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有活干,古扉也不好意思闲着,去摘菜,要用到香菜,葱,大蒜和生姜。
把菜都弄来洗干净时,明生的面已经擀好,余欢的肉馅剁好。
按照明生的意思加调料,一点辣椒,盐和七七八八的香料粉,酱油和醋也加了点,拌好后明生问,“谁先尝尝味道怎么样?”
目光放在古扉身上,“古扉,你来吧。”
我就知道你记仇。
古扉没尝,“生的你要尝自己尝。”
“哎呀。”明生才意识到,“长大后不好骗了。”
要是小时候肯定早就听话上手了,小时候的古扉可好骗了。
“你这个坏家伙。”古扉突然有点觉悟,自己爱捉弄人的性格哪来的,跟明生学的。
明生是他第一个启蒙老师,他记忆犹新。
明生哈哈大笑,“长大后就不好玩了。”
养小孩干嘛的?当然是用来玩的。
“没以前可爱了。”嘴里还在嘟囔着,边包馄饨边摇头,“我还记得你以前发过誓,说以后长大了肯定会对我言听计从来着。”
“那是被你两颗糖骗的。”
那时候才六七岁,什么都不知道,明生说听话就有糖,还骗他签过卖身契,经常让他给捶背按摩。
为了吃糖,古扉都乖乖做了。
现在想想明生可真坏,蔫坏蔫坏的人。
明生似乎也想起这段经历,笑的很是开怀,“你的卖身契还在我这里放着呢,想不想要啊,想要的话拿重金来赎。”
摸着下巴认真想,“皇上的卖身契,怎么也要万金吧?”
“一个铜板没有,您继续收着吧。”那卖身契是私底下签的字,盖的手印子,纸就是草纸,不是白纸黑字,不具备实用性。
“那我等它再值钱些卖。”坏笑道,“卖给别人,你就要给别人当奴才了。”
古扉翻个白眼,过了这么多年,明生还是这么调皮不正经。
他俩都没有变,余欢跟以前一样,需要人主动,不然他不会先开口的,像个背景板,没什么存在感。
不过古扉想和他拉近关系,缓和当年的裂缝,时刻注意着他,觉得还挺显眼。
当年俩人意见不一致,后来就没再见过了,他总担心余欢因为这事讨厌他。
还好,余欢没有,方才俩人在厨房里气氛很是融洽自然,他说要刀,余欢就给他了。
包馄饨跟包别的不一样,明生不让他们上手,他一个人也包得很快,嗖嗖几下一篮子出来,下到汤锅里一烫,好了。
关键味道居然还不错,用的骨头多,炖出了浓白浓白的汤,加上薄皮馄饨,那叫一个美味啊。
古扉吃了三碗,余欢吃了两碗,明生自个儿反而没吃多少,他说他在家里时吃习惯了,有点腻。
很少接触这玩意儿,今儿第一次吃的人有点惊艳到,歪头瞧了瞧余欢,他应该也一样,要不然不会吃两碗的,毕竟他俩一开始吃过饭。
三个人吃完往廊下一躺,歇息歇息的功夫余欢问,“花溪还没醒?”
他刚刚进屋拿东西的时候发现了,还躺在那里,动弹不得。
“嗯。”古扉神情低落了些。
“她是个好人,好人应该有好报。”明生插话,“会醒的。”
古扉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借你吉言。”
都躺了两三年了,要醒早就醒了,不过她就在空间里,自己的身边,他能保护着,所以从来不慌,唯一比较担心的人在外面。
“明生,余欢,你们喜欢安静的世外桃源吗?”他试探性的问。
明生视线四处打量,看过了假山流水,小桥人家之后才望向古扉,“喜欢,但不会长住,会着急的,我已经适应了闹市的生活。”
这话不假,在闹市出门就能吃到喝到东西,再懒一点提前让饭馆的人送上门,多舒坦,去了偏僻的世外桃源,什么都要自己做,他懒,做不来。
古扉点点头,又去问余欢,“哥呢?”
余欢是他亲哥,他喊哥很合适。
“一样。”
一样的意思是说,跟明生一样,适应了闹市的生活,离不开?其实不是吧,他根本懒得敷衍那些人,单纯是为了明生而已。
因为明生留,所以留。
他的前半生都在为复仇而活,现在仇报了,后半辈子似乎在为明生活。
真是神奇。
“我知道了。”这话其实并不是单纯的一个问题,还藏了别的意思,明生和余欢都听懂了,也都给了他回应。
“天色不早了,咱们出去吧,我也该回去了,回去晚了宫门关了,就连我这个皇帝都要等到第二天才能进去。”古扉心念一动,已经带着他俩出现在外头。
余欢拿了钥匙去开门,明生恋恋不舍的看着他,“才多久就走?”
他也知道当皇帝公务繁忙,不好挽留,叹息一声,道,“记得常回来看看。”
语气已经十分无奈和想念了。
还没走呢。
古扉有些好笑,“又不是不回来了,过几天我还要来一趟。”
怕说服力不够,继续道,“花溪一个人在空间太寂寞了,我想找只猫陪她。”
明生眼前一亮,拍了拍胸脯,道,“交给我吧,反正我最近天天闲着。”
青楼还要一阵子开不了,他没事做,每日在家躺着也无聊,不如找点事干。
古扉其实正有此意,第一,让他放心下次还来。第二,反正都要养,不如让明生找个流浪猫给他,以明生的性子肯定会找流浪猫。
明生太善良了,想法很好猜。
“那我先走了。”余欢的门已经打开了,“下次过来抱猫。”
明生和余欢出来送他,古扉让他们止步,他们也不听,瞧见他上马车才望眼欲穿的往回走。
这个点街上还有些热闹,身影很快被其他人挡住,看不见后古扉将马车的帘子放下,面上的笑意也收了起来,敲了敲小窗的边缘。
元吉听到声音,连忙奔了过来,“公子有什么吩咐?”
“去查查看,明生最近发生过什么?”他靠在边框上,面无表情。
元吉知道他心情不好,应了一声带着任务离开。
今儿不是偷偷溜出来的,是光明正大的侦查民情,所以带的人多,查一个人绰绰有余。
【你怀疑他遭遇了什么?】方才一直沉默了许久的器灵说话。
古扉闭上眼,“他的行为不自然,我看出来了。”
他已经不是小时候了,明生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以前错过是因为小,很多东西不懂,现在不会了。
☆、第128章 完了完了
【你好像很难过?】器灵也感觉到了。
只要古扉难受,身体就会起反应, 传递过来, 所以它知道。
“我想起了小时候。”他很懊恼, 恨自己那时太小, 太笨, “明生来给我道别, 说他收买了管事,可以出宫, 以前从来没听他提起过,明明那么突然,他眼里有泪,声音都带着哽咽, 为什么我没有看出来?”
其实他自己也哭了,因为不舍, 就以为明生也是如此,根本没有细细琢磨什么意思。
“我应该看出来的, 我看出来就会喊花溪帮他, 我们可以把他藏起来。”
藏起来就没事了,不会有人找到他, 他也不用出宫, 更不会有他后来进监狱的事。
出来后没有来见他们,肯定是因为在监狱里上了刑, 可惜, 他那时太笨了, 完全没看出来,也没猜出来。
“空间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想……”他张张嘴,“我想……”
【想把他们都藏在空间是吗?】方才的那段问话,就是有这个意思,但是明生拒绝了。
古扉点头,“别的地方都有可能被找到,只有空间。”
空间里放了他最珍爱的东西和人,明生和余欢也是他最珍爱的人之一,他也想藏进去。
如此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花溪是植物人,所以就算被你藏在空间也没意见,明生和余欢不是。】
“我知道。”所以他在被拒绝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大不了以后多关注关注他们便是,如果有人敢对他们不利,他就双倍百倍奉还,他说到做到。
古扉深吸一口气,让人加快速度回宫,至于查明生的事,交给元吉,元吉会把事办好的。
他自个儿先回宫,如果所料不错,宫中应该起了变化。
果然刚到长明宫门口,便被一个人拦住,古扉挥退了其他人,带着他进了寝屋,脱掉鞋袜踩在暖桶上,舒舒服服之后才问,“说吧,找朕来什么事?”
“皇上。”古修单膝跪地,“昨晚儿的凶手抓到了。”
他本来打算今儿太皇太后的事一完就去找古扉来着,谁知道古扉直接出宫了,打乱了他的计划。
他知道古扉紧盯着件事是想搜集证据,比如说他讲过的,无论是不是梁将军做的,最后摄政王都会把罪名扣到梁将军头上,自然需要整改凶手的说辞,所以他提前一步把凶手运出了宫。
压在他大理寺,第一份说辞在他这里,这份肯定是真的,过摄政王的手之后,变成了另外的说辞,两份不一样,以后就可以拿着这个证明摄政王屈打成招,或是故意歪曲事实,污蔑朝中大臣等等。
他刻意给古扉留的,方面他以后办事,毕竟今儿能抓到人立功,靠的都是古扉的圣旨。
那圣旨是空白的,也就是说,随便他说。
他拿着圣旨去查长祥宫时,说奉旨办事,带着凶手连夜出宫时亦然,没人敢拦。
“是谁?”古扉拆开一颗棒棒糖塞进嘴里,面上并没有半点喜悦。
“是太医院的院判。”古修话里话外压抑着逮到人的兴奋。
“哦。”
就这反应?
古修不信,抬头看去,古扉脸上古波不经,没有丝毫意外。
“你早就猜到了?”不会吧?猜到了不提醒他,让他瞎摸?
古扉往后一躺,老爷椅摇摇晃晃,“我去之前太医院院判就已经在了。”
而且在这之前,院判显露过被人收买的迹象,原来他还猜不透被谁收买了,现在心里明镜似的。
“只有他有机会动手。”那根针是太皇太后意外摔倒,院判刺下去的,大概是觉得伤成这样,加上有手腕上的伤做掩盖,没人能查得到他吧?
谁知冒出来一个在大理寺当差的皇孙来。
古修跟他说过,他刚进去就觉得不对劲,两处伤应该都不致命来着,于是起了好奇心,意外发现了太皇太后头上的针,偷偷的拔了下来。
没有惊动任何人,意味着这根针没被人晓得,宗人府只以为是有人故意推倒太皇太后,不小心摔死的,抓的人都是太皇太后身边的,院判这个漏网之鱼便跑在了外头。
其实在古修说追的人是凶手的时候,古扉就差不多猜到了,八成是院判。
第一,将针插进头骨里一般人可做不到,只有大夫们可以,头骨里其实有缝隙,平常人不知道在哪,大夫们知道。
第二,院判接触过太皇太后的贵体。
第三,太皇太后身边的人都被抓干净了,没可能还在外头溜达,只有院判。
“那你猜,他供出来的人是谁?”这个总猜不着了吧?
“丞相。”古扉语气肯定。
古修噎了噎,“这你都能猜着?”
“很简单啊,丞相不会对太皇太后下手,因为他动手后摄政王会把罪过推给梁将军,没有两败俱伤,只有摄政王赢,摄政王手里已经有了十万大军,再加十万,朝廷内外无敌手了,他也弄不住,猪才会成全摄政王。”
古修蹙眉,“这跟这个案子有关吗?”
“当然有关。”古扉白了他一眼,“只有做过的人才会把罪名推给别人,这事确实是梁将军一党做的,但不是梁将军,是我那个二哥干的好事。”
梁将军不会做这种蠢事,怕是都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杀了他的心都有了吧?
别看平时大家斗来斗去的,其实都是假把式,伤不得对方的基根,也不会动核心的人,就怕玩出你是我活来。
一旦两方争斗,不死不休,另一方就会渔翁得利,毕竟朝廷有三帮人,不是两帮。
二哥现在的做法是动了摄政王的核心人物,摄政王肯定要弄死他,对付他倒也好办,只需干倒梁将军便好,二哥这个光杆司令就没用了,任人宰割。
他可能也是觉得太皇太后年纪大了,恰好又摔倒了,老年人摔一下本身就不得了,头几天还给摄政王割过血,把原因推给摄政王,摄政王就会陷入自责然后认了倒霉。
他大概怎么也想不到,只要太皇太后出了意外,摄政王不管找得到找不到凶手,是不是人为,都会把责任推给梁将军。
二哥还是太年轻了,以为这是个讲道理的天下,其实是讲权力的。
谁权力大,谁说得算,道理都没用。
古修愣了愣,“您不来大理寺办案可惜了。”
真是个人才,居然光凭这么一些证据就推断出这么多东西。
“那微臣现在怎么办?”他本来来有两个目的,第一,把证据给古扉,第二,是来请圣旨抓丞相的。
现在古扉直接说丞相是冤枉的,他可没法子了。
“不用管,明天摄政王会来要人,你给就是了。”古扉闭上眼,“到了摄政王那里,说辞肯定又会一变,你这份就不要拿出去了,功劳也别抢了,会惹祸上身,就说人刚逮着,还没来得及审,坏人让摄政王做吧。”
他这份东西拿出去,会气死丞相,以后大鞋小鞋不断,让摄政王去抓他,就跟古修没关了。
而且他问出来的东西和摄政王不一样,不管是不是真的,一般人都更倾向摄政王是对的,他错了,扣个办事不利的帽子,他还升个屁?不掉下去算他运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