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暴君养大——花心者
时间:2020-03-28 08:16:47

  他的手很漂亮,修长白皙,指甲修剪整齐,带着淡淡的粉,最上面那节微微翘起,指腹饱满,手背上蔓延了些青色的血管,藏在单薄的皮下,像是一件脆弱的艺术品,随便用个东西就能打碎划破一样。
  他还是少年,身体的线条像大师笔下的画一般,一气呵成。
  器灵最喜欢他手腕和脚腕相连的地方,脖间和肩头的位置亦然,还带着婴儿肥的侧脸也格外喜人。
  陌上人如玉,公子玉无双。
  这厮再长大些,肯定男女通吃,会被人觊觎。
  不过他自己就不是什么善茬,又身居高位,想惦记他怕是不那么容易。
  器灵视线微微放低,瞧见了他十分明显的蝴蝶骨。
  古扉很瘦,穿着衣裳略显单薄,脱了衣裳正正合适,不胖不瘦,浑身消瘦高挑。
  他喜欢舒舒服服的泡在井水里,那自然躲不开器灵,所以它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全身上下哪里有痣都知道。
  古扉的耳垂位置有颗黑痣,很小,像打了耳洞一样,其实不是。
  器灵还想再凑近瞧瞧蝴蝶骨附近的线条,突然顿了顿,有点明白为什么古扉换衣裳还是如何,总爱防着它了,因为它确实会看。
  为什么看也简单,因为好看。
  带着欣赏,不掺杂一丝杂念,像欣赏一副画,一件古玩,它也不得不承认,古扉有一副漂亮的身子,从头美到脚。
  用美形容男人不太合适,但就是他。
  古扉这一觉一直睡了五六个时辰,用现代的时间换算,是十二个小时,他在空间里就喜欢赖床,因为有的是时间,不怕浪费,就算什么也不做,发呆也要躺的够够的再起来。
  小孩子心性,刚睁眼就踢被子,露出胳膊腿,伸个懒腰,连肚皮也露了出来。
  还没完全醒,视线在整个屋里徘徊一圈才问,“你昨天是不是叫我了?”
  【没有。】器灵不承认。
  既然他忘了,那就假装没这回事。
  “你肯定叫我了!”古扉把一只脚踢在墙上,“昨晚我梦见我和花溪正要额头碰额头,结果就被你吵醒了。”
  他睡得迷迷糊糊,为什么吵醒他忘的差不多,只记得器灵喊他。
  还喊了不止一遍两遍。
  “我压着花溪了?”他抬起脑袋看了看和花溪之间的距离,还很远,而且花溪的被子完整。
  知道自己闹床,特意在俩人之间隔了床被子,他不可能越过那么宽的被子翻过去压花溪。
  【真没有,大概是你做了什么梦吧?】
  “是吗?”古扉表情明显不信,不过器灵不承认,他又忘记了,也只能作罢,继续赖在床上。
  懒得动,用脚趾头去够一边桌子上的书,啪的一下把书打到下面,还不死心,伸长了继续够,快成了一字马。
  古扉的身子骨很软,它知道,有天生的成分在,也有后期练成的,跟着花溪练,跟着余欢练,自己练。
  练武就是要柔韧性,因为经常做一些大开大合的动作,所以古扉做起一字马,毫无压力。
  只不过书没有弄到,反而越发的往里推了推,这样的情况下也没能阻止他勤快一些,下床铺去拿,像毛毛虫似的蠕动两下,差不多后伸腿继续够。
  脚趾头灵活,夹住书往这边一拉,到手了。
  只着了一身亵衣,衣衫不整的躺在被子里,露出大半个胸膛卷着书看。
  他是个矛盾体,既想在它面前守一些规矩,偏偏又不是守规矩的人。
  冷宫里给花溪洗亵衣亵裤都洗过了,脸皮贼厚,根本不在乎露那么点肉,就像一个不是圣人的人一样,非要装圣人,又装不了几天,因为本身就不是特别在意那些的人,这导致他心口不一。
  嘴里说着防着它,动不动躲在偏房里换衣裳洗澡,实际上平时大大方方的露身体部位,时不时不穿上衣,今儿算好的,好歹穿了亵衣亵裤。
  轻薄的那种,一动袖子滑落,能看到大半个手臂,到手肘位置。
  器灵喜欢看他有关节,骨感的地方,从来没提醒过他。
  古扉也不在意,抱着枕头在被子里躺了一会儿才起身,懒洋洋朝廊下走去,刷牙洗脸,完了给自己做饭,把昨天剩余的食材一口气乱炖掉,边炖边把没处理完的奏折处理上。
  吃饱喝足也没出去,在空间又逗留了一天,把空间余下的活都一一干了,之后才出来。
  他在空间里待了将近两天,外面才亥时,又到了要睡觉的时候。
  好在在空间干了一天的活,在外面又是倒头就睡,睡眠质量令人羡慕。
  空间里的时间调慢,不用管,器灵今儿难得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古扉身上,跟着享受了一把倒头就睡,没梦没起夜的好睡眠。
  第二天一大早,元吉进来喊人,有元吉就代表着要上朝,在正事面前古扉还是很认真的,按时起床由人伺候着洗漱,然后用膳。
  早膳很清淡,按照古扉的口味,清粥和各种菜式,古扉只喝了粥,夹了那么几个菜,他要吃菜太麻烦了,要先由食善局的人夹一筷子尝尝,没死他才能吃。
  吃饭的时候大概是想到了那个会扎发髻的宫女,视线来来回回在众人面前扫视。
  他以前都是站着,从上往下看人家的后脑勺,今儿反过来,从下往上,瞧不见后面,望了许久也没找着那个人。
  【左边那个小姑娘挺好看的,你再回头看一眼。】
  古扉想都没想拒绝,“不看,你这个色狼,连女孩子都不放过。”
  四周还有人,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吓的连忙低下脑袋,小眼睛滴溜溜转。
  还是元吉识趣,挥挥手,让伺候的人都下去,他自己也离远了些。
  跟随了这么多年,就算陛下刻意掩盖,还是叫他发现了,陛下时不时会对着空气说话,有时一聊几个时辰,有说有笑,就好像屋里真的有那么个人,很是骇人。
  悄悄的问过太医,没说是谁,太医告诉他,有可能是癔症,还说了癔症的反应,他瞧着皇上也不像癔症啊。
  平时都很正常,没出现易爆易怒的情况,除了脾气有点难以捉摸之外,一般情况下都很好相处。
  他伺候了陛下三年,大大小小也没少做过分的事,比如说让皇上教他读书,在皇上的桌头写字,用了皇上的笔墨,皇上从来不生气,最多心烦的时候赶他罢了。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癔症,可是不是癔症的话,解释不通啊?
  他后来倒是想明白了,毕竟调查过皇上。
  记得数年前,陛下身边跟了个小宫女,与他在冷宫相依为命,后来那小宫女消失不见,他派人多方打听,如何都找不着人,就像这个人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细想一下陛下老爱买女孩子的东西,让他试穿,什么衣裳,发簪,鞋袜,还学起了女孩子的发髻,昨儿更是鬼使神差问他,知道胭脂水粉怎么用吗?
  他当然不知道了,但是他晓得,跟陛下谈话的那个肯定是个女子,亦或是她消失之后陛下过于伤心,不肯接受,在脑子里幻化出一个她来。
  不是没有这种情况,他看过医书,曾经也有人得过一样的病,后来为了给他治病,戳穿他那个人已经死了,病人伤心欲绝,先是发疯了几天,之后跳进河里活活淹死了。
  有这么个前车之鉴在,他当然不敢戳穿陛下,万一陛下也跟那个病人一样怎么办?
  他在皇宫里当差那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宠奴才的主子,自然不会让这样的主子发生意外。
  所以平时就算看见了也只当没看见,然后私底下派人寻找那个女子的踪迹,只不过这个人宛如人间蒸发,竟连一点线索都没有。
  又不好问陛下,这事也只能这么拖着了。
  他怀疑那个人在摄政王手里,用来在关键时刻威胁陛下,唉,摄政王还真不是一般的坏。
  他站的也不算特别远,还是叫他听到了,陛下对着空气抱怨,说那个人让他暴露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怎么了呢?
  确实以为他怎么了?陷入的太深,已经认不清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陛下,该上早朝了。”他提醒了一声。
  古扉回神,“知道了。”
  他站起来,刚要朝外走,耳边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钟声。
  “你搞什么?”他第一时间以为是器灵搞的鬼。
  【不是我。】
  “是丧钟!”元吉震惊的说着。
  能让宫人敲响丧钟的,只有三个人,皇上,太后和太皇太后。
  外面有人急匆匆进来通报,“太皇太后薨了。”
  啪!
  古扉手里正要拆的糖掉了下来。
  【太皇太后今年才五十多岁,怎么就薨了?】
  古代人成亲早,太皇太后十二岁嫁入皇家,当年有了儿子,十年后又生了一个,两个都平安活了下来,孙子都有了,她才五十多岁,上次瞧她头发只是有些花白而已,如果说自然死亡的,它不信。
  【二皇子不会这么蠢,在这个时候对她下手吧?】
  不是自然死亡的,那就是有人害他,谁还用想吗?肯定是二皇子。
  【也有可能是旁人,趁机除掉太皇太后,还能让摄政王和梁将军的仇恨无法化解,摄政王在对付梁将军的时候,自然没办法腾出手多做别的。】
  他俩真枪实弹的干起来,无论谁输谁赢,那个人都可以渔翁得利,所以也有可能是丞相干的。
  古扉没说话,只矮下身子将掉落的糖捡起来,没有拆,塞进袖子里,片刻后才道:“去看看。”
  元吉连忙在前面带路,古扉跟在后头,问前来报信的太监,“皇叔通知过了吗?”
  那太监压低了脑袋,“已经派人去了。”
  古扉颌首,瞳子里一闪而过旁的东西,“怎么会……突然这样?”
  那太监如实道,“今早起床时说是走走,一脚没踩稳摔了一跤……”
  古扉点头,神情有些恍惚,“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
  这么听着有点像意外。
  “元吉,”他转头吩咐下去,“去通知宗亲,召告天下,让宗人府操办后事。”
  元吉行了一礼后领命去了。
  古扉又招呼那名太监去告知其他后宫嫔妃,他一个人去的长慈宫,离得最近,去的也是最早的,长慈宫正堂屋下已经跪了许多人,有宫女太监,也有太医。
  院判带着人查验太皇太后的死因,不敢动遗体,在排查日常饮食,古扉让他先下去,自己进了帘子,一眼便瞧见了躺在床上面色惨白的人。
  闭着眼,面上隐隐透着些痛苦,枕头上有血,应该是摔着了。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古扉坐在床边,心情莫名有些不得劲,“我以为她会多活几年呢。”
  【你对她有感情?】
  古扉自己也说不清楚,“应该有吧。”
  器灵沉默了。
  古扉掏出帕子给她擦了擦头发上的血,“我记得小时候她很喜欢我,经常抱我。”
  “母后说以前太皇太后讨厌她,时常为难她,我出生后情况才得以改善。”
  母妃被追封为圣母皇太后,所以他喊母后合情合理,“我是几个兄弟姐妹里头长得最好看的那个,太皇太后最爱逗的也是我。”
  器灵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粉琢玉雕,唇红齿白,宛如天上下凡的仙童一般,小脸又白又嫩,带着婴儿肥,让人忍不住想捏捏。
  记得手感也很好来着。
  ???
  它以前捏过古扉?
  还是说又是花溪的记忆?
  “后来我和母后被打入冷宫,她对我和母后不闻不问不说,还劝先帝斩草除根。”这事比较大,元吉没胆子骗他瞒他,况且他也不会听信一面之词,找了其他人问过。
  “我对她又爱又恨,她死了,我这心里反而不是滋味。”古扉摸着心口,“你说我是不是有病?”
  器灵叹息,【你是人,是人就会有感情,她曾经对你好过,你有感情也正常。】
  古扉嗤笑一声,“生在皇家,哪里有感情?不过是猫哭耗子,假慈悲罢了。”
  他站起来,“鳄鱼的眼泪要收一收了,待会皇叔就要来了,让他哭吧。”
  边说边朝外走,刚走出帘子,摄政王已经站在了门口,玉冠有些歪,衣衫不整,胸口起伏,明显跑着来的。
  “皇叔,”古扉顿了顿,“节哀顺变。”
  摄政王蓦地冲了过来,推开他,跑去里间,许久里头传来一声巨响,像是膝盖直接跪在地上的声音,骨头磕在了硬板上。
  太皇太后的屋子是用硬板铺的。
  不大一会儿,各位太妃和太后,包括几位皇子都赶了过来,跪了一地。
  古扉在人群里瞧见了古熙,古熙也瞧见了他,神态有些无措,似乎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似的。
  古扉只望了一眼,便淡然将视线收了回来。
  古熙瞳子里染上一丝失望,嬷嬷已经把什么都告诉他了,他曾经被沈贵妃收养,和古扉一同住在长明宫三年,其实自己隐隐约约还有些印象,不太深,但是记得有那么个人,明明自己也很小,却会弯下腰背他。
  后来他俩一个被收养,一个被打入冷宫,过着天壤之别的生活,现在反了过来,曾经孩童时期的感情也因为颠簸起伏的经历消失的无影无踪,形同陌路。
  母妃偶尔也会让他去找个试试,就比如这次,母妃不想离宫去偏远的地方,想让他求曾经的哥哥帮忙,只要他一句话,命运就能改写。
  但是他最终也没去,知道五哥哥有相同的问题,找了五哥哥商量。
  五哥哥让他不用担心,二哥哥会想办法,他还有意无意透漏,说是皇上也不肯让他们搬。
  皇上就是他曾经的哥哥,他以前追在屁股后面喊,还没学会说话的时候就开始每天接送他进学,后来学会了,第一个叫的也是哥哥。
  “元吉。”
  他听到有人说话,声音熟悉异常,又无比陌生。
  “皇叔有话要与太皇太后说,扶各位太妃起来,咱们回避一下。”
  熟悉是因为一直牢牢记着,陌生,是因为只有逢年过节才能见上一面,然后吃顿家宴,偶尔最上面的位置还会空着,十次里头能有三次出席都算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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