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睡了一下，养养精神，等到本班开始赶人锁门了，才离开教室。然后盯着错题本看，磨蹭到还有十几分钟就开考了，才去考场。
这次徐知衍倒是没踩点进场，甚至比她还稍早了点。颜妍还没到自己座位，就看到前座的人又趴在那儿睡觉呢，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觉。
这回传试卷，颜妍小心许多，非得确定他接稳了才撒手。
结果徐知衍拽了拽，才拿到卷子。
颜妍：“……”
徐知衍：“……”
但两人的接触仅此而已了，考数学根本容不得分神。
颜妍拿到卷子之后，大概浏览了一下，确定了一下难度。这次数学也不算太难，可她依然拿不了满分。即便如此，她态度端正认真，能拿一分就是一分。
开考没过五分钟，颜妍偶然抬眼，发现前面的人在飞快答题，笔杆一晃，就写下一个答案，好像根本无需思考。
第14章
颜妍从后面，能看到徐知衍那一动一动的笔帽儿。并且从移动的轨迹，可以大致判断出他写了什么。
这次周考算是小考试，没用答题卡，选择题都是手写的。所以，C是一笔，B和D都是两笔，A是三笔。
颜妍忍不住看了下表，惊愕的发现，他数学16道选择题写完，堪堪花了30秒。几乎是两秒一道题啊。
这还是人吗？
颜妍心里正掀着波澜，前面的人顿了片刻之后，又开始继续写了。从笔帽移动的轨迹来看，他这次写的是填空题，花的时间比选择题长了点，但仍然是匪夷所思的快。
“……”已经是一分多钟过去了，颜妍一道题还没写，光顾着看别人了。
她连忙回神盯着卷子，心里却忍不住在想，他怎么做到的，那么厉害？
对了，原书里说他生有天眼，大概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但，能一眼就看出来答案？
就凭这答题速度，如果不是胡乱答的话，那实在是强得逆天了。亏颜妍之前还以为他是学渣来着，现在居然疑似大佬，她都迷惑了。
颜妍心里叹着气，开始做数学题。有徐知衍做参照物，她就觉得自己速度像乌龟爬，几分钟才能做出一道小题，实在太难了。
颜妍又瞥了下前方的背影，惨兮兮的皱起了一张小脸，这一刻，对他羡慕得无以复加。她要是能有那样的技能就好了……
这场数学，考得颜妍都快焦了，手忙脚乱，简直人间惨剧。她甚至有点怀疑起了自己的智商。
但她就算再菜，也没想自暴自弃，最多是客观的估计一下自己的实力，该放弃的分先放弃，然后专注于自己能做的那部分。
即便如此，颜妍还是恨不得能多生出来两只手，好帮忙计算。相比之下，徐知衍就悠闲得过分了。
他好像十来分钟就把卷子“写”完了，然后两腿儿一蹬，与世无争，又安闲的睡觉去了。这回他没趴着，而是偏了脑袋枕着胳膊，侧脸朝着窗子的方向。
颜妍偶尔抬头看一眼的时候，能看到一小片他冷白的面容，质感细腻而清冷，有点像玉器。还能看到他浓黑的眉和睫，排成了流畅而自然的优美线条。
是挺好看的吧，但颜妍看着就有点火气，因为她答题纸上还有大片的空白。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做题的时候时间飞逝，不知不觉两个小时过去。
颜妍从一道怎么都绕不出来的数学题里抬起头，发现徐知衍不知什么时候睡醒了，正在慢吞吞的揉脖子，或许落枕了也说不定。
而后他们几乎一起朝挂钟看去。
还有十来分钟，考试就要结束了。
颜妍有点想哭，满心都是挫败感。这张卷子对她来说，就像一座迷宫。她在迷宫里绕来绕去找不到路的时候，有的人早就闲庭信步的到出口了。
算了，尽力就好。考差也没事，起码能知道自己哪里不足。
颜妍心里这么跟自己说，抬眸看到前面的人，似乎又拿起了笔，笔杆儿一动一动的，不知在写什么。
颜妍又挣扎了十分钟，不再折腾了，把答题纸检查了两遍，近乎安详的等待收卷。
两个监考老师亲自下来收试卷，下午的考试结束，算是提前放学，可以准备晚上的物理考试了。
物理对颜妍来说，似乎没有数学可怕——因为数学还能抢救一下，物理什么的，她可以直接躺平弃疗了！反正实在毫无天赋，题不会做，倒还挺坦然的。
考试结束，她在自己座位上多坐了会儿，眼巴巴的等徐知衍先走。
他起身离开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居然认真打量了她一下。
两人对视了有两秒左右吧，颜妍从他脸上看到了一丝淡淡的探究意味。
难道是想看她有没有被数学题难哭吗？
不过他显然对她没什么兴趣，对视了一下之后，一个字没说，走了。
教室里其他学生很快也离开了大半，颜妍慢慢收拾了东西，要走的时候，瞥到了前面那张桌子上摊着一张纸，像是一副画。
反正教室也什么人了，颜妍就好奇的过去看了下。纸是刚才数学考试发的草稿纸，一个数字有关的东西没有，却被画了一副山水图。
山水、林木、渔舟、小屋，虽然没有水墨效果，却也称得上意境深远。大概就是考试快结束那十几分钟画的，可能实在闲得发慌了吧。
颜妍有点小惊讶，没想到校草还有这才艺呢，真是人不可貌相。
这画还挺好看，她有点想收藏，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以免被人误会。于是这张纸就留在了桌上，她没去动。
不管怎样，数学这场噩梦算是过去了，颜妍心里还是轻松了几分，回去准备下一场。
宁茶早就回到教室了，脸上还带着点笑。她是中等成绩，但现在看起来丝毫不受考试影响。颜妍真是羡慕她这心态。
宁茶看她绷着小脸，安慰了两句，拉她去校外吃饭。
一中是开放式管理，校外有条“文化街”。听起来有点文艺，但其实是小吃一条龙，叫吃货街更合适。
这会儿已经四点半，文化街早就到处飘香，渐渐热闹起来了。街边的小摊上，各式灌饼、肉夹馍、烧烤……而路边的小餐馆里，饭菜飘香，吃啥点啥。稍远点的地方，还有两个拉面馆。
这些生意人，常年都在这里，大概解决了经营许可的问题，安全卫生也有点保障。
颜妍和宁茶一起，在店里吃了个红烧牛腩盖浇饭，小坐片刻，就回教室继续复习了。
哪怕晚自习要考试，教室里还是闹哄哄的，一部分学生显然是裸考党。
颜妍边翻着物理课本，边轻轻揉着肚子，晚上吃得好像有点饱了，得帮助消化。
过了一二十分钟，她轻轻捂住了嘴，打了个嗝儿。
宁茶听到动静转头一瞧，就看颜妍捂着嘴，一双黑亮的眼睛尴尬的眨了两下，神情无辜。
宁茶当即就噗嗤一声笑了，伸出了手，有点想捏同桌小脸蛋儿。颜妍有轻微的婴儿肥，苹果肌莹润微鼓，看起来手感就很好。
不过宁茶没有下手，只笑着问：“你是不是胃不好啊？”
颜妍极轻的点了下头，小声说：“肠胃不好，消化不良而已，也不算严重。”
宁茶跟着点头，满脸了然，跟着又叹了口气。过了片刻又说：“可你晚上根本没吃多少啊，都被我吃了……”
她有点哭笑不得，又趴桌上羡慕的叹了口气，为啥人家就这么淑女乖巧呢？
颜妍一看就知道宁茶在想什么。这同桌挺好的，热情大方，也是个小美人，就是性格轻微的偏男生了，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颜妍认真说：“能吃是福，真的。”
宁茶吃吃的笑：“能吃不长肉，才是福……”
两人玩闹了一阵子，考试时间又近了。
班主任过来了，赶小猪出圈似的往外赶，整个班学生哀嚎着，恋恋不舍的去考试了。
颜妍也是一点兴致都没有，其实有点放弃治疗的意思。
她真的很想选文科，对理化生，没兴趣且一窍不通。
她觉得，根本不是态度或智商的问题，明明是天赋点歪得厉害。
所以晚上的考试，她发呆的时间居多。
而前面那位，两场考试都在睡，晚上考物理的时候，又是刷刷刷飞快写了一通，然后睡了四五十分钟。等倒计时半个小时左右，再次提前交卷，潇洒走人了。
颜妍还正襟危坐，跟物理卷子大眼瞪小眼，但半天动没动笔。
未战，士气先衰，她能坐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而且理科的东西，不会就是不会，连蒙都不行。
干坐着真没意思，颜妍忽然有点羡慕徐知衍了，想睡觉睡觉，想交卷就交卷，然后不知跑哪里玩了。
可性格使然，她根本干不出这些事儿。
反正熬呗，一切都有结束的时候。
……
熬完了物理考试，紧跟着是第二天，头一门是英语。
徐知衍再次展示了一下，他在选择题方面令人难以企及的能耐，或者说天赋。
英语需要答题卡了，但他先刷刷刷的把答案写在了考卷上。
颜妍边做题，边盯着表，顺带关注着前面那位的动静。
英语选择题，不含听力，一共大概好几十道呢。徐知衍只花了不到三分钟。在卷子上写完之后，就开始涂答题卡。
颜妍：“……”
算了，她不打算再关注这人了，为什么要给自己找不自在呢。
好在她英语虽不算顶尖，却也不差。考偏文的学科，她心态相当平和稳定，安静写自己的。
英语考完，还有4门。
学校更改了时间，昨天考4门，今天要考5门，时间安排就有点挤。
英语之后，接了场生物；下午地理和化学，晚上历史。颜妍一颗心跟着起起落落。
考到晚上，颜妍发现自己还是忍不住，要时不时关注一下前面的人。
可怕的是，似乎被他感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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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晚上这最后一科考的历史，也算是颜妍的强项。虽然字多，但她做题速度还挺快，就有了大把的空闲时间。
检查过卷子，无事可做，她转头休息眼睛。窗外是深蓝天鹅绒般的夜空，神秘辽远，看久了就不知不觉的开始放空。
眼神发直，但大脑却格外活跃，胡思乱想着许多事。她关心的所有事，这会儿在脑海里都衍生出了无限可能。
前面的人忽然碰了下桌子，颜妍回过神来，瞧见他似乎微微侧头，朝她看了一眼，又转过了头。
颜妍倏的有点紧张，但等了好一会儿，他也没别的动静。仿佛刚才只是她的错觉。
很快她就知道，原来不是错觉，他确实有话要说。
考试结束，在收卷的喧闹里，教室里人蜂拥出去。颜妍垂眼坐在位上，等着人少一些，也在等徐知衍先走。
等了片刻，没看到有人从旁边走过，前方咫尺间却突然响起清冷低沉的声音：“为什么老看我。”
颜妍惊了下，抬眸，看到徐知衍正转了头盯着她。冷白灯光下，他眼珠漆黑、薄唇鲜红，有种浓墨重彩的质感。
他刚才声音压得很低，显然不希望其他人听见。
颜妍抿唇，跟着小声说：“你坐我前面啊。”
她又不瞎，能怎么办嘛。
“两天了。”徐知衍声音更低，语气莫名的有一丝无奈。他没法跟她解释，在他敏锐的感知里，目光这种东西，如有实质。而他忍到考完了，才说出来。
颜妍眨了眨眼，第一反应想道歉，又觉得这样太怂了。
话到唇边转了个弯儿，就变成了：“挺多人都看你了啊……”就跟个景点似的，尤其吸引女生们。
徐知衍微微动了下唇，想说目光和目光也不一样。最终却只道：“我以为你有话想说。”
“没有……”颜妍赶忙否定，垂下眼，心里却有点慌。
刚才考历史，她又想起了假期前的那一晚，在想自己是不是躲过一劫，要不要和他道个谢啥的。
但现在话到了嘴边，她却说不出来了……
徐知衍凝眸看了她两秒，点了下头，没再说什么，起身走了。
颜妍又坐了片刻，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慢慢呼了口气。
两人刚才谈话，前后只不过二十来秒，很短暂，时间长河中的一朵小水花罢了。
颜妍却记住了这个场景，睡前回想了下，又觉得——他是不是没她想的那么生人勿近？
其实他依旧挺不好相处的样子，但颜妍对他的恐惧，因为这二十秒，似乎减轻了一丢丢。
……
第二天。
又是个周一。
从这天起，上午的大课间就得集合做操。
大部分老师在办公室艰苦阅卷，每个班只有班主任来操场意思意思。
管纪律的暴脾气老师，倒是来回走得勤，看到学生们做□□猫叹气、歪七扭八，脸拉得老长。
然后高一15班就很不幸，成了箭靶子。
更倒霉的蓝云姣同学，被当成反面教材，当众训了好几句。
附近其他班同学悄悄看热闹，忍不住小声的卧槽：“副校长！”
方圆十米都立刻进入乖巧静音模式，一个个都成了小鹌鹑，做操突然变得整整齐齐。
15班班主任姗姗来迟，解释了这位倒霉同学是转校生。副校长这才给面子的走了，巡查其他班级。
但还是给15班扣了分，班里很多同学当场气炸。
班主任心态倒没崩，只是无奈，跟蓝云姣说：“这也考完了，下午体育课，好好练练吧。”
蓝云姣点头，垂着眼束着手，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