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设不能崩——昔邀晓
时间:2020-03-28 08:14:30

  屋外只听了半句的庞管事默默退开,楚言看着嬴戚,表情有些愣愣的:“什么?”
  嬴戚苦笑:“你昨日说的那些话,看似是在宽慰我,好叫我不必勉强自己,实则是你根本就不在意,你不在意我是否还喜欢你,所以才会说的这般理智清醒。”
  楚言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嬴戚昨天是被自己给气走的。
  那刚刚……
  楚言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嬴戚故意来问自己为何要打听别的男人,恐怕是想要看自己害怕被他误会的模样,可结果呢?
  她简简单单地解释了,知道的说她是问心无愧,不知道的,恐怕会觉得她根本就不怕被误会。
  ——人在什么情况下会不怕被误会呢?当误会自己的人,对自己来说无足轻重的时候。
  楚言最后将注意力拉回到嬴戚刚刚说的那句话上。
  因为楚言曾说自己变了,所以嬴戚不再喜欢她也是理所当然的,于是嬴戚反问,自己没变,为什么如今楚言却不喜欢他了。
  楚言整理清楚的嬴戚的心路历程,叹息:“你没变,可我变了啊。”
  嬴戚愣在原地。
  楚言扶额,她发现无论过了几个世界,黑色大神的碎片在有关她的事情上,总能表现出出乎意料的执着……和傻气。
  半夜过来问她是否真的要嫁的杨巍是这样,站在门外问她好不好的闻奕是这样,从上个世界追到这个世界的林辜是这样,就连处处被林辜压了一头的嬴戚也是这样。
  黑色大神到底什么脾气?
  看着嬴戚愣神的模样,楚言那颗指甲盖大小的良心难得蹦跶了一下,让楚言忍不住说了句实话:“其实喜欢,还是有的。”
  毕竟过去一年嬴戚对她是真的好,那会她又没了记忆,动情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而感情也不是什么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说收就能收回来,之前那样说,真的就是不想让嬴戚太尴尬,谁知道反而伤了他。
  楚言说完看向嬴戚,结果还没看清他的表情呢,就被抱了满怀,耳边还传来了嬴戚的声音:“你说的。”
  楚言心里惊叹:大神的碎片真的太好哄了。
  嘴上应道:“嗯,我说的。”
  嬴戚紧紧抱着楚言,因为角度问题,楚言看不到的他此刻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此刻一扫先前叫人心碎的委屈,勾起的唇角上写满了心机:“不许反悔。”
  楚言:“不反悔。”
  嬴戚:“也不许和林辜说。”
  楚言:“……哦。”
  楚言很好奇,明明是同一个人意识碎片,为什么他们之间的敌意会这么大?
  当天晚上林辜就醒了,醒来的时机不错,正好是嬴戚费劲了心机,从恢复了记忆的楚言那讨到个亲吻的时候。
  林辜突然醒来夺了嬴戚的福利,为此两人又是好一顿撕,身体操控权被抢来夺去,如果让不知情的人看见,定会觉得嬴国舅疯了。
  楚言为这突如其来的修罗场无言半晌,最后也没劳烦碧螺,而是自己动手把人赶了出去,这才换来了一夜的清净。
  之后两块碎片像是达成了什么约定,再也没在楚言面前吵过。
  春去秋来,随着各项新政令的发行,各地诸侯越发势弱,朝中那些保皇党们,也开始蠢蠢欲动,对付起了有摄政之嫌的嬴国舅。
  对此他们采取的第一步行动,就是让皇帝立后。
  此前皇帝一直不敢轻举妄动,如今立新后,就算是彻底摘掉了嬴戚头上国舅的头衔。
  嬴戚和林辜看他们就跟看小孩玩闹一般,而他们似乎也终于发现,国舅这个头衔不过是个虚名,藏在“国舅”之后的“千机营主帅”和“三司总理”,才是他们真正需要忌惮的。
  此外巡防营和狼啸军也在嬴戚手上,这些可不是他们上上奏表就能从嬴戚手中拿走的东西。
  那些大臣们开了多次小会,最终决定,先从广闻司下手。
  没多久,便有大臣联名上奏,说广闻司不如金银司和渊博司,是个无用的机构,还建立在皇宫之内,是为僭越,请旨废除。
  此言一出,整个朝堂都安静了下来。
  皇帝事先知情,还以为嬴戚一党一定会据理力争反对废除广闻司,为此他早有准备,结果却发现嬴戚这边居然一句话都没有。
  他只好硬着头皮,问嬴戚:“广闻司是你建立的,对此你可有话要说?”
  嬴戚这才抬了抬眼皮,淡淡道:“臣无话可说,陛下要废那便废吧。”
  皇帝哽了一下。
  这时,嬴戚身后一位大臣开口说道:“陛下,诸位大人觉得广闻司无用,那是因为不了解广闻司,何不让他们自己去一趟,有用无用,也是要看了才知道的。”
  皇帝:“好,既然如此,朕与诸位爱卿同去,若真有用,也算是为广闻司正名。”
  保皇党们纷纷附议,随后他们这些人便跟着皇帝一块,浩浩荡荡朝着广闻司去了。
  广闻司真的无用吗?
  怎么可能,只是对保皇党而言,广闻司收集的那些消息不过是拿来给金银司卖钱,又或是协助嬴戚私下收买官员或网罗罪名打击政敌用的。
  都无法拿上台面来说,又如何能让他们觉得“有用”。
  杨司主得知陛下携众臣前来,连忙出来接驾,后问清来意,便引他们去了储纳楼,还说道:“储纳楼储藏天下消息,由二十三人负责打理,他们擅书擅记,每日都要将录入的消息看遍,可以说是无所不知,陛下若是不信,大可随意提问。”
  杨司主说这话的时候,一行人才踏进储纳楼,他们都被楼中的景色所震撼,随后才有人问道:“无所不知又如何,是能帮着打仗,还是能让百姓吃饱肚子?都不能,且每日耗费大量人力物力,还建在皇宫之中,这是要置陛下于何地!”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皇帝等着嬴戚的人反击,谁知就在这时,头顶突然传来了一声属于女人的轻笑。
  那笑声既浅又淡,只是楼内旷阔,回音又大,这才会被众人听见。
  刚刚说话那位大臣吓了一跳,随即高声喊道:“是何人在此装神弄鬼!”
  储纳楼内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才又传来声音:“装神弄鬼谈不上,不过是觉得你刚刚的话可笑罢了。”
 
 
第70章 继母·19
  说话的女人自然就是楚言。
  今早嬴戚便问过她是否要进宫去广闻司, 楚言说自己会去, 还问嬴戚为什么这么问。
  嬴戚只说:“没什么, 只是今日广闻司会有些热闹。”
  楚言虽不干涉朝堂,但也知道朝中的局势,便又问:“需要我躲躲吗?”
  毕竟她无官无职,也不是广闻司中的人, 仅仅因为是嬴戚的夫人,便可随意进出广闻司, 听起来是有些没规矩。
  可嬴戚却说:“不用躲,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于是便有了刚刚那一阵轻笑——既然嬴戚说她做什么都可以, 总不至于她连笑都不能笑吧。
  而且楚言也不是光会给人添乱, 她坐在高处的阶梯上,合起手中的卷轴,开口说道:“去岁千机营奉旨到茗山剿匪,那群匪徒占山数年早就挖通了地道, 若非广闻司得到消息传给千机营,只怕大军最后不仅一无所获,还要沦为天下人的笑柄。前年边境动乱, 也是广闻司安插在境外迁溪部的暗桩冒死送出消息, 这才让云州一带提前得知了迁溪部派细作来烧三大粮仓的计划,保住了粮仓,还抓出了通敌叛国的安将军。
  再说早些, 五年前闽侯大逆, 仅因嬴大人拒婚便要挥兵都城, 丝毫不把陛下的威严放在眼里,那时候也是广闻司提前送来叛军动向,才能让千机营有所防备。且这些年来金银司贩卖广闻司的情报,得来的钱财充归国库,但凡有地方闹灾,也都是先挪得那一份,每一笔可都记得清清楚楚,账目详略也是金银司一份,内务一份,户部一份,大人又怎么能说广闻司不能帮着打胜仗,不能让百姓吃饱肚子,还说它不把陛下放在眼里呢?”
  “这……”
  不仅是先前那位大人脸色苍白双手颤抖,其他不少人——包括皇帝在内,都是听得目瞪口呆,因为这些事情他们只知表象不知内情,更别说广闻司在其中起到什么作用了。
  为防他们事后反应过来参嬴戚故意隐瞒不报,楚言还加了一句:“嬴大人心系陛下,不愿让世人只知三司不知陛下,忍痛埋没了广闻司那些无名功臣的奉献,却不想也因此让广闻司被诸位指责无用。说来也是嬴大人的过错,不知嬴大人……可曾后悔?”
  嬴戚还是那副死样子,说得冠冕堂皇:“陛下为君,我为臣,自当事事以陛下为先。”
  至于隐瞒的正真原因是为了不功高盖主,还是早就谋划好了今天,要借此机会进一步剪掉保皇党的羽翼,那就只有林辜和嬴戚他们自己知道了。
  皇帝自小不受重视,后来更是被扶做傀儡,虽这几年被大好局势养出了几分野心,可终究还是个什么便信什么。
  明明来之前想好了一定要废掉广闻司,如今见嬴戚向他行礼,说出那些话,就又开始犹豫,竟还真的觉得嬴戚是为他好,不仅轻罚了嬴戚的隐瞒之罪,还要为广闻司洗刷冤屈,气得那一个个保皇党几欲吐血。
  今日之事传出,主流的声音都是赞颂陛下圣明、嬴戚愚忠、广闻司有大用,以及部分大臣闭耳塞听没事找事。
  还有一小部分的声音表示好奇,那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女子到底是谁,竟敢这般质问权势滔天的嬴戚。
  但也只有少数人在探寻后得知,那日在储纳楼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嬴戚的夫人。
  后来保皇党拿着这个消息去告诉皇帝,皇帝果然觉得自己被骗了,于是又开始想着法子要除掉嬴戚。
  嬴戚和林辜对此都不怎么在意,只将那日记到黑名单上的保皇党大臣一一记下,能策反的策反,不能策反的,不是外放贬谪,就是想办法让他们回家养老。
  这么一批人清下来,皇帝就是再想蹦跶也不过是无能狂怒,根本伤不了嬴戚和林辜分毫——按理来说是这样的。
  七月初七,这日都城中有节日庆典,嬴戚从林辜那里抢来了身体的操控权,要带楚言出门去玩,恰逢书院也放了假,就把康毅和楚曦也给带上了。
  此外还有若葛碧螺两名婢女、几个衣着低调守在他们身边的侍卫,以及数十个乔装打扮后混入人群,始终护在他们身旁的暗卫。
  街市热闹,在金银司的努力下,不仅是国库充裕,就连都城也跟着变得繁荣起来。
  往来商贩有不少都是从外地来的,平日来此都是进些别处没有的货物带出去,今日却是带着外地来的货物,想要借着节日人多,售卖出去。
  这些人都是提前一天或者几天入得城,入城时经过严格检查,确认都是寻常无害的货物,才能运进城中。
  楚言虽经历过不少世界,可依旧怀揣着一颗不知厌倦的好奇心,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楚言路过一摊贩面前,忽地停下了脚步,就见干净的桌面上摆着好几朵冰糖做的花,花瓣薄如蝉翼,晶莹剔透,有做成荷花模样的,亦有牡丹样式的,每一朵都有碗口这么大。
  楚言觉得有意思,就买了好几朵,可嬴戚并不让她吃,只让她拿着玩儿。
  楚言明白嬴戚为何会这般小心,因此也不任性,只在挑好冰糖花后问了一句:“这么热的天,这花怎么不会化?”
  那商贩笑着告诉楚言,说他在摆放花朵的台子下面装了冰块,能保花朵在这炎炎夏日不化。
  “是吗?”楚言听后若有所思地问了嬴戚一句:“渊博司可是将硝石制冰的法子拿出来公布了?”
  嬴戚一听便明白了楚言的意思。
  硝石可用于制冰,一经问世必然会降低夏季冰块的价格,可问题是:渊博司还没有将硝石制冰的法子公布,如今的冰块还是用老法子,从冬季河里取来藏在冰窖,到了夏季才拿出来用,因为储藏不易,所以价格十分昂贵。
  这一朵冰糖花的价格,显然是要亏本的。
  嬴戚护着楚言退开了几步,随后让人拿下了那商贩。
  因为动作快,并没有在街市上引起太大骚动。
  楚曦也护着碧螺和康毅,跟着楚言他们走了,若葛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还是拿走了康毅和碧螺手上的冰糖花,避免他们误食。
  楚言看着手中慢慢融化的冰糖花,遗憾道:“可惜了。”
  这么好看的东西,居然被拿来害人。
  “你若喜欢,我找人到府里给你做就是。”嬴戚替她把融化的冰糖花扔了,又拿出手帕来擦她满手的糖渍,擦完还嫌不够,向一旁店家买了水来,给她洗手。
  才洗完,人群忽然推搡了一下,随即几个百姓打扮的男子手持匕首,朝着楚言和嬴戚冲了过来,侍卫纷纷挡在他们面前,饶是如此,也还是废了不少功夫才将人拿下。
  街上的人都吓了一跳,但见拿着凶器的歹人被制服,也都放松了下来,就在这时,斜里冲出一个女人,女人手中拿着一支冰锥子,朝着嬴戚就冲了过去。
  嬴戚本是可以躲开的,但他身后就是楚言,他若躲开,楚言便就危险了。
  一切都发生在刹那间,待那女子被拿下,嬴戚腹部已经被扎入了一根冰锥。
  楚言没像影视作品里的人物一样哭天喊地,而是十分冷静地扶着嬴戚,捂着嬴戚的伤口,尽可能避免流血太多,然后一边让人去叫大夫,一边试图寻个地方替嬴戚处理伤口。
  如果刺客用的是刀还好,偏偏用的是冰,一旦冰锥融化,那伤口必然会开始涌血。
  ——穿越者就是这点好,经历的世界多了,什么都会一点。
  比如武学,比如琴技,比如权谋之道,又比如……医术。
  街边正好有家绣铺,楚言借用了绣铺后头的宅院,还和这家绣铺要了他们这里所有的针。
  那些针最粗的有一点八毫米,是用来纳鞋底的,最细的细如牛毛,可在不伤罗迦纱布的情况下在上头绣上各色纹样。
  楚言挑选了适合的针,先是拿火杀菌后封穴止血,确保嬴戚不会因继续失血而休克,然后才开始清创缝合。
  赶过来的大夫们看到楚言的做法俱都吓傻了,楚言也是在之后同他们商议要开些什么药来防止伤口感染的时候才知道,渊博司的技能树点得有些歪,在医学方面居然还都维持着这个世界原来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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