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美景宠上天——拾肆童晓
时间:2020-03-30 08:46:15

  舒克似懂非懂地看着宴辰泽,好一会儿才委屈巴巴地缩到床脚,团成一团。
  宴辰泽揉了揉舒克的耳根,待舒克睡了,他才重新躺回床上,继续补觉。
  宴辰泽以为舒克不过是耍小孩子脾气,不习惯家里少了一个宠它的人,平时多陪它玩会儿,有事没事再来个全身按摩就好了,可是宴辰泽不是舒克,根本猜不到那颗看似简单的脑袋里到底打着怎么样的小算盘。
  白天,舒克一切照旧,吃喝正常,和往常一样没心没肺地胡闹,但是一到晚上,天一黑,舒克就死乞白赖地蹲在门口,聚精会神地守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任由宴辰泽怎么喊都不搭理。
  最让宴辰泽头疼的是,凌晨五点左右,舒克又像是上了发条一样,准时准点地开始嚎个没完没了,不得安宁。
  两天过去,宴辰泽哄也哄了,打也打了,舒克依然没有任何好转,大有把扰民事业进行到底的迹象,宴辰泽都快被它搞得神经衰弱了。
  无奈之下,宴辰泽事无巨细地向景醇控诉舒克的一系列反常行为,却得到这么一条轻飘飘的回复——
  [景醇:检查一下舒克有没有生病,没病的话,就是你教导的方式不对。]
  “……”
  教导的方式不对……宴辰泽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觑着舒克。
  别家的狗子是记吃不记打,舒克不同,它皮糙肉厚胖乎乎的,确实是不怕打,当然,宴辰泽也舍不得下狠手,但是,和贝塔比起来,舒克也不太记得宴辰泽对它的好。
  很多时候,宴辰泽都觉得舒克蠢萌的身体里,住着一只高高在上的猫的灵魂,不论宴辰泽为它做什么,它都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嗯……确实是该换一种教育方式了。
  夜晚再次降临,舒克自然是守在门口,竖着耳朵地捕捉着门外的声音,但凡有细微的响动,舒克便冲到门边,一边哼唧,一边扒拉着门板。
  宴辰泽充耳不闻,不论舒克怎么闹腾,他都老神在在地窝在沙发上,毫不理会。
  直到更深露重,门外再也不会传来声响,宴辰泽才把舒克抱回卧室,一番安抚便关了灯。
  宴辰泽窝在被子里,强打起精神地滑着手机找乐子,活活从一点熬到了三点。
  三点一到,宴辰泽就像完成充电一样开机重启,黑暗之中,眼里的光亮堂堂的。
  宴辰泽打开手机电筒,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慢慢悠悠地爬到舒克身边。
  舒克睡得正香,由于法斗犬鼻道狭窄,呼吸时还会发出“唧唧”的鼾声。
  宴辰泽翘着的唇角,轻声道:“你也有睡着的时候……”
  之后……
  手机电筒散发的炽白光线“唰”的一下射着舒克,宴辰泽伸手弹着舒克的大脑门,对着舒克的耳朵吼道:“三点了!起床!”
  舒克惊得连忙蹿了起来,警戒又茫然地瞧着它的二逼主人。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啊?”宴辰泽揉着舒克的脸,“凌晨五点的云弄市看腻了吧?走!我带你出去看看三点的云弄市长什么样!”
  说完,宴辰泽果真下了床,穿上鞋袜,裹上厚实的长款羽绒服,就牵着一脸惊慌失措的舒克出了门。
  凌晨三点,路灯照不到的地方一片漆黑,空气中飘洒着肉眼可见的白雾,光秃秃的绿化带里,红泥又湿又软,所剩无几的绿植上结着要化不化的白霜,宴辰泽吐了口气,冻地直跺脚。
  舒克更惨……
  法斗犬那可怜的单层针状毛发本就不具备保暖效果,现在又被宴辰泽猝不及防地从温暖的室内拖到阴冷的室外,原本舒克大小便必须钻到绿化带最深处才解决,现在却随随便便地在绿化带边沿尿了一泡,就扯着绳子,生拉硬拽地拖着宴辰泽往单元楼里跑。
  已经黑化成“虐狗狂魔”的宴辰泽怎么会随了舒克的心意?他拽着舒克,硬是围着小区转了一圈,直到舒克抖得花枝乱颤,宴辰泽才心满意足地上了楼。
  考虑到忽冷忽热的气温会对法斗犬的呼吸道造成影响,宴辰泽又牵着舒克在楼道里站了十来分钟,才开门进屋。
  才解开胸背带,舒克便忙不迭地跑进狗窝里,大脑袋支在狗窝柔软的边沿上,恐惧而戒备地看着宴辰泽,生怕二逼主人又要玩什么新花样。
  “爽不爽?”宴辰泽抱着手,居高临下地瞧着舒克,“你要是五点还敢叫唤,哪怕只是一声,咱们明晚三点,不见不散!”
  冤冤相报,没完没了。
  可是,舒克毕竟只是智商排名才是第五十八位的法斗犬……
  舒克依然按时按点地叫唤,宴辰泽也只好天天熬到三点起床“虐”狗,三天过去,舒克的小脑袋还是没能转过弯来,可是宴辰泽已经熬得看起来像老了十岁……
  [宴辰泽:以后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没办法一个人待在家里,上一次是被贝塔啃了脸差点毁容,这一次……舒克是诚心想要我的命!]
  [景醇:……你到底懂不懂“训导”的字面意思?]
  [景醇:听说过杀鸡儆狗吗?你去买一个发声玩具,惨叫鸡那种,当着舒克的面把惨叫鸡捏叫了,然后……揍惨叫鸡一顿,揍得越惨越好。]
  [宴辰泽:管用吗?]
  [景醇:对症下药,你是要让舒克知道它嚎叫不对,用惨叫鸡多示范几次,慢慢的舒克就理解了,像你那样大半夜地虐它,舒克只会觉得……你脑子有问题。]
  “……”
  宴辰泽依言,到超市里买了惨叫鸡,又考虑到舒克的智商,便一次性买了十来个。
  回家后就迫不及待地拿着惨叫鸡在舒克面前,一边捏着惨叫鸡,一边骂骂咧咧地狂揍……
  在宴辰泽揍坏了第七只惨叫鸡的时候,舒克终于停止了大清早扰民的行为。
  [宴辰泽:舒克终于消停了!妈耶,还是你有办法。]
  [景醇:对狗狗要多一点耐心才好。]
  狗崽子乖乖听话了,宴辰泽紧绷的神经也得已放松,其他的情绪又袭上心头,一片柔软。
  [宴辰泽:宝贝,你什么时候回来?]
  [景醇:刚到莫斯科,还得待几天。]
  [宴辰泽:我想你了。]
  时差五小时的莫斯科,此时此刻已是深夜。
  景醇躺在酒店的床上,锁了手机放到一旁,景醇闭上眼,沉沉地舒了一口气——
  “我也想你。”
 
 
第73章 
  海外国际学生交流计划, 俄罗斯站为期十天, 来自俄罗斯,中国大陆,中国台、湾,马来西亚, 新加坡的宠物美容精英汇聚一堂,请到的讲师咖位十足,其中最惹眼的, 便是在俄罗斯素有“西施皇后”之称的Echo女士, 以及来自新加坡的导师级宠物美容师,擅长于修剪贵宾犬造型的Jeanie女士。
  和这两位世界级的宠物美容师比起来,景醇嫩得像个小学生。
  “郭老师……”景醇坐在酒店的沙发上,捏着刚刚发到手上的课程安排表,一眨不眨地看着白纸黑字地在后天下午那一栏里写着[贵宾亚洲创意式, 讲师:景醇]。
  景醇心虚地吞了口唾沫,在心里把退堂鼓打得贼遛, “我能不能不讲课?”
  郭老师抬眼看着景醇紧张的模样, 不禁笑了起来, “这就怯场啦?”
  景醇吐了吐舌头, “我原本以为国际学生交流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是给俄罗斯的学生讲课, 谁知道还有那么多厉害人物在场旁听, 我要是上了台……这不成了班门弄斧了吗?”
  郭老师瞪了她一眼,“我带过那么多学生, 这些年做犬展裁判也没少见过优秀的宠物美容师,我没邀请别人,偏偏选了你,以前你也带过学员,怎么台下换成同行就成班门弄斧了?难道你是在质疑我的眼光吗?”
  景醇怔怔地看着郭老师,愧疚地低下了头。
  国际学生交流计划,字面上看,除了“学生交流计划”以外,还有个“国际”的头衔。
  这样的交流活动和犬展不同,犬展考虑的是资格认定,然而国际学生交流计划,接触的是金字塔顶端的业界精英。
  郭老师带景醇来这么一趟,无疑是有心栽培景醇,将她从云弄市那样的小地方,带到国际的大舞台上。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郭老师将手当到景醇的肩上,轻轻地拍了两下,“在这样的国际活动当中,KCUA颁发的A级资格证确实没有太多的含金量,但是景醇,那只是一纸证书,在这里更看重的是实力,在我看来,你完全可以给Echo和Jeanie好好讲一讲贵宾犬的亚洲创意造型。”
  景醇动容,抿了抿唇,“郭老师……”
  “从我教你C级课程开始,我就知道你是个好苗子,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郭老师笑道:“还有两天时间,好好准备。”
  “叮咚……”
  门铃响了起来,郭老师又别有深意地拍了拍景醇的肩,才不慌不忙地走了过去,打开了门。
  “你好……”
  门外站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厚实的军绿色羽绒服将她裹得严严实实,一头黑发扎成利落的马尾,清秀的脸上架着一副硕大的黑框眼镜。
  姑娘一口沿海地区的普通话,甜甜地笑道:“您是郭老师吧?我姓刘,英文名叫Anna,我在活动期间是您和景小姐的翻译。”
  “Anna你好。”郭老师让到一旁,热情道:“快进来坐。”
  Anna摆了摆手,“别客气,听说景小姐后天有课,我是来请她到活动合作的犬舍挑选模特犬的。”
  郭老师:“现在就去吗?”
  Anna点点头,“对,车子已经在楼下等啦!”
  “景醇!”郭老师一边唤着,一边又格外贴心地从衣帽架上拿下景醇的羽绒服,“听见没有?快跟着Anna去挑狗!”
  “哦……”景醇走了过来,就着郭老师的手穿上羽绒服,一边换鞋,一边朝着旁观的郭老师道:“您不去吗?”
  郭老师摇头道:“我的课还早,就不跟着去添乱了。”
  “好吧。”
  “唉!等一下。”郭老师朝着Anna不好意思地笑笑,又凑到景醇耳边小声叮嘱道:“到了犬舍主要看狗狗的结构,看准了就立马选定,别磨蹭!”
  景醇云里雾里地瞧着郭老师,虽然不明白其中的深意,景醇还是点了点头,“知道了。”
  郭老师:“去吧。”
  景醇出了门,朝着陌生的Anna,笑意淡淡道:“走吧。”
  景醇的脸近在眼前,Anna恍惚了几秒,继而才回过神,朝着景醇拉出礼貌的笑容,才引着景醇往前走。
  上了车,Anna和景醇并排坐着,自来熟的特质被Anna发挥的淋漓尽致。
  Anna:“我是广州人,在莫斯科留学,兼职做翻译,你是哪儿人呀?”
  景醇:“云弄。”
  “好地方啊!等我回国了有空去找你玩。”
  “好。”
  “接到这个活儿我才知道给宠物剪毛还有这么多名堂……啊!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刚刚接触你们的行业,比较好奇啦!”
  “没关系。”
  “你是国内很厉害的宠物美容师吧?”
  景醇摇了摇头。
  “你就别谦虚了,能代表国内来参加这个活动,你肯定也是行业里拔尖的那个喽!”Anna大喇喇地盯着景醇的脸,眼神里满是羡慕,“只是我没想到,你长得那么好看,完全可以做些清闲的活儿,为什么要做这么辛苦的事儿呢?”
  靠脸吃饭并且还有能够吃到撑的本事,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在Anna眼里,景醇简直是暴殄天物。
  “因为……”景醇弯起唇角,“我喜欢。”
  Anna像个活体版十万个为什么,聒噪地问了一路,景醇不咸不淡地回答了一路,汽车终于在一条偏僻的路上停了下来。
  景醇下了车,看了看前方算不上风景的风景,继而便瞧着左侧虚掩着的大铁门。
  锈迹斑驳的大铁门上,悬挂着一块长了青苔的腐朽木板,上面用俄文还是其他景醇分辨不出的文字写了一行卡通字,木板的最右边还画着一只缩在狗窝里的狗。
  “就是这里啦!”Anna指着木板,解释道:“马洛文流浪动物收容所,在俄罗斯,这家收容所很有名的。”
  景醇蹙起眉头,“收容所?我们不是要去犬舍挑狗吗?”
  “啊……你还不知道吧?在俄罗斯,遗弃宠物的情况比国内还严重,早些年也办过好多隶属官方的救助机构,后来资金紧张也就不了了之了,现在全靠这些民间组织撑着,马洛文收容所听说要办这么一个交流计划,就和主办方申请无偿提供合适的狗狗,也算是帮他们打打广告,好让他们在后期开展领养活动。”Anna话锋一转,继续道:“不过你别担心,收容所已经把符合条件的狗狗筛选出来了,肯定不会让你们在歪瓜里面挑裂枣的!”
  景醇抬起头,再一次地看着那块腐朽的木板。
  没想到她绕了这么大个圈,即便是出了国门,救助流浪动物这件事还是赶不走,逃不掉。
  兀的,身后响起了开关门的声音,三个黑发女人从汽车里鱼贯而出。
  景醇瞧着走在最后的黑发女人,微胖的身材用黑色的皮草大衣包裹着,华贵之余又平添臃肿,及腰的卷发披散着,一张精心描绘过的脸,妆容着实浓重了一些。
  景醇一眼就认出了她就是经常上宠物杂志的导师级宠物美容师,Jeanie。
  “有没有搞错?这是什么鬼地方啦?”Jeanie同行的女伴瞧着破败的大铁门,娇声娇气地叫了起来,“翻译你说!酱紫的地方能挑出好狗狗吗?”
  之前在车上听了一路Anna的广东普通话,此时此刻,景醇对这种偏台式的普通话倒是也有了几分抵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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