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融去学校后门的美食街吃了一顿蒸菜,回来时才发觉教室里异常安静。
他晃晃悠悠地走向教室的东南角。
这边更是无人出声。
一转眼正巧看见许清让拿着画本。
再看看旁边的米松。
靓男俊女同框,这一幕莫名就很养眼。
宋融不紧不慢的拉开椅子,坐下。
许清让不知道在画什么,时不时看米松一眼。
宋融这才刚坐下,脑子就快速运作起来。
他面带探究,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一二,陡然想起前不久许清让问过自己的问题,他当时还感叹他怎么问如此少女的问题。
自己还乐颠颠的给他支招,结果没两天许清让就多了一道“令人想入非非的咬痕迹”。
宋融这会儿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来他说的一句“你功不可没”的含义。
再结合之后许清让跟米松翻脸冷战。
前后这么一合计,其中来龙去脉不言而喻。
思及此,宋融看了看前坐的男女,脑回路清奇且一拐十八弯的想,
他自当是功不可没,不仅如此,他身上的功劳可大着呢,没他在旁边当狗头军师,许清让这个钢铁直男能这么快跟小软妹亲上吗?
那自然是不能的。
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
宋融得意洋洋的推了推许清让的后背。
许清让没理他。
“诶诶让哥,她就是那个那个?”宋融也不看他什么反应,骚里骚气的兀自做了个握拳手指对手指的接吻手语。
他差点被他这个动作气笑了,却仍然不应答也不表态。
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宋融有点不甘心:“你媳妇都睡着了,你跟我说两句还不行”
许清让偏头觑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嗯”了声。
这回答的是他问的上一个问题。
他一顿,随即抬脚,从桌子底下不轻不重的踹了他一下,笑骂道:“知道她在睡你还吵?”
大半张脸埋在臂弯里假寐的米松僵硬良久,纤长的如鸦羽的长睫,轻轻地,颤了颤。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之前的文案,言语上变了一丢丢但是这个梗还是写出来了
第30章 三十口
看似无心之语,却如同平地惊雷。
毫不夸张的说, 米松猝不及防的被炸了个七荤八素找不着北。
如果说她之前是想睡却睡不着, 那她现在是真的是一点儿睡意都无。
这种感觉就是无意听了个墙角,忽而听到一两句不该听, 着实让人坐立难安。
总之,她现在是睡也睡不着, 想起来也不行。
宋融倒没惊讶,只嘚瑟的“嚯”了声, 一副料事如神“我就知道是她”的模样。
许清让心中久违的涌出了些心虚, 又像是意识到什么, 毫无预兆的看了看她。
米松察觉到这股似有似无的注视感,愈发不敢动。
默不啃声的倒在桌上装尸体。
她此刻用出必胜演技, 来饰演一个睡死过去,死得不能再死的人, 并且还要极力控制眼皮轻颤, 以免露馅。
见她没事动静, 莫名松了口气。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
大抵是不想让她有所负担, 又或许是因为,他完全不确定米松是不是对自己也有感觉。
他合上手里的画本, 面上佯装不耐:“这个回答你满意了?”
宋融也不往他面前凑了,笑眯眯的回到自己的小板凳上:“满意满意,那祝你早日拿下我的小嫂子,我到时候好吃你的喜糖......”
许清让懒得听他嘴里蹦出来的彩虹屁,他毫不质疑以宋融的德行, “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这种鬼话他都会口无遮拦的说出来,便出声打断:“我承你吉言。”
谈话终止于此。
米松是等午休下课铃打响以后才磨磨蹭蹭爬起来的。
她将刚睡醒揉眼睛的动作临摹得天衣无缝,却独独不去看许清让的脸。
说是逃避也好,不敢承认也罢。
她确实是,没那个勇气去看TV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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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许清让说了在米松眼里非常“了不得”的话,但成天仍然跟没事人一般。
米松也不是什么傻子,即使他没有挑明了说,她也能懂。
但俗话说,傻人有傻福,天公疼憨人。
而“傻”人总得上天眷顾,什么都不知道总比什么都知道了还不能问不能说,憋在心里难受的好。
米松极力装得跟个没事人似的,该干嘛干嘛。
不过所有的担忧好像只是她脑补过度,许清让安分了一整天都没找她“麻烦”。
放学时分,米松还莫名其妙的生出了一种庆幸和失落并存的复杂又矛盾的情绪来。
她神不守舍的收拾好书包,又神不守舍的提上书包出校回家,接着神不守舍的上楼准备完成剩余的作业。长时间沉浸在这种心神不属神不附体的恍惚中,以至于等米松坐到书桌前,拉开书包拉链,好一顿翻找,才猛然发现她的物理试卷落在抽屉里忘带了。
物理物理,为什么偏偏忘了带物理试卷呢?
米松心中叹气,怎么老是丢三落四的。
她看了看桌角亮起的台灯,在“现在回学校拿”和“明天回学校挨一顿骂”之间来回踌躇游移不定。
她犹豫的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这么晚还出门应该不太安全。
可她一想到地中海那张凶神恶煞凶啦吧唧的脸就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妥协。
好嘛好嘛,她回去拿就是了。
米松从书包里摸出深蓝色的校牌,又认命的从抽屉里摸出手电筒,步伐拖沓的下楼。
关梦筠还在忙着准备明天早点需要用到的食材,见她下来不免多嘴一问。
米松委婉的表示忘带东西需要回去拿,果然又是一餐劈头盖脸的絮叨。
虽然早已经习以为常,她还是握着手电筒头也不回的窜了出去才得以逃过一劫。
越过门前随晚风摇曳的海棠树,沿着青石街原路返回。
临近初冬的夜晚异常冻人,呼吸间都是吞吐的氤氲白气。
米松出门急,又忘了带围脖,
寒风中仿佛裹挟着刀刀见血的锋利刀片,刮得人脸颊生疼。
她摸了摸冰凉的脸颊,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她抵达校门时,里面早已经熄了灯。
教学楼里黑洞洞的,竟早已没了一丝光亮透出。
米松:“......”
心里好怕。
她默默攥紧手里的手电筒,昏黄的光束成了安全感的唯一来源。
米松咽了口唾沫,再次在心中谴责自己为什么不好好检查一次书包再走,先在进学校搞得跟进鬼屋似的。
真是要命哦。
米松转身走向保安亭,把手里的校牌递过去。
一只沟壑纵横,枯瘦得宛若干柴的手从窗户里探出来。
方方正正的小空间里只摆了张桌椅,一个年过花甲老人坐在里面烤着电炉,操着一口本地方言,一字一顿的念了一遍学生卡上的名字:“米松?”
米松被人点名,习惯性直了直腰:“是的。”
老人例行盘问一番:“这么晚了还来学校干什么?”
她实话实说:“我试卷忘教室里了,明天要交作业的。”
“行吧,快去快回。”
米松拿回校牌,将散落的深蓝色的绸缎缠绕着卷了几圈重新塞进口袋里,才略有些忐忑的跑进去。
校园里空无一人,而显得格外安静。
她一步没停径直朝第一教学楼奔去,气喘吁吁的爬上三楼。
找到301教室时,前门是锁的,索性后门很少落锁,米松绕到后面推门,伴随生锈的蓝色的铁门发出一声令人牙酸且毛骨悚然的“吱呀”声,门应声打开。
万幸万幸。
米松三步并两步的跨步进去找到位置,蹲下身来,单手探进桌洞里翻找。
最终从文件袋里找到被它主人遗落的物理试卷。
拿到东西,她是一刻都不想多停留,麻溜的转身出门,还抄了个近道走廊另一头的楼梯下楼。
第一教学楼本身就有两个出口,分别分布在走廊两端。
如果加上艺体楼的出口,出口就有三个。
而临雅校方都比较注重文化成绩和学生升学率,对学生体美劳方面多有忽视,而艺体楼也不能就艺体楼,它只是第一教学楼临时划分出来的一个区域罢了,其中只简易的设置了一间室内篮球场和两间隔断的画室。
环境方面也很一般。
当米松从三楼左侧的楼梯间下至一楼时,她被一楼和二楼楼道间的铁门拦住。
她望着锁上的铁门,欲哭无泪。
她稳住心神,回到二楼,想着要走原来上来时的楼梯下去,结果还没走出几步,手里的手电筒蓦然暗了几个度,差点吓得她魂飞魄散。
好像快没电了。
米松心里叫苦。
太不讲义气了,这个时候,连手电筒都不帮她。
就在她撒丫子不管不顾的往前冲时,倏地发现二楼居然有一间教室的灯是亮着的。
米松一口气跑到教室门口时,手电的电量熬到了底。
灯芯闪动了两下,灭了个彻底。
她站在从教室门里散落出来的光束里,得到些许安全感。
教室,哦不,准确的说是画室门是大敞开的,米松抬眼,看清内里坐着的人时,不禁发愣。
她怔愣几秒,语气有些不确定:“许清让?”
此时,画室里确实只有他一个人。
他坐在教室后排的画架前,见来人是她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米松眨了眨眼:“真的是你呀?”
许清让搁下手里的笔,扬起眼梢:“不然?”
她喘了口粗气,如释重负:“太好了。”
从她嘴里听到类似夸奖又类似庆幸的话,他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
“这么晚不回家?”他启唇问。
米松瘪瘪嘴,扬了扬手里弄得皱皱巴巴的卷子,丧气道:“回去了,又回来了。”
许清让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那现在?”
她拨弄着手里没电的手电筒,无奈的挠了挠鼻尖。
她实在是不想一个人走回去,太吓人了。
他便自然而然的给她找了个台阶下:“过来坐一会儿。”
米松自是不会拒绝,忙走过去搬了张矮脚凳在他身边坐下。
近了看,才发觉他是在画素描写生。
白色的素描纸上,是已经成型的大卫的石膏像。
她之前经常听起姜忻说起许清让在之前的中学里的种种事迹。
大抵就是形容如何如何厉害如何如何天赋异禀之类的,即使在F高也是不可多得美术天才。
米松那时也就理所当然的决定他大抵是和寻常人不同的,他即使成天睡觉玩乐也比大多数人都做得好,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这样。
天资聪慧的毕竟只是少数,即使再如何天赋异禀,不努力也只能成为仲永罢了。
她正出神之际,不经意间不知道碰到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清脆的一声。
米松下意识的垂眸瞧过去。
是一支铅笔。
削得细长的铅笔芯和木质的笔身“头身分离”。
她无言了几秒,弯腰捡起,尴尬说了声:“不好意思。”
许清让不咸不淡的“嗯”了声,径直抽过笔,不甚在意的样子。
他从工具盒里拿了吧美术刀出来,推出刀片,沿着笔尖一圈一圈的削过去。
细碎的木屑散落。
深灰色的笔芯重新冒出来,下一秒却听到“噌”的一下,锋利的刀刃削落薄薄的木屑带起细软的铅灰,顺其儿下割进了肉里。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嗷??写着写着发现三千了QAQ
所以暂时就停在这里吧
以及剧透一下,明天写文案的内容,没错,就是现在的这版文案!
明天双更,不双更就当我没说?个鬼
不双更我就学一百声鸽子叫【狗头】
第31章 三十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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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刃切进去的位置刚好是食指指关节,伤口呈现斜切状态。
如果说开始只是慢慢汇聚成豆大的血珠, 后来血液像是一下子找到了突破口般涌出, 沿着刀片边缘从指尖淌下。
暗红色的液体“吧嗒吧嗒”的往下落。
很快和地上的灰渍融在一起。
许清让长时间触笔,手上沾着的全黑灰色的铅笔灰, 看上去脏兮兮的。
而他削美术笔的时间足以用年来计算,犯这样的低级错误这么多年来都不见得有几回, 刀这么一下扎进肉里,他自己都不由自主的愣了下。
连米松也吓了一跳。
伤口不深不浅, 看上去却有点赫人, 上层的皮肉微微外翻, 更深沉便被血水隐没。
大抵是一种心理作用,她向来很怕见血。
她反应比许清让还大, 前一刻还是一副呆呆傻傻的表情,后一刻不知道是吓着了还是怎么, 眉峰轻轻蹙成小山峰, 一张清秀的脸皱巴巴的, 五官都快挤到一起。
她慌忙的站起身, 带动身后的竹制矮脚凳撞击地面撞得“咣咣”响,语调因紧张而显得有些磕磕巴巴:“你、你流血了。”
许清让看了她一眼, 脸上表情没什么太大变化。
他甚至还能慢条斯理的将美术刀的刀片推回去,并且漫不经心的“昂”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