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不扯晚不扯,非要在这个时候,娆玉晓得什么意思。
“知道了知道了,不乱说话了。”
花溪叹口气,“这宫里也就你敢肆无忌惮的说话了。”
娆玉吐了吐舌头,“反正就我们两个,又没有别人。”
因为惜花的原因,她基本上不让人贴身伺候,全都在院里,平时连接近主屋都不许,是这些年养成的习惯。
以前惜花不想见人,如果附近有人,他索性不下屋顶,就惯性送个东西,立马就会走。
就算她要求,他也不下,后来发现如果屋里没人,他会进屋,院里没人,他还会来院里,索性将人全部打发了去。
不是在大门口看着,就是在后院忙活,要不然饭点出现一下,一到傍晚除了外门值夜的,全都回自己屋里歇息。
再后来来的次数多了,大家基本上都见过他,也没有瞒的必要,加上她越来越扎眼,惹得许多人妒忌,加害她的人太多,不得已他从暗中转成明面上的,因为已经不单单是晚上会被人下手,偶尔白天也出现问题。
惜花只能贴身保护她,索性光明正大要了个大太监的腰牌。
受她位分限制,最多只能升到大太监,还想升除非她的位分上升。
她勉强还算争气,两年时间连升几次,现在他是大管事,其实大管事上面还有总管,大总管是皇上身边那位,所有太监宫女都被他压在下面,但是他平时要跟着皇上,没多少时间兴风作浪。
所以她的目的是让惜花升成后宫的总管,一旦到了总管,他会更加自由,不碰到皇上身边的大总管,和得势的主子,基本上任由他做主。
她不笨,惜花选择培养她,当然不是心血来潮和那点银两,他还有更大的目的,那个目的是什么,现在还不知道,她位分不够,还要再升一升才知道。
“对了,”娆玉想起来,“昨儿你不在,皇上又赏了我一对玉镯子,你试试看有没有用,没有用再还我,有用的话要付等价的东西给我。”
边说边从匣子里拿出一对玉镯子给他,用两根指头勾着,随意的很,不太在意一样。
这种上等的玉镯子,一只价值连城,怎么可能不在意。
花溪望着玉镯子,心里不知作何感想,顿了顿才道,“暂时用不上了。”
空间已经够大了,而且它就算进化,也是那么点花样,唯一有用的是井水,她感觉每一次升级,井水也会升级,升级后的井水更加纯净,能排出更多污垢。
当然啦,让它升级的东西也在增添,以前古扉的一块玉就好,现在娆玉的几个玉镯子和玉簪子才行。
它就是个无底洞,填不满的。
“拿去吧。”娆玉翘起二郎腿,“我也用不上。”
她抚着自己的小脸蛋,“我长得这么好看,皇上被我迷的死死的,不愁赏赐。”
镜子里的人视线上移,看向一边低眉顺眼的惜花,“你说我这么美的人,谁能抵抗我的魅力啊?”
花溪在给她梳头,梳子很顺畅的下来,也不耽误她与娆玉说话,顺口回答,“没有人。”
“胡说。”娆玉语气有些不满,“明明你就没反应。”
奇怪了,以前长得普通倒也罢了,现在美得跟朵花似的,连皇上都对她百依百顺,怎么就有人丝毫不为所动呢?
“娘娘,奴才是太监。”花溪面上没有半点波动。
“太监怎么了?”娆玉芊芊玉指放在腿上,有节奏的拍打,“福如,东海不也是太监,本宫往他俩眼前一站,那脸红的,跟苹果似的,怎么就你没感觉?”
她是那种恨不得全世界都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人,突然有个人不受她魅力影响,十分介意,整天啰嗦,时不时勾引她一下,就是希望她能跟其他人一样,不过花溪见惯了长得好看的人。
明生是,古扉是,余欢底子也很不错,再瞧娆玉自然有了抵抗力。
况且她是看着娆玉一点点变美的,小妮子丑的时候她见过,胖的时候她也见过。
娆玉曾经胖到一百多斤往上,她才十四岁,个头正在发育中,一百斤已经很显脸胖。
花溪也是从那时候才开始控制她的饮食和体重,虽然总背着她吃东西,但是小妮子很乖,每次都好好的认错,从来没甩过脸色,还有拯救的必要,要不然她可能半路就放弃了。
把一个人培养起来真的不容易,也没那么多巧合,每次都能赶上救她,不过是在暗中保护而已,对她行踪了如指掌,她没有危险,懒得出来罢了。
“奴才跟他们不一样。”她是女的,自然对女的不感兴趣。
“是是是,就你眼光高,看不上本宫。”语气已经开始不对劲了,有点生气。
花溪听出来了,当没听见。
她越是不在意,娆玉越是生气,站起来,突然将衣裳脱了,“这件难看死了,本宫要换一件。”
花溪去给她挑其它衣裳,在一众衣柜里选了一件她喜欢的粉红色,很衬她的肤色,衣裳拿回来,娆玉已经脱的只剩下肚兜。
花溪咳嗽一声,“娘娘,换衣裳要避着奴才。”
娆玉没好气问,“你是男人吗?”
花溪:“……不是。”
“那不就得了。”娆玉理直气壮,“你又不是男人,为什么要避着你?”
“……”
理由充足,花溪无力反驳,只得回去再给她拿一套亵衣,娆玉又道,“冻死我了,你速度快点。”
花溪加快了速度,小步过来,娆玉大大方方伸开手臂,让她代劳,花溪早就习惯了她的古怪脾气,估摸着又觉得自己魅力不行,生闷气呢,时不时来一出,她没怎么在意,边给娆玉穿衣裳,边道,“娘娘。”
“干什么?”还在生气呢。
“奴才有件事想请娘娘帮忙。”谈了正事,她脸色也正了正。
娆玉翻个白眼,“有话快说,墨墨迹迹做甚?”
花溪表情有些无奈,“奴才想让您帮忙打听一个人。”
“谁?就不能一口气说完吗?”
“杂役处余欢。”她打算走了,临走前要把古扉身边的事都处理好,将来的打算也做好,比如谁可以信任,谁不能。
余欢她心里总有一种感觉,似乎没表面那么简单,所以她要调查仔细了,看看他能不能辅佐古扉。
如果底细干净,加上他性子不错,又是明生的朋友,物以类聚,明生是个好人,余欢应该也差不多,有六成的几率可以。
要知道古扉后来的小伙伴,大总管还是摄政王的人呢,最后也识趣的跟了古扉,做双面间谍,他最多只有五成的几率可以信任,余欢有六成,很可以了。
“知道了。”这个难度不大,她一口答应,“你把他的名字写下来,还有你知道的,我方便查。”
“嗯。”
*
傍晚时分,古扉带着两把剑,偷偷的从长锦宫翻出来,去废弃的宫殿找余欢。
他和余欢的秘密基地,平时练剑,较量,都在这里,记载了俩人的进步。
古扉来的时候没瞧见余欢,他在门口也没看见,以前余欢跑来练武了呢,原来没有。
可能到杂役处吃饭的时间了,回去了吧。
古扉有些失望,他还想跟余欢分享一下自己的剑,和他的呢。
昨儿买剑的时候他特意挑了两把,告诉花溪说想换着用,其实有一把是给余欢的。
身为一个学剑的,没有剑怎么行?
两把剑模样不一样,一把模样朴实,黑色的剑,他第一眼看到就觉得适合余欢,余欢也像剑一样,从来不练那些华而不实的招式,他的剑就那么来来回回几招,却可以一力破万法,挡住所有攻击。
古扉是这个练了,那个也练了,花样多,但是一个能打败他的都没有,每天就那么僵持着,他在进步,余欢也在进步。
余欢说他进步的越快越好,方便拿他练手,古扉学了那么多年的剑,完全就是他的磨刀石。
他是越战越勇,在战斗中进步的人,古扉练一个月,好不容易琢磨了个新招,跟他打一架,被他破解了,再琢磨一个新招,跟他打一架,又破解了。
可以说他练一两个月,可能还不如余欢一夜,余欢在武学上天赋极高,他弃了其它,读书和画画那些,专修武功。
古扉每次都安慰自己,他必须文武兼得,所以才不如余欢,毕竟余欢全部精力都在练武上,是有缺陷的,他没有。
话虽如此,还是很叫人伤心,练武的哪个不想自己第一,当不得第一,说明不如人家,这心里怎么得劲?
还好余欢是他的兄长兼朋友,要不然更不得劲。
古扉来都来了,索性试试新剑怎么样,买的时候只挥了几下,感觉顺手便让花溪买下来,好不好用,还是要练一练才知道。
废弃宫殿的屋里藏着蜡烛和灯笼,古扉拿出来点上,点了两个,一左一右照的清楚一些。
环境没问题了,将包在布里的剑拿出来,先试余欢的,余欢比他力气大,也比他个子高,所以剑比他的大了一些,长了一些,还重了一些,使还是好使的,稍微有点不顺手。
又试了试他的,果然轻快许多,他的剑偏薄,说明锋利,正适合他,古扉一剑砍在柱子上,将柱子划出一道印子来。
他凑过去看多深,还不错,有小一寸长,小半寸深,算很厉害了。
古扉正沉浸在喜悦里,突然瞧见他砍的印子下面还有一道印子。
???
他就砍了一剑啊,难道是余欢砍的?
可是他没有剑啊,想把剑弄进宫很难的,花溪如果不是有空间,也不可能。
难道是他的组织给他的?
有可能,他的组织既然能安插人进宫,自然有些门道。
古扉摸了摸那道剑砍出来的痕迹,比他的深,用的是重剑,余欢果然喜欢这样的剑,那这个礼物,他肯定喜欢。
古扉把要给他的剑藏在放蜡烛的地方,如此余欢只要一来练剑,点灯就会发现。
剑塞好,正打算走,突然有什么东西闪了他一下,古扉本能觉得是剑,拿起剑去挡。
锵!
两把剑碰撞在一起,发出响亮的动静,古扉的剑薄,不适合硬碰硬,手腕一转,将那一剑的力道卸去,抬脚朝袭击他的人踹去。
那人回脚,俩人的腿碰在一起,骨头上登时传来疼痛,古扉没管,手往地上一撑,一个后翻离的稍远一些,刚站稳,一把剑削了过来。
古扉平剑去挡,侧剑容易断剑,他没那么傻,刚买的新剑,不舍得让它断,虽然花溪那里还有一大把,但是这个是最令他满意的。
长剑陡然朝上划去,砰的一声撞到剑柄,古扉横向转去,这一下叫他削成功,那人的手肯定废,那人也不傻,当然不可能乖乖等着,以手代掌,朝古扉手腕击去。
古扉抬手去挡,只一只手拿着剑与他的剑对拼,他的剑方向一改,那个人也改,剑尖陡然朝他胸口划去。
古扉为了避开,没再与他纠缠,不得已送了手,那一击没有得逞,当然啦,敌人也没得逞。
还想再打,已经发现来人的真面目,“余欢!”
他忍不住抱怨,“你这下手也太狠了,我要是方才没躲过,岂不成了你剑下冤魂?”
这样死也死的太冤了吧?
余欢一言不发,突然抛了个东西给他,古扉第一反应是接,瞧清是什么东西,吓了连忙用剑挑了起来,卸立丢去一旁。
那是一把剑,轻薄锋利,一下便插进了泥土里。
古扉眨眨眼,有些难以置信,“真剑?你在哪弄的?”
“别问。”余欢懒得说话,“给你的。”
古扉注意到他手里也有一把剑,黑色的,简单朴实,偏重,果然像他想的一样,余欢喜欢这样的。
“我也给你弄了一把剑。”他转身去找剑,很快从刚塞进隐秘地方的角落把还没捂热的剑拿出来。
俩人望着对方给自己选的剑,沉默无语,半响还是古扉先破腔的,“怎么突然想着给我弄剑?”
“你呢?”余欢反问。
“我给自己买剑,顺便给你也买了一把。”古扉没有隐瞒。
余欢从怀里掏出剑擦了擦,简言意骇表达自己的想法,“一样。”
古扉:“……”
骗子,他们有空间,可以作弊,难道余欢也有不成?
“过来陪我打一架吧。”余欢剑擦好,尖锋一竖冲了过来。
古扉没有防备,屁股底下的木楼梯登时多了一道剑痕,他这才意识到余欢来真的,不得已提了剑与他对拼。
你来我往打了数百招,因着都用了真剑,招式之间有所收敛,尽管如此,还是不小心划了那么一两下。
完事后俩人躺下歇息,歇息好互相给对方包扎,余欢难得问,“你的药水呢?”
“怎么了?”古扉在脱他的衣裳,伤口在背上,他自己看不见,容易擦伤。
“给我一瓶。”
???
古扉有些疑惑,平时给了他,他从来不收的,都放在门口的角落,或者干脆从门缝里塞进来,死板的很,一般情况下有伤,古扉都直接给他处理了,然后每天换井水再来回折腾几遍,要不然他不听话,必须来强的,今儿怎么转性了?
居然主动要井水,要不是晓得是熟悉的那个他,气息和招式,连话少的毛病都一模一样,古扉差点以为不是本人了。
“终于意识到我的药水是宝贝了吧?”想起什么,叉腰得意起来,“还当不当我是卖假药的骗子?”
他以前强烈推荐过井水,夸的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什么肉白骨,起死回生,该说的都说了,为了劝余欢带上,使出了浑身解数,估摸着是太夸张了,余欢老是说他是卖假药的骗子。
余欢只轻轻‘嗯’了一声。
这声‘嗯’不知道是回答他上半部分,还是下半部分的问题,古扉对这个回应不太满意,不过念在他受了伤,而且还是自己划的份上,老老实实从怀里掏出小药瓶,倒出井水先给余欢擦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