼给他看。季老太双眼一瞪,正要发挥自己当泼妇好多年已经磨炼到了巅峰状况的胡搅蛮缠能耐,好好跟季老头唠叨一下这么做不值得就该一分钱不留给季老大时,季言之劝住了他。
“阿娘算了,大哥也是你和阿爹的孩子,这家的确该有他的一份。”
“你啊,就是大气。”
季老太看着季言之的时候那是得意、欣慰,而面对季老大时,则是失望大于气愤,简直连把季老大塞回肚子里重造的念头都没了。反正她偏心眼嘛,以后就当只有季言之这么一个儿子得了。
“既然幺儿没意见,就这么分吧!”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但季老太还是狠狠的剐了一眼季老头,才施施然的去撵人了。季老大和几个丫头可以明儿找到住的地方搬出去,但是季四丫这头白眼狼可别想在家里待着。
季老太气势冲冲的当着众人的面儿,又把被打得浑身是伤的季四丫从几个丫头共同住的屋里撵了出来,并放话说从今天开始季四丫别想登老屋的门,登一次打一次。
季四丫又恼又恨,特别是跑来主持房间的长辈们以及闻讯跑来看热闹的婶子嫂子看西洋镜儿的眼神,更是让季四丫羞愤欲绝。小叔不是一贯怕水,且不懂水性吗。怎么就没有被淹死呢!如果他淹死了,空间玉佩是她的,家里的一切也是阿爹的了。
恨不得季言之就此淹死的季四丫忘了,她未重生之前,她现在恨得要死的小叔是怎么为她家的六个姐妹撑腰,在季老大和王招娣好不容易得了一个能够传宗接代的儿子,企图将三丫、五丫、六丫包括她嫁给能出大笔彩礼,比如说隔壁村的瘸腿老汉儿时,也是她现在狠得牙痒痒的小叔强硬的反对,才让她们都顺顺当当的嫁了出去,小日子不说多红火,但每个姑娘出嫁时陪嫁的缝纫机让季家坝子的老少爷们、大小媳妇全都看得眼热…
所以说白眼狼真真是一脉传承,不愧是一窝出来的。
季言之扫了一眼即使极力掩饰也掩饰不了愤恨的季四丫,再看了一眼看似怯怯生生,却好像眼带失望的其他几个丫头,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六丫还小,尚有可塑造空间就不说了,但其他几个丫头,特别是季大丫这个头上扎了红头绳都是他这个做小叔买的家伙,凭什么对他失望?就因为他不耐烦虚以委蛇,‘唆使’偏心眼的季老头、季老太将他们一家撵出去的缘故?
呵,如果是这样,她们注定是要失望,甚至于绝望了。因为他这个小叔啊,从此以后只会把他们当成陌生人来无视,季大丫那几个丫头要像季四丫记忆中那般嫁得那么风光,估计只能做梦才能好好的体会一把了。
“阿娘,幺儿累了,先回屋休息了。”
季言之如今是一眼也不想多看那几个怯怯生生好像委屈到了极点的侄女们,干脆就直接回了屋,将主场交给势要将偏心眼进行到底的季老太,反正有季老太在,不管几个丫头怎么哭泣求饶也别想讨得了好。
果然季言之‘溜’回房间后,外边院子很是鸡飞狗跳的闹了一番。声音渐消后,季老太像得胜归来的公鸡一样特别趾高气昂的进了屋。
“还想要陪嫁,美得她们,也不知哪里来的脸提。”
季老太呲了一声,转而就换了鄙夷不屑的表情,如沐清风的‘警告’季言之:“幺儿啊,别怪阿娘多话,你要是再敢那么傻,乱答应什么陪嫁大件,让那几个丫头风光大嫁,就不认你这瓜货了。”
“阿娘啊,幺儿着了这么一回,不会再当瓜娃子的。”
季言之再三跟季老太保证,哄得眉开眼笑的季老太终于施恩放她一马后,才话锋一转问道:“房子怎么说,是一分为二还是重新另起?”
季言之选择上更倾向于带着季老头和季老太从老房搬出去,另起房子。只是这样一来,难免给人的感觉是他们爷三是被季老大撵了出去,所以想了想,季言之干脆问了季老太的意思。
“当然是他们爬(滚)出去。”季老太很是干脆利落的道:“家里共有五百的存款,那个不孝子分了二百五,足够起几间房子了,还想分老房,也不怕天打雷劈唆!”
这样也行…
反正如果将老房子一分为二,他和季老大一人一半的住,整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他心中也膈应的慌。季言之很了解自己恩怨分明的性格,就怕脾气上来,直接一包耗子药毒死他们…
嗯,这样说做虽然很爽,但后续麻烦得很。毕竟这个年代连耗子都几乎绝迹了,哪来的耗子药,而且…就算有耗子药,死一人估计溅不起波浪,但是一死死全家…想到这个年代抓特党的全民积极性,还没想好怎么将锅扣在敌特头上的季言之只能无奈的放弃这一不切实际的处理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