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学校也不像小情侣啊？平时怎么谈的？”
周鸣霄：“在学校我肯定不理她啊。但回家就不一样了，你之前不是说过吗，用手机，网聊。”
教务主任还是不信，又问了几个问题。
把周鸣霄问得不耐烦：“这还要我怎么坦白？把时间轴都列出来给你看？”
教务主任摸了摸鼻子，哑火了。
这小子还真坦白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但现在没凭没据，他也不能轻易断定，准备回头仔细查。
周鸣霄撇开头不再说话，杨秀平看了他一眼，跟教务主任说：“这事还是再查查吧，反正有案底在这里。”
“……行吧。”教务主任还能说什么，现在已觉得头秃。
涉事的两个都是教师子女，势必不能宣扬出去，还是得低调点查。
虽然事情还没定性，但该有的威慑不能少，他训斥周鸣霄：
“你小子年纪轻轻不学好，天天勾搭这个吸引那个，就不能收点心好好学习？”
周鸣霄面无表情，眼神冷漠，慢吞吞哼了一声：
“长得帅也不能怪我，我谁都没撩，都是女生太肤浅。”
他心里却清楚，自己又在睁眼说瞎话了。
明明。
他先动的心……
……
问完了话，周鸣霄也还是不能走。
直接被关在政教处隔壁的小黑屋里，要写检讨。
他木着脸趴桌上睡了，写个屁！
教务主任等了两个多小时，终于等到下午场的考试结束，叫了两个同学，分头去喊颜棠和江云浅。
但打了个时间差，错开时间，要来一个间隔审讯，企图通过“囚徒困境”来获取真相。
最先被提溜过来的是颜棠。
逆着人流往办公楼走，路上她就拼命的问系统，该怎么办。
她像个惊慌失措的小仓鼠，在心里叽叽叽的乱叫一通。
系统喵还是悠闲淡定，懒懒趴着。
它先思考了三秒，才回答：
【千万不能承认哦。你只要坚持“他有女朋友了但不是你”就可以了】
颜棠：“他有女朋友了吗？”
系统喵：【……】
它改主意了：【算了，实在不知道说什么的话，你就哭吧，使劲哭！】
……
于是教务主任把颜棠拎过来之后，还没问几句呢，小姑娘已经带上了哭腔。
穿了两个小时湿衣服，她还有点轻微的感冒，声音带着淡淡鼻音，更显得可怜兮兮。
而那双清透漆黑的眼睛，仿佛下一刻就会下起倾盆大雨。
不管教务主任问什么，她都只有两句话：
“他已经有女朋友了啊，又不是我……”
“我不知道啊……”
被问得狠了，再加上心里确实有点难受委屈，她不用酝酿眼泪就滂沱而出，哭声幽咽，声势惊人。
教务主任：……
不知道的以为在杀人呢！
看着小姑娘微红的鼻头、湿漉漉的眼儿，他只能默默一抽嘴角，感觉头发又少了几根。
遇上爱哭的女生，打不得骂不得。
没辙。
只能放了。
江云浅接到通知、急匆匆过来的时候，刚好和低着头默默哭的颜棠擦肩而过。
江云浅也和她打招呼，只是对方哭得凶，她也感觉到了压力。
面对江云浅，教务主任先委婉试探了一下，透了一点口风，只说周鸣霄早恋被抓到了。
脸上没什么表情、静等下文的江云浅，心里其实有些忐忑，以为教务主任要问，是不是她举报的。
但是。
下一刻！
教务主任上来就是一个痛心疾首的三连：
“你是不是跟周鸣霄早恋了？”
“你怎么能这样呢？”
“这可咋整啊！”
江云浅完全懵逼：？？？
老师在说啥，她怎么听不明白？
愣了几秒她反应过来，急忙道：“我没有啊，您为什么这么说？是谁说什么了？”
什么鬼，难道也有人这样举报她？
教务主任当然不会说实话：“你就说是不是吧。”
江云浅立刻蹙起眉头，摆出了一副委屈神色，赶忙取信于他：
“我什么时候也没和他谈过啊，他那么高冷，一句话都不跟我说……”
教务主任沉吟了一下：“这是他自己说的。”
周鸣霄还提前打了预防针，说他们最近关系不好，江云浅一定会否认他们谈过。
现在教务主任心里更纠结了。
唯一清晰的线索是——
周鸣霄还在隔壁小黑屋关着，考试时不准带手机，三个学生没有串过供。
江云浅噎了一瞬，随即满心都是气恼。
同时心里也有点发凉。
他这分明是报复吧？他是知道什么了吗？
可是她再怎么为自己辩解，都有些苍白无力，拿不出切实的证据。
但相比之下，教务主任这边的态度，肯定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早恋了就训一顿大的，没早恋就训一顿小的，反正有苗头就得尽早扼杀。
没一会儿。
有人敲教务处的门。
“进来。”
周鸣霄逆天长腿迈了进来，把一张A4纸递到了教务主任面前。
“这就是你……”教务主任刚想批一批这鬼画符般的检讨，就顿住了。
这根本不是检讨。
就列了几个时间和事件，作为他确实早恋的证据。
什么送生日蛋糕啦、喜欢同一个游戏啦。
细节拉满，看得教务主任脸都绿了。
然后这糟心玩意儿还在后面总结道：
“不谈了，没意思，好好学习。”
周鸣霄淡淡扫了江云浅一眼，再眉梢微挑，看向教务主任：“严老师，我可以走了吧？”
教务主任摆手让他滚，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把这张破纸递给江云浅看。
江云浅很快也泪眼汪汪，抽噎着道：
“我真没有，他污蔑我，把我拉下水，来掩饰真相，其实他喜欢的是苏心棠，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听到这似曾相识的话，教务主任紧绷着脸，不说话。
你们这三角恋还怪复杂呢？演校园肥皂剧呢？
妈的，现在的小屁孩啊，真是欠打！
第20章 世界1-20
这次早恋事件，因为缺乏切实证据，又涉及教师子女，且各执一词，案情简直一团乱麻。
最后只有不了了之。
可学校威严如山，涉事者都没好果子吃。
三个人都被迫检讨，承诺绝不早恋，不然就如何如何，在检讨书里自己威胁自己。
但相对来讲。
拉进来一个垫背的缓冲了下，自然分散了压力，颜棠和周鸣霄也没摔得原地去世。
惩罚其实几乎降到了最小。
不然，真要坐实了早恋，等待他们的，最轻的也是周一升旗仪式上，站在国旗下接受全校师生目光洗礼……
……
期中考试过后，成绩还没出来的那几天，倒算风平浪静。
大约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趁着战火还没有燃到身上，周鸣霄急急的给颜棠发微信解释。
世界第一：我真没女朋友，你信我！纯粹为了把江拉下水，谁叫她不干人事
世界第一：你也别害怕，我们本来也没什么，问起来就说你在指导我学习……嗯，复习高一的~
世界第一：你没感冒吧？穿厚点，不然就……多喝热水？
颜棠盯着“我们本来也没什么”看了几秒，抿着唇想，还是得有点什么的。
不然任务进度一直卡在这里，上不去了呀！
进度已经跟不上时间的流逝了。
但还是先把眼前的危机苟过去吧。
她乖乖回复，语气一片岁月静好，不想让他担心。
反正他心情好的时候，任务进度自己就会涨，总比没有好。
接下来，颜棠都是数着日子度过每一天。
期中考试之后还不到一周，成绩就出来了。
这次全市七校联考，规模盛大，成绩也就格外重要。
除了班级、学校排名，还多了一个全市排名。
颜棠知道自己考得不好，数理化大约一塌糊涂得没眼看，也会影响总分。
但她也没太大的心理负担，苏心棠成绩原本就是中游。
上次是超常发挥，这次则是出了点小意外。
尽管知道她在考场被烫伤才影响的成绩，可出成绩的第二天，杨秀平还是把她叫去了办公室。
颜棠这才知道早恋事件还没有尘埃落定。
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杨秀平也就没遮掩，说得直白：
“前几天那事，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却能猜到。我儿子什么样，我自己心里清楚。”
她直视着颜棠的眼睛，目光平静，但眉间的褶皱增添了压迫感。
颜棠有点心虚的垂了下眼，咬着唇还在考虑该说什么，杨秀平已经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和电话那头的人一番寒暄之后，她说：
“期中考试结果出来了，苏心棠成绩下滑得有点厉害……
似乎有点早恋的苗头，你好好教育一下她……对，要讲道理，别太激进……”
杨秀平当着颜棠的面，给苏爸爸打完了电话，才再转眸看向她：
“这种事还是早点了断比较好。你真的很有潜力，不能被个别人耽误了前途。
现在你可能觉得他很好，但等你长大了会发现，世界很大，优秀的人有很多。”
可是我现在的任务对象，有且只有这一个呀……颜棠浅浅咬着唇，无话可说。
估计，回家就得被爸爸请喝茶了。
杨秀平倒是没苛责她成绩下跌的事，苦口婆心又讲了会大道理，然后叹道：
“老师再给你道个歉，我以后会好好管教他的，不能再这样放任下去了……”
颜棠微微一惊，忍不住问：“你打算，怎么管教他？”
“这是我的家务事，”杨秀平语气轻描淡写，又说，“反正玉不琢不成器。以往是我懈怠了。”
以往，她总因为自己忙、他脾气不好，想着徐徐图之，慢慢教育；
但最近的事让她意识到，这个孩子，再不管，可能会废。
他现在十七岁，人生中极盛的美好年华，一生能有几个十七岁？
……
颜棠晚上回家，刚给周鸣霄发了消息，提醒他最近乖一点，他麻麻要对他下手了。
后脚，苏爸爸就回来了。
约她谈话。
苏爸爸是个生意人，平时八面玲珑、轻声慢语，气质甚至有几分随和儒雅；
这会儿倒也没有失态，只是在教育方面，他没有丝毫放松，神情有些严厉。
颜棠虽不是他亲生的，但她这个乖巧可爱的小棉袄，比亲的还亲，所以管教得更严。
颜棠抿着唇，接受爸爸苦口婆心的思想教育。
虽然不喜欢，但她已经习惯了人类世界这种生活啦。忍一忍，这段不愉快的时间就过去了。
但房门突然一声响，苏铭出现在门口。
他听到了一点东西，脑门上顶着硕大问号，目光惊疑：
“爸，你刚刚说的啥？我妹和……姓周的，怎么了？？？”
苏爸爸和颜棠一起回望着他，都没有说话。
苏铭已经自行炸毛了，满脸不能置信，夸张的抱着脑袋：
“什么？他们两个勾搭在一起了？这让我的老脸往哪放？哇！”
苏爸爸凉凉道：“别嚎了，想让邻居都听见？”
接着没好气：“小小年纪说话这么难听，棠棠真要早恋了，老师能不叫我去学校？”
“……也是哦。”苏铭附和着，眼睛却深深看着颜棠。
但当着老爸的面，他自然不敢多说妄动，又飞快溜了。
不管了。
明天先去“物理说服”那个姓周的！
……
周家。
周鸣霄在自己房间，盯着手机，冷白灯光映在眼中，泛出一星冷意。
等了几分钟，没再等到那小姑娘的新消息，他才放下手机，兀自沉思。
无需她提醒，他用脚丫子也能想到，这次早恋事件杨秀平不会这么轻易就揭过。
这几天的平静，都是假象。
风暴在酝酿。
不知过了多久。
大门咔哒一声响，杨秀平回来了。
周鸣霄长指顿了一下，继续在手机屏幕上悠悠划过。
又过了有十分钟，大概杨秀平歇了口气，过来敲门。
敲了两下没人理，她自己拿钥匙开了，走进来。
一眼看到身形修长的男生，合衣而卧，懒懒躺在床上玩手机。
再扫一眼四周，发现他屋里算干净，没什么生活痕迹。
尤其是书桌，光溜溜一本书都没有，也没有笔，仿佛他从来不需要写作业。
周鸣霄正在看赛事资讯，他得关注各个战队的最新动向。
等了会儿也没听到她说话，这才撩了撩眼皮看过来，言简意赅的率先道：“有事？”
语气里透着一丝不耐。
杨秀平拉过唯一的椅子坐下来，看了他片刻，强迫自己心平气和。
